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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其实忽视有洁癖这一点，这个叫做托里的前第一高手并不是让人难以忍受的。虽然我为自己在一开始认识这位高手时就吐了他一身导致以后他都不怎么待见我表示遗憾，但平心而论，他人不坏。
比如现在，当我曾经的好友不知道为何走上来想要给我俩耳光的时候，原本还怀疑我的高手先生毫不犹豫地就护住了我，眼神冷冷地注视着倒三角眼的年轻男子。
这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发生过的一件事情。那时候卡莱还在巴蒂斯家族，我给那位大少爷做替身，做替身可不是个好差事，碰上好事他上，遇到衰事都摊到了我头上，大少爷浪费了一大笔钱在女人肚皮上，结果却推到我头上，说是我挪用的。
天可怜见，老子别说钱了，就算动用点别墅里的食物都被人盯得死死的，挪用公款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不过他是大少爷，我百口莫辩，他老子的老子索斯老头又宠爱他宠爱得紧，眼看我就要被炮灰掉了，没想到那位第一高手居然发话了。
最终我没被莫名其妙地炮灰掉多亏了他的几句话，不过我去表示感谢的时候却吃了个闭门羹。大少爷洋洋得意地说，“别以为托里叔给你说了几句好话就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脸了，你就是巴蒂斯家的一条狗，少爷想玩死你就跟碾死一蚂蚁一样容易！”
大少爷的威胁真的很没有创意，不过我寄人篱下也没有办法，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想明白，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为我说话。
卡莱讨了个没趣，表情变得有些扭曲，我不禁郁闷，难道这娃看上人家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让我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呃……太诡异了！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高手冷着脸，一副高手的模样，连眼睛都没正视人家，我看卡莱的脸都青了。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这一打岔让托里忘记了我的事情，冷哼一声就走了。
战战兢兢地回去继续卸货，我考虑着是不是赶紧跑了比较好，先不说被高手注意到了，光是得罪了卡莱这一点……虽然我已经决定了无论怎么样都要阻止他，但现在不是时候。
老子还没牛X到可以以一敌二，尽管说他俩不会联手，但车轮战老子也吃不消啊！
不过把有关那条船上的东西还有卡莱带来的那群人的事情通过具现化出的传讯工具传回去后，晓菲却让我再打探一阵子，她说流星街里的物资流通并没有恢复。
事实上我怀疑她应该早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三区有关，所以才会派我过来调查，连库洛洛玛奇也拦下来了。我也明白她的性子，虽然推测到了很多东西，但如果没有把握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只是默默做一些必要的准备什么的。
“你小子运气可真不错啊，上次那个被那位拉出去的，连全尸都没剩下……”男人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摇头一边说着恐吓我话，口水喷得到处都是，我连忙把盘子端开。
“你小子又知道个屁啊，卡秋【我的化名】你别听他小子胡说八道。”一只手从背后拍过来，身体自然地绷直了一下，忍住没有反击回去，来人大力拍着我的肩膀，“被托里大人击中一下还好好的，你小子实力不错啊。”
“马马虎虎一般而已。”我扒着食物，嘴里含含糊糊的，不想参与进这群人的八卦里。工厂里的伙食不错，可是我还是想念玛奇的手艺……虽然她有时候会把整个糖罐子都打翻。
事情发生已经有三天了，那群应该是雇佣兵的人在这里住下了，而且今天还要去卸货，我偷偷看过了，那些被扛下来的箱子里装的似乎是武器，还是火药武器。
再猜不到三区的那个统治者打的什么主意我也白活了这几十年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个人居然把外面的人带进了流星街！
该死的，就算是当年的旧议会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流星街的形成就是因为被外面那个世界的人抛弃，议会的成立也是为了让流星街人足以有一个相对团结的力量可以和外界抗衡……
我们不会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从我们手上夺走什么。
他，那个混蛋！
一把怒火烧得我整个人都必须保持着沉默的状态，我怕我一开口火气就喷出来，不过这群吃饱了没事情干的家伙们依旧在八卦，似乎还有八卦到那群佣兵身上的苗头。
“那群人看上去挺凶悍的，不过老子一个就能挑他们三个，瞧那群人看我们的眼神，我呸！”
“他们是不是从外面来的？”
“我看像……”口水男的话让我用眼神深深地逼了回去。
“你们想死么？”我瞪了他们几个一眼，“在这里讲这种事情，不要命了！”
我想如果不是我边上的人及时抬头拉了一把他身边的口水男，这家伙的脑袋估计就可以搬家了，因为某个极其不喜欢多嘴多舌的属下的洁癖者正好站在了我背后……我花了好大力气才阻止自己的身体不要有太大的反应。
事实上这比直接动手要累多了，毕竟你要抑制住自己的本能，任谁像我这样压抑了几十年都会变得精神紧张的。如果是在燃烧之城还好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会靠近彼此的警戒范围。
我背对着托里，汗毛都竖起来了，并没有完全隐藏好自己，这是那么多年的经验，一个人再小心也不可能完全不露马脚，但有意识地露出些无害的小破绽反而会更有利于潜伏，半真半假的谎言最难分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道理。
所以托里冷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我也配合地打了个寒噤，我的确被他的突然出现惊到了，这几天里我大概也明白自己是哪里露出破绽了。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貌，但不能改变眼神里的光彩……虽然我觉得都差不多。这些年我只能马马虎虎察觉到生气啊，难过啊，高兴，若有所思等简单的想法，这还靠了所谓的第六感，所以对于那些能从一个人眼睛中看出大把大把的想法的人我是抱有万分佩服的态度的。
不知道我眼睛里到底泄露了什么，让这个前议会第一高手找上门来。别把我当白痴，至少我不认为眼前这群和洛奇那家伙一样热爱八卦的男人们会吸引高手的注意。
“你跟我来一下。”
哎哟，我被打到的肋骨在隐隐作痛。
……
……
每一区的工厂构造都不一样，我以前也没怎么来过这里，所以并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托里似乎住在工厂的最高一层楼，房间的窗户面朝大海，虽然流星街里满是垃圾，但不远处的海洋还是极美的，虽然垃圾满地，但没有多少污水汇入大海，所以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
我不禁暗自感慨，这家伙还挺会享受的。如果没被强逼着洗刷了三次的话我想我会很高兴来这里的。
“你在想什么？”托里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我一直觉得这人真神奇，洁癖到这种程度也是天下罕见了。
“风景挺美的啊哈哈……”我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隐瞒了后半截，这不是说谎。其实这个时候我有想，要不要在这里把他干掉算了，晓菲养的小朋友们有着强大的想象力，能力也是千奇百怪的，其中有一个就是把人变成洋娃娃。
我在考虑如果把这个人变成洋娃娃再一把火烧了他会不会死……不过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个能力的条件太严苛，托里不可能不对我没有戒心的，而我也不可能没有恶意地接触他。
所以晓菲在评价时还是说得蛮正确的，这是个挺鸡肋的能力，跟我那个巨灵掌一样。
“你是辛格的徒弟。”高手笃定的语气让我心里叫糟，手心已经汇聚了念力，只要他有什么的举动，那就跑吧，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拼命三郎了，不需要为那个人复仇而不计代价，而且燃烧之城里还有人再等着我回去。想起那几张还带有几分戒意的孩子，我觉得养父这个职业任重而道远啊。
“只有克劳斯·辛格才会养得出你这样的眼神。他没死，很好，很好。”高手嗤笑了一声，“遇到事情就跑路倒是他一贯的作风，明明年纪也不小了还扯着一把老骨头到处蹦跶。”
我捏紧的拳头不自觉地松了，脸皮有点发烫，的确如同他所说，辛格老师这一点的确令人无语，更无语的是我竟然把这一点也学到了。
哈哈，这是战略性撤退不要跟简单的逃跑相提并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喂……
“你放心，我不打算让你带我去找他，他既然那么爱玩捉迷藏就让他继续好了，我现在有事情要做。”托里的心情似乎变得很不错，斜眼睛过来看我的表情也带着几分玩味，“你应该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师姐和一个师兄吧？”
我眨了眨眼睛，他是指我和晓菲？
严格的说那位腹黑女王并不能算是辛格老师的弟子，因为喜欢到处跑路的辛格老师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所以晓菲只是接受了五个月的教育，至于我本人算是一个特例，不知道为何，辛格老师会在一区里混了个教书先生的位，所以我跟了他至少五年以上。有的时候晓菲姐会因为这个生出点小嫉妒，比方说教唆玛奇姑娘强行扣押我的报酬什么的。
“他的毕生心愿他两个徒弟已经替他满足了，如果你还没见过他们，我建议你最好去趟燃烧之城。说起来，你那师兄以前的眼神倒是和你很像，可惜眼神却不怎么好。”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居然也能那么多话的，实在颠覆了我心目中那个有洁癖的冷漠高手形象，更让我怀疑我那个爱跑路爱生活的辛格老师是不是和这位高手有过一段什么什么样的爱恨情仇。
呃，老子似乎也八卦了。
第四十一章
这个叫做托里的男人成功地让我满肚子的怒气化成了疑问，这个时候，我算是再一次了解了在燃烧之城里晓菲对我说过的话，有关我总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的那番话。
说好听点就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就是不管外界怎么样对方是什么人和真正的自己都没有关系。我抓了抓头发，这也许就是身为穿越者的悲哀吧。我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曾经还在令一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事情了，要不是这头黑发提醒我的话。
不过我面前的这位真叨叨絮絮的说着，一时没有注意到我的走神，等我回过神来时，他似乎还沉浸在和师父大人的回忆中。
虽然辛格师父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一个无比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但我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这或许可以归功为那个老家伙太会演戏的关系。
呃……其实他并不算老，说起来年纪似乎也只比眼前这位大上一点，只是平时都爱把老夫老夫的自称挂嘴边，所以被叫成老东西也不能怪谁。不过我觉得与其自称老夫还不如老子来得顺口呢，至少我现在有他当年的年纪教训起库洛洛那小子时他也不敢叫我老东西。
辛格老师长得很不错……好吧好吧，我违心了，其实辛格老师就一祸水，相比之下我这个徒弟就自惭形秽多了。所以请不要在此鄙视我对于老师和眼前这位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JQ的八卦之心，毕竟有一个十八禁都不在眼里的姐姐大人，年下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我见托里似乎回忆地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他和我师父的关系，算是默认了自己变成小师弟的事情……既然他给我安了这么个身份，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刚开口我就觉得糟糕，托里的眼刀嗖地就过来了，细长的眼睛里满是锋利的不悦，就连我这个眼睛观测技术不佳的人都能感觉到那宛若实质的杀意。不得不运气念来抵抗，我万分庆幸当年这个人并没有过多接触过我的念——很多高手可以从一个人念力的波动得知他的身份，就像武侠小说里高手的内力属性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了杀气，我松了口气，要是再强上几分，我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老底暴露出来了。那时虽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压制住气势，但我并不喜欢保持那种时刻控制自己杀人的欲望的状态。
人的心思是一种微妙且复杂的东西，也许平时你不会想要做某件事情，但在一个特殊状态里就自然而然地去做了，控制一念之差是辛格老师教给我的第一堂课，同样的，我也把它教给了库洛洛，而且直到现在，我还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很累，但很有必要。
接下来我没敢在问什么，顺从地离开了托里的房间。出了门才发现其实自己这一趟提心吊胆了半天，居然什么消息也没弄到，尽是些师父大人的八卦了。
众人脸带敬意地看着我回到工作车间，后来甚至有意无意地把我推到了老大的地位，没人敢随便开我玩笑，我的话也开始变得说一不二起来。
有点郁闷了，我其实更喜欢之前相互开玩笑的气氛的，在一个压抑的家族里缩头缩脑了那么多年，自然是向往自由和轻松的，所以燃烧之城里的人就很对我的胃口。不过那也是只有强者才有的作风，弱小的人依旧活得畏首畏尾的。
这样并不是错的，也许在上辈子那个世界说的人人平等的正确的，可是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里并不如此，而且这里还是流星街，共产主义都要生产力达到一定水平才能实现呢，想要活下去，那就变得比别人更强吧。
不过变成老大到是有难得的好处，一个人住方便我偷偷制住一个卡莱带来的佣兵，事实上我靠近一个看到他用的那把狗腿刀时就想起了他们的身份。
廊尔喀的佣兵！
那个巴鲁沙诸岛上以战争为生的民族！
那个曾经怒而暴起的老实人的面孔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和卡莱曾经联手偷摸出过他那把刀——现在正躺在燃烧之城的家里。
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
……
回到燃烧之城的时候，库洛洛玛奇派克富兰克林一个都不在，教堂发布的任务最近越来越多，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上帝他老人家知道教堂在流星街几乎可以跟死神殿相提并论，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这个世界也是有上帝信仰的。
不过谁叫这个教堂的建立者是个流氓神父呢！
我在爱好泡面的女王大人那里吃了晚饭，然后被告知报酬早已被玛奇领走，我也早已料到是这个后果，所以汇报任务时也没有多少痛心疾首。
主要是那笔庞大的棺材本让我有充足的底气——哈哈哈，还好老子年轻时英明神武！
吃着小叶擦干净递过来的苹果，由于和阿罗约女士的协议，流星街的生活福利比过去更好了，外界的时鲜水果也能运进来了。
“亚历克斯的档案。”晓菲把一叠纸丢了过来，这应该是洛奇整理的，他监管着整个流星街的情报网。
一叠纸不厚，两三张而已，亚历克斯和玛莎差不多，都是嫁出去的女儿生出来的孩子，不过比较倒霉，他妈生下他没多久家族就被其他家族吞并——一区虽然是贵族区，但并不禁止家族间的斗争，事实上这是曾经的议会议长定下的规矩，为了保持贵族的力量，无能的人不配享有权利。
和我们的想法有点类似，不过贵族统治是从来不允许普通流星街人“以下犯上”的。只要有人敢反抗，他们的做法就是镇压镇压再镇压。
所以我很佩服辛格老师，虽然落实是由我们来做的，但计划却是他制订的。为了瞒过这群用脑子好过用身体的阴谋高手们，埋下那么多星星之火，才有以后的燎原之势。
扯的有点远，继续说这个亚历克斯吧。
他的年纪比我要小了十几岁，比玛莎也要小很多，今年大概三十来岁，在家族覆灭之后并没有向像玛莎那样被接到巴蒂斯家族来抚养，而是隐瞒身份投靠了一个小家族，逐渐获取了那个家族的势力。
在我们反对贵族统治的革命中站对了阵脚，从而保存了家族成为了新兴贵族的一员，最后在工厂的掌控权争夺中占据了上风，成为了三区的统治者。
亚历克斯对外的形象是刀具爱好者，依旧保持着贵族风度的怀旧主义者，但暗中却召集巴蒂斯家族残存的势力，企图东山再起。
剩下的几页都是一些个人细节，属于八卦男的个人调查风格，比如这个人最喜欢的饮料是伯爵红茶，习惯性地保持贵族式笑容但生气的时候左眼会微微眯起，推崇的人是当年建立了与外界黑道交易渠道的议长，并不擅长战斗一类的，但是我却仔仔细细的看下去了，有的时候，这些小细节会很管用。
“他的野心很大。”晓菲看了一眼坐我边上擦苹果的小叶，慢慢分析道：“从他推崇的人看来，他似乎是想要借助外界的力量，这一点你带回来的消息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他疯了，我们是流星街人！”就连一向懒得管事的清鸣也忍不住惊呼。
“显然他并不这么认为。”晓晓啃了一口小甜饼，阴恻恻地看了一眼被我放在桌上的档案，男人高高在上的表情显然被这个女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有点同情他，说不定下次见面，这个暴力的姑娘就会赏他一记断子绝孙腿。
洛奇并不在这里，所以没有人狗腿地配合她给照片补上一刀。
“他已经收服了托里，所以夏空，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的人手不像以前那么充足了。”有着白魔女之名的腹黑女王表情严峻，雪白的长发染上了夕阳的血色，张开的眼睛里也是鲜红——她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所以才一直眯着眼睛。
“我和夏空联手的话呢？”一向话不多的小叶突然插嘴。
晓菲认认真真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小叶，红色的眼睛的确有些恐怖，“他的战斗风格不适合跟你配合。”
晓菲说的是实话，我那些年腥风血雨地闯过来靠得都是一挑多的技术，周围都是敌人，只要放开了打就好，不用担心打到自己人，所以都是无差别攻击，和别人配合只会缩手缩脚。
不过晓菲的目光一直留在小叶身上没有走，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个洞来，而小叶也是直直地和她对视，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你知道的，我的战斗风格。”
不过这两人丝毫没有理我，最后还是晓菲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但是最后晓菲也没要求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