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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拉住大哥的胳膊回身欲走,忽然听到维里斯叫了一声:「稍等。」
「嗯?」
「我很抱歉。」维里斯微微蹙起秀眉,「如果有冒犯你们的地方,我真心实意地希望能够得到原谅。」他看向略显愕然的两个人,顿了顿,说道,「还有,我能跟你们做朋友吗?」
约翰抢先「呓」了一声,非常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什麽什麽,我们不是朋友吗?」
洛伦忍不住发笑。
「算啦,算啦,既然咱们好不容易…」约翰泄了气似的说,「唉,按你的逻辑,好不容易刚刚变成朋友了,来一起聊聊天打发时间吧。」
三头未成年的幼龙聚在一起,在柔软的山坡草原上席地而坐,面向广阔的夜空,仿佛连心灵也被一同净化了。开始难免拘谨,但有约翰在中间闹腾,永远不会缺少话题和冷场。提及生活中发生的乌龙事,常会大笑出声,包括洛伦都是笑容不断。
相比之下,维里斯更多了几分忧虑,虽也能感到放松,却始终不能真正展颜。他看著这对外貌和性格都截然不同的兄弟俩,有些莫名的向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向往的是什麽。
「你们过得很开心吗?」
「为什麽不开心?」约翰拿指头戳了戳他,「开心的是过不开心的也是过,干嘛不要开心的过反而要不开心的过?」
另外两龙呆呆愣了半晌,才勉强将这个类似绕口令的句子理清了。
「我想,像你们一样,大概会轻松很多。」维里斯慢慢地说,「可我打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对自己的质疑中。」见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盯著自己,显然没有明白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们不会了解我的感觉。」
这话并不是试图显摆优越,亦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式的抒发情怀。不知怎的,洛伦隐隐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已经被自己提前预料到了。
「说说吧,你过得怎样不快活?」约翰态度随意地躺下,枕著手臂,嘴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我见你一直冷冷淡淡的,谁都不理会,应该是个自认很了不起的家伙,不过,你可真是令人意外。咱们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什麽叫苦恼呢。」
「是吗?」维里斯终於听到了最感兴趣的话题,「咱们的年纪相差不大呀。我听说以前你们还没有回到龙族的时候,被一个半亡灵收养了。你们的名字都是他起的。即使那样也不会感到苦恼吗?」
「你在那里啊。」
维里斯看向突然发话的洛伦:「在哪里?喔,或许吧,那时候我应该还没有出生,可我总是能感觉到一些事,比方说,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听到你们打架时喊出来的。」
洛伦和约翰齐齐诧异道:「我们打过架吗?」
「不不,那就是,那就是在晚餐的时候……」维里斯的目光在洛伦身上打了几个转儿,落到红龙的身上,「或者,你死缠烂打地非要他给你讲故事……」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说什麽。」约翰翻过身撑著下巴,认真疑惑地打断他,「关于你讲的那些事,我怎麽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实说,就是因为那段日子太平淡寡味,所以,我甚至连苦恼是什麽滋味都没尝过。」
「我不记得有发生过。」洛伦很干脆地说,看上去同样不明所以。
「啊?」
维里斯呆了呆,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那样的话……算我记错了吧,对不起……」他喃喃道。
「总之,能跟你们…噢,」维里斯连忙改口,「我是说,能跟洛伦成为朋友,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因为你老是用很冷的眼神看著我,搞得我常常想,是不是自己有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约翰瞥了洛伦一眼,打了个哈哈:「他看谁都是这样。」
洛伦仍旧处于满头雾水的状况:「很冷吗?我想,我没有理由去………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这就对了!」约翰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拍了拍洛伦的肩背,顺便揽过维里斯左拥右抱,笑嘻嘻地说道,「反正族内的小孩不多,以後,咱们就罩著你了。不过你要想反罩回来也行,没事就惦记一下,让薛提思不要老是出那麽诡异的文题啦。」
「吁,它可没那麽好说话的。」
夜空下声音愈飘愈远。
远远望见孩子们其乐融融地相处在一起,盖伊不禁感到老怀宽慰。作为一头活了上千年的老龙,于它而言,没有什麽比幼龙能健康成长更令人高兴的事了。尽管过去的岁月没有在龙族得到照料,所幸,那些空白如今总算得以填补了。
只是……龙族的血脉本来就不容易延续,成孕的几率少而又少,现在全族只有这几个孩子而已。一想到仍然有两个孩子至今下落不明,未被寻回,便难以抑制地愤怒起来。
不自量力的法师,看你能躲到什麽时候!
※
基于那种迥异的审美观问题,最常见的家具材质是琉璃、水晶和霰石,不将结实的必要性考虑在内,倒是十分美丽受人欣赏的。洛伦不像大部分龙那样,对发光的或金银之类的东西有特别的癖好,亦不觉得生活在亮闪闪的世界里有什麽不好。说到底,他还是个随遇而安的淡漠性格。
地方不大,很整洁,假如置物架上多了个玻璃瓶很容易就会被注意到了。
洛伦上前取下那个小瓶子,放在手里发现有点沉,木塞上面挂著个小小的便签,仔细看了看,写的是:送给八十岁的自己,请勿过早打开。洛伦赫伽斯。
洛伦不记得瓶子是哪里来的了。观察著里面游荡的物质,半透明,有点发灰,云雾般的形状。
原来是个记忆瓶。
他犹豫了片刻,忽略了心底微微抽疼的感觉,将东西完好无缺地放回了架上。
☆、chapter three 试炼(上)
如前所言,荷梵是个游离于大陆之外的空间;是个独立的世界;但跟大陆多多少少有点联系;正是这点联系;才可以使得龙族自由穿梭于两界之间。
除了荷梵以外;是否还有别的空间存在呢?
答案是:有的。
龙族三十岁摆脱幼年阶段;正式踏入少年期;之後是六十岁青年期;八十岁成年期。随著年岁愈来愈大;体型从幼小变得庞大乃至巨大;力量的增长跟年龄有著直接关系。关于人形拟态则生长变化不定,一般都是前期长得较快,马上固定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变化产生。这无疑是不能拿作标范看待的。很多龙即使步入中年或老年,人形却始终是非常年轻的面貌——算是某种形式上的障眼法、精神法术之流吧。
每头脱离幼年期的龙都会获得一定的自主权力,但是,只有当它们完全成年後,才能真正地随心所欲生活。说是随心所欲也不尽然,不过,跟未成年龙比起来,确实是各方面都自由多了。
三十岁——八十岁这段期间,年轻的龙们必会经受一个考验。这并非是永久固定不变的,长老若是有意更换,随时可以抛弃旧习实行新的规则。打从自赫鲁达赛特迁移至荷梵,这个考验也变了。经过龙族的亲身实践,证实了世上确有无数平行空间,荷梵仅是冰山的小角落。由此,就有了试炼空间的诞生。
维里斯很想和他们一块去,但自己还没够岁数,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赫伽斯兄弟先後走了。他忽然觉得头疼起来,这不是第一次觉得头疼了。只是,最近愈发的莫名其妙,时不时就会大脑产生一阵阵的混乱。
早在十年前,洛伦已经离开。而今约翰又要走了。维里斯感到有些遗憾,「不能等等我吗?再过几年,我便可以跟你一起进去了。」
「那可不行。」
红发男人冲他笑了笑,却是坚决地回答:「你还小,著急什麽。」
维里斯咬著唇:「可是……」
加莱西诺在一旁懒洋洋地打断道:「好了没有?不就是去试个炼,大不了过上几年就回来了,至于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吗?我要开始布阵传送了。」
「好吧,教官,请继续吧。」
维里斯左右不定地犹豫了片刻,瞥了约翰一眼,转身走了。
风神殿是刚刚建起来的,只有十多年的历史,外观上看跟祈祀殿没什麽两样。维里斯走了出来,路上见到许多装饰漂亮的房子或者说是洞窟,有头泼辣的母龙揪著丈夫问三问四,从嗓音不难听出她的暴跳如雷。维里斯认出它们是史迪克夫妇,本来感情很好,自从失去了儿子就开始不停吵架,打起来也是常事。别人的家事跟自己无关,维里斯目不斜视地经过,结果那对夫妇还是立刻注意到了他,嚷著叫个公正的裁判员来评评理。
维里斯非常尴尬地抬头望向天际,找了个借口溜掉了。不知为何,即使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後面的争执声仍然不绝于耳。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头更疼了,不禁把脸皱成了一团,几乎是踉跄著回到家里的。
他脑子乱糟糟的倒在床上,剧痛来袭时忍不住呻吟出声。
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又要来困扰他了……
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扛过来的,就算和别人说也不会被相信。维里斯的手紧紧抠住了床单,额头上都是冷汗,眼前似乎花花绿绿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假如只是一点点的话还好。可是,每次都是毫无章法的倒叙,根本让他没办法理解。比方说,现在,天色突然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到处不见光明。维里斯只能尽量将身体缩在墙角,静静地等待这次过去,就像以往的那般。
维里斯感觉有人走过来猛然抱住了自己,但他确定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假如是的话,绝对不会有人不打招呼就直接进来,更别提这样无理的举动了。
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出生前的记忆。
那麽,这个人是……
就在维里斯迷茫之际,只听上方传来轻微的滴答声。他伸手去够,冰凉的液体落了下来,顺著掌纹一路延伸向下,滑过手腕的动脉纹理,清脆地打在仿若大理石砖的地面上。
「不要,不……」
维里斯听到他呢喃出了一个名字,声音非常小,让人根本就听不明白。
许久,梦魇退去,世界终於变回了清净。
独留下困惑的黑龙在浑沌中挣扎,如同不知前路归途的流浪汉,因缺少可以依存的心灵的支柱,在重重谜团的包围下只能任由自己的世界崩塌。
※
起初进入之时,第一印象就是荒芜的山野,左半边是沙漠,右半边是森林,前方是大海,后方是悬崖。约翰对这副奇景啧啧称奇,但是,除了壮观以外,危险程度也是完全不容小觑。他决定去往沙漠,气候炎热得不像话,风沙刮得人睁不开眼。尽管知道仅仅是幻象,还是很难相信,毕竟那身临其境的感觉太过真实了。
其实试炼空间的任务说白了,很简单,就是找到『门』的位置回来。期间会花费掉多少时间,则是靠个人的运气和实力。虽然加莱西诺随口说是几年,但很少有龙能再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门的所在,甚至在里面耗了几百年才出来的也有。
约翰发觉打从进入沙漠後,四周的水元素简直少得可怜,看来,想要得到水源还要花一番力气才行。忍不住失望地啧了一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轰隆隆隆隆——
别误会,不是马车滚轮的响声。
约翰瞪著眼前这个体型庞大的家伙,满是横肉的脸上只有一对豆子大小的眼珠,几乎没有鼻子,却有一张大的不得了的嘴巴,裸/露在外的锋利牙齿足足有近四十英寸那麽长!
土绿色的、黄色的胶状物都黏在牙上,还在稀里哗啦地淌著口水……
「恶!」约翰受不了往后退一步,「头一次见到活的巨齿兽,要不要这麽恶心啊。」
巨齿兽朝他哼哧哼哧地笑起来,忽地大声咆哮,两只笨重的后脚一瞪,势如斗牛地横冲了过来。同时,那张巨口开得更大了。感觉到唾液似乎就要溅到自己身上,约翰连忙避过,只听空气中传来咔擦一声!大家伙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一下,发现没咬到,不禁回过头来,用乌黑的眼珠看著约翰,猛地又冲了过来!
约翰气得差点笑了,对著根本听不懂龙语的巨齿兽大吼道:「得意什麽,别以为就你会叫!!我也会!」他一边这麽说,一边变回了龙形,体型瞬间变得跟对方不相上下了,「来吧,来啊,有本事咱们比比谁的皮比较厚咯。」
回答他的是昂昂昂昂昂的迎面而来的冲撞。
本打算吐道龙焰烧死这丫的,稀奇的是,这头巨齿兽竟完全没有受到损伤,还愈烧愈来劲了似的,更是力大无穷凶猛无比,当场让约翰傻眼了。
从没听说过巨齿兽会对火系魔法免疫的!
难道说,这是什么变异品种?
红龙飞到上空,绕著陆地上的傻大个转来转去,思索著解决的办法。巨齿兽也不是笨瓜,很快意识到了敌人是从地上跑到天上去了。张大嘴巴,使劲喷出腐蚀性的唾液,被约翰挥翼扇起的一阵旋风给吹得无影无踪。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约翰苦恼地转了几圈,目光触及千里以外的汩汩清纯溪流,再看看眼前嚣张至极的巨齿兽,忽然计从心上来。试炼空间横竖是幻象衍生,不如大胆行个反招。
约翰往天空的更高处飞去,避过巨齿兽可能的袭击。太阳晒得它更热了。喉咙里干燥已极,还是聚精会神地召唤远方所有的元素暴动。这些乌七八糟的元素混合在一起,搅得空中天翻地覆,竟然下起一场雨来。
等做完这些,约翰感到很累很渴,便仰头喝了那些雨水。然後低头看了看,那头巨齿兽被雨淋过以後,莫名失去了威猛,浑身都软成了一滩烂泥,奄奄一息地躺在沙子里,发出凄惨的呜呼。
「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反其道而行之哇。」约翰嘀咕道。
高空中的红龙拍拍巨翼渐行渐远。
沙漠中的魔兽不仅仅一种,有些见过,有些没有,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这里没什麽吃的东西,或许是有,唯一能吃的,就是那些奇形怪状指不定含有剧毒的魔兽。
假如足够幸运的话,在沙漠中可以找到门就能回去了;假如没有找到,便要继续试炼的旅程,穿过森林;游行海底;跃下悬崖……不停地战斗为生,与外面的世界彻底断绝联系,直到它发现了门之所在。而那个门,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可能会以任何形态出现。谁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在码字的时候听天涯明月刀真是好鸡血哦。
……突然无法直视自己的文了=。|||
☆、chapter four 试炼(中)
世上绝不是只有龙会飞行的,有时候身处高空;反而会变成明显不过的耙子。面对那麽多奇奇怪怪的生物;谨慎小心点儿总是没错。
约翰目前正行走在森林里;饿得快死了的他;如同僵尸那样翻著白眼仰天望;到处寻找可以吃又不会毒死人的东西。
老天啊……光明之神啊……为什麽这里连只普通的动物都找不到!什麽碳烤椒盐兔肉、红烧风味鸡翅就不肖想了;实在不行叫他生啖血肉也可以的。可是现在呢?现在是存心想把他饿死吗?约翰气不过地用脚踩泥土泄愤;作为史上第一头被活活饿死的龙;绝对可以名留青史——哦不;遗臭万年才对吧。
什麽?你说可以尝尝海鲜?拜托啦;既然陆地上没有可以吃的生物,当然海里也不会有,虽然看起来很多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但是,仔细看看都没一个是正常的!不是又青又紫浑身长刺还喷毒水弹的臭气鱼,就是二十八条触手还长著满是皱褶的人脸的怪物,谁敢吃啊!
对了,你说还有蔬菜野果什麽的能先垫垫肚子?别开玩笑了,这里的树都是长鞭树;这里的花都是食人花;这里的果子……你应该明白了吧。
基于综上所述的种种缘由,至今为止他已经足足有三天没碰过水和食物了。
不得不说,约翰的担心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但是,最有可能的还是,在饿死之前,就被不知什麽地方窜出来的魔兽给吞吃入肚。区区魔兽,竟然能将龙当做晚餐?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不如趁早杀了他比较好,免得以後被编成笑话广为流传在大陆各处。
哪怕是轻轻的风吹草动,亦会惹起那种狼一样的警觉性。
约翰停住脚步,倾听起风中传来的不可言明的动静。
这几天晃荡来晃荡去,森林里不少魔兽都跟他打过照面,指不定再次见到都会觉得眼熟。源源不断的偷袭和正面袭击搞得他几乎精疲力尽,却还是必须打起精神来,否则,下一轮他就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手下败将。想来,这正是试炼的目的吧。
呼!
约翰猛地转过身去,挥手施出一记赤天弹往前冲去,下一秒,就听得目标之处轰地一声,团团黑烟下炸起了个大凹坑。不过,没有熟悉的焦味。
所以,失败了?约翰呆了呆,慢慢扭头,迟缓得像个忘上发条的怀表。
不远处,就在视线所及的灌木丛後,洛伦抱起胳膊望著他。那个脸色怎样都说不上好看,一会黑,一会白,还有几分调侃似的无奈。
「你到底有多讨厌我?」
「没,没,那不是没看到吗。」约翰自知理亏地摸了摸鼻子,哈哈地笑过,「你什麽时候来的?」
「早在你进来的很久以前。」对于这句形同废话的问句,洛伦还是认真给予了回答,「也许你知道得比我还清楚些,大约是十几年的事了。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