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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醉游记-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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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戎敏从后面赶了上来,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塞给锡若,低声说道:“这是专治外伤的。额附爷瞅空敷点在手上。”
  锡若笑着把那只小瓶子揣进怀里,用那只没被怎么被剐破的手拍了拍戎敏的后背说道:“多谢你了!”戎敏微微一笑,又退后一步,仍旧不远不近地跟在锡若和雍亲王身后。
  锡若也不知道自己跟在雍亲王身后走了多久,等到眼前豁然开朗的时候,发觉已经转到了竹竿山的另一面,却见雍亲王指着一泓清澈的泉水对自己说道:“在这里洗洗手吧。”
  锡若连忙答应了一声,撩起袍角就蹲在泉边,正想掬水洗手的时候,却扯了半天也扯不开被雍亲王系得死紧的那条帕子,不觉有些挠头。好在戎敏见他一脸尴尬,连忙赶过来帮他解开了那条手帕。
  锡若道了声谢,又瞥了雍亲王的脸色一眼,终究没敢把那条血迹跟泥迹斑斑的手帕当垃圾扔掉,反倒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的石头上,这才放心地在泉水里洗起手来。不想这时一阵山风吹过,竟把雍亲王那条手帕吹到了泉水的另一头。锡若连忙起身想去捡回来,却听见雍亲王在身后说道:“吹走了就吹走了。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锡若想了想,对雍亲王笑道:“改天赔四爷几条好的。刚巧我府里有人打南边儿回来,给我带了些苏绣的精品。”说着又觉得还有些刺痛,便从怀里掏出戎敏给的瓶子,抖动瓶口洒了些药粉在上面。
  雍亲王“嗯”了一声,又问道:“我听说你把你阿玛留下来的生意,大部分都分给十六妹身边的人去经营了?你就不怕他们捣鬼?”
  锡若摆摆手说道:“我只要他们不在府里捣鬼,生意上头,给我留份儿保底的利润就行。其他的,让他们多劳多得吧,也让他们忙得有个奔头儿。”
  雍亲王垂眼道:“你倒是不贪心。”
  锡若笑嘻嘻地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眼下我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又何必在银钱上多费心思呢?还不如跟着四爷好好办差长本事。”
  雍亲王听了锡若的马屁,却毫不犹豫地反问道:“你也算君子?”
  锡若差点没一个跟斗栽进泉水里头,回过神来正想捍卫一下自己名誉的时候,却见雍亲王已经施施然走远了,只得暗自咬碎了钢牙,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马屁拍在马腿上的蠢事了!
  锡若赌咒发誓地往前面瞎走,走了一会却发觉自己居然迷路了,而前面那个如同识途老马一般的雍亲王却不知跑那里去了,心里不禁又抱怨了他几句,也不知道他打喷嚏了没有。锡若抬眼看看四周,只觉得景色都差不多,前后左右也没见着侍卫或者太监的影子。他想顺着原路走回去,可雍亲王是带着他从山上过来了,又怕进了山里更加不认路了。
  锡若怕自己出来太久福琳会担心,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大喜过望地辨了辨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毫不犹豫地举步往那边走去,可是临到快看见说话的人时,锡若的脚步却缓了下来。他已经听出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里又是温泉区,万一他不小心撞见老康的哪位小老婆在洗澡,那估计他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就会长不太牢靠了。
  锡若屏息静气地停在原地,过了一会听见那个女子说道:“你要不然就不来找我,要不然就是找我问我那些事情,真是个没良心的!”锡若听得愣了一下,又觉得这女子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不由得暗想道莫非又是谁在这里偷情?
  过了一会,果然有一个男子说道:“不是我不想来找你。实在是十四爷最近差使太多,我一直马不停蹄地跟在他后头跑,累都累死了。你看我都瘦了一整圈儿了。”这个声音锡若却立刻认了出来――竟是十四阿哥身边的侍卫冬哥!
  锡若不像这里的人那么封建,也就不想撞破人家的好事,正想掉头离去的时候,却听见冬哥说道:“十四爷是我见过皇子里最顶天立地的一个,又会带兵打仗。我是真心敬佩他,所以甘愿为他肝脑涂地。兰儿,你要是真为了咱们以后考虑,往后可得多长几双眼睛,把皇上身边的动静儿多多地告诉我。回头十四爷出息了,也就是咱们的出息了。”
  锡若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那女子的声音在哪里听到过,原来竟是老康身边的宫女玉兰。他心里暗笑道,十四啊十四,你可真是不遗余力啊,为了在老康身边埋下条眼线,竟连“美男计”都用上了。也不知这冬哥是真喜欢人家,还是纯粹拿这玉兰做个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锡若忍不住想干点儿坏事,便故意从自己隐身的假山石后面窜了出来,看见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时,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后强自镇定地喝道:“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正在偷情的两人被锡若这声大喝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立刻扑倒在地连连磕头叫“饶命”。终究还是冬哥镇定些。他抬眼一见是锡若,脸上立刻笑了出来,一边扣着衣服的钮子一边朝锡若谄笑道:“原来是额附爷驾到。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锡若脑子里想着平常雍亲王的神气,模仿着摆出一副冷面孔说道:“冬哥,勾搭宫女,秽乱宫闱,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冬哥被锡若脸上那副前所未见的冰冷神情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连忙膝行到锡若身前,拉住他的官服下摆乞求道:“额附爷,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好歹看在十四爷的面子上,饶过奴才这回吧。奴才回去以后一定给您供长生牌位,日日给您烧高香,让神佛保佑您长命百岁……”他身后的玉兰却早已用手帕捣住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锡若在心里暗笑,想着雍亲王的那张冷面自己不过学了三分皮毛,就已经有这效果,看来以后果真得向他多学习学习。他朝四周看了看,不紧不慢地找了块比较平整的假山石坐下,又翘起二郎腿朝冬哥问道:“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勾搭上这个宫女儿的?你要是敢有一字半句的撒谎,我这个内务府大臣,可就真要管一管皇上的家事了!”

  风流罪过

  冬哥见锡若摆出一副审犯人的架势,越发着了慌,连忙又攥着锡若的袍摆说道:“额附爷,我跟玉兰儿是远方表亲,从小就交好,只因她被选了秀女,因此不得不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知道额附爷平日里是个最心善的,又与十四爷是至交,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别把玉兰儿说出去。我……我随便您处置!”
  “不行!表哥,要死我们一起死!”玉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冬哥,早已哭得跟泪人儿了一般。
  锡若看着眼前这副老妈最爱看的八点档言情剧场面,干咳了一声,成功唤回那对悲情男女主角的注意力之后,目注着冬哥说道:“你既然知道干这事的后果,就不该带着她冒这样大的风险,好歹等到她二十五岁被放出宫了以后再说,或者索性去求了十四爷,让他求皇上赏了你这个恩典。你跟在十四爷身边出入伺候也这么多年了,他也未必就不肯送你这份人情。”
  冬哥听得又惊又喜,连忙拉着玉兰给锡若磕头,却又被锡若摆摆手止住了,只能眼看着他从假山石上站了起来,又拍了拍官服后面的灰尘,就悠哉游哉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冬哥和玉兰正想着逃过了一劫的时候,不想又看见那个喜欢捉弄人的十六额附折了回来,竟摸着后脑勺一脸尴尬地朝他们问道:“你们……知道回行宫的路怎么走么?”
  冬哥心中的一块大石这才落了地,连忙赶过来说道:“还是我送额附爷回去吧。”锡若指了指他身后的玉兰问道:“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
  冬哥已经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便又笑着答道:“她对这块儿熟着呢,丢不了!再说这里离行宫也不远。额附爷您仔细瞅瞅,前边过去再拐几个弯,不就是您跟福慧公主下榻的地方了吗?”
  锡若闻言连忙顺着冬哥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觉果真如他所说,不由得讪笑了两声,便朝还站在原地等候自己指示的玉兰挥了挥手。玉兰连忙朝着他福了福,捂着脸飞快地跑走了。
  锡若转回身来,见到冬哥脸上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笑道:“人都没影儿了,还看什么?真是风流罪过!”
  冬哥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额附爷您说,我跟她,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就算是见面了,能在一块亲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我就跟您说的一样,单等着她二十五岁的时候被放出宫,我们俩就能全了多年的心愿。”
  锡若一边走一边听,见冬哥如此痴情,心里倒有些触动,便朝他说道:“你要是真有这个心,回头我看我能不能在皇上面前替你提一提。不过成不成就要看你们两个的造化了。”
  冬哥一听,喜得翻身便拜道:“不管成不成功,我都感谢额附爷的大恩大德。”
  锡若其实很吃不消古人这动不动就磕头拜倒的习惯,见状连忙扯了冬哥起来,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两个相好的事,十四爷知道吗?”
  冬哥摇摇头说道:“十四爷应该不知道吧。我只告诉他玉兰是我表妹,因此平日里……平日里多少能在御前照应照应。”说着偷瞥了一眼锡若的脸色。
  锡若只当是没看见,径自把弄着身前的朝珠笑道:“他不知道也好。以他那个暴脾气,说不定会先抽你一顿鞭子再说。得了,还是我去替你撞撞皇上的木钟儿吧。不行的话再托他。”冬哥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的。
  锡若见自己跟福琳的房间已经近在眼前,便抬手止住了冬哥一叠连声的道谢,又朝他笑了笑之后,自己径直朝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冬哥目送着他一直走进公主的卧房,这才转身离去。
  几天以后,回京的路上。十四阿哥特地驱马来到锡若的身侧,一拽他问道:“你又给我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我的侍卫冬哥,现在伺候你的时候比伺候我还殷勤?”
  锡若看着十四阿哥嘻嘻一笑道:“因为我要做一回月老。”
  十四阿哥微怔了一下,随即看向锡若的目光却转为深沉,压低了声音问道:“是玉兰?”
  这回轮到锡若惊讶了。他看着十四阿哥说道:“现在还真没有能瞒过你的事情。”
  十四阿哥哼了一声说道:“我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想在爷的眼皮子底下捣鬼,没门儿!”
  锡若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他虽然不该瞒着你,可也没忘记替你办事。好歹算是功过相抵了。我已经答应了他去向皇上讨这个恩典,你到时候可别跳出来阻拦。”
  十四阿哥眼睛一瞪,骂道:“你又乱做人情!这个人情也是那么好做的?回头我皇阿玛恼起来了,说不定连你也跟着一块儿倒霉。”
  锡若咂咂嘴说道:“我又没说一定能替他办下来。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吧。”十四阿哥终究还是又瞪了他一眼,斥道:“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自己的事还没应付过去呢,居然有闲心去干这个。我听说那天四哥把你找过去,又说了一下午的话,都说了些什么?”
  锡若知道十四阿哥如今非常介意自己和他那个同胞兄长的往来,便故意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也没什么。他想要上个关于‘摊丁入地’的折子,随口问了我几句,后来我又被他撇下,在后山那块儿迷了路,最后还是冬哥送我回去的。”
  十四阿哥不动声色地说道:“看来你如今倒是很得他的看重。”
  锡若焉有不知十四阿哥这个小心眼儿的道理?便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道:“得了得了,又开始使你的霸王脾气了。我如今跟着他办差,他问我几句意见,又有什么奇怪的?还是你跟其他人一样,也觉得我是个绣花枕头――肚里一包草,当不得你们爱新觉罗家的兄弟来问我?”
  十四阿哥一甩马鞭道:“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倒是怕你本事太好,回头谁都找你过去商量商量,你就把爷这个本主给忘了。”
  锡若见十四阿哥毫不掩饰他的嫉妒之意,倒觉得很新鲜,便故意装出一脸的愁容说道:“我也想跟着你这个本主,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啊。可偏偏皇上他老人家不让,你说我又有什么法子?”
  不想十四阿哥在领略了无数次锡若的演技之后,也学乖了,只是满脸怀疑地打量着他的神色,最后终于在锡若的满脸愁容底下揪出一抹隐藏不住的笑意来,忍不住一推他骂道:“去你的!又开始在爷跟前儿演戏!”
  锡若见自己被十四阿哥识破,不禁大呼无趣,结果又被十四阿哥在脑门上狠狠地敲了两记。他见十四阿哥作势还要敲打,连忙一拉缰绳骑马跑开了。
  回到京里以后没几天,雍亲王果然和之前说过的那样,上了一道建议“摊丁入地”的折子,锡若也就履行前言,紧跟他的脚步向老康上奏了一番。结果老康还真就准奏了。
  雍亲王退出来的时候,又对锡若说道:“如今皇上的旨意虽然下了,可是这个办法真要推广下去,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恐怕难以见到成效。”言下之意就是要他跟着自己做好跟各方阻力“长期抗战”的准备,他急于推行新政、改善大清朝国库空虚状况的心情也溢于言表。
  锡若见雍亲王操劳得额头上都现了褶子,反过来安慰他道:“事情肯定要办,不过四爷也不必急在一时。奴才说句实话,只要朝廷尚未放弃征丁原则,丁银就不会同人丁完全脱离关系,原则上还得‘丁增赋亦随之’,它同地亩田赋的结合也就不可能十分牢固,而且在土地买卖推收过割之际,买主往往买田不买丁,使农民田去丁存,时间一久,仍难免出现有人田多丁少,有人田少丁多的局面。这些陈年积弊,四爷再着急,也是不可能一口气解决掉的。”
  雍亲王听得眉头紧皱,末了却看着锡若一声长叹道:“我要能学得来你那份洒脱劲儿,该放手时就放手的话,那就好了。”
  锡若闻言却低垂了头,注视着自己身上五爪二蟒的和硕额附补服说道:“我要是真洒脱,也就不会待在这个是非之地迟迟不去了……”
  “你的意思是……”雍亲王挑高了一边眉毛问道,却见锡若朝自己一笑,拱拱手便又迈着他平日里那种轻捷的步子去了。

  赈灾

  康熙五十五年三月,西北的局势重新变得紧张了起来。蒙古图尔胡特贝子阿拉布珠尔主动请求从军,康熙便命他率蒙古兵戍噶斯口,随后又启用额伦特为西安将军,左世永为广西提督。
  锡若刚听十四阿哥分析完西北的局势,就立刻被雍亲王拎了过去跟他到顺天和永平放赈。锡若只好装作没看见十四阿哥那气得发青的脸色,老老实实地跟着雍亲王去检查去年遭受雨灾的五城赈灾情况,耳边听见雍亲王传了老康“五城粥厂展期至秋”的旨意,又看见他一叠连声地教训粥厂的官员务必要做到“饭要一日两舍,中间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凉饭团子要手拿着能吃”什么的,还亲自走到粥棚和难民当中去检视询问。
  锡若眼角瞥见那些时常借赈灾之机狠狠捞上一把银子的地方官,一个个被雍亲王的威势弹压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不过也真佩服雍亲王这股子一不怕苦、二不怕脏、三不怕得罪人的狠劲儿。
  雍亲王回过身来,看见锡若又躲在他后边偷着乐,立刻剜了他一眼说道:“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多去几个地方转转。要是这赈灾的事情没办好,本王……”
  “唯你是问,是吧?”锡若不等雍亲王说完,自己就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只得认命地滚下马背来,自发地带着小厮年八喜去逛粥厂,还真就随手抽了根筷子,见着大锅就进去插它一插。几趟下来,年八喜终于憋不住说道:“爷,差不多就得了。反正雍王爷离这边儿远着呢,您老离大锅跟烧火的地方那么近,仔细烫着。”
  锡若瞟了年八喜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来替我插这筷子?”
  年八喜瞥了那几口冒着滚滚热气的大锅一眼,咬咬牙一伸手道:“爷把筷子给我吧!”锡若点点头,却又找了另外一根筷子给年八喜,随即吩咐他去查看其他的粥棚。
  年八喜攥着筷子犹豫道:“爷,你身边没个人跟着,奴才不放心。这里都是些饿极了的灾民,万一他们恶昏了头上来哄抢,冲撞了您的话可如何是好?”
  锡若轻拍了年八喜的脑袋一记,笑道:“放心吧。我怎么说也是个御前一等侍卫,哪能被这些饭都吃不饱的老百姓挤倒?再说这里还有顺天府的兵呢,你就安心替我巡视粥棚去吧。”
  锡若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心里不觉一惊,暗道莫非真的被年八喜这乌鸦嘴说中,灾民闹哗变了?连忙走出粥棚来查看外面的动静,却见雍亲王被一群手持破碗、衣衫褴褛的灾民围在正中央,有的居然还大胆地去拉扯他身上的袍服。
  锡若顾不上取笑雍亲王那副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唯恐有宵小之徒混在乱民之中刺伤这位因为办差而得罪了不少人的冷面王爷,又见此时雍亲王身边的侍卫和兵丁人手不足,一时间也无法抵挡住灾民潮水般的涌过去,自己却被挤在外围鞭长莫及,急得直跳脚。
  这时锡若眼角又瞥见身旁不远处堆放着几盘刚才迎钦差时放剩下的鞭炮,急中生智便让年八喜赶紧去拆一根撑粥棚的竹竿下来,自己把那宽大的袍袖一挽,又把那顶沉重的额附官帽往旁人手里一塞,自己接过年八喜接好了鞭炮的竹竿,又把袍角往腰带上一掖,命人点着了那挂千响炮的末梢之后,就高举着竹竿朝雍亲王冲了过去,行进之间却不知怎么想起了手持爆破筒的解放军,嘴角不禁又逸出个笑容来,却丝毫也不敢大意,既要防着鞭炮炸伤了百姓,也要防着鞭炮炸伤了自己和不远处的雍亲王。
  雍亲王见锡若用一副送灶王爷的架势冲过来,虽然刚才被灾民冲挤得受了惊,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锡若历经千辛万苦杀到雍亲王跟前,却见他按着肚子一副笑岔了气的模样,不觉有些郁闷,把竹竿塞给旁边的戎敏就埋怨道:“奴才为四爷担足了心,四爷却站在边儿上看好戏。奴才这小心肝儿啊,拔凉拔凉的!”
  雍亲王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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