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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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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躲?”

张瑞掸掸身上的灰尘,向张伟笑道:“大人脚底无力,这阵子锻炼的少了吧?”

张伟一时间竟哭笑不得,因向张瑞喝骂道:“混账东西,快起来!”

呷一口茶,向张瑞随意道:“我心绪不佳,往你身上发作了一下,可别怪我才是。”

张瑞嘻嘻一笑,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尘土拍去,向张伟笑道:“大哥你劲道那么小,小弟挨一下让大哥消消火,又能怎样?”

他一副惫赖模样,张伟却正容道:“你混赖不过去,今儿非要你说说看,拿出个章程来。”

因见张伟逼问不休,张瑞亦只得正容答道:“依着大人的心思。想来是不舍得吴家小姐,不过,依着大人心中的南洋战略,吴氏断不能娶,可对?”

“这话说的有趣!来,好生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吴家小姐生的甚是漂亮,不在柳如是姑娘之下。且又甚投大人的脾气,当年来台之时,末将便觉得大人对她甚是有意。柳小姐虽然亦是美貌非凡,通诗文,精女红,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到底是大人觉着她年岁尚小,可能是不如吴小姐在大人心中更受看重。”

因见张伟呆着脸不做声,连手中茶碗亦是停滞在半空,张瑞顿了一顿,却见张伟面无表情,向他道:“你继续说!”

咽一口唾沫,张瑞此时已没有退路,只得又继续说道:“不过,看大人的神情举止,显然是已决定不娶吴氏。是以心里有些难过,倒是有的。”

“何以见得呢?”

“以大人的台湾的举措来看,大人断然不能允许宗族势力坐大。那吴氏乃是南洋第一豪门,仅此一点,大人便不会考虑此事。或许大人在初入南洋时会稍许倚靠当地华人的势力,治南洋,也自然是需要汉人的支持。不过,到了那个时代,这些完全以家族利益为重的豪门,难不成不以家族利益为重,一门心思支持大人么?”

他断然说道:“绝无这个可能!到那时,这些豪门富家,只能成为大人的阻力。而大人如何剿灭这些世家,可能也早有打算。若是娶了吴氏,妻党坐大,大人到那时投鼠忌器,势必会受掣肘。大人自从入台以来,万事独断专行,乾纲独断,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鸟气?皇明自开国以来,皇后皆从皇家小户选取,就是为了防止外戚势力过大,以大人的英明睿断,又怎会甘心受制与人?我猜想,大人当日在船上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因现下还用的着南洋诸家族,唯恐此时将吴家得罪了,会有些麻烦。是以想找一个体面的理由,婉拒吴家。”

“唔!你来说说看,如何个婉拒法?”

“嗯,大人年前就曾允诺今年与柳氏的婚姻一事。既这么着,就推说回台后已知进行了纳采之礼,若是悔婚,则伤大人令名。若是再娶吴氏,虽无法正名份,以吴氏为妾,大人不敢有这种奢望……如此,不是双方都不伤和气,大人之意如何?”

张伟从内心深处长叹口气,知道有些事情确是不能由着性子来。以他的本意,吴芩俏丽可爱,他颇是喜欢。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婚姻已是军国大事,不可不慎。妻党势大则万事掣肘,若是以铁腕扫除厘清,又恐伤了吴芩的心。她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女子,无论如何,不会坐视家族利益受损。与其娶了过来伤了心,弄的如同路人,到不如现在就拒婚的好。

铁青着脸向张瑞点一点头,令道:“你即刻带人,护送着柳如是去施琅的府邸。命人去何斌府上,明日便行纳采礼,接下来,问名、纳吉、纳征,五日内办妥。然后请期,亲迎。要给我办的大张旗鼓,风风光光。不可因忽了事,这笔钱,由我的内库来出。”

张瑞吓了一跳,小心问道:“明天不知道是不是黄道吉日,大人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挑个吉利日子方好。”

“也好,这些事由何斌来办就好,带我的令牌给他,传我的令。我累了,要好生歇着。”

见张瑞连连点头,张伟只觉一阵疲惫,因向他道:“你去吧。记得吩咐门上,任何人不入放进府来。”

待张伟府上的角门一闭,柳如是坐于车中凝眸回望。张伟一回台,她便想到码头相迎,还是何斌好说歹说劝住了她。原以为张伟必定要回府来歇息,她亲手煮好了莲子羹汤,准备为他接风洗尘。谁知张伟一回府便携张瑞入书房密谈,亲兵挡住了房门四周,任谁都不能接近十步之内。柳如是虽是甚得爱重,那些兵士却是谁也不敢违令,放她入内。

一直待手中捧着的羹汤冷透,却始终没有见到张伟踪影。她心中一阵阵心慌,不知道出了什么大变故,又是气愤张伟如此不把她放在心上。心里委屈,却是不肯离去,只呆呆的站在书房之外等候。待张瑞出来,柳如是正待入内,却被张瑞笑嘻嘻请开,又命府中下人将她的随身物品拿出,道是张伟吩咐,请柳如娘到施琅府中暂住。

第一百八十四章 鼎革(二)

因见张府的东西两个角门吱呀一声紧闭,柳如是闭上眼睛,心中极是痛楚。她想:“应该是他要娶夫人了吧?或者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要么也是富商大贾的名门闺秀,他虽对我不错,到底我的出身不只是寒微,而是太过低贱。若是明媒正娶,以我为正室,想来对他的大业有碍。”

她轻轻皱眉,虽是心中苦楚,却又想道:“这样也好。前些时日那些话,想来是何爷拿我逗乐。我原也是想,以我的出身,没的给大人抹黑。底下那些人什么话嚼不出来?纵我是处子之身,在那腌臜地方并没有失节之事。到底经不过众口烁金,大人纵是喜欢我,也不该娶我做大妇。想来此时迁我出去,是为了迎接明媒正娶的夫人。只盼大人娶妻之后,别把我抛诸脑后才好。”

她虽是自我开解,又自怨自艾,心中一直提醒自已:你身份太过卑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将来大人接你回来,你好生做个小丫鬟,好生侍候大人就是……只是看着张府的青瓦红墙越来越远,眼角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随着那微微颤抖的马车一摇一晃,慢慢流将下来。

正自伤心自际,只见到车窗处露出一张笑脸,那张瑞向她笑道:“柳姑娘,怎地好好的就哭了?我适才太忙,没有好好照料于你,难不成是有下人服侍的不经心么?”

又笑问道:“难不成是舍不得大人,难过的哭了?”

见柳如是板着脸不理会,他又大笑道:“放心罢,最多十天,你便可以回来了。只不过,到时候身份地位可就大大的不同啦。”

柳如是低头将眼角泪水拭去,嗔着张瑞道:“张将爷,以您的身份地位,还拿我们这种小女子耍笑么。有什么不同,左右不过是让我改为服待新夫人罢了。”

张瑞甚得张伟爱重,是以经常出入张府内堂,与柳如是又是甚早便熟识,是以两人说话到也随意。

张瑞因笑答道:“什么服侍新夫人?你便是新夫人哪!大人说了,快要成婚,还在他府上不好。夫人没有了婆家,就先住在施府,由何斌何爷准备纳采问名诸事,待大人亲迎过府,拜堂成亲。你便是大人的正妻,将来的候爵夫人,一品荣身诰命。在台湾,便是何爷施爷,见了你都得施礼。”

他挤眼弄眉,向发呆的柳如是诡笑道:“夫人,到底咱们是老熟人了,将来吹枕边风时,可别忘了给我多说些好话。”

柳如是耳边轰隆隆做响,一直回荡着张瑞的那句:“你就是新夫人……”,双手紧紧抓着马车内的扶手,将手指关节处捏的发白。待听到张瑞说的枕边风云云,却下意识答道:“大人最忌讳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前阵子纵容手下行为不检,大人要军法官严加处置,我还巴巴的给你说情,被大人一顿好训。自此之后,政务上的事,我绝不会插一言。”

张瑞洒然笑道:“我反正是皮粗肉厚的,打上几鞭子也是无所谓的事。总之上次那事,我承你的情就是。”

柳如是却不再理会此事,急问张瑞道:“你适才的话是何意?什么我就是新夫人,大人又要派何爷来提亲?”

她绞着手指恨道:“你这人,三天不在我面前乱嚼舌头,便不是你了!这种事情,你也拿出来说笑耍乐。”

张瑞赌咒发誓道:“你也知道此事重大,我岂敢乱说笑?便是在府中耍笑,也是大人吩咐我,道是他忙,让我平时多照料些。不然的话,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放心罢,此次大人决心已定,紧闭四门,下发令符。要把与你的婚姻一事,当成要紧的政务来办。你一会子进了施府就没事,我们这些人,还有全台上下的官员佐吏,都得忙的人仰马翻!”

柳如是至此方深信此事确是如张瑞所说,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此事说笑取乐。一时间心神激荡,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张瑞看到她突地痛哭起来,那娇俏之极的脸孔在泪水中渐渐迷蒙,他命人将马车窗帘放下。心中忍不住嘀咕道:“怎地这女人一遇到高兴之极的事,都是不笑反哭呢?这可当真是奇怪。”

待柳如是安然被马车送入施府之内,张瑞便分头派遣人手,准备张伟大婚一事。待他亲赴何府,交待张伟之命时。何斌瞠目结舌,只是不信。若不是张伟有先见之明,将代表他本人的金铸令牌交与张瑞,只怕何斌立时就要奔赴张伟府中,问个明白。

“这个张志华,不知道搞什么鬼,当真是糊涂!”

何斌还能埋怨几句,那闻讯赶来的吴遂仲只是气的顿足不已,却也是无法。他一门心思要帮着张伟收拢南洋人心,却不料张伟如此独断专行,不顾他与何斌的劝说,一回府中,便有截然不同的决定。

“何兄,不如你我二人同赴大人府上,力劝他改变主意!”

在原地绕了半天,吴遂仲气啉啉奔至何斌身前,气道:“咱们可不能让大人这么胡闹。婚姻大事,可不是这么随意仓促决定的。”

“没用。我料此时张府必然是府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入内。”

见张瑞微笑点头,何斌乃又向吴遂仲道:“你还不了解志华。他若是决心娶吴芩,又怎会如此模样。正是对那吴芩心有好感,碍于大业却不能娶她,是以心中委实难以决断。待听了我们俩一番陈说,他反道下了决心。是以一回府中,便有如此举措。”

他叹口气,向吴遂仲笑道:“他是主事决断之人。咱们劝也劝了,如何决断是他的事。老吴,你也不必上火,安心办事去吧。自台湾草创以来,志华一直忙碌不休,终身大事始终不曾解决。现下也好,咱们总算见他娶妻,将来生了孩儿,这么一片诺大基业也有人承继。总比现在大家议论不休,道是志华的基业无人继承的好。”

“唉,这倒也是。万事有弊有利,大人娶妻总归是件好事。只是……”

“好了,快些去做准备,要把这件喜事,给大人办的风光隆重。”

十日之后,在精心挑选的黄道吉日里,由张伟亲自率着礼宾队伍,至施府行“亲迎”礼,将柳如是迎回张府。一路上人山人海,无论路边、楼房,甚至是远方的房顶之上,四处皆是观礼的人群。张伟未婚,一直是他部下的心病。此时行大婚礼,那些忠耿部下自是心喜万分,纵然是柳如是的出身令各人稍有些遗憾,到也顾不得了。至于那些围观的平民百姓,虽有的真心赞叹,有的无可不可,有的心中暗暗耻笑,亦有的诅咒詈骂,只是这一切,身为这桩婚事的两位当事人,却是怎么也顾不上了。柳如是纵然是满心欢喜,张伟亦是完了一桩心事。柳如是温柔贤淑,聪慧美艳。在张伟身边一向悉心服侍照,纵然是没有什么浓烈的感情,却也是甚得张伟喜爱,此时两个人虽然欢喜的程度不同,到也顾不上理会这些芸芸众生的几家欢喜几家愁了。至于迎入府中之后,什么拜堂,喝交杯酒,抛洒莲子花生,有福娘唱颂早生贵子祝福之类,那自然是依例而行。对于这些老例,张伟到也无意更改,至于洞房春色,那就更不足为外人道了。

“快去通传,告诉你家主人,福建副总兵,龙虎将军,宁南候张伟前来拜会!”

张伟负手站在那青砖小瓦掩盖下的寻常门弟之前,看着那斑驳腐朽的木门和那上了绣的铁环,忍不住皱眉问道:“我临行之际,不是派人吩咐吴遂仲一定要好生照料,怎地这黄府居处如此破败。”

吴遂仲没有随行而来,张伟身边随行的当地该管的官员便上前答道:“吴老爷早有吩咐。卑职们自然不敢怠慢,原说要请黄府上下迁居,谁知黄老爷子却怎地也不肯答应。说是此地清静,在此读书静修,闲时会会朋友,也甚是便当。又说,无功不敢受碌,凭白无故的不敢领大人的照料。”

张伟见那官员神情甚是尴尬,料想当日那黄尊素说话未必有这么客气,却也只是一笑,说道:“读书人有些硬气,那也是好事一桩。若是富贵人家招手挥之即来,呼之即去,那与那些贩夫走卒有甚区别?黄老先生此举,颇是令人敬佩。”

“大人这么说,尊素愧不敢当。”

伴着一阵爽郎笑声,那黄尊素身着寻常儒生长衫,也没有戴帽,只在头上束了方巾,因手中握书,便虚抱一拳,微微一躬,便是向张伟行礼。

“你大胆!哪有见了大人这么倨傲无礼的?”

那亲兵头目王柱子哪曾见人在张伟面前如此模样,台湾上下军民人等,谁见了张伟不是毕恭毕敬,礼数唯恐不周的?除了何斌、何楷、陈永华等寥寥几人,便是周全斌这样的统兵大将,若不是一直跟在身边,乍见张伟还需一跪行礼。哪有象黄尊素一般揖让行礼的。

黄尊素眼睛一斜,见是一亲兵模样的汉军士卒喝骂。他一生除了敬佩刘宗周等几个儒学大家,又何曾对哪一个达官贵人弯腰过?身为东林大儒,寻常官员见了他也是忌惮的紧,若不是前番南方祸乱,加上张伟威名远扬,台湾甚是和平安定,他这位海内名儒又怎会屈身来这小岛。是以虽是张伟身份贵重,在这个连内阁辅臣也敢于攻击的东林党首领面前,又能算的了什么?

当下却也不生气,只笑眯眯向王柱子道:“老夫到也做过一任御史官,虽是品秩不高,见着你家大人,也是不用跪的。”

又向张伟道:“大人新婚不久,却怎地想起到我这蜗居来?”

张伟正欲责骂王柱子,因黄尊素动问,只得先答道:“黄老先生身为东林首领,清名遍传大江南北,张伟虽是居于小岛之上,也是一向心慕不已。难得大贤因避贼乱来我这蛮荒小岛,却因公务繁忙,一向怠慢了先生,张伟其罪非小。是以从吕宋一回,便欲来拜见,又因婚事耽搁,拖延至今,尚乞先生莫怪才是。”

说罢嗔骂那王柱子道:“你知道什么!黄老先生的令名天下士子都是仰慕的很,若是让士林知道我张伟在黄老先生面前如此失礼,我就是砍了你脑袋,也难消我恨。”

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伟如此身份地位,却深自谦仰,又说了一车黄尊素的好话,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况且黄尊素虽是清高,到也不是全然不知世务。因向张伟一笑,只道:“大人屈驾枉顾,是尊素请也是请不来的贵客。只是蜗居简陋,请大人委屈一二。”

当即往内一揖,请张伟入内。他这里偏门小院,外表看来破败不堪,内里的小院到是收拾的干净整洁。那满墙的丝瓜藤已是郁郁葱葱,虽未到开花时节,却也生的其是兴旺。其余什么葱、姜、蒜、辣椒等物,在小院南面依次种植,还有那三五只母鸡,在那打头的大公鸡带领下四处寻食。虽没有豪门大户那样的精致花园,看起来到也是生趣盎然。

因见张伟四处打量观察,黄尊素便向他笑道:“尊素在此地没有置什么地产,粮食可以买来食用,这些家常的菜疏还是种了吃来的方便实惠些。如此凌乱不堪,到教大人笑话了。”

张伟知道他一直没有在此地置地买产,便是这小院也只是租定了一年,知道他无意在此留滞,却故意问道:“尊素先生难道不欲在台北安家,将来还要迁走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鼎革(三)

黄尊素爽郎一笑,向张伟道:“也不瞒将军。来台是避祸,若是流贼被刻期敉平,尊素还是要回去的。”

迟疑一下,一面让着张伟往院中小竹椅上就坐,一面解释道:“书房内几个犬子在读书,就不请将军入内了。陋室简慢,气味不好,将军是贵人,也奈不得。就请在院中就坐,请恕尊素慢待了。”

张伟笑眯眯在那竹椅上坐下,将手中折扇摇上一摇,笑道:“山居最好,这样的农家风味竟于闹市中可得,黄老先生真雅士也。”

“不敢不敢,将军过奖。”

又听那张伟又道:“老先生,台湾孤悬海外,物茂民丰,不敢说是三代治世,到底也算是太平盛世景象。老先生为何要一意求去呢?”

两人正说的热闹,却听得那左面厢房传来一阵读书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中庸,在止于至善……”

张伟一笑,向黄尊素问道:“听这读书声,这房内读书的公子尚是童稚之年,未知是?”

“是三子宗悫,时年十二,生性愚顽,到此时还不能潜心进学,唉!”

张伟大是诧异,因笑道:“虽云雏凤清于老凤声,到底贵公子年纪尚小,小儿脾性自然是贪玩些。此时伟听得公子背诵,声音清郎纯熟,想来也是老先生的家学深厚,令郎读书有成,指日可期。”

黄尊素冷笑一声,答道:“我的长子宗羲十四岁就中了秀才,现下每日里仍然是读书不缀,若不是前番后金国围困京师,后又有流贼扰乱南闱,想来他已经得中进士,为朝廷效命,为国家分忧去了。”

又正容向张伟道:“将军治台,虽有些章法,到底未曾读书,不得圣人治世之精义,以法制国,必将弊端从生,望将军三思。小儿宗羲大比一事甚是重要,只待明年局势稍定,老夫必定要带同全家回南京的。”

见张伟笑容僵滞,又轻轻一点头,笑道:“大人虽不是读书人出身,对学问一事却也甚是有心。又有诸多贤人儒士在台,加之大人的扶持投入,想来一定可以倡明学术,致台湾大治。尊素与攀龙兄等诸兄闲时谈论,都道大人是不学有术,令人佩服。”

张伟到不担心他一定要走,他所说的俟天下安定,却只是空中楼阁。这天下不但不会安定,反道会越加混乱不堪,直到大明鼎革。他的大儿黄宗羲这辈子注定不可能考中进士,成为明朝的名臣了。只是这些士林知名的儒生学者,却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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