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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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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死的臭小子,你……你气死我了!”
    这父子俩彼此对骂,四周围的一堆百姓却瞧着鸦雀无声。这衙门里头打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每到了一年交钱粮的时候,别说寻常百姓,就是里正也多半会由于限期未达成任务的缘故被拖下去打限棍。那些天里头,特制的毛竹板子半个月就得换一拨新的。然而即便如此,这胡里正却从来都不曾因为收不齐底下的税赋而挨过板子。
    今儿个新知县居然拿这父子开刀,而且还不是在院中行刑,而是拉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这究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这安丘县要变天了?
    安丘县衙总共有二十余名差役,这行刑的四人却是在张越到任之前才新进衙门,一向都是被几个老人骑在头上,故而新知县勾勾手指头,四人便心甘情愿地上了钩。这回手脚麻利地将胡家父子俩趴了裤子摁在地上捆了。他们便两人一拨地拿起了那大竹板,不怀好意地走上前去,脸上俱是流露出一种异常的兴奋。
    虽说老爷的吩咐是得打得他们痛,但又不能重伤或死人,可折腾这平常横行霸道的人物。他们平生能遇着几趟?
    此时,那手脚都被牢牢捆住的胡家儿子虽惊恐万分,但仍存着一丝侥幸,此时便高声嚷嚷道:“你要是敢打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哎哟妈呀,痛死我了!”
    围观地百姓们看到那大竹板货真价实落了下来。顿时一片轰动。虽说张越格外吩咐过,但那四个差役记得最牢的还是需得打痛了,自然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旁观者但只见胡家儿子雪白的大光腚上每一板下去都是一道青紫的痕迹。每一板下去就手脚颤抖大声叫痛。渐渐地都在旁边大声叫好,更有平日受过欺压的在那儿大叫痛快。而胡里正毕竟是年纪大了,差役少不得手下留情,即便是如此,他也是眼泪鼻涕直流,模样甭提多凄惨了。
    就在旁边地值堂吏高声数数地时候。一个眼尖地老汉却瞅见了某个相识地农汉满脸兴奋地从衙门里头出来。他记得早先曾经力劝对方不要到衙门里头去告状。此时见这光景不禁纳罕。急忙上去询问。那农汉此时已经是激动坏了。当下便挥动着手中一张东西嚷嚷了起来。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不但准了我地状子。还让胡家赔我三十贯钞买牛!”
    人们刚刚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差役打板子。一听到这话顿时转移了注意力。有人认得那是万里乡最老实巴交地农人张二牛。忙上来询问究竟。七嘴八舌问了个分明之后。立刻有人拍巴掌大声叫好。但更多地人则是仍有些将信将疑。待转头看了看那两个被打得死去活来地昔日强横人物。这才勉强算是信了。
    相信归相信。却没人因为张二牛得了好处想着去衙门告状。更多地人反而是思量着官府这位新到任地知县出这一手妖蛾子。是不是诱骗别人去衙门告状。好从中盘剥更多。
    围观地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东北角地一拨正有好些年轻人。站在最前头地一个少年便对旁边一个青布衣裳地少女低声说:“四姐。这胡家最是可恶。上次刘五哥去联络教友地时候。还被他家放恶狗咬伤了!这一顿板子打得真解气!”
    “不过是官府中人狗咬狗罢了。要想真地痛痛快快出了咱们胸中这口气。还得靠咱们自个儿!这狗官不过是初来乍到耍个计谋欺瞒百姓。哪里配得上什么青天大老爷!这老天爷地眼睛早就瞎了。哪有什么青天!”
    那少年听了这话顿时脸上讪讪地,赶紧岔开话题道了几句别地。直到那两边板子打完,他便想建议离开,却听到少女忽的冷笑了一声。
    “这要是平民百姓,别说八十杖九十杖,就是十杖也说不定死了人,哪里还能熬到这个时候?想当初二十杖就活活打死了姐夫……哼,狗官终究是狗官,官官相护,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走吧,这做戏地勾当不用多看了,没来由让我恶心!”
    有人觉着这杖刑痛快,有人觉着这杖刑恶心,有人觉得这杖刑心惊肉跳仿佛打在自己身上,更有人觉着这杖刑现在痛快,将来新知县却决计倒霉。这板子堪堪打完的时候,胡家人就赶来了,却是胡里正地婆娘。那婆娘哭天抢地大骂了一通,待到看见衙门里头那几个行刑差役不怀好意,四周民众又都是幸灾乐祸,她只得找来两张春凳雇人把丈夫儿子抬回去。
    这一路上可了不得,听说安丘二霸被人给打了,他们这一行走到哪便会围上来一群人,个个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胡家儿子那没一块好肉的光腚看,看了还要啧啧称奇。若是换成往日,胡家婆娘早是一顿喝骂把人给赶走了,此时心底却满是凄惶。
    那可是八十杖和九十杖,丈夫和儿子不会被打坏了吧?
    噼里啪啦一顿毛竹板子一打,县衙上下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都是本地人。差役吏员当然知道安丘县有哪些富户豪强惹不得惹不起,于是除了少数不熟悉情形和一些被震慑住的年轻人之外,大多数人背地里都对张越这一顿立威似的板子暗暗冷笑,在外却决计不敢提。毕竟,这愣头青新知县连胡家人都敢打。谁乐意一个不好吃上一顿板子?
    于是,县丞罗威和主簿赵明照样告着病假,但其他人就不敢这样拖延,纷纷销了假回来站班办事,继续看着张越依靠那几个仿佛无所不能的长随渐渐掌握了县衙大权。有心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地局面,都想着胡家那位在青州府的靠山打上县衙来的情景。都幸灾乐祸地盼望着那一场好戏。
    上任钱知县半年就出了事罢职,轮到眼下这位愣头青新知府,只怕安丘县最短命知县的记录又要被刷新了!
    别人翘首企盼的当口。张越地日子却过得紧张充实。趁着罗威赵明任事不管。他不但趁机把两人手中的权力收了回来,而且又开始盘查旧年老账和陈年案卷。这倒不全是为了翻旧帐,他也是在两个老长随的提醒下唯恐替人背了黑锅。自然,在明面上的勤勉忙碌之外,他在背地里少不得也使了几招小动作。
    盼星星盼月亮,就在胡家父子挨了板子,张越又派了差役上门要按律将其下监的时候。一溜十几匹快马却停在了安丘县衙门口。照壁前的几个差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概。
    “你们那个少年知县呢?让他来见我!”
    当听到那一句恶狠狠地喝问时,众差役顿时脚下生风往里头跑去报信。没一个愿意留在外头。都说衙门差役强横,但他们只是打人。比起那些二话不说就挥刀杀人的兵大爷来,他们算什么?那可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整个山东地兵马都归他管,县太爷打人地时候爽快,这回可得倒大霉了!
    这当口别人自然不会出来帮张越说话顶缸,就是那几个差役报完信之后也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等到张越出了县衙大门绕过照壁,看到那十几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兵士,看到那打头穿着火红大氅约摸四十上下的中年将领时,他竟是发现那门前一条街一个人影全无。
    果然,这年头当兵的为将的实在是名声不好。
    那中年将领瞪大了眼睛瞧了一眼,忽然沉声问道:“你就是张越?”
    “正是。”
    张越此话一出,那人就一个纵身跳下马,随手扔下了那缰绳,提着马鞭径直走上前来。他身量极其高大,站在张越面前竟是比他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打量了好半晌,他便没好气地嘟囔道:“虽说是文官,怎么瞧上去居然是这么个文弱模样?”
    他嘟囔一番,嗓门便大了起来:“小子,知道我是谁么?”
    “整个山东省谁不知道刘都帅大名?”张越此时镇定得很,又笑道,“自然,天下也无人不知刘都帅昔日从英国公首征交趾,立下赫赫战功。”
    “好,好!”马屁拍到了点子上,刘忠自然是哈哈大笑,“好小子,你一上任就居然敢把我的亲戚打得半死,有种!嘿,想当初英国公刚到交趾便是行军法杀了两个不听军令的偏将,你大有张氏遗风,当文官着实可惜了!
    张越也不是第一次和武将打交道,知道他们最讨厌婆婆妈妈地人,遂长揖笑道:“刘都帅地意思是,若是我在您麾下当武官,却动板子打了您的亲戚,您也不会怪罪?”
    “不过是小妾地一个侄儿罢了,要是这都得过问,我不得累得半死!”刘忠无所谓地摆摆手,旋即大手一伸把张越搀扶了起来,因笑道,“虽说你这知县不归我管,但要是从英国公论起,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走,带我到你地县衙里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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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官高十级砸死人
    大明开国不过五十余年,靖难之役也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年,因此各地都司之中从都指挥使到都指挥同知到都指挥佥事,一整批武将不是功臣就是功臣子弟,至不济的也是曾经在北征南讨中建立过赫赫功勋的武将。
    而在戎马一生的朱棣眼中,文官固然能治国,但安国却仍得靠一批武将,于是重武轻文几乎是朝廷成例,这地方上的都司更是重中之重。即便以布政使的品级,别说都指挥使,就是见了都指挥佥事亦是往往只有赔笑的份。所以,若非有需要合办的公务,这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全都不乐意碰在一块。
    所谓骄兵悍将,能够打仗的武将少不得骄横。就如同此时刘忠信步在县衙中走着,手中马鞭四下里指指点点,口气丝毫不客气。
    “你这衙门太破了!虽说文官向来便是精穷,但你可不一样。我知道英……你家那位低调,最不爱奢侈,但这门面总不能缺了,就好比我那都司衙门倘若也是这个样子,那其他军将怎能服膺?指不定以为这钱都给我自己装进腰包了!”
    “刘都帅说的是没错。只不过这安丘县不富,别说修衙门,做其他事都是捉襟见肘,以后就算有钱我也不敢拿来修衙门。”张越在刘忠身后一步而行,随眼一瞥就能看见好些正在张望的人,不禁哂然一笑,“就像是先前我噼里啪啦打了那一顿毛竹板子,人家可都是盼着您刘都帅来,也好教训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县令。”
    “什么刘都帅,我可不是那些成天只知道规矩的文官,一句话,只要不是正式的廷参,叫我一声刘伯伯我才高兴!”
    刘忠虽依着张越先头的话,不好吐露出英国公的名头,但却不妨碍他摆出长辈的架子。此时。他也顺着张越的目光往那些探头探脑的人望去,忽然提起马鞭往一个方向指了指,随即厉声喝道:“你们衙门难道就只有知县一个人,其他人都死光了?本都帅特意从青州府赶到这儿巡视,他们不来迎接也就罢了,居然敢躲着不见人?”
    那起子人刚刚还在琢磨,这位素来以强横著称的都帅一到地头居然不是兴师问罪,这是一奇;张越一路陪进来。两人言笑盈盈,这是二奇;那几个看上去军阶都不低地军官居然还落在张越后头,这是三奇。所以,此时此刻这一声喝顿时引来了一阵鸡飞狗跳。不一会儿,衣裳整齐的罗威赵明和马成便赶了来,虽然天气冷,但他们赫然是满头大汗。
    “拜见刘都帅。”
    这一声恰是整整齐齐,但刘忠却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气咻咻地说:“好啊,想不到你们倒是倨傲得紧,你们知县大人都出来亲迎本都帅,你们竟是一个个躲到现在才出来,平日料想也都是怠慢惫懒的性子。要是你们在我的麾下。单单这不敬上官之罪便该一顿军棍!小张越,要不要我给你料理料理他们?”
    面对这位过分热情的山东最高军事长官。张越不禁心里苦笑。亏得他刚刚在外头左右提醒,刘忠仍是一嗓子的小张越,这下子人家就是不明白也得明白了。斜睨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罗威赵明马成,他自然知道刘忠也就是摆摆样子。毕竟,县丞主簿典史虽然是八品九品不入流,那武官呵斥两句使得,料理两字却无论如何都谈不上。
    “刘……伯伯言重了。”张越在刘忠那铜铃般地眼珠子瞪视下。不得不把都帅两个字换成了伯伯。见刘忠眉开眼笑。罗威三人则是一幅见了鬼似地表情。他不禁微微笑道。“您有所不知。罗县丞和赵主簿都病了快十日了。这些天都是马典史忙前忙后操劳公务。所以他们三人才出来晚些。绝非有意怠慢。”
    尽管知道这时候张越卖好并非存着什么好心。但**品不入流地小官面对一位正二品都指挥使。这种压力决不好受。因此罗威三人不得不领情。遂连声谢罪。当走进县衙三堂地时候。他们仨再也不认为刘忠此来是为了泄愤。反倒是觉着张越是有意借这位都帅示威。
    然而。刘忠把罗威三人叫来。前后挑了他们一堆堆错处。哪里有一丝一毫地武将粗疏样儿。竟是尽显官场老油子本色。可到三堂坐下说了几句闲话。他便咳嗽一声道:“本都帅此来有要紧公务和张知县商量。你们暂且退到外头随时应候召唤。”
    眼见那三个油滑地家伙被这么一句话就给撵到了外头。张越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官高一级压死人。官高十几级。那几乎就是砸死人。正这么想着。外头那扇门便轻轻掩上。紧跟着便传来了刘忠轻松地声音。
    “好了好了。这回替你敲打过那三个家伙。料想他们今后也不敢再起什么坏心。不过小张越。你让人捎信给我说什么佛母降世。却是糊涂了。”刘忠摆摆手示意张越不要辩解。又往下说道。“我大明禁白莲教不错。锦衣卫侦得山东有白莲教也不错。但这关你什么事?上头有布政司。有按察司。你一个小小知县。别往这趟浑水里头搅和。再说了。那些不过是愚夫愚妇信奉。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要都司防备就更没必要了。”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踩着三堂中地青砖地走了几步。发现那地砖咯吱咯吱颇有些不稳。又盯着砖缝瞧了好一会。这才转过身说:“英国公让我照应一下那位杜布政使。这我没有二话。既奉皇上之命。只要他探得白莲教巢**。我立刻就出兵剿灭。至于你这儿有白莲教宣传教义么。你派人盯着就是了。若有大事便派人火速报我。我借个几百人给你却没问题。”
    听刘忠这口气,张越便知道人家对什么白莲教作乱根本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这心里预备停当的一番话却不好说。
    这也难怪,永乐皇帝朱棣即位以来,用兵遭过两次重挫,一次是邱福率大军北征鞑靼一败涂地,但之后朱棣数次北征。别说鞑靼,就连瓦剌也被打得落花流水。另一次则是交趾公然抗拒大明天威,结果张辅四征,原先还算属国地交趾便成了大明的布政司之一。在大明军将眼中,外敌都是手到擒来,更何况是跳梁小丑一般的白莲教?
    可是,若他在别处自然可以不管,可他偏偏是安丘知县。人家在他的地盘上传道,之后若是作乱说不定也会往他这个方向来,他怎能不防?
    好歹有了刘忠的借兵承诺,张越至少稍稍安心了一些,心想自己身边至少还有个真正打过仗地彭十三。接下来刘忠便问了他一些别的事,旋即又说起如今调在麾下地都指挥佥事孟贤,又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这回皇上会把老孟调到我这儿,他可是正儿八经地功臣之后。我是不敢使唤他。唔,小张越,我可得提醒你一声,你家里虽说不是英国公嫡支,可武乃是张家立家之本。别只顾着和文官交好。这婚姻大事,还是得和咱们武臣才算门当户对!”
    这颠来倒去怎么偏题了?
    张越此时颇感哭笑不得。于是干脆也东拉西扯打起了哈哈。待到将刘忠送出三堂的时候,他方才发现罗威三人居然还巴巴地等在外头。算算两人刚刚在里头说正事顶多才小半个时辰,倒是闲话说了不少,这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这三个人就这么在风地里站着,倒是够可怜的——但也是活该!
    刚刚刘忠还嗤笑着提了有人往都司报信的事,而且不止一拨。这种把上司往火坑里推的家伙,眼下不过是让他们先吃点小苦头而已!
    罗威此时已经明白人家是有意晾着自己。但即使心头暗恨。此时他仍不得不端着恭谨地面孔上前问道:“刘都帅这是要走?”
    “本都帅管着整个山东一摊子地事,你还想留我在这破衙门多呆?”刘忠毫不客气地嘲讽了一句。这才从一个随侍军官手中接过大氅往身上一披。见三人都在地上微微跺脚,他便冷笑道。“本都帅地亲随在雪地里站上两个时辰都能一动不动,你们才等这么一小会就站不住了,文官果然娇贵得紧!”
    “小张越,我走了,有事情让人去都司报我。对了,等冬至放假地时候去我那儿,我那儿可有辽东送过来的狍子和熊掌,这人参酒也管够!”
    情知刘忠就是这做派,张越便笑着应了,又亲自将人送了出去。然而,刚刚出了忠义坊那牌坊,他就只见呼啦啦一群人冲了过来,为首地正是胡家婆娘,后头的春凳上则是抬着胡家父子俩。见着这闹剧似的场面,他微微一愣便笑了起来。
    那胡大海一看到刘忠便嚷嚷道:“姑爹……姑爹你要为我做主啊,他居然打了我九十杖!”
    胡里正却是不敢如儿子这般随便喊,毕竟那不是正牌子妹夫,于是便支着手肘微微抬起了身子,带着哭腔说:“请都帅给咱们做主,不过是芝麻大小的罪名,这县太爷居然一打就是八十杖,小的实在是冤枉。”
    此时此刻听了这话,刘忠脸都青了。他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胡家父子身上盖地被子,随便瞅了一眼回头就走,竟是不管不顾地翻身上马。眼见众亲随也都上了马,他便冲张越拱了拱手道:“小张越,你这手下留情我记下了。这不知好歹的父子俩要是日后再给你惹什么麻烦,你给我往死里打,别顾着我的面子!”说完这话,他便重重一挥马鞭,那鞭梢顿时划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响:“没眼没皮的东西,都给我滚回去!你们也不想想,要是人家真地要整治你们,这**十杖打下来,你们还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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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桢感慨道:“倒是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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