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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
战鼓喧天,大战在即的迫切气氛一下厚重浓烈了起来。
第151章 火油()
鼓声震天,整个莱州城都能听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南城门的方向,承平日久的莱州城似乎都静谧了一下,先前的招兵还略带了些新奇,但到得此刻,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心情也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这种大战将临的气氛,对于城楼上的莱州军来说,感受是最为强烈的。军纪严明、军容整肃的朝廷兵马,在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朱老将军率领下,显得格外的英勇不凡。
有位黑面将军纵马城前,喊话道:“段庆小儿,可敢出城一战?”
正是曹满!
段庆被辱骂,当即便龇起了牙咧起了嘴,刘万安却是随手招来一兵,言语了几句。
没多久,城楼上就挂起了免战牌。
却是避而不战。
“怂蛋!”
“没卵子!”
“缩头乌龟!”
……
曹满大骂数声,方才勒马徐徐而回,浑不担心背后之人会放冷箭。
段庆大怒,却也只得强压了,还朝身边刘万安道:“我军仗城墙之坚,避而不出,是明智之举。”
刘万安微微颔首,双目微眯,眺望朝廷军马,低声叹道:“今夜子时终须一战啊!”
段庆悚然一惊,问道:“这是为何?”
刘万安惆怅道:“彼方如今只有四千人马,皆因其他兵马皆在外围扫荡,尚未归来,若待对方集结完毕,四面围困,我军便成困兽之势,敌众我寡,难以长久。”
段庆笑而言道:“刘兄勿忧,我已让诸堂主招兵买马,数日便可有八千新军。”
“一群农夫,要来何用?”刘万安嗤之以鼻道,“只怕到时不能帮忙,反而会坏事!”
段庆默然,他不想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便也只能孤注一掷。片刻后,踌躇道:“那也只能先拖上十天半个月,将新军训练一番了。”
刘万安长叹道:“只怕对方根本不会给我们时间,那掌军的可是名震寰宇的朱信义老将军。再者,莱州一旦被形成合围之势,城内定然人心不稳、惶惶不安,很容易生乱,所以到时……”
“所以到时我一定会杀伐果决、强势镇压。”段庆铿锵有力道。
“那就好。”刘万安道。
“那就还是……今夜子时?”段庆的话语里还是带了些不定。
“今夜子时。”刘万安一字一句坚定道。
在朱老将军的一声令下,大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远远派出哨探,营内灯火通明,一队队的军士持戈游弋。
近子时时,莱州城南城门悄然打开,有四千兵马出城,人衔枚,马摘铃,趁着漆黑夜色,向五里外的朝廷兵马靠去。
城头之上,段庆披着大氅遥望当中一人,正是刘万安,披了一身铠甲,手执长戟。他双拳不由紧握了起来,暗暗道:“一定要胜啊!”
一路到了对方营寨一里之处,竟是出奇的顺利,并没有被对方察觉,那边营寨内燃着火盆照明,依稀可见巡逻的军士身影。
刘万安心头暗恼,朱信义啊朱信义,你竟然连哨探都不派出,不管你是自负盛名,还是瞧不起我,此番劫营定让你英明扫地、大败而归,以助我刘万安成就战神之名。
一想到此,心头就愈发火热激动起来。
很快到了近前,刘万安只看到有少量的军士在巡视,但根本未察觉到有人来袭。
刘万安大喜,一挥手,“上!”
三千士卒直冲而出,剩余一千骑兵由刘万安率领,在后严阵以待。
“杀啊!”
霎时杀声震天,瞬间响起在营帐周围,朝廷兵马见莱州军冲来,竟是吓得一丝招架也无,迅速后撤。
莱州军奋勇直追,又有人冲入营帐中去杀人,帐中漆黑无光,却也不顾,只拿军刀来往地铺上捅,噗嗤噗嗤作响。
然而,很快就有军士感觉到了不对,大呼起来:“是枯草!”
“不好,中计了!”一个校尉大呼,“快撤!”
下一刻,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无数火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有的射在人身上,或穿透铠甲发出噗嗤一声入肉的声音,或发出叮的一声响后绵软无力的坠落,有的扎入泥土,有的飞入帐篷之中。那帐篷立马就轰的一声爆发出炽烈的火焰来,并且越燃越旺,原来帐篷和帐内的枯草早就被淋了火油。
“啊——”
“啊——”
有莱州军身上着火,扑来跑去,四处乱滚,幸运的或能扑灭,不幸的便也只能化作火人,痛苦的哀嚎,散发出浓烈的肉香。但这肉香味在此刻并不是那么好闻,反而让人作呕欲吐。
沈慕立在百余丈之外,透过火光,可以看到惊慌失措的莱州军的身影,他们已然在缓缓后撤,但是朝廷的兵马在不停的拿弓射杀,每一声噗嗤声都会带来严重的创伤,不死也残。
刘万安的脸色很难看,急急传令撤军,朝廷兵马立马趁势而出,挥刀掩杀。
“达!”
“达!”
“达!”
马蹄声!
刘万安眉心猛跳,因为他已看到,斜刺里有一支骑兵直冲他而来,并且速度很快。
而己方骑兵还根本没动。
“走!”
他拨转马头、一夹马腹,坐下马立刻开始奔跑起来,他连挥数鞭,数个呼吸后,马奔跑的速度终于渐渐提了上来。
尽管如此,己方骑兵的速度依旧没法跟全速奔跑的朝廷兵马相比。
“哪里走!”
冷风中,刘万安听到一声叱咤,侧头一看,正是傍晚叫阵的那个黑面将军,那人挥舞了一柄丈长大刀,闪烁着明亮亮的寒光。
“轰”的一声,毫无例外,莱州骑兵被撞开一刀口子,那位黑面将军长刀一翻,寒光闪过,顿时飘起一片大好头颅,鲜血直冲苍穹。那黑面将军正好冲到近前,立马被浇了一脸一身,但却眼睛也不眨一下,手上再一翻,又是一片头颅飞起。
“好!好!好!”他口中兀自大叫三声,仿佛开山的斧头,生生将莱州骑兵劈开了。
他身后那些骑兵也是勇猛,刀枪齐出,劈砍挑刺,也是杀得风生水起,好不痛快!
“好一尊杀神!”
刘万安见此,胆寒不已,他手下更是不堪,甚至有十余人跌落下马来,被乱马践踏为肉泥。
另一面,朱老将军与沈慕缓步在着火的营帐中,见了沈慕皱眉模样,不由出言安慰道:“沈慕见了这修罗场面,是否会觉得某做的太过?”
“那倒不会。”沈慕道,“这些莱州军既已反叛,便是叛军,理当杀之。”
“那你为何如此难受模样?”朱老将军转头诧异望来。
“因为……这气味着实不好闻……”
第152章 黑面神()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烤肉味,若是往常,撒上孜然、盐巴,便是香喷喷的烤肉,若再配上美酒,那就可以算得上是极好的享受了。但此刻,只要一想到那股烤肉味来自于人的尸体,沈慕就不由捏着鼻子、皱起眉头,涌起一股欲呕之感。
朱老将军愣愣看了沈慕一眼,道:“灾年时,还有人吃人的呢,大卸八块,胳膊腿的一锅煮,捞起来就啃,就跟你昨天啃鸡腿一样。”
“呕……”
沈慕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边,扶着一棵树就大吐特吐起来。心里一面咒骂道:“这老头绝对是故意的,绝对的……”
“文弱书生哪……”朱老将军叹息。
王二虎在旁见了却是不满起来,嘀咕道:“我们东家可是杀过人的呢……”
“哦?”朱老将军惊奇。
“就是那个京城年有为,他身边有个刀疤男,是个一流高手,被我们东家一击毙命……”
“他……能有这么厉害?”朱老将军瞠目,指着还在扶着树吐的沈慕,怎么看怎么不像能一击干掉一个一流高手的样子。
“那是自然,我们东家身上有把洋枪。”王二虎学着沈慕抬枪射击的样子,“他就这样猛然抬手……biu的一下,啪的一声大响,那刀疤男的胸膛就绽了多桃花,然后就双眼一翻两腿一蹬死翘翘了。”
“原来如此……”朱老将军颔首,自然是听过洋枪之名的,但那玩意儿准头太差,又要装填弹药,颇费时间,哪里有刀剑杀人来的爽快。
“我们东家时常说,他身揣两杆枪,一杆打男人,一杆打女人。”王二虎摸着脑袋,“奇怪,为何我从来都只见过一杆?”
朱老将军错愕了一下,随即脸上神色就变得精彩起来,看着王二虎那纯真模样,想笑又生生忍住了,摸了摸王二虎的脑袋,“二虎啊,你该娶媳妇了。”随后就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哈哈大笑起来。
王二虎兀自一脸的诧异,“这和我该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另一面,骑兵的较量,也有了结果,莱州军训练极少,对付民众还可以,但真刀真枪干起来,就成弱鸡了。自骑兵阵被曹满凿开一个口子后,就首尾不能相顾断为两截了。
刘万安自然是舍不得那些属下,回身要救,但是曹满一行五百骑却是马缰一抖,拨转了马头,再度冲锋而来,竟是还想再来个凿穿。
刘万安大骇,顾不得身后了,否则连他也要交代在那。
曹满率领骑兵追了一会,眼见追不上了,才慢慢回转。
剩下的莱州骑兵失了主心骨,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被步卒给俘虏了,一个个丢盔弃甲、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
曹满遛马到近前,十分不屑地吐口水,“这也叫骑兵?这也叫骑兵?”
莱州骑兵唾面自干、讪讪着笑。
曹满无言了,下马去找朱老将军汇报战果。
……
一直站立城楼遥望战场的段庆心怀忐忑,眼见的那边大火起、营寨烧、喊杀遍野,料是劫营成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几乎就要手舞足蹈弹冠相庆了。
他脑海中立马幻化出大败朱信义、连破数州、拥兵百万、直捣京师等等这一系列壮举,然而,这美梦并没能做多久,就听到城楼下传来急切的马蹄声。
再一看,是刘万安。
“怎就这些人?”他纳闷。
他下了城楼,见到刘万安,然而却是盔甲都歪斜了的狼狈模样。
“怎就这些人回来,其他人呢?”段庆问。
“嗯?”刘万安随即知他会错了意,“这是败了啊!”他指着自己,语气不乏嘲讽道:“段教主,你是怎么在我身上看出哪怕一丝得胜凯旋的样子?!”
段庆被这话噎的一滞,脸色涨红。
……
天一亮,莱州城依旧紧闭四门,却是打了死守的主意。
昨夜的一战,百姓或许不知,但城头上的兵丁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四千军出击,仅数百回,实在是一场大败。是以,今天见面,皆不言语,心头黯淡。
“只有一千五百兵了……”望着城头上稀稀落落的军士,刘万安心头寂寥。
朱信义老虽老矣,但用兵一道、料事如神,出神入化,委实鲜有人能比。
“不愧英名……”
叹息了这么一句后,刘万安朝段庆道:“守城的人太少,你那边派些人过来吧?”
“好。”段庆很干脆地答应,招手让人去办。
却是五百血衣教人,一千新兵。
刘万安见了,也不嫌弃——到了这时,哪还有嫌弃的资格,让军士教导他们该怎么做怎么做,只寄望于朝廷大军到来时能起到些作用。他对未来已然十分不看好。
段庆勉强着笑了笑,便走下城楼,去忙活于招兵练兵之事。
还要鼓舞手下。
这是他目前唯二能做且必须要做的事。
这一日上午,城头上的刘万安便看到五里外的地方重新竖起了绵延的营帐。之后,又有许多小股军队陆续赶来,营帐范围又扩大了数倍。
“一万五千大军在集结。”他的脸色更不好看。
不久,那个黑面将军又来叫阵,脏话是张口就来,极其难听,最后连“蹲着撒尿”都冒出来了,城楼上之人皆是眼冒红光,恨不能立马杀了他,有人射箭,绵软无力,落入了护城河中。
“这个黑面神……”刘万安低骂。
到了午饭后,曹满又来叫骂,徒惹人厌烦。
“黑面神,滚回去,脸黑的像锅底,你也好意思出门吓人?!”有莱州军嘲笑。
“嘿,看爷爷教你做人!”曹满弯弓搭箭,只闻嗖的一声,那人便咽喉中箭,双手捂着喉咙,却怎也止不住喷涌的血,一头栽倒下城楼来。
莱州军立马噤声。
但不管怎样,黑面神这称号便渐渐传到了朝廷大军这边,就连沈慕见了他,也是嘻嘻一笑,拱着手道:“呦,黑面神将军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惹得对方好一阵翻白眼。
聊了没两句,便有人来唤,言朱帅升帐议事。
进了帅帐,诸将又是一番“黑面神威武”、“黑面神厉害”之类的话语,也不知是恭维还是调笑,总之气氛很愉悦,曹满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表情颇为郁闷。
便在这时,朱信义老将军走了进来,拍了拍曹满的肩膀,“昨夜初战告捷,对方闻风丧胆,黑面神功不可没。”
曹满闻言,险些绝倒。
第153章 毒计()
帐中,朱老将军笑着问:“这一仗后,莱州方面定然是龟缩不出了,某又不想力破莱州城,徒增人命,你们以为该当如何?”
“我们可以写劝降书,让人射进城里去。”一个将军道。
沈慕看了看那人,认出乃是宁州偏将石梁,石梁见了,便是一笑,沈慕便抱了抱拳以为回应。
“让降卒喊话劝降。”
“唔,”朱老将军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众人不解其意。
朱老将军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掠过沈慕时,不由存了考校的心思,问道:“沈慕,你以为呢?”
“众将之计已是挺好,我就不用再班门弄斧了吧?”沈慕道。
朱老将军挥了挥手,“让你说,你就说。”
沈慕顿了顿,道:“不如将那些降卒都放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一将诧然问道:“这不太好吧?”
一将神色不忿地紧盯着沈慕,心道你该不会是敌方派来的奸细吧?
宁州偏将石梁忽地扺掌笑道:“沈慕你的意思是混水摸鱼?妙哉,妙哉!”
“混不了的,”沈慕摇了摇头,道:“就是将他们都放回去。”
朱老将军只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笑道:“好,此事就由沈慕你去办。”
众将不明所以,但那两个明白人却也不说,他们便也只好揣着一脑袋的疑惑离开。
到了下午,曹满又去骂战,莱州依旧高挂免战牌。
沈慕与王二虎左右无事,便裹了袍子远远观望。
“一群怂货,还学人造反,真是不知死活!”曹满大叫,“这些没卵子的也还给你们吧!”
他一声令下,便有两千光溜溜的莱州降卒瑟缩着脖子往莱州哭嚎而去。
沈慕在后见了,很夸张地道:“哇,好壮观!”
王二虎边啃饼边附合道:“是啊是啊!”
沈慕忽地又叫起来,“看,段庆好高兴!”
王二虎撇嘴,“他傻子呗!”
确实,段庆很高兴。
但刘万安却是脸色漆黑如墨,没好气地吐了口唾沫道:“真阴险!”
段庆亦阴沉着脸。
两人都知此事的重大,赶紧探头朝城楼下张望。
“快放下吊桥!”护城河边,降卒们大叫。
“放吊桥!”
“放吊桥!”
……
城墙上的守军便把目光望向刘万安,刘万安沉吟了会,终究还是摆了摆手。
于是,那些降卒便呼啦啦地涌过吊桥来,随即又大叫开城门。
刘万安犹豫。
段庆提醒道:“小心奸细!”
刘万安朝下喊话道:“为防有奸细混入其中,你们都排队站好,没有熟人指认,不得上前。”
降卒们尽管有些不愿,但最终还是乖乖站好。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刘万安与段庆诧异了,这两千人竟然都有人指认,确系莱州军。
“朱信义在搞什么鬼?”二人只觉莫名其妙。
“不可能平白无故都给放回来,定有阴谋诡计!”段庆道,又是悚然一惊,“会不会是想让他们趁乱夺城?”
本想打开城门放两千降卒进来的刘万安,手都举了起来,结果又慢吞吞放了下去。
如是耽搁了两个时辰,天都要黑了,两千降卒光着身子,可谓又冷又饿,有的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不止他们,就连城楼上那些守军望了望刘万安二人,眼神都渐渐有了一丝变化。
刘万安头疼无比,“再这样下去,人心就失了。”他朝一个校尉一挥手,“开城门!”
那校尉大喜,赶紧跑下城楼,让人开城门。
两千降卒争先恐后地进了城门,刘万安招呼人拿来衣服让他们穿上,又在那校尉耳边言语几句,那校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立马又去办。
直到一个时辰后,那校尉才一脸疲惫地返回。
“如何?”刘万安问。
“将军,确认清楚了,在朝廷那边将他们放回来之前,对他们分别进行了单独审问。”
“都问了些什么?”段庆急道。
校尉看了段庆一眼,才朝刘万安道:“有说问将军您喜好什么的,是喜欢金银多一点,还是美女多一点,也有问他们能不能招降城中的守军,还有说能不能杀人放火,引起城内轰乱,或者直接打开城门等等。总之各种问题都有,千奇百怪的。”
刘万安眉心不由一跳,察觉到段庆看了他一眼,便故作不知,段庆在看了这一眼后,便也垂下眼睑来,不说话。
场面一下静谧的有些诡异。
“将军,”校尉迟疑着问,“那些……人怎么安置?”
“这……”刘万安皱眉思索,“容我想一想。”
“我去诸堂主那边一趟,了解一下新兵何时能操练完毕。”段庆站起身,急步往外走。
“好毒的计谋啊!”刘万安深深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