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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夜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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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越南,甚至更加遥远的国家,他们都远渡重洋,千里迢迢的来到我们这里。
  
  那些外国人,学习我们的法律,我们的绘画,我们的文字,我们的技术。他们无限崇拜,崇拜到自己的东西都可以不要,就那样的,完整的将我们的文化以及艺术搬回了自己国家,封为神物,将之变成一个区分阶级的界限。我们的大国情绪,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有的。秦皇汉武,唐朝盛世……骄傲,飞扬,积极,不羁,在那个时候,我们当然可以目空一切,因为那时候我们是第一。
  
  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世界在变,国家等级也在发生着变化。无法改变的是,我们依旧可以称为大国,即便是,我们被侵略,被占领,我们科技落后,我们止步不前。我们还是大国。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个民族我们拥有的财富真的是太多了。你知道莎士比亚吗?威廉·莎士比亚。”
  
  赵学军点点头:“写罗密欧与朱丽叶那个。”
  
  老常赞赏的笑笑,这个时代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知道外面的世界,愿意去了解文学。赵学军知道已经很了不起了。真的,在这个时代,很了不起。
  
  喝了口茶水,老常继续说着:“英格兰有了莎士比亚,于是整个英格兰就会为这位剧作家服务,他们给他修建故居,创造民间故事,建造纪念馆,修建大学,甚至设立学科。那个民族仿佛就是在为一个东西服务。为莎士比亚服务,并为他骄傲。
  
  相同的事情,我们不可以。这些东西在咱这个国度,它不适用。我们拥有的比莎士比亚更加早的东西,甚至是戏剧我们都要早很多很多。这个国家很大,大到我们无法为某一样著名的权威去整体服务。好比绘画,一种绘画分:学习 、观赏 、品味。而画不是单纯的画,它又区分了山水、花鸟、人物、草虫、动物。我们再将这些东西分开,拿起笔,点在纸上画技也是多种的,设色 、水墨、工笔、写意、界画、青绿。
  
  有人画僧侣,有人画仕女,徐悲鸿,八大山人各有千秋。这里面随便拿出那一个,都了不得,放到国外,倒也适合一个城市,一个小民族为之而骄傲,为之而服务的了。
  
  可是,放到华夏,这事儿不可能。这样的人太多了,无论是你去哪里,随意打开一个学科,就有无数的这样的伟人,站在历史与历史息息相关,推动着民族,乃至民族艺术前行。所以,八国联军来了,我们有傲骨,日本鬼子来了,我们依旧有傲骨。无论死多少人,总有个声音再告诉你,没啥了不起的,只是个过程,一切都不足为惧。”
  
  赵学军一脑袋浆糊,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个干爹到底要干什么?上政治课吗?
  有了话瘾干爹就不再去照顾赵学军到底能不能听的懂,他开始回忆,对这个十一岁的少年追忆起自己掩埋的过去。
  
  “我出生在浙江,借曹公一言: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老辈子的事儿,我就不说了,我跟你说我的父亲,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性子应该是像我的父亲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第一次见到你,我觉得那里的光都是一样的。”
  
  赵学军哑然,什么叫应该是像?
  
  “我的父亲出生前,我的祖父梦到了一只鹿,那鹿白色,通身晶亮,自由自在,畅游于群山峻岭。他醒后,父亲便出生了。我的爷爷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常鹿,小名六儿。
  
  我父生来顽劣,不事生产,他那一辈子,所有的精神,都用来玩乐。常家六儿,为了一折懒画眉,会翻新院子,挖洞修渠,架设亭台。等到园子修建好了,他便招呼朋友,亲自执萧伴奏。曲散后,那园子父亲就会命人拆了。
  
  他能花一年时间去做一件事,只为了听一首曲子。复原一种远古的味道。我祖父喜爱父亲,对这个幼子几乎就是百依百顺。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祖父对这个幼子如此溺爱?祖父对此却也只有一个解释:常六是个明白人。
  
  父亲是任性的,他的整个生命就是为了玩,以前我不懂,甚至我对他是小看的。一个人不事生产,只会糟蹋家业。后来,民国了,战争了,国破了。父亲把我带到了浙江乡下,亲自给我授课。他教的很多,懂得也很多,但是我却只学会造假。
  
  我不教你造假,你不需要。军军,你需要的是接受我所明白的道理,学会像我父亲那般的活着,做个快乐的明白人。这种明白,并非是个人行为,而是一种,为国家,为民族留下什么的明白。有些东西不能丢了,一定要继承下去。这是一种活人必须要明白的了悟,千万别等着你就要死去了,才知道,你有很多事儿,没做,没去努力,而后悔。
  
  多少年后,我才懂得父亲一生都在追求什么。他在追求的是欣赏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他一直致力于复原文化,一种寻根文化。
  这个民族很大,包涵的东西很多,天文地理,宗教哲学。父亲喜爱把那些古老的东西弄明白了,复原了,告诉别人,什么是华夏最真的玩意。比如昆曲,比如建筑,比如艺术,比如追求,他知道自己天资所限,这辈子都无法超越古人。于是他就一辈子学会一个字‘玩’!作为人的一辈子,他真正的活着的。甚至我觉得,父亲的追求,是一般人无法达到的。我喜欢一首曲子,我想鉴赏它,我想品味它,我就要弄明白这首曲如何表现,才能呈现最完美的原始状态。华夏古代,所谓的大意境便是如此。
  
  你想要什么?军军,我觉得,到现在你都无法明白你想要什么。也许再过几十年,我死了,你就懂了。今儿起,我会教你如何娶欣赏,如何去玩。生存在现世,它安稳平和,你的个性孤僻不适合与人交往。那么,就花一辈子的时间,给自己一个目标,去欣赏这个世界吧,欣赏我们这个民族,找到它存在的意义。了解了民族,其实也就是了解了自己,而你,不是一直也带着这个疑问吗?去快乐的活着,这也是我,对你的期盼。做人之前,先学会……玩!”
  
  赵学军捂着胸口坐起来,看着老常:“干爹?怎么玩啊?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呢,要不这样,你再找个媳妇,生个弟弟给我,我看你怎么教他玩如何?”
  
  老常笑笑:“你个死小子,还调侃起我了,除了你,我还能教给谁呢?我的妻子怀着身孕的时候,死去了。常六这一支到我这里算是断了,现在,我有些明白了,今后的国家会以发展经济为主。这个时代要腾飞的。
  
  可是腾飞之余,也必然会产生一些负面的东西。比如,会没有归属感,幸福感,民族感,价值感。对于国家,人民会慢慢有了一种被管理的观念。但是,这种被动的观念对民族的发展并非是好的。一个民族的兴旺体现不在经济,而在于文化。失去文化个性,民族个性的民族,民族的整体幸福感就会滑坡。这话并不是吓人,也许你现在不懂,可是快速的时间飞过,十五年后,军军,你就会懂了……”
  
  赵建国一个星期后去接儿子,他看到自己家儿子正在一本正经的拿着一张纸,浑身都是墨汁儿的对着一个大石碑很认真的拍来拍去。他纳闷的问老常:“军军那是干啥呢?”
  老常一脸满足,笑眯眯的抿着茶水说:“玩啊,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赵建国就纳闷了,这是玩吗?这是孩子该有的表情吗?他无语的指着那边,一脸控诉。
  
  老常背负着手,看着那边,感慨的说:“童年啊,多么令人向往,多少年没看到这个景色了。小时候,我与父亲便是如此,记得那时候,我每一天都玩得很快乐啊!你看他,玩得是多么的幸福啊!” 

作者有话要说:发这一章时候很犹豫,因为,给朋友还有十二他们看过几次。大多数人对我说,读者不会看,因为他们关心的点,不在这里,比如,CP什么的。我考虑很久,到底是发还是不发?

 我个人对重生人,一直有个小小的想法。大多数重生人过去就去赚很多钱,洗刷很多屈辱不幸的过去。当然这样的爽文看起来,的确会很好看,甚至资料大把,找到了,看看就能扒拉出好多字儿。

 可是,我是一个写书人啊。我的责任就是要告诉读者,我所感悟到的世界,我对这个社会的责任。所以,我写了,非但写的,写的很爽,这就是我要说的话。民族的,大于一切。

与其我们去追寻丢失的,不如保住我们现有的。这是我要对你们说的。

我们的民族很大,大到无意当中那些国家艺术,历史精髓正在悄然于我们身边散去。

 所以,这一章,必须有。它是我的责任。


20

20、第二十章 。。。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留言,就放在上面,免得破坏大家留言的质量,随着读者有话说走。
上一章的留言,挨个看了,哭了七八次,眼睛肿若核桃,鼻水都快流进嘴巴里了。

谢谢大家,给予我自信。给予我理解。我还求什么呢,只有把这个文写好,才能报答大家的厚爱。

鞠躬五十次,谢谢!
 
  活着就是一首由大小和弦搭配得当的曲目,有低音区,有高音区,有序曲,有混合跳进,有低潮沉闷,也有结束之前的最高点,有时候一生就是一首不断重复的曲子。即便两世有时候也重复的弹奏。当然,随着命运弹拨的技艺精湛,一些微妙的改动发生后,即便重复,那感觉也不同。
  
  当1984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庆祝日,盛大游行队伍通过天…安…门时,北京大学游行队伍中展现出一条“小平您好”的醒目横幅,赵学军觉得依旧是那么的温暖,温馨。感动的酸楚。
  
  上辈子,兄弟三个又脏又臭,看大阅兵的时候叽叽喳喳,被大人们提前赶了出去。赵学文着急看电视,就把脑袋卡在人家窗户铁栅栏哪里看。他看电视看得如醉如痴,过于贪婪,最后生生把一个大头卡进人家窗户里拔不出来了。那天晚上,别人家吃饭,赵家三兄弟罚跪。父亲因为赵学文太丢人,骂他是:不知道羞丑狗X的狗东西。
  
  这辈子,赵家的孩子,早早的被接到王家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吃着洗干净的葡萄苹果。王妈妈给包了三鲜馅的饺子。孩子们吃的肚皮溜圆。 
  王希今日有些脆弱,他被电视上的气氛渲染的有些激荡。他一直在掉眼泪,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每每借着挠头的机会,悄悄用衣袖抹眼睛。
  
  侧过头,赵学军上下打量努力隐藏眼泪的少年王希,十四岁的王希,个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向上蹦着一截子,一截子的窜。去年的他身上也许还有些儿童的味儿,天真,玩性大。畏惧父亲,相信一切鬼怪故事传说。今年的王希已经踏着赵学文的脚步,开始做梦,做有关于今后长大了,要如何,如何牛逼的梦想。他开始批判世界,否定自己的父亲。每当说起一件事,他总能拐弯抹角的说到自己的父亲,说到他的死脑筋,说到他们之间无奈的代沟。他说他不屑与父亲辩解,总有一天,他会做出一件大事,令全世界对他刮目相看。
  
  王希的睫毛很长,因为哭过,那些睫毛一撮一撮的粘在一起。他常年晒在阳光下的皮肤黑黑的,嘴巴从侧面看上下厚度倒是很均匀,只是露出的牙齿有些歪。很显然,王希吃糖多了,睡前还不爱刷牙。他更像他的母亲,而王希的母亲,那是一位秀美委婉的南方妇女。听说,以前貌似是位十里八乡都闻名的小村之花。
  
  “你看我做什么?”大概觉得不对劲,王希扭头瞪了赵学军一眼。
  下嘴唇略微嘟嘟,嘴角轻轻上牵,赵学军笑笑,指指他的眼睛:“看你哭啊!”
  “哭?你才哭呢!哼,留级生!”王希讥讽了一句,说完立刻知道错了,他扭头看下赵学军,赵学军扭头毫不在意的继续盯着电视看,只是不再理他。
  
  今年暑假结束开学,赵学军应去初中,可由于病了半年多,家里人觉得,还是再上一次小学五年级的对,于是,高橘子根本没问孩子的意见,直接就把他的手续办了。
  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留级这事发生在重生人身上,大概赵学军是独一份的。无法反抗的赵学军只好背着书包,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只有驼铃声的被迫留在了小学。留级对赵学军来说真的无所谓,他只是讨厌最近总是围绕在他身边的那首儿歌:赵学军!留级生,卖花生,卖不了花生给医生,医生说他是好学生,谁知道他是个留级生。
  
  赵学军真想仰天大吼一声:老子只是出车祸!
  
  他找过母亲谈过,甚至,他愿意参加上初中的考试,奈何这是一个没有人权的年纪,父母不会问你愿意不愿意,你听安排就对了。总之他们就是为你好。你不听你就是大逆不道!大哥今年上高一了,没有住校,还是住在家里。原本家里人是希望大哥上中专,八四年的中专那是很牛逼的。就在大哥与全家很犹豫的当口,一向不明白这些的奶奶突然爆发了一下,非要孙孙上高中考大学。赵建国是个孝子,虽然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孙孙上大学如此执着。在关键的那当口,他还是尊重了自己母亲的意见,来信叫儿子报考了万林一中。
  
  赵学军不会告诉家里人,一直以来,他在奶奶耳朵边唠叨了某种概念:中专相当于秀才,高中毕业上大学那是举人老爷。哎,随你说什么文凭分配什么的,老太太是一概不明白。可你一说秀才举人,老太太门清着呢。
  
  二哥赵学兵初二了,学习与大哥一般好,依旧是全年级第一,这家伙有些小滑头,校内他跟老师们混得好,校外无论是街痞子,还是大一点的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这家伙天生就是一个会看眼色,会混事儿的家伙。
  
  外面有人说,赵家是奇怪的家庭,这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不是学习好的,而是常年卧病在床,还留了一级的赵学军。赵家人对这一点全无反应,他们稀罕谁,不用跟全社会汇报吧?
  
  阅兵式完结后,王路叔叔开着部队里的吉普车来接孩子们,今天开始就是国庆长假,为了教育孩子们,令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赵建国与王路写信商量,给孩子们上一堂课,这堂课的名称就是:忆苦思甜。
  
  带着出门的兴奋,五个猴崽子吵吵闹闹的上了车,座位却是不够了。北京吉普后面是三人座,按理来说,放四个人没问题的,可是高橘子给丈夫乱七八糟带了一堆东西。这不马上要变天吗,再加上六月下旬赵建国带着班子下了江关县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他的通讯员倒是回来了两次,一次带了五十斤土豆还有他剩下的粮票回来,还有一次叫媳妇给他把家里孩子们不穿的衣服整理几包带过去。做媳妇的总归是不放心,借着机会,高橘子恨不得把家里好吃的给丈夫掏空了,她整理了满满三大包的东西,恨不得把自己也打包带过去。就这样,行李占了一个人的位置。后面挤不下四人了。
  
  商量来,商量去,王路建议王希抱着赵学军坐前面。赵学军郁闷坏了,卧床半年多,他又瘦又小,留级生的个子是全班倒数的,体重还没比他小的九岁王瑞重。看样子,赵棉球的光辉岁月,那是一去不复返了。
  
  王希抱着赵学军,倒是感觉无所谓,这小子轻飘的,压根对他没什么威胁。再说,刚才他得罪他了,他也想找机会和好。就这样他抱着赵学军的腰坐在前面。
  江关县距离万林市五十多公里,该地区自然条件十分复杂,经济资源因该地常年干旱而异常贫瘠。江关县的土地大部分都是褐土、草甸土,大部分山都是寸草不生的青石头山,还有黄土高坡多见的干荒子土山。车自万林市出去,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地面开始颠颠簸簸,泊油路换成了狭窄的半柏油半土坡路。
  
  因为无聊,孩子们从吵闹开始慢慢的变得平静。无论万林市多么小,多么闭塞,它终归是个都市。而江关县这个地方,它出乎意料的贫瘠,随着人烟消失,车里的气氛转向无趣。那一望无垠的荒山赤地,唯一的一条公路上,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就看到两牛车。
  “
  叔,我爸就是在这里工作?”老大赵学文觉得,爸爸可怜了。
  
  王路开着车,倒是不在意的笑着解释:“对啊,你们的父亲就是在这里工作,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修路吗?只有将大山穿透,才能将这里与外面连接起来。山西是个穷地方,过去这里叫老区,出过不少革命先辈,解放后,许多南下的老干部对家乡一直很抱歉,觉得没给家乡人民做什么。可是,一个省,因为地域的穷困,靠个人是不够的,这里需要你们好好学习,努力吸收知识,才能在今后建设好家乡,你们的父亲选择了最贫瘠的地方,你们应该向父亲学习。”
  
  哎,这王路叔叔吧,到底是带兵的,张嘴就是套话。
  
  赵学军不敢开窗,今天有风,只要敢打开窗子,就着风,他能吃一口土。王路叔叔把车开的并不快,慢慢悠悠的,有时候还要拿着一块布,下去擦玻璃上的土。从下午二点半出发,一直到傍晚时分,这幸亏十月天长,天还略明,这群人才找到了江关县城。一进县城,又惊了。说是县城,这里就如电影上的某个贫瘠的旧村镇。解放这么多年了,无论政治是什么风,江关县都执著的保持着它的原貌。解放前啥样,现在还啥样。
  
  在县城口入的平墙,墙上的口号是很多年前留下来过了时的:全世界人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我们伟大的导师,我们伟大的领袖,我们伟大的统帅,我们伟大的掌舵手,我们最最最最敬爱的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一条县城主要大街,从头到尾不到三公里。满县城抬眼望去,竟是一目了然,没一栋二层以上的房屋。街道倒是干净的,不过不是泊油路,是硬土跟旧砖铺的路。王路把车开到江关县中学。江关县县委与江关县中学就在一个旧庙翻盖的大院子里,有个半墙将这两个单位分开。现在国庆了,学校正在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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