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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三人并未立即行动,只是冷眼旁观片刻,甚至还颇感同情地一叹气。“那就成全你们两个,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吧!”
“知道吗?我之前差点,就要把你当成亲哥哥一般看待了……可是你一站得远远的,我就不敢想了……”
他似是想要笑,却只能抽动一下嘴角,表情便僵住了。
我想要哭,却连一点委屈的感觉也没有。是因为还有人作伴吗?不,不是,是因为我终于确定,这世上还有人可以让我信任。
一抹寒光闪过,我黯然地闭上眼睛……
扑通趴倒在地,脸颊被重重地撞到赤裸的大地上,瞬间的摩擦刺痛了我的神经,我惶然间又睁开了眼。
“哧”,是血肉被割裂的声音。
“砰”,是兵器剧烈相撞的声音。
有人扑到我的身上护住了我,我分明的感觉到那尚温热的鲜血滴滴濡湿了后背。可我却拾不起力气翻身推开他,只能任由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人将他抬走。我也被人从地上拉起来,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几乎疼晕过去。
天旋地转,不过瞬间,却是万变。
再醒来时,已是夜晚。
肩上的伤仍在热辣辣的痛着,我则听命地躺着,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看,即使知道推门进来的人是谁也不发一言。
“钗儿小姐醒了?”李斐只将门轻掩,我却感到了刺骨的寒气充盈满室。
见我不改色也不答话,他只略无趣地僵了一会儿,便转身打算离去。不想有人正巧推门而入,正正打了个照面。
“殿下……”
“你先去吧。”
我心中一惊,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醒了就好。”赵凛径自挨近了坐下,那股说不清什么香气的味道又飘了过来。
“不问问那位公子的情况?”
我闻言立即睁开眼,却瞧见他不经意一笑。“……他……”
他脸上的笑依旧淡淡的,一只手托着下巴兀自摩挲着,故作温柔的眼神中却映着几点寒星。“垲城会馆,人没死。”
许是因这昏暗的烛火,许是惊吓过后的怔忪,我的心头瑟缩了一下。
“你们……一早就跟着我,为何到最后……”
他的食指忽然抵在我的唇上,“哟,别忘了,你和我的协议里可没说,我还要负责你的周全。”
我,愕然——事实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至于那三人嘛……哼”,他挪了姿势自顾自倚靠在床头对侧,慧黠的眸子里却还是寒光凛凛,“早晚是要除掉的,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忍不住……”
“……李斐呢?”
“你对他倒是极有兴趣。”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看向我的眼神却又显得极惬意,仿佛刚才的谈话不过是春光明媚之时的郊外出行,仿佛他此时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平日听惯他闲话家常的知交好友,又仿佛他是在讲一个自己比不过的人,隐隐的不屑和不甘,全由那眼神中透了出来。
“是有兴趣,很大的兴趣。”我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便闭了眼休息。
吴哲威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你不知道他是信王的人?信王可是要杀你的……”
等我体力稍济,一定要过去看看他,一定……
“你不好奇为何我还要留着他?”
我说过我欠他的,现在是真的欠他的了……
“喂!”
肩上一紧,却是没受伤的肩膀被他一手抓住,整个人便随之坐了起来。
“夜色已深,殿下早些就寝。”我冷然扭过头去,却看见墙上他的侧影,先是一怔,继而松开了手,跳下床转身离去。
方走到门口,赵凛却又转回身来,凛然的声音像在宣战一般开口:“丁辛,回京后,我等着你的好戏!”
第六十五章
更新:09…04…16 13:54
“为何不让我出去?”
“若你想死的话。”赵凛怡然自得地饮尽一杯茶,从李斐端上的几部书册中挑了一本来看。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让信王在了这么一个跟头,他还会轻易放过你?”赵凛继续翻着不知记载着什么的册子,一页一页甚为认真地检阅着。
头也不抬一下?真是,皇室连起码的礼貌都不会么?
“你又不是那老王爷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还会继续纠缠下去?”
“哼……信王为人城府极深,不要说你连这也不知道。”
“哈……”我故意冷笑一声,“你那亲亲皇叔听到你这么说,不知会作何感想呶……”
“放肆!”他浓眉一皱,倏忽间把册子抛向一旁,正好被李斐接在手中放回了桌上。
我暗自忍笑,不由得便忘了收敛。“是你要多管闲事。”
“你真不知道害怕?”
“我……”啊,我是不是玩儿大了?他人已从厅上走下来,面色可是不善,好像真的被我惹怒了。
“李斐!”
“在。”
“不许她离开别院半步!”
“遵命。”
呃……我被囚禁了?
出不去,出不去,出不去——怎么办,怎么办?
(>﹏<)
足不出户的日子里,柳云扬和柳云思前前后后都来过几次。也是从他们那里,我才得知那日于垲城会馆附近遇险的关口,孙成荫也赶到了,甚至在紧要关头同样施以援手救了我一命。我多少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那天一早就遇到他拦路,继而他又追着我回了会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么?我不知道他动机如何,可总觉得他出现地蹊跷,自己也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
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认为。
而对吴哲威,我是有好些话要跟他说的,只是苦于一时无法相见。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开口拜托柳云思代我去垲城会馆多多探望。名义上,我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一名侍女,但对于柳云思而言,我却是她的表姐无疑,所以这份人情她倒也是乐意相送。
“思思,乌云镇在什么地方啊?”我忽然忆起离京前,父亲似说过外婆家是在沁州乌云镇的。
“乌云镇?这里就是乌云镇啊!”她颇惊讶地看着我。
原来二十年前的外婆家是居住在今日所谓的秋水别院里啊!
我讪讪一笑,尴尬地看向窗外。
窗外伟岸的影子还立在那儿,笔直坚挺地像一棵树。李斐还是那副霜冷的面孔,冷漠疏离的感觉比之以前更甚。虽然我知道那副面具之后的他是另外一副样子,可谁又能保证,面具之后就没有面具了呢?他投靠了信王,原因不知为何。然后,或许是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以及证明自己对信王的忠心不二,信王要他借着跟随在太子身边的机会——除掉丁辛。
除掉丁辛——那个老狐狸明明知道我们是师兄妹,所以他要用这种方法来逼迫李斐去证明自己的“真心”?
所谓真心,又有几分是真呢……
我不想再用漠然的眼睛去看别人。
“李公子……”
“钗儿小姐……”他闻声止步,静静地站在几步开外,却并不看向我。
曾经的灿若繁星,是不是永远都不得一见了呢?
“不知李公子祖籍何处?”
“在下乃是京城人士。”
“哦……”心中忽有一刻的不安,他是京城之人,却一向掩藏极深,是如何做到的呢……“不知京城女子可会比我们沁州的漂亮几分?”
他温文一笑,“在李某眼中,何处的女子都一样美丽。”
我倾身向前一步,“那我呢?”
“……”他似有一霎的恍惚,下意识瞥过一眼,但很快就恢复了恭敬的神态。“小姐自然也是美丽的。”
“难道李公子心中,不曾有过‘比较’美丽的女子么?”
我几乎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只是迫切地想要他说些什么,说些让我猜不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我不要看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戏下去!
“这……”他颇显为难地后退一步,气息微变,眼神却再也不敢看向我。
“李公子想必一向清心寡欲吧?小女子方才冒犯了……”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来,生硬地向他欠身一礼。“钗儿还有些事不明,不知问不问得?”
“……小姐请说。”
“公子师承何处?”
“敝派不才,昔阳仙鸾山。”
仙鸾山——他承认是仙鸾山!不过陆师叔恐怕想不到,她的师侄们是在如此的情境下谈到这三个字吧。
“敢问公子,身为江湖人士,为何会踏入这官场是非之地?”
“小姐多忧,在下不过为一己温饱,别无他想。”他郑重地抱拳一揖,却是准备离开。我不由心念一动拉住他的胳膊,却分明地感觉到那股冷然决绝的气息早已灌注进他的骨髓,即使隔着衣料也依然散发着危险勿近的气味。
“离去的时候,不该道个别的么……”
他怔愣愣地站着,始终不曾回头看我一眼,“钗儿小姐晚安。”
“不是……”
不是……又是什么?指望能勾起他一星半点对过去的回忆吗?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要是当真放进过心里才怪呢。
“李公子也晚安……”
翩翩衣袂飞舞之处,本就是梦境吧……这次,他离去之时,印象中的素雅长袍并未泛起丝毫的波澜。或许是我以前一直都眼花了,又把这样的场景幻想得过于梦幻。
我患了癔症?呵……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我还没能回过神来。即使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当那个影子已经深深刻进记忆中,却又忽然叫我生生将那梦境剥离……是注定会伤到自己的。
这个世界,残酷的不止一点点而已。
“你很高兴哪……”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赵凛的声音。
“我哪有高兴?”真是莫名其妙。
“你方才明明在笑。”
我回身冷冷地看他一眼,在这个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的阴郁的夜晚,仅借灯光仍是难以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可听声音也知他不会挂什么好脸色。
“我是在笑自己傻,没什么其他。”
“我倒觉得你极聪明。”他走近了挨着围栏坐下,信手扯着一旁的花枝拨弄着,似乎我和他之间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反而还生出了好兴致。
这个人哪……
“哦?那殿下认为小女子哪里聪明?”我并未走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处带着疑惑的眼神望过去,倒像是真的好奇他对我能有什么评价。
赵凛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懂得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懂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平素又不喜与人争,不爱强出头,不爱凑热闹,不爱……”
“殿下……”右眼皮突地一跳,我不觉出声打断他的话。“您说的那人,恐怕不是小女子吧。”
“世人皆爱听赞美自己的话,难道你不喜欢?”
“不,小女子也喜欢听好听的话,只不过言过其实的话听着就……受之有愧罢了。”
“哦?呵,那本宫就来说些让你受之无愧的吧……”他突然甩开衣摆的拦阻站起身,却分分寸寸向我踱步过来。“你……很有演戏的天分,即使遇着令一般女子羞愤难当的事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脑子里甚至还能冷静清晰地思考。见着了血腥恐怖的场面,也从不会像别人那般尖声呼叫,除非你事先知情,否则,只有一种可能……”
我沉默无话,心中却开始翻滚。
“那就是,你的反应已经深入骨髓,想抹也抹不掉……”赵凛人已走到跟前,却又止住脚步,凛然的目光迟疑片刻,“你必是在小时就被训练出冷然淡漠的心性,所以等你长大以后,你便变得与别人都不一样……”
“殿下,您说错了!”我撞开他想要夺路而去,却又被他一掌抓住肩膀,正触着那仍未痊愈的伤口。
“你能逃到何处?”
“逃?我能逃得了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我坦然地迎向他的逼视,却控制不住内心紊乱的脉搏。
“……这次怎么不反驳我?”见我无意再走,他即刻松了手,却不想我又突然向后微倾,索性伸出一臂将我拦腰束在怀中。
“不要以为只有你可以看穿我……”肩上好痛,却敌不过这恼人的亲密距离更能搅乱我的思绪。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笑一下,也没有再说话,却像是专门等我继续说些什么。
“你假装风流潇洒,其实你最拿得起放不下……”我有些晕,只能暂借唇舌反击。
“还有呢?”
“你看似对任何事都无欲无求,其实你才是……把欲望和心思隐藏得最深的人。”
“嗯……还有呢?”
“你最是狡猾又口蜜腹剑,连信王这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都能被你利用。”
“继续说。”
“其实你心里一定很孤独、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知道谢云寒的存在之后……”头上方的呼吸骤紧,我知道这个话题一被挑起,便不会轻易掠过去。
“……你当真,知道内情?”
“只要殿下按照约定助小女子返回京城,我自有办法。”只要回去找到师父,凭着五道堂这些年积累下的情报资料,我一定可以查得出来。
他却失声一笑,“老狐狸不可能让你查到的。”
“你不相信是吗?”嘁,信王还能一手遮天?我不由得有些气愤。“你先前应下与我的交易,只是要戏弄我吗?”一时的意气上来,口气上竟不觉重了许多。
“……”他竟又不说话。我真的被激怒了,原以为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让我好好攥着,谁想到——又是我一厢情愿?失落地对上的他的眼睛,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若不信,我再没有留在此处的道理——现在就放我出去,咱们自此再无瓜葛!”他不信我的,一开始就没有信过我——我还在这儿冒什么傻气呢?
“那好,我信你。”
信我?我将信将疑地观察他半晌,淡淡的语调,却意外的有种坚定人心的意味。那双清冽的眸子竟然也有些亮晶晶的,闪烁的目光透着一股动人的神采,偏偏这神采又正正落在我的脸上,叫人一时又有些窘迫不安。
腰上一轻,他扶我站定便退开几步距离,然后略有感悟地望了望自己的手。“这是……一握啊……”
什么?听不清楚。
甩甩头赶回住处时,天上依稀的月牙忽隐忽现,乍然回暖的夜晚也不由让人生了一丝倦怠。
我累啊……
李斐假装不认得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配合下去,又该不该将实情直接告诉给赵凛。虽然五道堂拥护的是正统王权,可若李斐真的……他真的……不不,我应该相信他才对的,相信这里面一定是有内情才对。由此说来,他要做戏,我便也随他演下去吧。至于赵凛,我似乎也只能……俯首听命。
我是丁辛,是付远鹏的女弟子,是李斐的师妹,是赵凛的……一名属下罢了。
悻悻地长叹一声,轻轻关了房门走向内室准备安寝,却不料门后突然冒出一双大手,扑脸蒙了上来。
四周的景物飞速地闪向耳后,我的口中被塞了一团棉布不能言语,只能费解地盯着将我轻而易举扛在肩头又飞身越过高墙的人。
孙成荫!怎么又是他?!
难不成他是信王的人?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若是信王的人,一早就有机会对我下手才是。可心中疑惑却难以消逝,于是在他放我落地时,出其不意地一掌劈上前去。
他登时一个旋身跃开一丈远,不禁瞪圆了眼。“你……”
我掏出口中的布条随手一扔,庆幸没有自乱阵脚。“你是谁?”
“……此地不宜多言,进去再说!”
他所说的“进去再说”,指的是眼前这间普通的屋子。我环顾四周才恍悟过来——他带我来的地方竟是垲城会馆!
我懵懵懂懂竟跟了进去,才一落座,便见孙成荫一个单膝跪地便抱拳一礼。
“五道堂公孙育林拜见丁大小姐!”
刚欲站起,脑中轰的一震又坐了回去。
五……道堂?
他人还在地上跪着,我却震惊到无言以对。
他不叫孙成荫,他叫公孙育林?他不是什么不相干的怪人,他是和我一路的……呵,这名字取的还真是环保。
“空口无凭,你要我怎么信你?”
他不作声地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细瓷瓶递到我眼前,我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五道堂人人都有这样一个小瓶子么?为何我没有?(→_→)
见我一脸莫名其妙,他突然“哦”了一声。“这个只有我们下面的人才有,也难怪大小姐不认得,那……”他从襟口摸出一样东西来,将之毕恭毕敬地举到我眼前。“照辉镖局的剑坠,小姐该记得吧?”
剑坠?心突突跳地伸手碰触那一缕红红的流苏尾,见那鲜红中的一点翡翠圆珠上清晰地围刻着四个字——照、辉、镖、局。
照辉,照辉……这还是李斐委托留云阁定做的坠子,我又怎么会不认得呢?
“你果真是……公孙公子快请起!”
他爽然地坐到下方的位置,但是态度上却与往前大不一样,显得极为恭敬又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战战兢兢。
“公孙公子,照辉镖局何以有此称号?”
他一时错愕,转瞬便明白过来,仅凭一个剑坠,我是不可能信任他的。
“‘照辉’二字乃是出自本朝开国皇后的诗句‘明妍复几日,尤照残辉’。”
“……五道堂以何命名?”
“君臣、父子、夫妻、手足及师徒,凡此五种纲常道德。”
“镖局内可有何常人不得擅入之禁地?”
“堂主独居的院落。”
“镖局内唯一的‘外人’是谁?”
“粟巾儿。”
“八月初出京南下时,镖头是谁?”
“阎岭。”
“他当时带去多少人?”
“四十二人。”
“最后几人返还?”
“……一人。”
我问一句,他答一句,表面上看是我在甄别他的答话中是否有疑点,实际却是我借机探听多一些关于镖局乃至京城最近的消息。
他与我同样离京多日,可很显然的,他一直与垲城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堂主门下共几名弟子?”
“……这个就……”对答如流的公孙育林突然哽住了,这才为难地看向我,“说实话,堂主一生交游广阔,所收弟子恐怕不是确数……”
不是确数?!这么说,我还不是他的关门弟子咯?真让人意外,付远鹏那个老家伙还真是处处“留情”啊。甚至说不好,连这沁州都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