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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回来了。”
推门进入两个可怜的女孩子的病房时，库洛洛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边是捧着额头的阿罗约先生，看上去很崩溃的样子，哎，每一个女强人背后都有一个倒霉的男人啊。
同样身为倒霉男人的我深有感触。
女强人不在，身为政客的原因啊，她总是不能最先选择自己的亲人。
听到库洛洛出声跟我打招呼，倒霉的男人连忙戴上眼镜站起来，伸出双手，“真的太感谢你了，迦西亚先生，如果没有你和库洛洛，莉莉和露西……”
男人咽唔了，这个人同时也是个父亲啊。
“别这么说，阿罗约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明白您的心情，我也是孩子的父亲。”我避开了他伸来的手，选择了拍他的肩膀，实话说一只手也就罢了，身为流星街人的我又怎么能把两只手都交到别人的手上呢，就算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行。
“哦、哦，抱歉，因为我们的关系让库洛洛也陷入危险……”男人有点呐呐，毕竟库洛洛看上去也不比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大上多少，“这孩子一直说自己没有受伤所以不愿意接受医生的检查，迦西亚先生你是他父亲，由你来跟这孩子说吧，不检查怎么行呢，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恩，我明白，这孩子比较害羞，”我当然明白，这小子就算受了伤又怎么会随便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别人检查呢，所以我说道，“我们父子需要单独一个房间，我会替他检查的。”
“恩恩，对，您是猎人，身体检查这点事情难不倒您。”
拉着库洛洛进入隔壁的空房间，我先把周围的摄像机等监控设施弄干净了，这才在沙发上坐下，身体检查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就算这小子当时受了伤，一段时间的念就可以治好。
“当时是怎么回事？”
我值得是那些个死掉的动物园值班人员和那两个墨镜兄，虽然有猎人证，例行的询问是免不了的，警察们客客气气地把我和金请到了警察局，端上茶，送上拍下的现场照片，让我得知了那些动物园值班人员和连个墨镜兄的死。
当然，也有微微提点到进入那个地下房间时警力的损失，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卡莱的逃脱让他们身为警察的实力遭到了质疑，需要我出面解释，并且担下解决的任务。
金比警察早到了一步，但从那些照片里尸体的伤口上看，不是他下的手，反倒跟库洛洛那小子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这小子的念技还没有形成，所以一般都用那把贝利刀和双手。
我替他担下了责任，毕竟我是猎人，可以不负杀人的责任。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些值班人员身上居然还有子弹的痕迹。
“爆炸的时候，那两个墨镜带着我们躲到了下面，但目的却不是保护，而是为了绑架，却偏偏撞见了那些值班人员。”库洛洛皱了皱眉头，“那些值班人员似乎就是金追查的那些走私走路草的。”
“所以你把两方面都干掉了？”
库洛洛点头。
“那个人是你以前的同伴？”
居然被反问了……不过以这小子的脑子，与其回流星街后被那群家伙爆八卦，我还不如直接说出来：“我们以前一起长大。”
“你的眼光的确有问题。”
啪～我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居然敢笑话老子，虽然他看上去是个脑残可以前也是个正常人啊混蛋，现在的你还不是他的对手就这样口无遮拦，哪天让他听见了，就算他是个脑残也会揍得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一直在说他脑残的是你。”
呃……MD！
……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阿罗约女士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回到了家里，见过宝贝女儿后，把我和库洛洛请到了书房。
一进门，一排的黑衣保镖，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会念的，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和库洛洛。
不过弱得很，连库洛洛的水平都没有，看到了我们以后表情一变，然后在阿罗约女士耳边说了些什么，我都懒得偷听。
“迦西亚先生，非常感谢您和您的孩子救了我的女儿。”憔悴的美女似乎有点紧张地站了起来，完全看不到昨天动物园里那英勇镇定的模样。“不过……”
“这是我的任务。”我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打断了她的话，露出一个微笑，看来这位女士应该听了两个女儿对当时发生的事情的描述了，就算是猎人的孩子，也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能轻描淡写地杀人。
“不过什么？”
阿罗约女士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以请您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么？”
“乐意为您效劳。”我依旧微笑。
“……请问，您和您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第三十二章
女子话音刚落的时候，若干墨镜兄们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微笑安静地在嘴边扩散，房间里顿时只有时钟的滴答声，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泻入，每个人脸上都亮晶晶的。
书桌后的玻璃橱窗上印着所有人的影子，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打断这一紧张却又让我们等待了很久的一刻。
我和库洛洛相视一笑，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平静，然后欠身，行礼。
“重新介绍一下吧，我是艾夏·迦西亚，职业猎人，这是我的养子，库洛洛。
我们，来自流星街。”
……
……
时间在光速中回到了几十年前，荒凉的大地上只能看见无边无垠的黄土，连跟杂草都没有，暗红色的血从指尖流下，流到地上，渗进土里，最终连滴液体都留不下来，被这苍劲的大漠之风蒸发得一干二净，带着暗红色的尘。
“可恶，这群混蛋！”黄头发的年轻人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转过来一张脏兮兮的脸，尘土满面，倒三角形的眼里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想老子死，没门！”
“别浪费力气，还有一拨呢。”他身边的少年有着一头的金发，此刻也脏乱成了一个鸟窝，起伏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果在以往，这几十公里的狂奔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然流着血狂奔了几十公里就不一样了。
他才十一岁，连发育都没有发育好，大量的失血让他的体力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耳边能听到的除了同伴的声音就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昏昏沉沉的，视力也开始有点模糊了。
手脚冰凉，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却没有足够的念来治疗自己。不，应该说有也不能动用，因为最后来的这一拨人肯定是完好无损经历充沛，如果没有足够的气来施展念技，他们就别想活着离开这片荒原。
“可恶啊，凭什么他们可以最后一拨进来而老子却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对上了五六拨人了。老子不甘心啊！”沾满血水的刀子被一把刺进了地面，年轻人一手扶着山丘的侧壁，一手扶着边上的金发少年，好让自己不倒下去。
少年的胸前被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暗红色的液体已经渗透了外衣，但相比他身边的年轻人却要好得很多，倒三角眼的年轻人左腿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连牙齿都被打掉了五六颗，青肿着右半边的脸，其他小伤口更是不计其数。
“哼……谁让那个混蛋认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呢……咳咳……”少年半靠着年轻人，脸色苍白，想要冷笑却咳出了几口血。
“妈的，最后一批进来的又怎么样，老子要活下去，而且不断变强，赶拦老子路的都给老子去死吧！”一口吐沫飞出，很快就被蒸发。
金发的少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望向远方，“气流有变化——来了！”他放开了年轻人，“三个人，我拖出两个，你先把剩下那个解决了再来助我。”
“……好。”
那一次的战斗惨烈到连少年都没有想象到，要不是黄头发的年轻人替他挡下了一击，说不定此刻就没有他的存在了……可是几十年后的年轻人却可以毫不犹豫地对少年出手。
坐在温暖的房间里，被柔软的沙发包围，我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不是说流星街人最团结么？”被阿罗约女士这样质问的时候，我能做的只有坐在她对面苦笑了。
能说什么呢，团结只是对外，而对内从来不是？
不要疑惑为什么在摊了牌以后我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谈话，那是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真正的伤害之意。
如果有杀意，这位女士就不会把我和库洛洛请到书房光明正大地问出来，我们来自哪里。而我，在回答她的问题那一刻就表明了我没有恶意，否则何必费那个力气来回答。
既然如此，就有了谈话的基础，这便是政客的伎俩，没有你死我活的必要。阿罗约女士想要的是一个安定和平的塞维亚，我和远在流星街的腹黑女王想要的是一个稳定的跳板协议，为此，我们可以付出武力的代价来完成阿罗约女士的愿望，只要物资运输不中断。
“这算是一种投资么？”
“潜力股才值得投资。”
“那么，合作愉快。”
暗号的交换在三句话中完成，看来可以通知晓菲姐埋在那个老头子身边的棋子安静下来了。不需要鼓动，只要潜伏就好，直到下一次的危机来临。
一切都开始照旧，只不过库洛洛的保护任务遇上了麻烦，杀人杀得太血腥让两个小姑娘受不了这个可怕的男孩儿，死活都不让库洛洛靠近，阿罗约女士也只能请那位新来的念能力者去保护她的女儿们了。
已经快到最后的选举人投票阶段了，所以阿罗约女士变得非常忙碌，几乎整天整天见不到家人的面，乘着飞空艇在全国各地拉选票，短短几日就消瘦了很多。
但反过来，我和库洛洛的日子却变得十分清闲，可以悠哉地呆在一边的椅子上喝咖啡。由于在那次爆炸中阿罗尼女士冷静而出色的表现，让她的支持率一路高涨。而那个老头子虽然一开始找了位美女竞选伙伴使得人气增高，后来却因为她浅薄而平庸的资历而遭人诟病，导致人气下滑。
库洛洛找来了很多有关总统选举的报纸来看，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可是我担心的却是卡莱，他在离去的时候提到了托里……
卡莱从最一开始就对这个男人有着强烈的恨意，被抓到一区的时候就是这个有洁癖的男人动的手，用最羞辱的手法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以他的语气来看，也不会是托里的手下。那么，那个躲在背后野心勃勃想要夺去塞维亚的人到底是谁？托里是不是已经和他联合起来了？而盛大的宴会又指的是什么？
我陷入了深深的疑问之中。
实话说我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如果给我很多资料，也许凭着经验我可以推测出部分事情来，但是只有这么一点线索，可能的情况太多了，我根本摸不着头绪。
“看来只能先静观其变了。”一口喝掉已经冷了的咖啡，我沙发上站起来像窗外望去，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雪白雪白的，一身红色风衣的阿罗约女士站在雪地里，鲜艳而明亮，边上的人为她打着黑色的大伞，我呵了口气，默默走出了咖啡厅的大门，准备换班。
……
……
漫长的选举月过去了，所有的投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统计阶段，只等待一个礼拜后参议院议长在参众两院联席会议上公布了。
不过怎么看那个老头子与总统的位子是今生无缘了，卡莱所说的盛宴也没有丝毫的迹象，甚至连本人我也没有办法找到——曾经有过寻人的念技都没有了。
金办完了事情也已经离开了，我有些想家，想念玛奇冷冰冰的表情下温暖的笑容，想念派克做的菜，想念腹黑女王的泡面。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库洛洛放下报纸问道。
“等选举结束吧，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你是指那个人说的话么？”
“你听到了？”
“恩。”
“什么想法？”
“那把刀。”库洛洛皱了皱眉，“那个佣兵团在塞维亚么？”
我摇头，“在巴鲁沙诸岛。”然后把腰际的弯刀抽了出来，事实上还不能肯定这把刀是不是真的跟卡莱背后的人有关。而且既然刀在我手上，他们也没有办法调动佣兵团的力量。而且隐隐约约，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方向。
……
……
“他会毁掉塞维亚的。”半坡会所里，满脸皱纹的老头重重地放下酒杯，表情愤怒，红酒在杯子里晃动了两下，突然倒映出了一个身着暴露的金发女郎的身影。
“这样的话，我替你杀掉他就可以了。”
老头子只感觉到肩上被人一拍，整个人就失去了所有知觉，金发女郎搭着他的肩膀扶起看上去似乎醉倒的老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第二天某花边新闻的头条就是“老布朗竞选失利，会所买醉美人相陪”。
第三十三章
黑发少年推门进来，我闻到空气中有炸鸡的味道，一转头看到的就是一袋子垃圾食品，库洛洛嘴里还叼了一个。
“哪来的？”接过油纸包打开咬了一口，怀念的味道，有多久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过我也没有忘记，由于卡莱的存在，我不敢把库洛洛一个人放出去，所以他怎么会去买的？
“叫的外卖。”库洛洛耸肩，“那两天在学校门口看见的，似乎有外送电话。唔……味道还不错。”
“吃多了会变成胖子那个样子哦。”我笑了起来，随即有有点伤心，被人背叛的感觉不好，一点也不好。
库洛洛似乎看出了我心情的变化，在我身边坐下，眯着眼睛望蓝天，阳光很温暖，却怎么也抓不住，就像友情一样，我想。
“是他暴露了你的行踪么？”半晌，少年的黑发在风中摇晃了两下。
我伸了个懒腰，把剩下的小半个汉堡塞了下去，“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不杀他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么？”少年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感兴趣的光芒，思索，决断，属于大人物的表情，我喜欢，上一代总会老去，流星街却需要未来。
所以我回答了他：“有很多原因，可最大的一个是我不想杀。他和我做了几十年的朋友，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我总想着他有苦衷。他知道我的实力，也不是个顽固的人，如果只是利益交换，他会吃下糖衣吐回炮弹，如果是威胁的话，他也拖延时间向我求助，这样的事情他经常干。”
“……苦衷是对方太强？”
“只有这个原因。”我苦笑，“胖子很怕死，而且他应该判断出对方出手要不了我的命。”
“这不代表着背叛者可以被原谅。”少年拗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这是今天我想对你说的，不要学我。”
“我会的。”
少年人诚恳的回答得到了一个毛栗子的奖赏，MD，明明是很认真的教学，老子却觉得很不爽。
很多年以前，我曾经对辛格老师说过，有一天，我会强大到没有人能逼我做出杀人的选择，现在我做到了，我不想，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可是我却不能对库洛洛解释。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幼稚的想法而害他丢了性命。
“也许有一天，你会变得很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你，你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想做的事情。”
少年人沉思的空档，我收到了阿罗约女士的通知，明天上午，议员就要公布她当选的消息了，我和她一致认为，最有可能遭到攻击的时机之一就是在此，所以希望能由我再亲自去一趟会场检查一番。
叫上库洛洛，由墨镜兄开路，我很顺利地到达了会场，里面是进不去的，不过我可以用＇圆＇来查看，不过就算不用＇圆＇我也看到位于会场正对面的大楼天台上站着的长发男子。
夕阳在他背后明晃晃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连，可是不用看我也能知道他是谁。
——卡莱。
我感觉到自己的瞳孔缩小，也明白此刻应该保持冷静，可是身体就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冲了出去，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么激动做什么，停下来啊，该死的，我叫你停下来啊！
理智终于在最后止住了身体的动作，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在大楼下站定，仰望站在楼顶的人。
我曾经的朋友。
我寻找了几十年的朋友。
同时也是嫉妒了我几十年的朋友。
他从三十楼跳了下来，引得路人一片惊呼。
超人似乎还没有发行，很好，瞧，现在还可以开得出玩笑，这表明我没有什么大碍，不是么？
“你想要做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如同北极的冰雪。
“等你啊，然后和你告别。”巨大的声响过后，黄头发倒三角眼的男人在我眼前露出毫发无损的身影，正嬉皮笑脸地冲我挥手，“上一次我冲动了呢，几十年没见面，所以我会补偿你的，这里，明天会变成炼狱哦～”
“什么意思？”我上前一步，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留下他，杀了他，让他知道，为了替他复仇，你做了些什么，可他又是怎么对你的，杀掉他，挖出他的眼睛，让他好好看看，夏空变成了一头怎么样的野兽。
闭嘴！MD，一切都过去了！
“呵呵，只能说那么多呢。因为提前跟你见面，他不高兴了，所以催着我回去了。”卡莱摆着手错开了两步，眼神在这一片地区扫过，露出不爽的神情，“那个家伙以为就凭这种手段就能杀掉你？所以夏空，不能死哦，你死了的话我会生气的……”
“他是谁？”
“嘘——这是秘密。”卡莱弯下腰把手指竖在唇间，“我要走了哦，虽然很想现在就杀掉你，可是不能便宜那家伙呢。”
“慢着，卡莱，你把话说……”还没等我拖延到足够时间使出新弄来的能力，卡莱的身体便如同漏气的气球一般瘫软在了地上，我快步上前，看到是却只是一具普通人的尸体。
用手摸了下，还是热的，撑开眼皮，检查了各处，就像是一个刚死去的人，只有手背上有一根黄色的头发戳进的肉里，残留着淡淡的念。
是卡莱，我一直以为他的放出系的……没有想到，居然是操作系的。
掏出猎人证走向赶来的警察，表明了希望得到协助的意愿后，我拉着库洛洛前往专案小组所在地，在地图上用马克笔画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