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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什么?
瞎子都能看清的问题,他公子陌却在刻意回避?!
公子陌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一瞬,才叹息道:“乐乐,这事你不要管,去把刑门的事解决了。”
乐乐的脸色恍然变了,卸去漫不经心,眼里又透出摄人的光芒,死死瞪着公子陌,一字一顿道:“我看过青鸾殿查出来的消息,你让他们查医药世家,却忘记了这一道上还有隐世之人。二十多年前江湖上出了个用毒高手,素来独善其身,不拉帮结派也不依附任何组织。因为毒术太过高超又将毒高价卖给任何出得起钱的买主,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后来他退隐江湖,也仅是几年之内的事。少主可知此人?”
公子陌疲惫地闭了闭眸。
“毒圣夏狂。”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尽管如昙花一现般,行走江湖的时间极短,却几乎撼动了整个江湖,他冥幽宫,也在他的手上吃过亏。
☆、心病(6)
“可知夏夏使的药出自谁人之手?”
“…”原本也许不知,可若是乐乐这样问,还如何不知呢?
“可知道夏狂现在何处?”
“何处?”
“京城凌家。”
公子陌豁然睁开眼眸,犀利的寒芒在眼中一闪而逝。
凌家的消息,冥幽宫素来跟进着。前些日子,凌家的消息还有传过来,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枝节。
夏夏与夏狂的关系,夏狂出现在京城凌家,而京城凌家…是他公子陌仇恨的根源…
所有的细节如织网般彼此牵连,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你想说什么?”
乐乐面无表情地看着公子陌抗拒的眼神,平静地说:“我对她没有恶意,你知道的。如果她有办法救你,你为什么不试着问问?”
如果是今天之前,乐乐这么说,公子陌也许会赞同,也许会意动。
可是如今,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活到今天不是一个奇迹,而是许许多多的代价换得的。
上一次,他本该死去,然他活下来了,容姨却替他死了。
这一回,如果不是夏夏在,他只怕…也是熬不过去了…
只是短暂的温暖尚且让她如此危险,要换一条命来,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忽然,不太想知道了…
“乐乐,去刑门吧。”
乐乐看着公子陌一脸冷寂消沉的表情,忽然也有些意兴阑珊。
近一年来,也许真是到了强弩之末,他生的意志越来越淡薄,情绪的波动也越来越少,几乎都不太像一个真正的人。可即使如此,依然不能阻止身体状况的持续恶化。
事到如今,他似乎连恨意都消融了许多,对凌家的执着也早不如从前。
这一切都让乐乐失望。
她曾经以痊愈的公子陌为目标,希望能与巅峰状态的他比试过招。
可是现在她觉得,即便作为对手,他也不配。
她甚至不屑于杀死一个没有生存意志的家伙。
“随你吧。”乐乐终于松口,语气淡漠道,“反正你要是死了,冥幽宫就由我来继承,要是冥烈变卦,我必反他。”
大少爷冥剑自生母过世后就曾立誓,绝不会和冥幽宫再有半点瓜葛,更妄想他去继承,所以少主之位才落到了公子陌的身上。
☆、男人之争(1)
“不过,正因如此,我才要提醒你,不要给我留什么烂摊子在身上。刑门背后是什么势力,你不是不知道,你确定真的要站在钟离背后?”
公子陌心下叹气,只觉得乐乐这个家伙果然才是最恐怖的。
他十三岁的时候,心思只怕也没有这般深沉周密。他要她做什么,什么目的,她都看得一清二楚透透彻彻。
刑门是皇家的势力,更确切地说,是当今太子的爪牙。他现在要乐乐去挑拨离间,趁火打劫,杀了现任门主,扶持新门主,最终得益的不是冥幽宫,而是钟离。
野心勃勃的当朝九王爷,轩辕钟离。
什么钟少主,什么风月居主人,都不过是挂在面上的一个幌子。
他最终,是皇家的人。他最终的野心,是这片江山。
砍掉对手的左膀右臂,对他无疑是极大的帮助。
然,如果冥幽宫这么做了,就不再单纯地是江湖争斗。和刑门做对无疑就代表着和当权者做对,一旦被发现,冥幽宫可能面临着来自整个朝廷施加的毁灭性的威压。
即使这事办成了,圆满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也无法阻止冥幽宫性质的转变,幸运一点,也许就如刑门一样,从此成为钟离的爪牙,倒霉一点,钟离的所争所谋失败了,他们也许都要跟着他陪葬。
乐乐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始终对刑门的行动始终保持着排斥。
“你要寻死我没意见,但是不要拖着整个冥幽宫一起。”乐乐冷冷道,“钟离此人,城府颇深,却疑心极重,不易信人,你以为跟着他,他会一直善待你?善待冥幽宫?”
“我很了解他。”公子陌冷静地道。
“是吗?”乐乐挑眉一笑,不无讽刺道,“那你应该明白,他去寒山帮你找天命女不过是做做样子。他真正的目的正摆在你外面的书桌上!”
公子陌一点也不惊讶,点头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是为天命女而去。他既有心天下,觊觎葬龙刀也无可厚非。”
“那么消息呢?你敢说,天命女在寒山的消息不是他给你的?你难道没想过,那里也许从来没有什么天命女,他不过是故意引你去替他寻葬龙刀,他不费一兵一卒得到葬龙刀,而冥幽宫损失了数百人!”
☆、男人之争(2)
乐乐一语道破,针针见血,公子陌唯有苦笑以对。
有时候都不由得想,还好乐乐不是敌人,否则,他也许命数更短。
“去寒山寻天命女,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即使知道那里有的是葬龙刀而不是天命女,我一样会去。”
这话仿佛尖锥般刺进了乐乐心里,一瞬间,她连笑都有些嗜血。
“我们血刹殿的兄弟姐妹们还真是有幸,跟了一个不要命的少主,枉送了性命。”
寒山一行,对血刹殿的打击也是不小,二十多名黑衣精英,个个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多有着生死过命的交情。
而这个将死之人,不怜惜自己的性命之外,同样也不顾惜别人的性命,这一点让乐乐心寒。
她平生,最痛恨的便是有人拿生死威胁自己。她命由她,她给公子陌做事,却绝不卖命。
“可笑我原本还替你冤屈,谋划了这场屠杀的罪魁祸首本该是钟离,你却背了所有黑锅。可事实上呢?”乐乐自嘲一笑,“夏夏没有错怪你,你的心比钟离还要狠还要无情,他尚且有所求才如此,你呢?”
无欲无求,哪怕丧命,带着一众人陪葬也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的人还算是人么?
别人杀人,为求财,为得势,为保命,而对他,生死不过游戏一场吗?就因为他的血的冰冷的吗?
“我不是得到葬龙刀了吗?”公子陌淡淡一笑,脸色里难得有些释然。好像有人把他心底里最不堪的东西挖了出来,他反而落得轻松了。
“得到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会落到钟离手里?”乐乐嗤之以鼻。
“你确定我会给?”
“哼,他想要的东西,你说不给就能不给?”
听到这,公子陌苦笑了一声,难得也带了一点讽刺意味反问道:“你也说了,他想要的东西,你说不给就能不给?”
乐乐愣住了,看着公子陌无奈的表情,渐渐陷入了沉默。
公子陌比谁都了解钟离。
他童年的不幸,造就了他如今的野心勃勃,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抢夺。
不论物或人…
☆、男人之争(3)
事实上,从他开始到流玥城落脚,从他开始介入他公子陌的童年,他就已经被钟离盯上,不得逃离。
他们多年的交情是真,兄弟情谊是真,但也总有一天,钟离会伸手向他讨要他一开始就看中的东西。
而公子陌,说不给就能不给吗?不给,又会如何?
葬龙刀,只是一个开端,钟离一开始看中的,就是冥幽宫的势力…
“钟离那边情况如何?”公子陌终于双手抱头枕在脑后,淡淡问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这些琐碎的情报了。某个人的身影几乎吸引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虽然这不属于乐乐管辖范围,但他知道,以她的性格她的心思,绝不会漏过任何重要的枝末细节。
果然,乐乐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凉凉道:“他很好很好,卖力地替你寻天命女呢!你是不是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公子陌也不在意冷嘲热讽,只点点头,认同道:“葬龙刀里确实有他想要的东西,值他如此…”
“你研究出来了?”
公子陌浅浅一笑,缄口不言,显然,并不打算告诉乐乐。
“你今天是不是笑得有点多?很高兴很得意?差点弄死个人心情那么好?”乐乐不爽了,说起话来就格外刻毒。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得掀起滔天怒意,然而乐乐极尽挖苦,只换得公子陌一笑了之。
没办法,实力摆在眼前。江湖说到底是个强者为王的地方,至少他公子陌用六成内力肯定打不过乐乐,甚至还不够她玩的。
“不过,话说回来,钟离近来倒是有了些进展,据说,得了一张药方。”
“什么药方?”
“还不知道,钟离似乎有意防着我们的人,只是这药方,似乎和天命女有关,看手法,和上次给我们透露天命女消息的是一路人。”
公子陌蹙紧了眉,似在思索,半晌又问:“和红楼的人有关么?”
乐乐摇头:“不知道。我觉得奇怪,感觉那路人明明是冲你来的,为什么总把消息留在城主府?”
“等等吧。钟离不会瞒太久的。”
☆、男人之争(4)
乐乐十分不满公子陌的漫不经心,冷哼道:“他拿消息来换葬龙刀你很高兴?”
饶是公子陌再好的涵养,再冷漠再平静的心,在乐乐三番四次挖苦下也有些扛不住了。
他终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再一次试图转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乐乐,去刑门吧。”
乐乐继续不依不饶:“我替你办事,你怎么不给我好处?我也要拿金焱来换怎么样?”
“你太过执着…”公子陌叹气地看着乐乐。
只要是人,还是会有弱点…无论她已经多么强大。
乐乐却不以为然:“金焱本该属于我,只有我能驾驭它。”
顿了顿,看着公子陌一副恹恹的样子,撇撇嘴,又道:“就比如那把葬龙刀,也不是你和钟离能驾驭的,留着也是祸害。利器择主,你们现在这个境界,是领悟不到的。”
“…”
堂堂少主,被手下教训了,什么滋味?
公子陌脸上是面无表情,心口却一股郁结,却最终,无言以对。
还是那句话,实力摆在眼前啊!
“你去刑门,事成以后,你要硬夺金焱也罢,向她讨要也罢,我不干涉,这样可以吗,乐小主?”
乐乐这一次倒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只冷冷道:“要下死手吗?”
“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哼,我只会杀人,不会帮人。”乐乐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起身就往密室外去,“走了。”
“不去看看她?”
乐乐步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她知道公子陌说的是谁。
“不去了。她厉害得很,不用我操心。”
乐乐这话不带半点讽刺,说得真心。
在她的概念里,武功高不是最强,能活到最后才是最强。
夏夏大概是她所见过的活得最不可思议的生命体了,命大得奇迹。
好像寒山,葬送了如此之多的黑衣精英,可见其凶险程度。她却活下来了。
又好像这次,有先例在前,本是九死一生的情境,她却安然无事。
巧合吗?幸运吗?
也许是这样。然,她乐乐,从来不信绝对的巧合。
她更愿意相信,那是本身的强大。
☆、你想活吗(1)
夏夏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根银针在眼前晃动,吓得一蹦而起,连一向固定的起床气部分也直接跳过了。
然后,就看见一个花白的山羊胡子的老头笑眯眯地在她眼前,慢慢收回针。
“嗯,醒了就好。”
“你你你是谁?你要干嘛?”夏夏惊吓未定,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怎么看也不记得见过这一号人物。
青绿布衫,发须皆白,一双手布满了褶子和粗糙的老茧,不过气色极佳,人看着也算和善。
但是…那银针看着还是太吓唬人了。
“睡得太过对姑娘的身体有害无益,老夫正想帮你清醒过来。”
“你你你拿针帮我清醒?”夏夏一阵后怕,直庆幸自己早醒了一分。
“你就是夏夏吧?”老头从容地收起银针,微笑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醒来,恐怕气血不畅。”
“哦…”夏夏想起来了,昏迷前她是缩在公子陌怀里来的,难道那大冰块,把她冻僵了?
天哪!不会这么窘吧?
“那个…公子陌呢?”
“少主无碍,你放心吧。”
公子陌没事,夏夏可不高兴了。
好歹她是因为他昏倒的,他怎么都不来看一看她?白眼狼啊?
老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和煦地解释道:“这里是蘅芜苑,老夫的单独的院子。你们少主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咦?不喜欢?”夏夏脑袋一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是大夫啊?”
老头抖了抖山羊胡子,走到草药架子前,边回答道:“老夫青阳,小丫头叫我青老就好!”
“哦哦哦——”夏夏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青老哦——”
夏夏早闻青老大名,尤其听说那次,青老把毁容的冰儿轰了出来,就对这位老人家仰慕已久,满怀惺惺相惜之情。
“小丫头听说过我?”青老饶有兴趣地回头看她。
“嗯嗯。你是冥幽宫唯一的也是最厉害的大夫嘛!我最崇拜大夫了,不过少主似乎不太喜欢…”夏夏尴尬地挠挠头,这才看清楚青老这里的屋子。
☆、你想活吗(2)
地方不小,不过简陋得可怕。床铺上都铺着草席,草药成堆地铺在破烂的架子上。放眼看去,这一间间根本都算不上院子,只能叫大型联合茅屋…
“你为什么崇拜大夫?”青老似乎兴致很高,一边拨弄着草药一边顺着夏夏的话和她闲聊。
“额…因为大夫会治病救人嘛!多高尚啊!”夏夏其实想说,因为我娘是大夫嘛,我当然崇拜她啦!不过想想自己的处境,又想想公子陌对医者的态度,还是老老实实把话咽了回去。
“是吗?”不知怎么的,青老的笑一瞬间有些不自然,“依我看,大夫可不只会治病救人。”
“额?难道还会害人不成?”
青老慈祥一笑,却不言语。摆弄完草药,又去小灶边看煎着的药。
“回头等药凉了,先喝下一碗,就无大碍了。”
“嗯?还要喝药?”夏夏有点困惑,她不过是被冻僵了,需要喝药吗?
青老仿佛明白她的心思,耐心地道:“你寒气入体,喝了药会暖得快些。”
“哦。”夏夏听得解释,也乖乖地应下了。
说实话,身体到现在也还是不舒服,感觉冷冰冰的被掏空了热度。
“青老,少主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说发就发了,真吓人…”
一瞬间,青老掌火的手顿了一下,许久,才沉声缓缓开口道。
“你们少主不是得病,是中毒…”
夏夏猛然一愣:“中毒?”
“对。很小的时候,就被仇家下毒,撑到如今已是不易。此次你也是被寒冰之毒侵入体内,才导致了昏迷。”
夏夏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中毒,居然是中毒!
难怪,她没事!
要是冻她也许还会冻死,不过毒嘛,暂时还没发现能克她的。
不过,夏夏倒是有些忐忑起来。
这公子陌中了十几年没法解的毒,必定不是简单的毒,青老说她毒气入体,而她现在却安然无恙,会不会引起怀疑?
夏夏的娘就是神医,深知这个“神”字的分量。她不清楚青老的医术到底到了何种境地,会不会看出她的问题,于是也不热衷于说话了,毕竟,多说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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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亲们都去过年了,书城也冷清的说,银子也去看春晚,晚上继续更,嘿嘿。大家新年快乐哦!
☆、你想活吗(3)
青老亲自熬好了药,放在桌上凉了一些,才端给夏夏。
“怕苦么?”青老笑着问。
“不怕,习惯了。”夏夏毫不在意,端起来就一口气吧嗒吧嗒喝了下去,还挺有滋味的咂咂嘴。
要知道,她从小就是把这些东西当补品进的,所以才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怎么会怕区区苦味。
青老看着她乐观淡定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眼里居然闪现过一丝狼狈。
“夏狂近来好么?”
他忽然开口,惊得夏夏最后一口药呛在了喉咙口,直咳嗽个不停。
她以为她的耳朵出幻觉了,青老居然问她爹的情况?
她不记得她有告诉他她爹是夏狂啊!!!
青老看见夏夏反应激烈,赶紧帮她顺了顺背。
“别紧张,老夫没有恶意。”
“你你…你怎么知道他是我…我爹?”
夏夏一句话结结巴巴问完,才看见青老眼里疑惑的光芒一闪,顿时明悟过来,青老也许并不知道夏狂是她爹,她该死的又不打自招了…
“你爹?没想到啊…”青老面色复杂地沉思了一会儿,才看到夏夏一脸警惕地盯着他,顿时笑道,“你第一次用毒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
夏夏眼睛瞪得更大。
“天使爱美丽”这个毒,可是他爹隐居以后做着玩的,根本没在江湖上流传过,这名字还是她取的呢!
“很奇怪吗?”青老看着夏夏戏剧性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夏狂那小子当初是从我手里调教出来的,他那点歪门邪道还想逃过我的眼么?”
这一回,夏夏连嘴巴也撑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眼前相貌平平的老人。
他的意思是,他是他爹的师傅么?
不会那么巧合吧?不过,她倒也从来没听过他爹师门的事诶…
“那小子天赋不错,可惜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