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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烙-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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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人尾随在耿诺的身后,离开温府。

诺爵府遍布南北东西,大小城镇,因为耿诺不爱住客栈。

客栈,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他心生拒斥,太杂,太吵。'。电子书:。电子书'

唐旭泉低首拱手许久,却不见主子有任何动静,他这才抬起头,却看见主子站在轿旁愣愣地想出了神。

“爷?……”唐旭泉低唤了声。

耿诺像是突然被唤醒般回过神,若有所思地回望温府那金色的大匾一眼,而后缓慢地步上轿辇。

他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与压抑。

“回府。”他说。

起轿,他坐在轿辇之中,侧首看着帘幕之外的景色,那深沉如海的眼眸中除了危险之外,还有一丝丝的惶然。

耿诺,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只能恨你!

手,收紧。心,疼痛。

虫鸣鸟叫,总归是赏心悦耳,然,心境有异,总是无暇鉴赏。

哈木达背后的那条大鱼竟然是温洛锋。

崔彻焯为部下刚刚探查回报的消息感到意外无比。

早有耳闻,当今圣上对温洛锋有几分畏戒,故借口规劝其告老还乡。

没想到温洛锋外表温文,与世无争,竟有权倾朝野的霸心。

春去秋来,四季变更,人,比四季善变多了。

这人世,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想什么?”何沁舞唇畔漾起一朵花儿般灿烂的微笑。

崔彻焯将目光移向背对着他的,铜镜里的人儿。

两人的目光在铜镜里相交。

她的笑容让他的心跳停了几拍。

“你康复的速度甚是惊人。”他说。

她用玉雕梳轻轻地扫过乌黑的发丝。

那用特别的墨汁所包装出来的黑色让她再一次漾开笑。

“不康复快些怎么行呢?明日……我是那么期待明日的到来。”她说。

“你?……”崔彻焯道,“全听见了?沁舞,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他叫她沁舞,她叫他彻焯。

这些日子,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她当他是同盟,知己。

他当她是知己,红颜。

她说,“我一直清醒着,只是没有力气睁开眼。”

他握起一把青丝,接过她手中的玉雕梳,一束束梳起她的乌黑青丝。

他说,“答应我一件事。”

她回身,面对他。

“什么事?”她问。

“不要讽笑,不要苦笑,不要强迫自己笑。”他说,“笑不出来,可以面无表情,可以冷淡,就是不要装笑,在我面前,不需要。”

她沉默好久,“我怕自己会影响你的心情,你已经有那么多要烦心的事,不该再为我这样无足挂齿的小事操心,我只是……不希望你因我烦心。”

玉雕梳从她柔顺及腰的长发穿过,滑过,他稍一顿,后又回复往然,“你救过我一次,我救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现在,我们是相等的,你是我第一个想要真诚以待的女人,因为你给过我真诚的温暖。我想要保护你,愿意保护你,更希望你能接受我的保护,却不愿,这,成就你的负担。”

她低眉顺目地笑着,“谢谢你,但愿,我能在你面前保留那个原本的,真实的,何沁舞。”

阳光撤离生命,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冷清……

幸亏,有他。

“明日,我要自己擒耶律媚容,你不要插手。”

这是……她吃不下,逼自己吃;她喝不下,逼自己喝;她睡不着,逼自己睡;她身子撑不住,逼自己习武,不荒废……这是她逼自己快点好起来的动力。

她要亲手毁了耶律媚容,当着赫凡的面。

她要让赫凡看着,清清楚楚地看着——

她如何毁了那一张他深爱的完美容颜!

第27章 chapter 27

烛光高燃,照亮来人的脸。

温洛锋略有惊疑,见女儿面色凝重,挥手撤去护卫。

“爹,收手吧。”

温思璇定睛看着温洛锋。

她想明白了,如被闪电劈中般转瞬明白……

比起杜予纬隐喻的提醒,耿诺则是用不同的方式点醒她。

事情并不是她以为的没有转机。

只要……

“爹明日是不是打算做什么事?爹,放弃吧!我们现在不好吗?我们现在拥有的还不够多吗?”

温思璇的轻声宣告像炸雷,令温洛锋大为震动。

“爹,明日,你是不是打算发兵篡位?”

“这是什么话?!”温洛锋的五官都在抖动,说得疾声厉色,“思璇,天一亮,你便要嫁人了,不好好地呆在闺房里,跑到爹这里来胡言乱语是为了沾晦气?!”

“爹,我只要你一直平平安安,我可以不要现今的荣华,我可以不要现今的富贵,我可以不要现今的一切,我只要爹能够平平安安,我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温洛锋笑笑,揉揉爱女的发顶,如她儿时一般。

“思璇,别胡思乱想,爹可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风风光光,快快乐乐的出嫁,而不是用一副多愁善感的面容诅咒爹。”

“爹……”

“好好地嫁人,好好地做人妇,以后可不能再像在府中一般如此没规矩,别让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你操心。”

“爹……”

“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

得到父亲的保证,温思璇心情开朗,她说,“那我回房了,爹也早些休息。”

温洛锋淡笑点头。

温思璇走到门边,再转望了年迈的父亲一眼,那烛光映射不到的暗影让她心揪。

她忍不住说,“爹,要不,我不嫁了?……”

温洛锋的双眉轩起,“为什么?”

“我想一辈子留在爹身边。”

“真是爹的傻思璇。”

“爹,真的,我可以不嫁。”

“你要抗旨让爹为难?”温洛锋整肃了神情。

“我……”

“思璇,爹累了,真的想休息了。”

“那……”温思璇顿了顿,“爹休息吧,我走了。”

门开,门关,温思璇的身影消失。

温洛锋捏紧了指骨,神色蓦地全然阴沉下来。

他知道自己很难躲过这一难。

他确实是想打着嫁娶的旗帜,打算趁此,皇城疏于防守时,叛变。

反正都是死。

要么功亏一篑,要么功成名就!

与朝廷对抗,结局是令人恐惧的。

但,这,是他最后的生机!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放弃,更没有别的路可供选择。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漫长的。

初更时分,繁星无数,宛如一枚枚最瑰丽的银色宝石嵌在无垠的夜空之中,柔和的光晕更教人泛起一抹惆怅。

一道红影异常闪眼。

俊挺的红影身旁是纤细的绿影。

那是薛枫和纪双双。

纪双双望着薛枫萧瑟的面庞,意识到他的沉默,“赫凡竟然让你去偷免死金牌!他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难道他不知道你如果失手就会掉脑袋?!你是得逞了没错,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四处贴满大喜红字。

“担心?”薛枫扬起眼睑,他道,“是友人的担心,是亲人的担心,还是情人的……”

“枫!”纪双双打断他。

“这么多年,我要的只有一个人。”薛枫字字有力,“那就是你,纪双双。”

纪双双身子一僵,“我们……不行!”

一瞬间的死寂之后,薛枫挑挑眉毛,“为什么不行?!”

今日,就把一切都说开吧,他要清楚她对他的回应,她对他似有若无的暧昧情感到底是不是爱!

“你说啊?!为什么不行?!”

薛枫没想到多年守候换来的竟是她的一句,我们……不行。

“因为……”纪双双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们不适合做情人。”

她的话就像一把最尖最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底,鲜血四溅。

漫天愤怒笼罩住了他,薛枫丢下她,独自前行。

纪双双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腕,“枫,别这样,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不好么?”

薛枫瞪着她,狠狠地挥开她的手,再度丢下她,独自前行。

纪双双再追上他,再拉住他的手腕,苦涩地淡笑,“枫,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是你在前面拉着我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抓住你了,以后,等我成了亲,再想抓住的,就只能是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了。”

薛枫僵立在原地,缓缓转身,她的手猛然被他紧紧地攫住。

他的眼睛亮如鹰隼,牙根逐渐咬紧,面容也绷得像块石头,“你真的答应他了?”

“婚期定了。”她说。

她说,婚期定了。

那样决绝的四个字。

他动也不动,“恭喜你。”

纪双双直视着他,不确定自己在薛枫的眼中所看到的是不是一抹绝望的疯狂,“枫,对不起,我不该……”

“住口!若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那么,也许你也忘了我曾对你说过些什么。不过,都不重要了……”薛枫艰涩地打断她,“你欠我的三件事,第一件,你做到了,第二件你也做到了,现在,我要你做最后一件事。”

他完全可以强迫地逼她爱上他的,他完全可以强迫地逼她一辈子在他身边的,可是,他从来没有用这三个空白承诺来做这样的事。

纪双双幽幽说道,“枫,你知道,有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

薛枫脸色一变,“到底有多少事情你是真的身不由己?!”

纪双双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非常缓慢,似乎就要停止。

她再次沉默,这样的沉默也让薛枫更加痛苦。

胸口涨得满满的怒火和伤痛,恨不得立刻发泄出来,但薛枫忍下了。

他拼命想走近她,可是却把她吓得越走越快。

终于是要分开的时候了,如果终究是这样的结局,他希望留在彼此心中的还是一份美好。

他轻声说,“双双,你不喜欢我随便乱发脾气,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喜欢我随便偷穷人家的东西,我尽量;你不喜欢我上青楼偷女人的心,对于青楼,我沾脚也不沾;你不喜欢我夜深不眠坐在屋顶吹风,我也照做了……我做了许许多多,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他与她面面相对,四目缠胶了很久,她先垂下眼睫,“枫,我祝你也能幸福。”

薛枫连连冷笑,惨淡地冷笑,他坚定的口气昭现了不可转圜的肯定,“如果我幸福了,那必定有人痛苦才行。”

骤然,薛枫冰冷的手指摸到纪双双的脖颈上,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她颈间断掉,被他攥握在手中。

纪双双的心一慌,她的眼中飘过一丝苦涩,很淡,淡得几乎察觉不到, “枫……”

“这样东西不是你的,而你也从未发自真心地戴过它,那又何必让它变成一道锁,拴住你,困住你?”他的手一扬,那个小小的玉坠便消失在黑暗中,“纪双双,你记住我的话,我要你做的第三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便是,从今往后,你不用再继续遵守前两个承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明日过后,诺和凡的大喜过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红色飘过眼,她还未回神,他已使轻功离开。

他走了。

她一直想摆脱的,现在成真了。

没想到,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她想要的便得到了。

以往,他走得再远,总会留下让她追随的痕迹。

如今……

这样患得患失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该高兴啊,该庆幸啊,可,她的胸口为什么空了?

风又吹,有些大,吹落一张贴于窗户的大喜红字。

轻飘飘地,那抹耀眼的红飘停在她的脚尖。

缓缓弯身,她倾身拾起,久久怔愣。

无数的委屈冲上心头,她的泪骤然涌出,湿润了手中那喜庆的红色。

人生总是有许多的十字路口,自问,如果当时他不在这里,她不在那里,如果恰巧他们错身而过,是不是他们彼此走上的便是另一条不同的人生之路?而那样的人生于他,于她,会不会比较幸运,比较幸福一些?

高高的红烛,鲜红的喜字,熏香阵阵,皆是经过一番精心的设计。

房室里的器物,无一不是崭新发亮的。

温思璇坐在铜镜前,身穿红色的嫁裳,头上戴着饰满翠玉珠帘的凤冠,相较于大红色的嫁衣,淡施脂粉的脸色白得像雪一样,白净秀致的脸蛋上那双明媚大眼迷离而恍惚。

江南里里外外,一派喜气的红色。

花灯红彩,此次江南可谓热闹非凡。

名震京城的大厨都于前三日聚集于江南,预备在祈福专用的大广场办上十天十夜的流水席,一来是敬神祭天,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轰动全城的两桩嫁娶。

诺爵府依据耿诺的喜好构建,华丽巍峨,无不是精雕玉琢,独一无二。

成亲明明是一件喜事儿,江南的诺爵府里上上下下也都在张罗着主子即将娶亲的相关事宜,但是,诺爵府里的气氛就像是结冻般冰冷,除了忙活着和手脚不停地做事,没有人敢多说半句话,就怕在这个节骨眼惹祸上身。

耿诺站在府邸的最高处,冷眼看着喜红色的花嫁行列一路朝面向城南的温府而去。

在老远的地方就可以听见唢呐的吹奏声,然这一声声的热闹喜悦听在他的耳里,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从心底感到厌斥。

虽然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行大礼,他却尚未换上新郎倌的袍服,仍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衣袍与阳光相偕照耀。

耿诺的眸光严峻,妖媚的脸庞如履薄冰,他看见了花嫁之中的喜轿,在那个轿子里将会坐着他未来的妻子。

如果他是在另一种情形下娶她,他定是喜悦吧。

可,此刻,他实在无法露出任何与喜悦有关的表情。

当年先皇优柔寡断,迟迟无法择定继位人选,再加上宠信温洛锋,弄得朝政大乱,形成了诸王争嫡的局面。

实话而言,温思璇帮了他许多。

她是很简单的女子,只要他对她好一点点,她便对他的话唯听是从。

不是她,他恐怕无法那么轻易便搏取温洛锋的信任。

经过了几年的权谋政乱,他练就了旁人无法捉摸的性格,以及狠辣的手段。

他对付敌人的时候,喜欢看敌人的眼神。

如果敌人因为情势利己而洋洋自喜,他知道自己必胜。

可是,偶尔也会遇上对方流露出戒备的眼神,他便了解,自己必须更小心隐藏自己的性情。

如此久了,他也想不起来原先的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模样。

后来,他终于发现自己之所以那么讨厌温思璇的原因——他只在她的面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隐藏自己,他会脆弱,他会示弱,他会软弱,他会愤怒,他会嫉妒,他会……

害怕真的失去她。

这也是当他已经手握重权,完全能够置温洛锋于死地之时,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让其告老还乡的原因。

他害怕自己会因此失去她。

可……

未想到,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

她是他心中的一把烈火,烧灼着他,烧得他以为自己会面目全非,痛得他必须紧握拳头。

“爷,时辰快到了,您还是快些进屋换衣吧,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要是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唐旭泉站在他的身后,出声提醒。

虽然他只不过是朝堂上的区区九品芝麻官,但是,却一直都是耿诺身边最被倚重的军师。

耿诺的眸色变得深沉,“都准备好了吗?”一语双关。

“是。”唐旭泉懂耿诺的一语双关,他道,“爷如今能够手握重权,温洛锋功不可没,我们是否要放其一条生路?”

耿诺转身回眸,他定定地看着唐旭泉,“就算没有温洛锋,我想得到的,一样能够得到,差别只是时间问题。”

唐旭泉对耿诺的说法毫不怀疑,只是,“温洛锋毕竟替咱们争取到了时间,况且——”唐旭泉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您与温小姐成亲,他怎么说也是您的岳父。”

“我已让步。”耿诺的眼眸笑盈盈却透着寒光,残酷得教人望而生畏,“只死温洛锋一人,已经是特赦。”

热热闹闹的场面在温府很久没看到了,虽然温洛锋每年的寿诞都会有不少宾客上门,但是近两年,不再干预朝政,趋炎附势的人便少了,寿宴也显得冷清了一些。

但是这次的大婚不同,不仅震动了全国各地的富贾豪绅,重臣亲贵,连边陲小国都派人专程送来贺礼,意图在这一天能博得大漠公主的欢心。

甚至连圣上都提前送来了贺礼,更是将非凡三少的威望和声名提高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这片热闹声中,真正的主角们却显得心不在焉。

温府的另一边厢,耶律媚容也是这其中之一。

耶律媚容身着一袭红色嫁裳,与温思璇的无不相同,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腰间佩着的银线织成的饰带。

如云长发高高挽起,她纤白的双手捧着侍女刚奉上的龙井香茗,泛着桃红的双颊在淡淡雾气中好似沉定了几分,表情更是显得柔美。

她轻啜一口香茗。

她最喜爱的便是江南的龙井香茗。

也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能踏上这片土地。

应该不会吧。

他绝不会让她活着回到大漠吧……

喝光了杯中的香茗,她还来不及细细回味茶香留于口中的淡淡清香——

“公主!公主!迎娶的花轿已经上门了!”一名侍女脚步快急地跑进来,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

“知道了,公主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吉时一到就可以让公主上花轿了。”另一名侍女如此回话。

“是。”刚刚急忙进来的侍女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公主,请把这金镯子戴上。”留守屋内的侍女取来一只工法细腻的金镯子,执起耶律媚容纤细的左腕,作势要替她戴进去。

耶律媚容没有反对,顺从地让侍女替她将金镯子戴上。

耶律媚容敛眸问自己的贴身侍女,她勉强自己抿起淡淡的浅笑,“文儿,你今日开心吗?”

金澄澄的镯色与艳红色的喜服衬得耶律媚容更美,文儿羞涩地抿着笑,“当然开心。”

“公主一定是中原开国以来穿喜服最美的女人。”一切妆点完毕之后,文儿满意地收手退到主子的身后。

“文儿,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耶律媚容问。

“是,绝对是。”文儿回答。

耶律媚容笑,“文儿,你不明白,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是每个人的视角不同,产生的误差值。就如父汗,别人都说他坏,他杀人无数,但是他对我极疼爱,极好,有几个父亲可以与之相比?在我心中,无论谁人说他任何不是,他在我的心中永远是好。”

确实,这个世界太复杂纷扰。而人,便是这所有复杂纷扰的源头。

耶律媚容定定地看着铜镜中映出自己的模样,定定地瞅着,把每一寸细微都观察得十分清楚,而后,她将镶满了颗颗饱满珍珠以及珍贵宝石的凤冠戴上,披上遮面红霞,掩去她的美丽,也掩去镜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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