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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老汉一脸悲苦,叹息道:“那年志耀听说是兵部侍郎的族弟……”
“原来如此,那津文县如此判决,倒也不稀奇了,官官相护啊!”
“是啊,最后受欺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没有根基的小老百姓……”
白显耀看完状纸后,皱眉沉思了下,朝那李老汉道:“李老汉,津文县地属京畿,亦是明州府的管辖之地,你这受了冤屈,去那里试一试也是理所当然。”
李老汉抬头看他一眼,本不愿理他,但见他衣着华贵,不是寻常人家,便道:“公子不知哩,如今官官相护,当官的大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况且俺也打听清楚了,明州府尹年岁已高,并不怎么理事,就等着告老还乡了,俺这状纸即便递了上去,那也是石沉大海,不会有消息的。”
说着,还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
白显耀听了就很气愤,正待分说,沈慕拉了他一把,“白兄,如今官道确实如此,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快走吧!”
白显耀眼见被沈慕拉走,急忙回头说上一句:“兀那李老头,听我一句,还是明日去明州府试上一试,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反正于你也不吃亏!”
话才说完,隐隐听到有个粗嗓门嚷道:“老头,你听我的,你完全可以广发传单啊,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这样一来,百姓热议之下,那明州府尹哪里还敢不管!”
第72章 议论纷纷()
那白显耀原本还想拉沈慕去紫衣巷转转的,不过经此一事,已然没了兴致,向沈慕匆匆提出了告辞,于是二人作别,然后便在沈慕的凝视中,白显耀急急往某个方向奔去。
“广发传单啊,若是真的引起了百姓热议,那可就是明州府尹的失职了,陛下知道了,怪不怪罪先不论,肯定是没有好脸色的。”白显耀心道。
带着小厮急急忙忙回了府,便朝花园的凉亭那儿走去。
“爹,”他叫了一声。
那藤椅上的老头正举了本书在看,闻言抬起一张老脸来,稀奇道:“呦,你今日倒是难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常可是都不沾家的。”
白显耀便嘿嘿一笑,不满地道:“瞧您老这话说的。真是枉费我一片好心,给您带了样好东西回来。”
“就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老头不屑。
“您还别瞧不起人!我带的这东西您可绝对没见过,也没尝过。”说着,从身后拎出一个酒坛来,轻轻打开来,在老头鼻尖一晃而过,老头的鼻子立马便被一股浓郁的酒香给塞满了。
“这是……”那老头喉咙咕咚咽了一下,一下被这酒香吸引住了。
白显耀抱着酒坛,笑嘻嘻地道:“怎么样,这酒您老没见过,也没喝过吧?”
老头一下从藤椅上翻身而起,急不可耐地道:“快,快,给我满上!”
白显耀嘿嘿一笑,见桌上只有空茶盏,也不在意,直接在茶盏里倒了小半盏。
老头端起来,见这酒清澈无比,酒香四溢,当即就是满满的嗅了一下,这才端起来抿了一口。
一口下肚,就是眼睛一亮,赞道:“好酒,好酒!”
直将这小半盏酒喝完了,才继续开口道:“这酒哪来的?”
“一个朋友那要来的。”
“唔,这酒不错,下次多弄点回来。”
白显耀一撇嘴,道:“这酒清澈如水,酒香浓郁,酿造委实不易,就这一小坛还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上哪多弄去啊?”
老头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知道弄点好酒回来孝敬你爹。”
白显耀又是嘿嘿一笑,“爹,其实今天我不止带回了这一坛好酒,还另有一件事要与您老商量呢!”
老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吧。”
“爹,今日我碰到件事,一个老头……”当下便把街面上碰到的冤案说了一遍。
老头皱眉道:“这事也太巧了吧,会不会是你那朋友安排的?”
白显耀蓦地一惊,想了想,断然摇头道:“不可能,当时那沈万三还劝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就是他急急把我拉走的。”
“喔。”老头点了点头。
白显耀又道:“对了,爹,我走的时候,有人跟那老头建议,说让他四处发传单呢,我一听,就吓坏了,赶紧跑了回来。你想啊,万一那老头真发了传单,将此事传遍京都,被陛下知道了,很有可能治你失职之罪啊!”
老头悚然一动,过了会又摇头道:“你不懂,我这年纪,陛下放我在这位置,就没指望我能有多大的建树。我是中立派,既不是太子党,又不是左王一派,京畿重地,陛下必须找一个各方势力之外的人来管理才放心。所以即便出事了,陛下念在我为国多年劳心劳力的份上,顶多申饬两句而已。”
白显耀听了,恍然大悟地赞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过了会,他又皱眉道:“不过,爹,人家骂什么官官相护哪,你要不管,岂不是有为虎作伥之嫌?再说了,那犯事的只是年侍郎的亲戚,又不是年侍郎,你怕他作甚,若是办好了,兴许还能为自己得个‘为民请命’的牌匾呢!”
老头便不屑道:“你老子哪里会怕那年侍郎,别忘了那小子才是从三品,你老子可是正三品呢!”话锋一转,叹道:“我只是不想让人误以为是党争,特别是如今角逐兵部尚书的时候。”
“您老可是中立派,连结党都没有,上哪去党争?”
“你不懂,这朝堂上波诡云谲,敌对者多,推波助澜者也多,很多事情,原本是一个样子,可一眨眼,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所以啊,我才会只让你大哥去做官,而让你做个富贵人家,因为你的性子不适合。”末了又叹:“这样吧,这事就让饶少尹去办,到时即便出了差错,我也好方便给压下来。”
“还是爹爹想的周全。”
……
第二日,那李老汉最终还是听信人言,拿了状纸到明州府衙来投,明州府竟然出乎意料地接了,然后立马就有人去津文县查证,效率如此之高,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事情尽管让他看不懂,但毕竟是好事,在连连受挫之后,那将要破灭的希望也死灰复燃起来,当场激动得老泪都流了下来。
如此在忐忑不安与焦灼中过了一夜,第二日天一亮就听见外面传来纷纷议论声,竟然都是关于他的案子的。
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委,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竟然飘满了传单,记载的是他的案子经过,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很多人见闻之后,都是愤怒的样子,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书生商贾,有人面含不屑,也有人直言怒骂。
李老汉见了,又是老泪纵横。
到得这日傍晚,议论此事的人更多了,茶楼酒肆、饭庄梨园,这种闲人居多的地方,只要一有人开头,立马就有无数人参与讨论。
有人道:“那津文县也是大胆,如此明显的偏袒之事也做得出来,难道真忘了这是天子脚下,还有王法的存在吗?”
有知情人透露道:“兄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年志耀与当今兵部侍郎年大人乃是亲戚关系……”
于是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阵“喔……”、“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之声。
“官官相护呐……”
“听说明州府已经接了这案子,且看他如何判决?”
“老夫却不看好,明州府尹白老大人年岁已高,听说这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没必要这时候招惹那年侍郎……”
“嘿嘿,诸位,我这却有最新消息,听说上午那明州府接了状纸后,立马就派人去了津文县……”
“行动如此迅速,难道……”
“听说三日后开审,不如我们到时……”
……
第73章 大义灭亲()
京都议论纷纷,犹如满城风絮飘舞。
下朝后的兵部侍郎年志庚在府中独坐品茶,想到今日朝堂之上左王力挺由他出任兵部尚书,就是好一阵心花怒放。左王势大,他既然能出面力挺,那就表明希望还是极大的,当时也确实有很多大臣附议。但当然,也有大臣反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朝堂党争不断,不可能是一家独大,有人举荐工部侍郎苍澜,也有人举荐刑部侍郎冉清道,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见此,便以“此事重大,择日再议”给压了下去。但在年志庚看来,皇帝此种做法,更像是无奈之举,所以他接任兵部尚书这事应当是十拿九稳的了。
兴奋之余,很是美美地喝了盏好茶,然后他就见府中的大管家拿了张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老爷,不好了!”
一见大管家这慌里慌张的样子,他就是眉头一皱,训斥道:“朱管家,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本官与你说了多少遍了,遇事一定要淡定、淡定!”
那朱管家便身子一缩,面上苦道:“老爷教训的是,是小的莽撞了。”
年侍郎这才眉头舒缓,“说吧,什么事?”
朱管家道:“老爷,您看看这个。”说着,将手上的纸张递了过来。
年侍郎接过来,先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可随即脸色就渐渐凝重了起来,一拍桌子,“去,把二公子叫来!”
还骂我慌里慌张的不淡定,自己还不是这样?这话到底不敢说出口,朱管家便赶紧小跑起来,去把二公子年有为请了来。
年有为拿起纸张看了看,然后便是一言不发地皱眉沉思起来,没多久便是一笑道:“父亲不必担心,这事应该不是那些人所为,还牵扯不到咱们头上来。不过……这些年来,咱们家那些亲戚,借着咱们家的威势,确实做了很多胆大包天的事情,父亲您也是时候该告诫他们一下了。”
年侍郎便轻吐了口气,点着头道:“我儿说得有理。”
“不过当务之急,我觉得父亲还是要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此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若是态度暧昧,世人只道我年府包庇亲人,于父亲仕途不利,特别是在如今这节骨眼上;可若是这时候父亲能修书一封给明州府,让他们一定要秉公办理,于父亲您还是很有好处的。况且津文县那边,也都是些远亲,让他们吃点亏,也算给其他人一个警告了。“
“唔,我儿说的对极,”年侍郎赞叹道,“为父这就修书给明州府。”
……
时间倏忽而逝,明州府饶少尹开堂审案,听说很多人去围观,之所以说是听说,是因为沈慕并没有去。在他看来,从明州府接过状纸的那一刻起,案件的结果就已经注定。
年志耀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敢如此迫害李老汉一家,就必然敢迫害坏其他家,所以明州府派人去收集证据,必然不会太难。其实真实情况是,当时去查案的捕快,一时间竟收到了更多的状纸与证据,全是控告年志耀的,让他们呆愣错愕了好久。
当众审理,年志耀一开始还是抵死不认、大呼冤枉的,直到饶少尹拿出一封信件来,让人当众宣读了,信件大意竟是年侍郎希望明州府能秉公办理,实在是出乎所有人预料。这时候人群中又走出一人来,自称是年府大管家,证实此信乃是年侍郎亲手所书,不会有假。
那年志耀听了后,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有人大声喝骂:“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也有人道:“年侍郎大义灭亲,让人钦佩啊!”
因还有其他案件都是状告这年志耀的,饶少尹便一同审理,那年志耀自知难逃法网,没了最后一丝倚仗,认罪也痛快多了。尽管如此,这一通审理下来,也是到了这日傍晚才结束,直把饶少尹和当差衙役累了个不行。
……
黄昏金色的余晖中,河流的下游,有几个妇人在浣衣,用木头敲击青石板上的衣服,发出梆梆的声音,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谈论着些什么,然后将衣服在水里左右来回摆动,捞起来时水哗啦啦地落下去,然后给拧干,放在木盆里。
这时候不经意间见上游飘来了一艘小船,那船上立着个白衣书生,虽面色略黑,但给人一种沉稳之感,见她们在打量他,那书生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几个妇人便不好意思多看,洗好了衣服的便抱起木盆走开,还在洗的便微微垂下头去。
没多久,那艘小船便从前方的石桥下顺流而下了。
沈慕立在船头,这条河流水势不大,流速平缓,为京都内的百姓生活提供了不小的便利。岸边偶尔会有几株老树,树叶婆娑中,便有金色的夕阳撒落进来,照在一荡一荡的水面上。
这时候的京都,其实并不宁静,相反有些喧闹,处处可见人影,有叫卖吆喝的货郎,有匆匆而过的行人,也有马车的轧轧声等。岸边的建筑也多是居家的屋舍,当然其中也经过了好几家叫嚷着“开”、“开”的赌坊,还有“大爷快上来乐一乐呀”的青楼楚馆。沈慕这扮相也不赖,吸引了一两个姑娘对他吃吃笑着,挥舞手绢,邀他上去耍一耍。
沈慕见了忙摆手不止。
“小郎君莫怕,难道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吃,我倒不怕,就怕你们吃人不吐骨头啊!”
“小郎君可真胆小呢,这样怎么做风流才子,怎么写出那千古文章?”
沈慕便哈哈笑。
当又过了一座石桥的时候,一道身影在岸上连点两下,然后便刷地一下稳稳地落在了船头,看得沈慕眼红心热不已。
是王二虎。
“东家,打听清楚了。”
“说。”
王二虎便轻轻诉说起来,沈慕便也静静听,直到某一刻,他才轻声呢喃道:“逼死了么?”
眼中刷地掠过一道寒光。
“该死……”
第74章 尚书有望()
“话说,那年志耀当时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大呼一声:‘少尹大人,小民冤枉啊!’饶少尹嘿嘿一笑,掏出一件法宝来——竟是那年侍郎的亲笔手书,恰在这时,又一人从人群中站出,你道是谁?”
人群中有人催促道:“说书的,快说啊,少卖关子啦!”
“此人身长八尺,面白无须,一脸雍容,手拿折扇,轻轻摇晃,端的是风度翩翩、潇洒无比,只见他哈哈一声大笑:‘吾乃年府朱大管家是也,年志耀你休得猖狂!呀呀呀……’“
人群中立马响起一片抗议:“哎哎哎,说书的,出戏了啊,什么身长八尺、手拿折扇,那年府朱大管家我可是认得的,分明是个矮短之人,又哪里来的风度翩翩潇洒无比……”
那说书的便不好意思的弯腰嘿嘿笑着赔礼道:“诸位见谅,我这说惯了战仗,一时说顺了嘴,担待则个,担待则个……”
“却说那年府朱大管家站出来后,一声呵斥:‘兀那年志耀,我家老爷已尽数得知你所犯之罪,断然不会徇私枉法,你——还是痛快招认了吧!’那年志耀呆呆愣愣、痴痴傻傻,仿佛被天雷轰隆一声击中,醒悟过来后,自知大势已去,便赶紧痛哭流涕、跪地求饶……那大堂之外围观之人无不赞叹,山呼‘年侍郎大义灭亲,此乃义举也!’……”
人群中有人附和:“是此理也,关键时刻,年侍郎能大义灭亲,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啊!”
“天下要是能多几个年侍郎这样的好官,何愁贪官不灭、夷寇不消啊!”
“是啊是啊……”
不少人都是暗暗点头,唏嘘不已。
茶楼的二层,立了个中年人,见此情景,虽刻意保持威严,但脸上的红光却怎么也掩饰不去。还是我儿厉害啊!此一招可谓一石三鸟,不仅及时斩断了被拉近泥沼的可能,同时还给其他亲戚立了威,便于自己的掌控,更树立了自己大义灭亲的美好形象,这对自己争夺兵部尚书还是十分有利的。
看着下方争相称赞的人群,他忽地生出一计,“若是此事人尽皆知,连深宫中的皇上都知道了,那这兵部尚书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手到擒来?”
越想越得意,也越发为自己的妙计而沾沾自喜,朝后招了下手,身后那随从便凑上前来,中年人在他耳边吩咐几句,那随从便点了点头,然后便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办得妥妥的。
于是便不再久待,中年人带着另外一个随从回府,而先前那随从便在说书的即将要离开茶楼的前一刻将他招到一边。
“多说几日?”
“是啊,这是白银十两,你且好好做事,之后另有赏银。”
说书的尽管纳闷,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做一份工,还能多得一份银子,傻子才不同意呢!当下便喜滋滋地答应了。
那随从便又往其他茶楼而去,这一天下来,去了有十七八家茶楼,可把他累坏了。心里也是窃喜不已,每多去一家茶楼,他就能多截留下五两银子,巴不得能多去几家呢!
如此过了两日,年侍郎大义灭亲的壮举竟宣传得满城皆知,百姓们纷纷为年侍郎点赞。年侍郎这几日也是心情大好,当年有为满怀疑惑来给他请安时,他才道出了实情,年有为便轻吁口气:“既然是父亲手笔,那就说得通了。”
原本怀疑有暗中推手,此刻闻言,内心的最后一丝疑惑也尽去了。
入夜时分,沈慕换了身衣服,带着王二虎往紫衣巷而去,这是两天前就与白显耀确定的一场约定,其实本来应该是昨日的,不过沈慕说是有事,于是推到了今晚。
两人到了紫衣巷门口,那边白显耀的小厮早就等在了那里,这是怕看门的不让沈慕进,于是便在此等候,给迎了进去。
白显耀那厮这次倒是颇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听曲,唱曲的是俏儿姑娘,嗓音自是极好的,宛如黄鹂啼唱,声音清丽婉转。
两人随意闲聊了会,没多久,便见外面走来一群人,那最前一人先是环顾场中一眼,然后竟嘿嘿一笑,朝沈慕这边走来。
“呦,巧了,白兄竟然也在这里……”那人率先开口道,但听其语气,明显带着一丝不善。
“呵,年有意,你过来做什么?”白显耀微微皱眉。
“这不是许久未见白兄了吗,心内想念得紧,便过来打声招呼……”
“呵,年有意,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看,看,白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