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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幽抚着仍是平坦的小腹,知晓她和品逸的孩子经这一摔,已同她Say good…bye了。
该怪谁?医生早说她现在的体质不适合怀孕,是她自己硬要这个孩子的,她能怨谁?要怪要怨也只能怪孩子命该绝。
舞幽黯然的半垂眸子,“孩子……没了……”
“幽儿。”品逸抬起她低倾的容颜,沙哑着:“孩子是我害死的,要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舞幽看着品逸,无法制止蜂拥而出的愤恨,她咬牙切齿的大吼,“是你!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没有背叛你,没有!我只有你,我全心全意爱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哭倒在品逸怀里,品逸愧疚的落泪,舞幽一句句的指控令他心痛难耐,天啊!他愿意付出一切来抚平对舞幽的伤害。
“幽儿,幽儿……”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舞幽惊讶的察觉到品逸的泪。
“你在哭。”舞幽心软了,冰冷柔软的唇贴着品逸的颊,吻去他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竟哭了!”
“我是没用的人,连自己的妻子也不信任又害死自己的孩子,我是个没用的男人,不值得你爱!?”品逸心痛的笑道。
舞幽明了品逸这种大起大落的个性,要他如此低声下气是不可能的,柔柔一笑,她能相信品逸不会像这次一样再伤她一次吗?她迷惘了,如果是叶星会怎么做?失踪个十天半个月,在他快急死之时再回来对他百般的好,好到他自动向你求饶?
思及至此,她不禁觉得好笑,这一笑,竟让胸口郁积的闷气消散无踪。
“不值得爱也爱上了,又能怎么办呢?”
“幽儿?”品逸觉得舞幽有些怪异。
“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伤害,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概既往不究。”
品逸端详着舞幽,十分纳闷,她先是对他恨绝的大吼,后又对他说出这番匪夷所思的话,他不懂,但他决定依着舞幽。点点头,宽心的拥她入怀,不久,舞幽即在他的怀中沉沉入睡。
“‘喜’为何退出?”“捉影”问道。
“因为他高兴,这是他说的理由。‘喜’的个性一向难以促摸,但这种突然放弃的行为倒是首见。”一个男声回答了他。
“那有谁可以代替‘喜’。”
“我。”有人突然冒出声音,与“喜”不同的是,他戴着一张愤怒的面具。
“为何?”“捉影”戒慎的问,杀手组织对无法完成交易的杀手向来是予以惩戒,连“喜”这类顶尖杀手也不例外,为何“怒”会肯替代“喜”?
“奉命行事,到底要不要我替代?”“怒”不耐烦的问。
“酬金依‘喜’的价钱,他尚未收取的,全由你接收。”
“成交。”一眨眼,“怒”的身影即隐没于黑暗中。
“先生……”男声迟疑道。
“只要有人能杀掉飞影,我不在乎是谁做这个工作,你就别再多问了。”“捉影”道。
“是。”
“舞幽!”柳清彻发挥百米赛跑的精神撞进病房,一进来便听他喜悦无比的大叫舞幽的名字。
舞幽朝他露出牡丹般炫目的笑靥,“彻,好久不见。”“你真的醒了吗?不是我在作梦?”柳清彻问了个很 蠢的问题。舞幽晶璨眸子盈着笑意,“品逸说你是我堂兄,我不想要一个笨笨的堂兄。”
“啊?”他的表情令人发急。“我现在确定你是真的醒过来了。”但他觉得舞幽好像什么地方变了。
“人生该是快乐,我不想被仇恨缠上。”舞幽洞悉的为他解惑。
柳清彻笑了下,捶了下身旁的品逸,“我希望你是真的舞幽了,欢迎回来。”他伸出手,与舞幽握住。
“我想我该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变成我堂哥,那个诅咒又是怎么回事?”舞幽很好奇,原以为自己注定是个孤儿,醒来后竟冒出个堂兄和一大家子的亲戚,令她不讶异 也难。
柳清彻早准备要同舞幽说明白,“柳清一族的前任族长,也就是你我的祖父,他原本有意让他的大儿子也就是我老爸宏一与另一个望族的族长之女结婚,藉以扩大势力,但我老爸那时已与我老妈私订终身且已经有了我,所以祖父只有将脑筋动到正在美国念书的二儿子慎一身上。”
“叔叔与那个女人本来交往得很顺利,可是,事情就这样么发生了,叔叔爱上了那个女人的同学——一个来自台湾名叫水玲的留学生,叔叔和婶婶相爱至深,加上那时两族并没正式订亲,祖父只有放弃两族联姻的机会成全叔叔和婶婶。但他们都忽略一件事,那个女人的家族是有名的咒术之家,他们不甘心被愚弄,于是便诅咒柳清家世世没落穷困,更诅咒叔叔和婶婶不得好死。”
柳清彻顿了下,“叔叔为了解咒自杀,但咒语只解了前半部分,婶婶生下你之后带你回台湾寻找高人解咒,高人说他也无能为力,并且说诅咒也将延续到你身上,你今生只能活十八年,以后不可得知。婶婶离开时被一辆不长眼的大卡车撞上,重伤死亡……”
斗大的泪沿着面颊滑下,舞幽失神的听着,品逸搂紧她,试图给她安慰,舞幽抬头给他一笑,他轻拭去她的泪,也回她一笑。
“然后呢?”她再问。
“然后高人把婶婶的尸体送回来却把你送到育幼院去,从此断了音讯,我们经过十八年追查终于找到你,只是我一直没想到你就是冷叶星,我以为我会找到一杯黄土,因为你只有十八年的寿命。当我知道真相时已经太晚,你已陷入昏迷,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等,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你终于醒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活着,但是我们都很高兴你安然无羔。”柳清彻说完时试探的问:“你愿意认祖归宗吗?”
“但我并不是真正的叶星……”
“你‘住’在里面不是吗?而且回来的是你,就代表你已是这躯壳真正的主人,所以你才是做决定的人。”柳清彻如是道。
舞幽微点头,“我愿意。”
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等出院我们立刻举办仪式,品逸也来吧!没人敢在柳清家的地盘闹事。”
“幽儿去哪我就去哪。”品逸没意见。
倏地,品逸压向舞幽用身体护着她,柳清彻也趴下躲过窗外的攻击,子弹穿过玻璃正好嵌进舞幽和品逸刚刚 所在位置的墙上。
柳清彻丢支枪给品逸,品逸对准弹孔反射回去后便起身拉起舞幽,蓝眸有着心焦。
“没事吧?”
舞幽摇摇头,捉着他的臂膀,“你呢?你没事吧?”
“没事。”品边轻拍她惊魂未定的脸,“还说没事,瞧你吓的!”
“拜托你们两个,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吓着呢?这房里还有别人,别视若无睹好吗?”柳清彻舒展自适的步伐至窗前,看来那人已经走掉了,他研究着弹孔,对于枪械他和品逸都不精,他想着要找谁来看一下。
啊!有一个,算了,找那个人不如他自己查资料,柳清彻打消念头。
“怎么样?”品逸也到窗前研究。
“看来不是普通的枪。”
“那是专门用来狩猎的枪,是美国最近才发展出来的新式狙击枪,也是‘怒’的新欢。”一个清而冷、用英语说话的女声加入谈话。
心梦伫立门边,是的,刚刚柳清想到的就是心梦,她专精于枪械的研究。
“看来对方是真的想置你于死地,连擅用枪的‘怒’都出马了。”
“我的事不用你插手。”品逸一副想揍人模样,他看见舞幽在见着心梦时的反应了。
“没有我你绝对逃不过被杀的命运,‘怒’可不像‘喜’那么有道德,你一下子要对付两个顶尖杀手又带着拖油瓶……”
“我不是拖油瓶。”舞幽字正腔圆的也以英文反击。
品逸惊讶的看着舞幽,他的幽儿什么时候学的英文?
柳清彻则赞赏的点点头,不愧是他们柳清家的人。
“这位小姐,你未经同意便私自进入私人病房,这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你知不知道?”舞幽从心梦的眼神中,明了她虽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实则为品逸所倾倒。她无法克制自己的妒意犯滥。
“我……”心梦着实为舞幽的抢白呆愣了好一阵子,看来没杀伤力的舞幽此刻竟让心梦心生恐惧。
“你还不走?”品逸赶她。
“我还会再来的。”丢下这一句,心梦走出病房,她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太轻视面前这个女人了。
“舞幽,你表现得实在太好了,你真是个聪明的学生。”柳清彻率先拍手鼓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心梦的舌头打结。
“幽儿,你会说英语,那……”那天心梦的讽刺她不就全听懂了?品逸以为他说的就伤够舞幽,没想到还得加 上心梦的。
舞幽和柳清都在等品逸接下去。
“没事。”品逸粉饰太平。但两双相似的眼不肯放过品逸,品逸叹口气,“我只是有点讶异。”
“舞幽有很多事够你讶异的,你知道她英语才学了两个星期就呱呱叫,还有,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柳清彻现实似的数着,愈数,品逸愈觉自己以前放在舞幽身上的心思实在太少了,他不了解她,反倒是彻比较像她丈夫。品逸着实汗颜,希望自己还补。
品逸和舞幽的眼神在空中交会,溅起无数水花,一种陌生的情感正在两人心中滋长……
舞幽不自在的拉拉身上绣有鹫形圆样的黑色和服,来到现代之后,她就已经习惯穿行动方便的牛仔裤,现在要她穿这好几件迭在一起的和服,真是苦煞人!
“幽小姐穿起和服来真是美。”一名老妪带着舞幽来到镜子前时说
舞幽朝她点下头,用临时恶补的日语道谢,看着镜中的人儿,眼前竟浮现心梦那张玉琢的容颜,耳边响起的是品逸和心梦辱骂的话语;她甩甩头,对自己露出个笑,忽略那蔓延全身苦不堪言的悲戚。
“幽小姐,我们该走了。”一名较年轻的女子接手唤醒舞幽,扶着她出房。
今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柳清一族的大家长柳清宏一,果真和彻是父子,给人的感觉都是很豪爽。
经过这个仪式她就成为柳清家的一分子,也从舞幽变成柳清幽。
“幽儿,你在想什么?”品逸一晚上只见今日的主角心不在焉,无奈柳清幽一直被人占据着,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结束回到他身边才有机会问。
“总觉得像在作梦,本来我只是一介孤女,没想到现在有了丈夫,还多了亲人,真的很难适应这个转变。”柳清幽视线的焦距由庭院调回房内。
品逸了解的拥住她,“我知道,我也了解那种感觉。”
品逸的眸子轻柔的包围着柳清幽,她觉得有抹不知名的温柔自心流泻出来,抚慰她千疮百孔的心。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仍在痛?在哀嚎?微微一笑,她忽略这痛轻唤,“品逸。”
“嗯?”
“你一直不是很积极在追查凶手。”
“日子太无聊,需要调剂一下。”品逸说得随意。
“拿你的命来调剂生活?”柳清幽不赞同品逸的态度。
唇角上扬,他情不自禁的笑吻她的红润樱唇,“现在不一样了,我会早日解决这件麻烦事。”若他料得没错,这些狙击一定跟鲁尔集团有关。
柳清幽抚着品逸如瀑的金发,神色复杂难懂。
第七章
“幽小姐、逸少爷,有你们俩的包裹。”仆人将包裹放进柳清幽和品逸的房间内。
“谢谢,去吧!”品逸谨慎的拆开包裹,结果两人都松了口气。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狗迫不及待的钻出包裹,柳清幽也准备好要抱起它。
“等等。”品逸制止她伸手。
“怎么了?”
品逸眼尖的挑起绑在狗狗后脚的线,线的那头系着一颗……
炸弹?!
两人相望,品逸当机立断的下令,“捉着小狗别让它动。”
她依言,品逸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只钳子,开始在炸弹上做手脚。
“幽儿,你喜欢红色还是蓝色?”品逸闲散的问。
“蓝色……”柳清幽讶然的张大嘴,看着他就这样草率的剪了线,“品逸,你……”
“嗯?”品逸丢掉钳子,轻轻抱起狗狗,逗着它玩。
柳清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正和狗狗玩得不亦乐乎的品逸,似乎还不敢相信炸弹就在他这么谈笑风生下拆掉了。
“幽儿,你说,我们该为它取什么名字?”品逸捉着狗狗的前脚把它抬高,孩子气的问着柳清幽,未等她回答便见他惊喜的说:“哇!它是只小公狗耶!人家说养公狗比较好耶!”
“品逸!”她终于恢复正常,由惊吓转生怒意。
“啊?”品逸睁大蓝眸,无辜的望着满脸阴霾的柳清幽。
“你怎么……怎么……”见他这模样,她反倒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怎么?”
柳清幽瞧出蓝海中的促狭,恼红了粉颊,“区品逸,你捉弄我!”
品逸笑放狗狗,捏捏她软嫩的颊儿,“拆炸弹是我的专长,没事了,别为我担心,他只是想警告我,倒是你要小心,对方也把你列为目标。”
柳清幽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累赘?我无法像心梦那样博学,给予你任何帮助……”猛地住口,别过脸,她终究是在乎心梦的。
品逸扳过她的身子,“你的确不似心梦那般博学,但是我只喜欢你这个错坠时空的小白痴,不可讳言的,我曾经爱过心梦 可是那已成过去,我不要这点小事来困扰你。”
柳清幽笑了笑,但仍让人摸不透她真正的心绪,“我在意的是你心里真正有着的人,至于你以前爱过谁,我没必要在意。”
是吗?品逸扪心自问,他没问出口,因为她不会回答,只会转移话题。
他纳她入怀不再言语。
入秋的凉风拂进两人心中,他俩同时感受到那种不显著,但令人难以忍受的悲凉……
“你要不要躲一躲?”柳清彻思考良久后提出。
品逸金眉微挑,“我认为不需要。”
“不需要才怪,你还有幽要照顾,这么早死,谁来照顾幽?”柳清彻不含蓄的直说。
一旁逗弄狗儿的柳清幽闻言抬头,“逃避不是法子,难得品逸愿意放弃这种危险的‘消遣’,我们该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不是逃。”
“你以为是捕鱼啊!一网打尽,有那么容易我们应当会查得这么辛苦了。”柳清设柳清幽冷水。
“那是因为我们找不着头绪,现在至少知道九成九是鲁尔干的,就容易多了。”品逸护着她。
“是吗?”柳清彻抱持怀疑的态度,“我看干脆我们多出席公众场合,给他们下手的机会还来得实际一些。”
品逸和柳清幽互祝一笑,“果然跟我们想的一样,我们才收到一些邀请卡,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不会吧?参加那种无聊兼没营养的宴会会烦死人的!”柳清彻哀嚎。
“这是唯一可引出他们的好法子,我宁可烦死,也不愿一辈子活在随时可能被杀的阴影下。”柳清幽的话成功的阻止了他的哀嚎。
柳清彻点点头,“知道了,我奉陪便是,邀请卡拿来,我叫人全部应允。”
此时,敲门声响起,“彻少爷,族长请您至书房,有要事商谈。”
“嗯,我马上去。”柳清彻拿过邀请卡,跟品逸夫妇道声再见便离去。
“嘿!老爸,找我什么贵事?”柳清彻大刺刺的坐上书桌,居高临下的看柳清一族的大家长——柳清宏一。
“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平常疯疯颠颠的柳清宏一,难得板起的脸孔。
柳清彻扬眉,等着后续报导。
“‘喜’的真实身分是康川家的大少爷康川博新。”
“什么?!”柳清彻大受刺激,怎么也没想到“喜”会是柳清家唯一仇视的一族的人。
“当年经过你叔叔那件事之后,两族早就老死不相往来,原以为不会再有瓜葛,没想到他们训练小孩的方法正好和我们相反,我们是把小孩送去当警察,他们却把小孩送去当杀手,真是冤家路窄。”柳清宏一皱眉叹道。
脑筋灵活的柳清彻立即反应,“那么‘喜’的退出并不是偶发事件,而是因为他认为幽跟死人没两样才退出与‘捉影’的交易?若真是如此,我们不只要顾虑到品逸的安全,连幽也要考虑。”
“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幽及品逸,省得他们分心,你在暗中保护他们就可以了。”
“哦。”柳清彻也皱起眉头,怎么事情变得如此复杂?他都一个头两个大了!而且他觉得柳清幽醒后变得很不一样,她好像在四周围筑起一道墙与人隔离,以前她不曾刻意与人保持距离,但是现在……他有种山雨促使为风满楼的预感。
寂冷的茶室中只有一个独坐,忽地,他缓出个浅笑,在灯光未能施惠的暗处中的阴影心有灵犀的站到亮处,来人戴了张愤怒的面具。
“我想你不会有那个耐性来找我喝茶。”康川博新泡了一壶茶,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怒”浅啜口茶,“报纸上登得那么大,不必我说你都知道是什么事,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康川博新倒茶的动作顿了下,然后仍笑着倒完茶, “我该怎么表达感谢?”
“怒”摘下面具,面具下是张俊秀儒雅的容貌,此刻他嘴角含笑,和他的封号——“怒”不相符,他说道:“我只是好奇。”
“你知道我退出的原因是因为柳清幽已被宣布为植物人,现在她既已醒且认祖归宗,自然是我康川一族的敌人而且非杀她不可。只是,我不想动手杀她,当年的仇恨就让它随着当事人都死光的情况下逝去吧!我不想找一个陈年往事再动手杀柳清幽,反正她也死过一次了,不是吗?”康川博新重新泡壶茶,动作优雅而有艺术感,使人不觉他只是在泡茶。
“你不杀她,我倒是一定得杀她。”“怒”语气淡然的说。
康川博新略颔首,想知道原因。
“你知道‘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