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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真没有任何骚扰。
世界杯终于功德圆满地结束了,我心中的梦之队巴西没能笑到最后,在决赛中以0…3惨
败在法国之脚,这令我难过了好些日子,足球总是这样让我欢喜让我忧。
好歹也算告一段落,我这才发现自己只有一个残字可以形容。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公
司这时候却要我赶一本技术手册,撑着的一口气缓都缓不下来,这项苦差使又无情地剥削了
我一个月的好时光,为了赶任务,我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一点以后,连周末也不放过。
这大大延长了因为世界杯我和帆以及心蕾的“小别”,没法子,只好到时候再说。
事实上大家都不好过,厄尔尼诺的影响肆虐全球,中国也不例外,一浪高一浪的洪峰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华中平原的两条堤坝上,抗洪成为百姓最关注的话题。于是乎全国
人民不再高歌黄河大合唱,而是默默地暗诵长江我为你哭泣。
滔滔洪水打动每一个人的心,在捐钱捐物的同时人们也抑动着一丝烦躁,自然界的报复
使人们在憧憬未来的时候也充满了困惑和恐惧,人类到底走向何方?
社会学家将之称为世纪末心态。这个时候连电脑都有脾气,因为年份少了两个数字就多
了一个千年虫问题,被现代科技熏得飘飘然的人们也不得不搅尽脑汁去做这简单的加法运算。
心蕾显然也承接了洪水汹涌之势,她电话里的那姿势看来是非要把我扁个体无完肤,我
反复解释也无济于事。
“……就是跳楼也能听到个死讯,一个多月连个招呼也不打,太不象话了,你心里还有
没有我这小妹了,当初还信誓旦旦……”
“你说的对,都是大哥该死,我立刻照你的吩咐办,马上就去跳楼,好不好?这里才五
楼,跳下去要是听不到死讯你到医院去看看我,行不行?”
“你少给我来这套,把问题说清楚。”
“哎呀我的好妹妹,我说多少遍了,我真的是太忙了,你看初稿还没出来,我就打算找
你了,谁知给你抢了头功,我不骗你,我真的正准备向你请罪,连话都想好了,你就正好打
过来。”
半个小时的电话,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对自己的丑行毫不客气地反省,说着说着我觉
得自己简直比这几天拿条不太干净的裙子频频露面的那个莱温斯基还要无耻。
最后她还是消了气,用老师安抚学生的语气说:“知道错就好,也没那么严重。但这么
长时间也该有个问候嘛,要不然妹妹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
我暗想,忙起来有时候数月都不去问候老爸老妈,你这做妹妹的也太计较了。*
不过女孩子的天是明亮的天,象深圳一样属于典型的海洋气候,说变就变,而且来得快
去得也快。第二天的电话里,昨晚“气得剩下不到半条命”的她又变成了快乐的百灵鸟,她
像长江洪水般滔滔不绝,把这一个多月她身边的新闻旧闻说了个彩,既是《新闻30分》又
是《焦点访谈》还兼有《实话实说》,真是龙飞凤舞百川归海,中央台未能请她去做号外编
辑实在是个损失。
我边聆听边校对手中的一叠资料,时不时插句“哦”“啊”“哟”之类的感叹词,几十
页的文稿核对完毕,她决堤的口还没堵住。她说得如此丰富多采而深有内涵,以至我虚不受
补,大部分内容未经消化就已排出体外,只是隐约知道她们建设银行要实施什么站立微笑服
务,窗口的人都要站着向客户服务。我想有竞争就是不同,哪天说不准我就要站在天桥底
下,像贩卖盗版光碟一样见人就吆喝:“上网,要不要?”
我们约好了这个星期天一起吃饭,当她见到我时那惊讶的表情比稍后饭桌上那条凸起双
眼的清蒸鲈鱼还要夸张。
“我的天啊,你这皮包骨的居然还能往下瘦?才一个多月就变成这模样,真是不可思
议。”
她说我象是非洲的难民,上饭后她不停地往我碗里添菜,还念念有词,“多吃点,多吃
点……”
她看着我叹息:“唉,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身体才是本钱,多活几年不就可多看几回世
界杯吗?工作上的事情永远也做不完,适可而止就行了。”
她的话听得我心里暖洋洋,我笑着对她说:“妹子你不用担心,吾貌虽瘦但从无大碍,
我属于干练的那种类型,注定是要肥天下人的。”
“你这模样不羞死天下人就算好了。我和你说真的,以后不要再加班了,外面兼职的那
些活也别干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其实公司里的同事个个都比我忙,没办法,有时工作实在是多。我已经算是很偷懒
了,还经常迟到。”
“你蒙谁啊?你公司是集中营?单位里忙的忙死闲的闲死,哪儿都一样。你关键是要把
心放下来,事情应付着办别太出格就行了,谁也不能责怪你。”
“听从小妹吩咐,好好休息重新做人,这段时间我确实也觉得累了,等我把手头的任务
一交差,我就回老家大修,我积累了不少公休假呢。”
“在家里休息就更好,没有什么干扰。哎,你也实在需要个人照顾一下了。”
我和心蕾都象是这都市里的过客,虽然我有几个亲戚在深圳,但自己却时时有一钟彷徨
和流离的感觉,而她只身一个女孩子在深圳闯生活就更加不容易,没有家人的关怀照顾,朋
友也不多,很多事情都是无依无靠。我们在一起能感受到很内在的温暖,有点像漂泊在大海
中央孤岛的人们彼此之间的相依为命。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和心蕾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但我们一见如故,有亲兄妹
般的信任和默契,这绝对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激,“小妹,有你这么关心体贴已经足够了,我真是太幸
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来感谢你。”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谁要你感谢,假惺惺的,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把人都快急死
了。”
“傻妹子,大哥以后事无大小都准时向你汇报,好不好。”但我一想不对,“可你宿舍
连电话都没有啊,总不能老是呼你,让小妹大人成天在晚上跑到小卖部去工作吧。”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申请电话,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心蕾象是自动化灌溉机一样,只要我盛菜的碗容积少于一半她马上
就往里添加,并不断地督促我吃,硬是把三菜一汤填进我空间极其有限的肠胃里。
我撑得几乎不能动弹,典着肚子走在路上很不好受。
“多走走可以帮助消化。”她笑我,“不就吃多了一点点嘛,走起路来比孕妇还要逼
真。”
我们走着走着她提议道:“不如我们到南国瞧瞧有什么新电影。”
“我还真是好长时间没有在电影院看过电影了,记得上一次是在元旦和同事一起跑到红
叶去看冯小刚的《甲方乙方》,还挺逗的,把北京人的痞子性表现得活灵活现。”
“我也看了,还是首影式,葛优和徐帆也跑来助威,场面十分火爆。”
南国影院是深圳较大规模综合电影院,它坐落在繁华的商业中心区,里面有动感影院、
游戏中心、餐厅、购物商场等许多内容,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娱乐场所,而且每当夜幕降临就
会有无数的妙龄女郎在此周围游弋,向有需要的顾客提供热情周到的全方位纵深服务,这一
大特色使南国一度成为深圳无烟行业的代名词。
今晚放的是动画片《花木兰》,但我们去的时候很不巧刚开始了10分钟,下一场要到
九点半才开播,我有点累提议下次再看,她说:“也行,看你这么疲惫也该早点回去休
息。”于是我们就顺着大路往前走。
刚走了几十米我就被一个小女孩抱住大腿,我一看立刻意识到已经进入“卖花姑娘”的
地盘,我心中暗暗叫苦,慌忙递给她十元钱拿了一支玫瑰就想溜,但已经迟了,十余个六七
岁上下的小女孩以农村包围城市之势向我合拢,打发完一个另一个立刻补上,她们个个训练
有素,两只手象蟒蛇一样缠住我的腿,身体和头部就顺势贴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大叔
你行行好吧,买支花送给女朋友,买一支吧,买一支吧……”心蕾吃惊地站在旁边,睁着大
眼睛象看电影般看着我们。
我今天吃得太多行动不很灵活,稍一分析敌我力量的形势对比,我就知道要突围有相当
的难度,我于是大喊:“你们都一起过来!”她们哗哗哗一涌而上,我说:“我也不要你们
的花了,我每人给2元你们就走开别烦我了。”她们互相看了看,居然嫌少不收我的钱,最
后是给了30元她们才得以脱身。
我对心蕾笑道:“干这行也挺不错的,抱抱腿演演戏就有钱收。”
“这都是黑心的大人在背后指使的,这么小的女孩子哪有这胆量。”
“她总不会是有人指使吧。”我轻指路旁一个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
“你们女的真有先天优势,啥活不用干也能赚大钱。”
“你少恶心!这还不是你们男人品德败坏造成的。”
我心想明明是这些好逸恶劳不务正业的女人在引诱社会堕落,怎么将帐算到我们男人头
上来了,这简直是强词夺理。没有商品哪来的市场?没有罂??海洛因哪能有人吸毒?要是
个个女人都自爱检点,男人哪有可乘之机?女人对男人都爱用这种强盗逻辑,我们男人肚里
能撑船也就不跟她们计较了。
“那倒也是,男人辛辛苦苦干活还要贴钱,不仅坏得不行还真是傻得可以。”
心蕾狠狠白了我一眼,“你那臭嘴真要用杀虫水消毒一下,整天不干不净的。”
“这是个好建议,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嘴巴不消毒消毒还真是祸害无穷。”
心蕾叹息道:“都说男人是感情迟钝色性灵敏的动物,这话真是不假。”
我暗自寻忖,女人难道就是感情可以当饭吃的色盲?
第十节
我有一个多月没怎么和帆联系过了,期间好象只通过一次电话,我很担心这块土壤也像
长江流域般“水土流失”。当我精神稍有恢复我就决定邀她出来见见面。
我约她到华强北的“春满园”喝早茶,我想好了一大通婉转动听的词藻,准备向她解释
前段时间由于世界杯和工作太忙才没能经常和她联系。但很令我失望,她来到一坐下就大谈
广东人喝早茶的饮食文化,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对我们将近两个月的没有见面毫不
在意,这令我非常懊恼。
我很难想象为什么她老是对我如此不温不火。我一边喝茶一边在寻思,帆为何对我的
“别有用心”总是没有感觉,我这么长时间的热血深情怎么总是石牛沉海。表面上看起来我
们的确非常合拍,每次和我在一起她都显得欢歌笑语乐不可支,她对我有一定的好感肯定
的,可却为什么总是跨不进那微妙的门槛呢?
我开始怀疑我的用心良苦是否存在策略性的失误,彼此好感——相处愉快——日久生情
——两情相悦——堕入爱河这种传统的渐进模式是否适用于我们呢?我羡慕起那些一见钟情
然后就疯狂去爱的痴男怨女来,比起他们自己无疑就是一个爱的逃兵,懦弱而胆小,整天困
在自己围就的隔离带中。
初识帆时,自己基于道义没有去当“第三者”,当然自己也实在比不过第二者;后来当
她和男朋友分手时,我又不屑于乘人之危,将自己的那份感情深深埋藏。可是事情已经过去
了大半年,自己仍然含糊得一塌糊涂,每次都漫无边际不着主题,帆的无动于衷就情有可言
了。
现在连放个屁都说要加快进度节约成本,我怎么能够还象糜烂的国营单位一样慢条斯理
呢?在洗手间里,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不行,再这样等下去彗星都撞地球了。”
我必须采取果断而有效的行动阻止事态继续这样无休止地蔓延下去,我心中迅速草拟了
一份大纲。
我决定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由于和帆的交流主要以聊天为主,那么就要有意识地将话
题往“情”里推,在情感物语里我就可以“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对她的爱慕之情,用旁敲侧
击的方式表达爱意,一到时机成熟就大胆示爱。这种循序渐进能够和以前的交往“无缝”地
连接在一起,不显唐突也顺理成章。
“今天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她问。
“是有点,这段时间老是觉得很烦。”我计划当她一问原因时就把话题它引向我那痴痴
的情。
“我也有点,好东西没有,到处都是天灾人祸的消息,一开电视就是抗洪,已经两个月
了还在严防死守。中国真是多灾多难。”
见鬼,这洪水之可恶,居然连我的好事都冲走了。没法子,只好等它退了再说。
“这是大自然的惩罚,也算是给中国的生态破坏敲一个警钟。”我说。
“深圳的环境意识似乎好一些,上星期我到广州真是喘不过气的感觉。”
“前景也不容乐观,近期在深圳大街上走感觉就象是给拔了毛。”
她问:“什么意思?”
“你没见着好多道路都在拓宽,两旁生长了十几年的大树全都被连根拔起,原来绿荫葱
葱的道路变成了无遮无掩的光秃秃。”
“我在报上也看到关于这些讨论,但无论如何目前深圳的绿化还算是比较好的。繁华的
市区内还有好几个公园。”
“这些城市公园看起来还是局限。深圳就仙湖和青青世界比较宜人。”我反应还算快,
说完这话立刻想到向她发出邀请,“现在秋高气爽正是郊游的好天气,我们就去转转怎么
样?”
“我今天可是打算去买对鞋子,我的鞋昨天被蹭了一下都快掉跟了。要不下星期去
吧。”她刚说完马上又想起下个周末她们单位有活动,于是我们决定再下个周末去仙湖植物
园“踏青。”
“我陪你去买鞋子吧,反正今天没事。”我果断地说,印象中我还没有正式陪过她上街
购物。
“有人帮忙提鞋子当然好了。这里离女人世界不是很远,我们走过去吧。”她爽快地答
应了。
当我们走出酒楼时,一阵晨风将我吹得有点儿寒意,我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掌。
“好象今天比昨天凉了一点。”
“谁让你这么好汉才穿一件短衬衫。哇,看你好象瘦了好多啊,你真要注意注意自己身
体了。”她看着我瘦削的身躯说。
我听得有点失落,喝茶聊天这么长时间她都没发现我的憔悴,看来她真的是没将我放在
心上。
我叹息到:“风吹骤,人空瘦,为伊憔悴心伤透!”
“哎呀,还挺文绉绉的哟。在为哪个女孩子伤心啊?”她笑着问我。
“不就是你嘛。”话一出口我就后悔浪费了一个机会,这话说得太随便了没有什么可信
度。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带上你的心上人让我观摩观摩啊?”
我一个深呼吸后对着她字正腔圆地说道:“我心仪已久的人就在旁边,你不知道我暗恋
你已经很长时间了吗?”
但遗憾的是自己这张不太严肃的脸,在这关键时刻居然还浮出不太正经的笑,硬是把嘴
巴出来的动人篇章给笑掉了,使得我豁出去的那份勇敢壮烈牺牲。我真想马上在这张成事不
足败事有余的脸上狠抽几个耳光,然后大骂一声:“你这不要脸的。”
我暗下决心回到宿舍要对着镜子狂练一翻COOL的表情!
“你少跟我卖嘴皮。诶,你经常上网,对网上的情缘怎么看?”
“那玩意能当真吗?毫无现实生活基础的‘网情’只能当游戏一般消遣。”
“你这也太绝对了吧,通过网络联系只是扩大普通人的社交圈子,有缘分的话可以在真
实的生活中检验嘛,我认为真正的爱情可以在任何环境下续写。”
远处路边草坪上坐着一个打工妹模样的年轻女子,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斜躺在她怀
里,看样子正在享受阳光和爱的沐浴,但广庭大众之下显得很不雅观。我笑着问她:“什么
叫真正的爱情呢?草坪那对多缠绵啊,那叫真正的爱情吗?”
她瞟了我一眼,“你不会是看不起人家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追求,说不定人家活
得比你痛快多了。”
“你简直说得我无地自容,其实我只是对现代的爱情很感困惑。”我决定三不离情五不
离爱。
“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互相尊重就行了,打工仔打工妹的爱和国家领导人的爱在
本质上也许就没有什么不同。”
“某些范围也许一样,可是内涵就差远了,打工仔打工妹那种属原始本能的爱,就象他
们的工作一样可叫‘劳动密集型’,都市里工薪一族的‘知识密集型’靠志趣相投和风度魅
力来彼此吸引,到了‘资本密集型’就可以很惬意地营造气氛来尽情享受人生了。”
“他们在草坪上正舒服地日光浴,难道就不是尽情地享受人生吗?”
“怎能只看表象呢?衣,他们根本不知什么是时尚什么叫时装;食,也就仅仅能够填饱
肚子,哪知道宾馆里还有这么多飞禽走兽生猛海鲜可以进口;住,他们是十几人挤在猪棚一
般的宿舍里,转个身放个屁都互相影响;行,他们远走他乡连回次家都不容易,每个月那点
人工连坐公共汽车都要省着花。他们可怜得就仅剩下生存权了,所谓的爱所谓的婚姻就只是
为了生命延续繁殖后代,这种爱情我只能表示同情。现在的社会是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社会
分配不公收入差距越拉越巨大,这已经将人们的爱情观统一成越来越简单的模式,象《非常
男女》能够大行其道本身就是对社会的一种嘲讽。”
看她凝重的表情,我知道她美丽的心境已经被放飞了。好久没有和帆这样“谈情说爱”
了,可惜的是没能按自己预订的方向步进浪漫的圈子。于是我换成轻松的语气:“咱们都是
有点文化的人,可以归入‘知识密集型’的爱了吧。”我这话问得很有技巧,看她怎么上钩。
“你应该归入‘无赖密集型’,劳动不了,知识乱搞,资本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