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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慕,你弄疼我了!”
“嘻嘻,骗你的啦,谁让你敢砸我来着,哼……”
“哎呦,踩死我了……安玉可你个小恶魔,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呃,这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是沈慕的。
“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却掉头往花园那边跑去。
“沈慕,我们来堆雪人啊!”
两人拿来铁锹、铲子,开始堆,很快便显出一大一小两个雏形来,安玉可又找来胭脂抹了做唇,找来短木棒插了做鼻子,眼睛是小石头,想了想,又跑到一边被积雪覆盖的树下摘了些树叶做衣服。
沈慕便拄着铁锹看着她兴奋地忙来忙去,额头都见了细汗,末了终于一拍手,高兴地道:“看看,多漂亮!”
一大一小两个雪人依偎在一起。
“沈慕,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安玉可问。
“不像,我的脸哪有那么白,而且我也没那么胖。”
安玉可便怒瞪他,“那我去给他脸上抹上泥巴,涂黑点!”
沈慕一把拉住她,“也不至于那么黑吧?”
安玉可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突地羞涩起来,“沈慕,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呢!”
“是啊,怎么了?”沈慕纳闷着问。
“过完年,我就十三了呢!”安玉可抬起小脑袋望来,“年龄不小了呢!”
沈慕顿觉无奈,这小丫头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所以呢?”
安玉可咬着嘴唇,声若蚊呐道:“可以成亲了呢!”脖子渐渐都红了。
沈慕一把揪住安玉可的小耳朵,“成天不好好读书,尽瞎想!”
安玉可疼得嗷嗷叫起来,挣脱后,气鼓鼓地瞪着沈慕,趁他不注意,忽地一脚用力踢在沈慕小腿肚上,沈慕当即就抱着腿蹲了下去,疼得龇牙咧嘴。
“哼,敢揪我安玉可大魔王的耳朵,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转身,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走了。
第116章 水灾论()
爆竹声声辞旧岁,瑞雪飘飘迎新春。
这是沈慕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府里上下都是忙忙碌碌的,就他一个人整日无所事事,但气氛确实还是满喜庆的,远非他那个时代可以比拟。
正月里,去杨老那拜年的时候,见到他病已大好,能行动自如了,但眉宇间还是萦绕一丝抑郁,沈慕便陪着他下了好几盘棋,逗他解闷。
之后,州学那边开学,沈慕便偶尔过去上课,这时的课程也已渐渐深奥起来,开始教授一些几何知识。听课的学子却少了一些,因为会试便在春季,一些学子于年底或是年初就往京城赶去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就到了六月底,梅雨一如既往地到来。数日以来,宁州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杨老眉头一直皱着,担心汉水会决堤。这担心不无道理,汉水自西往东而来,算是武朝最大的一条河流,原先也没那么长,但经过数个朝代的挖掘、延伸,已达千里之遥,水势滔滔。
去年梅雨季还没见这么大的雨,如今已是瓢泼大雨连续四日了,且没有停歇之势,到了夜里,更是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沈慕半夜被惊醒,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一夜雨下的更大,但到了第二日上午,雨渐渐小了些,有止歇之象,沈慕接到杨老那边的帖子邀他过去,于是便打了伞前往,王二虎随行保护。
到了之后,发现陈老也在,二人皆是一脸沉重,他便知出事了。
果然一语成谶:汉水决堤了。
“昨夜有梁州前往京城的信使途径宁州,言道梁州一州三县,五十万百姓陷入洪水之中,良田、房屋损坏无数,百姓亦死伤无数。虽粮仓中有储粮,然僧多粥少,供不应求,请求附近州县、朝廷,迅速帮忙赈灾。”
杨老问:“沈慕,你有何感想?”
沈慕默然一会,这可是关乎数十万百姓的大事,也不敢胡言乱语,斟酌一会,道:“其一自然是赈灾,如何赈灾,可不是简简单单将粮食发下去就行了的。纵观历朝历代,都发生过天灾人祸,朝廷拿出粮饷赈济,可是总有些人铤而走险,从中贪墨。所以既然要确保百姓们能如数拿到粮饷,那就需要监督。”
两个老人点点头,这也正是他们非常担忧的一点。
沈慕便拿起桌上的笔,在白纸上写下“监督”二字。
“其二,水灾之后往往会有瘟疫发生,这是因为什么呢?”迎着两个老人疑惑的目光,沈慕接着道:“因为太多人聚在一起,居所杂乱,不注意卫生,细菌丛生,所以就容易引起瘟疫,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鼠疫。”
沈慕又拿起笔,写下“瘟疫”二字。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因为前两点不过是多死些人而已,而真正恐怖的却是内乱。人一多,就容易被蛊惑,被煽动,若是有人趁机生乱,揭竿而起……”
沈慕不说下去了,他看到两个老人点着头,眼里放射出赞许的光芒。
于是沈慕又写下“内乱”两个字。
“至于北方是否会趁机犯境,虽然也有可能,但只要我们内部不生乱,驻防边军再加强警戒,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治水,如何能一劳永逸地治理汉水,而不是动不动数年就带来一次灾难。”
沈慕写下最后两个字“治水”之后,就将白纸摊给两个老人看。
望着白纸上的八个大字,两个老人的心情很是沉重。
这其中一个问题没有做好,都容易酿成大祸。
“好了,咱们再细细说说第一条。如何监督?只需主事官员做到以下几点……”沈慕看到陈老竟拿起了笔在记,就缓缓道:“一、设监察机构,人员从京城抽调,深入难民之中日夜巡视,但凡有人状告有官员贪墨,或者有商家囤积居奇,立马查办,若案情属实,严惩不贷,对告案之人给予奖励。二、分工明确,事情到哪一环节,需哪一官员签字,日后若有错误,查办起来也方便。想来此时也不会有人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顶风作案。三、公开账目,将每日所需用度等等,全都张贴出来。”
“公开账目?这是不是有些欠妥当?”杨老狐疑着问道。
“非也,”沈慕道,“百姓失了家园,没了房屋财产,必定心有怨愤,人少时倒不见得会如何,然人一多,这股怨愤极易被煽动起来,所以这时一定要公开账目,这是在开诚布公,这是在买人心,买百姓的心,同时也在彰显皇帝赈灾的决心以及爱民如子的善心。”
两个老人想了想,点点头。最后陈老很是郑重地写下了这一条。
“咱们再说说第二点,瘟疫。大水过后,肯定有很多病患。所以良医和药材肯定要尽快到位,可以成立医疗救援组。将病患与无病之人分隔开来,病患之人再分传染病与非传染病分隔开来。不能喝生水,至少每两天要洗一次澡,撒生石灰。不能随地大小便,不能吐痰,设立专门的便溺处。嗯,这方面的细节有些多,我晚些回去整理一下,明天一早,杨老你派人来拿。”
“这一点既是治,又是防,同时也是在买民心。于皇帝,于朝廷都有莫大的好处。”
沈慕端起茶满满喝了一大口。
“至于第三点,内乱。”沈慕放下茶碗,“其实这个是可控的。之所以会生乱,大致有两点,一,人心浮动,再加上有人刻意煽动;二,人太闲,一闲了,就总耐不住寂寞,想找点事做,比如聊天打屁,聚众斗殴等等等等。那怎么办呢?给他们找事做,让他们去搞建设,比如修河,比如盖房子,比如搞城市建设,只要是有用的都可以。”
“但是,有一点,做工,朝廷一定要给工钱,可以少,但一定要给,而且不能拿物品代替。”沈慕郑重道。
“这又是为何?”杨老又问,他甚至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问过这么多为什么。
“因为对于灾民来说,钱,在这时候,就是一种希望,一种重建家园的希望。同时百姓有了钱,也会用来买东西,这样钱币会流通起来,将当地的商业慢慢发展起来。商业发展起来,就需要人手,这样就会有更多的灾民投入到各个工作岗位上去,灾区的治理也更方便,也就越不会生乱,越容易焕发生机与活力。”
两个老人听得目露精光。
“这已经是货币与商业的范畴了,这是个大问题,就说到这里,只需按着这些去做就行了。”
“第四,治水。治水也不是说一声治就能治的。同样需要大量的钱粮与人力。这一点——”
这时杨老叹息一声,道:“沈慕,你是有所不知,朝廷这些年来内忧外患,天灾人祸,国库早已空虚,要想大举治水肯定是不可能的。”顿了一顿,他接着道:“不过老夫会向陛下力陈其中利害。哪怕是发动百官商贾捐款,也要把这个河好好修一修。”
杨老打定主意,表情也很坚定,可沈慕却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悠悠道:“若是让百官商贾捐款,那这河恐怕就更难修了。”
杨老也知道,若是如此,那么百官肯定都恨死他了。你杨老头若是能把河修好,史书上肯定大书一笔,青史留名不在话下。可他们呢,捐了钱财,却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于是心生不满,便会横加阻挠。而商人逐利,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是不大会做的。即便被逼着做,能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反正老朽已经致仕了,倒也不用惧怕他们。”杨老沉声道。
“那杨坚呢,他可还在朝中为官呢?”陈老提醒道。
杨老默然。
场面一度有些静默,忽地沈慕一拍大腿,道:“有了!”
二老愕然望来。
沈慕却神秘一笑,道:“陈老,我记得你家里有个炼铁作坊吧?”
“是啊,怎么了?”陈老反问。
“我想借用一下。”
……
第二日雨停,一大早,就有一个小厮等在沈府门口,这是昨日就约定好了的。
沈慕丢给他一个小册子,就离开了。
昨日谈话时,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没说,那就是此次水灾之后,定有许多土地买卖,甚至卖儿卖女的。这是一个很重大的问题。纵观历朝历代,之所以王朝灭亡,虽然都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其中最根本的,其实还是土地兼并。
百姓靠地吃饭,没了地,就没了饭吃,于是就要造反。当烽烟四起之时,灭国也就不远了。
只是这个问题沈慕现在没法说,也无法解决,因为朝廷根本无法遏止土地的买卖,不管明里暗里。
摇了摇头,沈慕将这一切都丢开。
另一边,接到册子的二老,此时可真是既幸福又烦恼,幸福的是宁州出了个沈慕,不仅有才学,还是个能干实事的良才,这种人自然是要放在合理的位置上让他继续为国家发光发热做出贡献的。可烦恼的也是这小子,偏偏没个正经,不喜科举之路。
“罢了,兴许真的是时机未到吧!”
“杨老,你这是糊涂了吧?那小子说不要在折子中提他的名字咱就不提?只要陛下知道是他献的良策,却不说出来,可不就行了?简在帝心啊!只要陛下记住他,以后这小子想飞也飞不出去!”
“唔,”杨老立马眉头舒展开来,满是褶子的老脸绽成了一朵菊花,“还是陈老这招阴险。高,实在是高!”
“去,你才叫阴险,我这叫良策!”
“如此看来,这折子需要小儿面呈陛下了。”杨老道。
“这不正好?看来你家那小子又要升官了。”
沈慕这几日经常出入于陈家的炼铁作坊,总是早出晚归,那边的老工匠看着他“瞎忙”,也不敢多说,毕竟这是东家那边派了人来交代的,说需要什么就提供,他便也不敢多问。
有时见到那书生拿了石灰石和粘土什么的,用了秤称量,又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他见了就直感叹,到底是有文化的读书人,写的东西他竟然一个也看不懂。
他有时一天要开好几次炉,但多是烧成一炉的黑灰,有时一天也不开一炉,就在那写写画画、皱眉思考。
期间陈老来过一次,但见他在忙,也没打扰,看了一眼就走了。
宁州城里都知道了梁州遭了水灾的事情,热议纷纷,州府里有贴出告示,号召大家捐钱捐物施以援手。州学那边,有学子捧了箱子募捐,但其实所获甚微,不过区区四百两,但到底是一番心意,做了表率,州府很赞成,很是表扬了一番。
如是又过了数日,沈慕终于兴奋着从炼铁作坊提了一袋子东西去找杨老,当着杨老陈老的面,道:“我可以治河,而且不需要朝廷出一文钱。”
二老大惊,“沈慕,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沈慕便抖着手中的袋子道:“有了此物在,治河就简单多了。”
二老诧异着问:“这是何物?”
沈慕道:“水泥。”
接下来,他便让人找来沙子和水,为他们演示了一番,然后便坐下来下棋,等待水泥的凝结。
当最后,二人拿着锤子使劲敲,也只是敲下来一小块的时候,彻底傻眼了。
“此物不但可以用来治河,还可以用来建造房屋、修路叠桥,用处多多。”沈慕道。
“若是用于筑城呢?”杨老问。
“自然也是可以的。”沈慕道。
二老兴奋地直搓手,来回走动。
沈慕道:“汉水我可以不用朝廷花一文钱来治,但是朝廷那边得给我派懂水利的人,另外,汉水治理好后,朝廷要允许我设卡收费。”
“设卡收费?这是何道理?”
“河是我修的,花了大笔的银钱,若要通过,我收点费用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吧?不过谁若是不想给,也可以不走嘛,我也不勉强。”
“那官船呢?”
“官船……免是可以免,但是不得假公济私,暗藏私货。”
“陈老,你看呢?”杨老问。
“我看可行。”陈老思索一番道。
“这样吧,沈慕,”杨老道,“此事我们先给皇上上个折子,看那边怎么回复。当然啦,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们肯定会极力促成的。”
第117章 红唇印记(求订阅)()
梁州被淹之事,引发宁州热议,州府那边号召大家捐钱捐物,百姓穷苦,助益不大,所以州府主要针对的还是宁州的那些商户们。
宁州商会的会长贺民全被萧德叫去训话,出了府衙之后,贺民全就是一脸阴沉,可也不敢阳奉阴违,于是召集了商会之人,商量捐助之事。
另一边,李孝礼与萧恩虽也是宁州商会之人,但自从与沈慕合作醉仙酒以来,便很少去那边了,贺民全奈何不得二人,便也不管。
此时,三人坐在一起,沈慕鞠躬施了一礼道:“此事未曾与二位伯父先行商量,慕自行做了主,还请见谅。”
李孝礼道:“沈慕你既然有主意修河,使汉水两岸百姓免遭水患,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我与你萧伯父虽为商人,但到底是大武子民,能有所为,自然义不容辞。”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大义,使得沈慕都不由为之喝彩。
萧恩也道:“是啊,沈慕,这是件大功德,我们二人全力支持你。我想我大哥那边也是喜闻乐见的,毕竟以后别人一提起沈慕,他就能说上一句‘哦,那沈慕是我宁州出去的。’看,多有面子!”说到后面,竟打趣道:“说不定,到时我大哥一高兴,将我那如花似玉的乖侄女嫁给你,你就偷着乐去吧!”
沈慕嘿嘿一笑,“是吗,那敢情好!”
李孝礼又问:“对了,沈慕,你所说的那个什么水泥,真有那么神奇吗?”
沈慕便为二人演示一遍,小半天后,二人也是啧啧称奇,对于修河一事更是信心大增了。
沈慕又问:“二位伯父,你们可知哪里盛产石灰石?”
“这个简单,”萧恩道,“据我所知,城东二十里有座荒山,专产石灰石,是陈老家的,凭着你与陈老的关系,要想低价、大批量买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沈慕又是嘿嘿一笑,“那还买什么,直接拉陈老入局不就行了?”
二人想了想,都是极力赞成,萧恩道:“陈老以前官至学政,虽说如今退了,但桃李满天下,有他这个官身在,咱们做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李孝礼有些担忧道:“只怕陈老爱惜名声,不愿参与这等商事啊!”
沈慕道:“李伯父这就说错了,虽为商事,但到底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足以载入史册,后人称颂。况且,陈家也家大业大的,开销也大,有银子送上门干嘛不要。这事我来与陈老说,二位伯父无需担忧。”
之后,沈慕便去拜访陈老,将事情说了,陈老思虑一会,到底还是答应了,可见其人并没那么迂腐。
“我预计将水泥作坊就建在山下,这样开采完便可直接利用,而且那里人迹罕至,即便有些许污染,也不会影响到太多人。”沈慕道。
陈老点头。
两人又大致商量了下细节,沈慕便起身告辞,道:“这几日我便将作坊草建起来,萧伯父那边已经购买了些粮食,我们打算给送到梁州去。”
“这是好事啊,沈慕,”陈老捋须道,“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安心去梁州吧,这边若有什么事,我会为你照料。”
“那就多谢陈老了。”
……
多日绵绵细雨以来,天上难得的艳阳高照,沈慕跨坐在高大的黑马上,纵马狂奔,倒也有几分英姿勃发。
此次前往梁州,除了沈慕外,还有安大小姐、李世杰、萧文山同行,王二虎也去了,任务还是以保护沈慕为主。
他们这一行除了有四十余车的粮食外,还有十车的衣物被褥,远远拉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这些物资看着不少,但对于五十万梁州百姓来说,还是颇显的杯水车薪的。
梁州虽距宁州不过三百余里,但路面经过雨水多日浸泡,极难行走,又是车拉马拽的,每日最多也不过行五六十里,看着日头西斜,便要找镇子吃饭、留宿。第三天的时候,便因错过时辰,而不得不露宿荒郊野外,人们便拿出雨布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