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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则现场直播的晚间新闻。
“迹部”“北森”“订婚”几个字样穿插其中。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昨天羽鸟国宏提过的那场“订婚宴”了。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纳闷中,屏幕上,出现迹部和北森两人在交换订婚戒指时的特写。
当司仪催促着迹部将戒指套上北森手指的时候,令人咂舌的一幕出现了。
北森抢在迹部开口前一把夺过麦克风,对着屏幕说订婚仪式取消?!
“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在他心里有人的情况下,爸爸妈妈,请原谅,我真的无法和他举行这场神圣的仪式!”骄傲的表情,强忍泪水的明眸,正对着屏幕的北森,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咬字清晰地如是说:“订婚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承诺,我不会把自己的一生如此轻率地交给一个可能无法全心待我的人……”
……
“虽然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了,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就这样放弃迹部景吾这个人……”
……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任性,可是,我只想忠于自己的心情,我只想寻找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爱情……也许今天过后,我北森雪美会成为东京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但,我不后悔作出这样的决定……”
……
“今天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见证!电视机前的所有人,也是我的见证!”
……
“羽鸟离!我正式向你宣战!”
……
羽鸟离,我正式向你宣战!
轰——
这十个字恍如五雷轰顶一般地把我定格在原地!
死死地咬唇瞪着屏幕上北森执着的眼神以及后来特写的迹部唇边那怎么看怎么奸诈的笑容,我感觉自己的理智即将崩溃!
迹部景吾!北森雪美!
你们两个……够绝!
第六十八章 交易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又紧,我极力克制着心底那波想要冲破底线的激动,跟着适时提出告辞的忍足,提步离开。
“丫头!加油!要记得和小景走到最后哦!”转弯跨进电梯,身后,还能听到那个“权威”兴致勃勃的“鼓励”?!
砰!
属于淡定的最后一根弦选择叛变,我瞪着燃烧着两簇火苗的眸,直接劈向身边的忍足,几近咬牙切齿:“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迹部景吾设计的?!”按照北森的性格,如果没有人在旁故意“煽风点火”,她是不可能失去理智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电视上“发表”那样惊世骇俗的“宣言”!如果我的揣测没有错,该死的!眼前的局面一定是那位伟大的迹部少爷在背地里一手操控的!而且!还好死不死地,“钦点”了我当他“冲锋陷阵”的炮灰!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真的很想尖叫!
难怪和青学的比赛结束后迹部没有任何的动静,难怪昨天回家时,羽鸟国宏对我的态度比以往更加热情,还有静雅的那通电话……可恶!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认知想想就很让人觉得窝火!
“呵,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好事……”抬手按下电梯的控制钮,忍足挑眉看了我一眼,轻松闲适的模样和我的“风雨欲来”形成鲜明对比。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
叮——
电梯抵达一楼。
重重吐出一口气,我不再多言地尾随着忍足踏出电梯。
离开医院,上车、入座,系安全带,努力的压抑下,脱缰的情绪稍稍沉淀。
“你想去哪里?”淡淡、沉沉的嗓音被风吹散,是握着方向盘,挑眉看向我的忍足。
“你知道的不是吗?”我冷笑地偏眸和他四目相对:“毕竟,这也是你今天会出现在我面前的真正目的,不是?”如果不是刚刚上车前,我有不经意地瞥到这辆车的车头有印着某位大爷的Q版头像,或许,到现在,我还会“天真”地将忍足的出现归类到一时兴起!
闻言,忍足藏在镜片后的眼,闪了闪,随即,他推了推根本就没有滑落的镜架,失笑地坐正身子,喃喃:“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
我没有接话,直觉地偏过头,看向车外的风景。
见状,忍足也不再多言,唇,若有似无地笑,他伸手发动了引擎。
☆☆☆ ☆☆☆ ☆☆☆ ☆☆☆
一路的沉默后,忍足将车停在了一栋豪华的别墅前。
没有心情去欣赏那类似于欧洲古堡的建筑,我跟着忍足,在一名迎上前的管家带领下,穿过大得吓人的花园,进入主屋。
绕过一扇扇紧闭的门扉,管家带着我们来到二楼的书房门口,恭敬地敲了两下门,得到应允后,他侧身对着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悄然退下。
推门,走进,迎面而来的,是足以媲美学校图书馆的空间。
但,那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刻那抹坐在红木桌前,一边看书,一边品咖啡的悠闲少年!
“啊恩,你们来了?”悠悠哉哉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迹部挑眉看向我和忍足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怎么看怎么刺眼的笑容!
这个家伙……
我真想踹死他!
“您认为,经过昨晚的那则新闻后,我能不来见您吗?”皮笑肉不笑地,我迎视他的眼,极力克制着心里那再度蹿升的愤懑。
“啧,真是不华丽的表情呐……”修长的指尖点点眼角下的泪痣,迹部优雅地起身离开座位,信步,向我靠近。
“您认为在您一次又一次不顾我意愿地推我站到浪尖上,我的表情还能有多华丽?”
“呵,本大爷不会干这种不华丽的事情。”
“不会?”我冷笑:“迹部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操纵,北森怎么可能会以那样的方式向我‘宣战’?”
“本大爷操纵什么了?嗯?”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微微地眯起了漂亮的眸子。
“上次在佐藤老师那里,你当着北森他们的面,自作主张地宣布我是您的‘女朋友’……如果没有那次的铺垫,北森又怎么会把我当成假想敌?”
“自作主张?”迹部扬了扬半边的眉毛:“要是没记错,后来提议打赌的人,是你吧?”
一句话,两个字,封杀!
我哑口无言——冰帝和青学的比赛,是我最大的败笔!
可是……
“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开玩笑’么?”迹部的女友=和北森为敌,和北森为敌=麻烦一大堆,好不容易,我才从“羽鸟离”的漩涡里抽身;好不容易,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梦想即将启航……那么多的好不容易让我无法接受任何意外的发生——所以,耍赖也好,不讲信用也罢,我不愿再和迹部这台“麻烦制造机”扯上任何的关系!
“呵,本大爷只知道我就是规则!”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承认那是玩笑。
“你这是在赶鸭子上架!”我气急,差点跳脚。毕竟,现在扭转局势的钥匙掌握在迹部手上——虽然不想承认,但又无法否认,在这场由迹部挑起的游戏中,他,才是握有结束权的幕后黑手——如果他不松口,如果他不自己向北森澄清这一切,那么,就算我磨破嘴皮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和他只是陌路人的事实——北森和他那庞大的后援会,便是其中之一!
“鸭子?嗯哼,还真是不华丽的形容词……”他淡淡地笑了,妩媚而多情。
死死地瞪着他嘴角那碍眼的弧度,我知道,要他开口帮我“翻案”等同于痴人说梦!
四目相对,僵持许久。
泄气、垮肩。
再一次,我认清,“羽鸟离”渺小的身份敌不过势力的现实。
“告诉我,要做到什么地步,我才能‘功成身退’?”
“‘功成身退’?”
“每场游戏都有期限,不是么?虽然我可以假装和你交往,想办法让北森死心,但是,女生的好胜心不可小觑,我们谁也无法保证她的毅力会持续多久,如果过了一年、两年她都无法放弃你,或者,你还没有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来刺激她,那么,我们之间游戏的终止岂不是遥遥无期?”
“你想说什么?”
“一个月!我只配合你一个月!”
闻言,迹部蹙眉,沉吟片刻,眉间舒展,唇边,绽开一丝诡异的笑容:“维也纳音乐学院。”
“……”我茫然。
“三个月,如果三个月里你有本事让北森‘认输’,那么,本大爷就送你一次‘接近’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机会。”
“……”
“这次的音乐大赛,组委会有邀请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校长担任总决赛的评委……”
话说到这里,我已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是什么。
虽然对于这届的音乐大赛,我的了解不多,但是从羽鸟离的记忆里,我知道迹部家是这次大赛的赞助商之一——比赛的报名时间在我还不是羽鸟离的时候,已然截止多日……不得不说,迹部的提议对我而言,是个很大的诱惑!
维也纳音乐学院……
我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抬眼,对上迹部讳莫如深的眸,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资格——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可以让我全身而退的路,只有一条……
“既然你们两位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下细节了呢?嗯?”暧昧的男性嗓音适时地选择插入——是从适才进门起就以一名看戏人的姿态闲闲站在一边“纳凉”的忍足!
“细节?”我嘲弄地斜了他一眼,转向迹部:“在讨论细节前,迹部少爷是不是应该先剧透一下,告诉我,您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将北森小姐刺激到要用那样让人‘受宠若惊’的方法来和我这样的小人物‘正面宣战’?”
闻言,迹部挑眉,不过,未等他说什么,一边的忍足,便噙着一丝压抑的笑意,如是道:
“一把小提琴,一个随口‘捏造’的定情信物,一次刻意被窃听的对话而已。”
“小提琴?”我不解,疑惑中,脑海闪过昨晚羽鸟国宏交给我的那把……
小提琴……定情信物……被窃听的对话……
我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猛地瞪向眼前的迹部,不意外地,捕捉到他投给忍足的不满眼神。
原来如此!
原来那把小提琴是他让羽鸟国宏交给我的……而根据忍足给出的关键词,一幕被言情剧演烂的俗套情节,顺利串起——“偷听”到男主“心有所属”到已经送出“定情信物”的女主,在伤心欲绝、又不甘就此认输下,在订婚典礼上,选择和男主“心里”的那位正式宣战,公平竞争——而我,很“荣幸”地担纲起了剧中那个让男主“倾心”的“幸运儿”!
想到这里,我身侧的手,不由得一紧。
凝眸望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少年,第一次,我有种被人彻底算计的挫败感!
迹部景吾……
你……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游戏”……
既然你这么想玩,那么……
我奉陪!
第六十九章 初吻
深邃的蓝色铺满广袤的天际,弦月当空,黯淡繁星点点。
一路沉默地,我坐在高速行驶的红色敞篷车上,眯眼,凝望两旁飞逝而过的景物,任由迎面而来的风,凌乱长长的发丝,顺势清醒脑海中那丝丝缕缕的紊乱。
该叹息吗?原以为可以挣脱的束缚竟以另一种姿态“藕断丝连”——是现实的无奈?还是上天恶意的捉弄?迹部景吾的女朋友……这个曾经让“羽鸟离”连做梦都无法奢望的身份……之于我,仅仅只是另一道冰冷的累赘——是心知肚明么?迹部会找上我当他游戏对象的动机,无疑是因为我身后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背景——没有家世、没有后台,在随时喊停的游戏里,确实可以杜绝许多意外的发生——或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和他,没有感情牵绊,“一拍两散”的结局后,不用演绎“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尴尬!
胡思乱想间,性能极佳的跑车已然在离我家不远处的街角停驻。
但,不知为何,身上的安全带,却迟迟没有松开的迹象。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不得已,我转向身侧的迹部,尽量平静无波:“我已经到了……”意思就是,“伟大”的迹部少爷您可以“稍抬”您的贵手,帮我“松绑”了……
但,迹部就好像没看懂我眼底赤*裸*裸的暗示一般,偏头,面向我,半边嘴角上扬,弯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若有所思地和我对视。
他看我,我也看他。
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灰色的眸底,冉冉升起。
接着,他忽然倾身靠近我,毫无预兆地丢了这么一句话过来:“告诉本大爷,你……究竟是谁?”
心,咯噔一跳,但,也只有短短的一秒而已。
“迹部少爷在说冷笑话吗?我是谁?呵,我不认为自己有用过‘羽鸟离’以外的名字。”也许我和“羽鸟离”的个性是有些“偏差”,但是,我并不认为眼前这位少爷的洞察力能够厉害到看出我是寄住进来的另一抹灵魂的事实——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他不是个会相信神学的人。
“你不是羽鸟离。”薄薄的唇,微勾,状似漫不经心的话底,却是那般的斩钉截铁。
我不自觉地蹙起眉:“迹部少爷想说什么?”会是我低估他了么?
“本大爷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嗯?”修长的指尖,暧昧地滑过我的脸颊,微微用力,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灰色的眸,在路灯虚弱的光芒下,掠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影:“一个人,就算失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习惯丢弃得那般彻底……第一次,在医院,你的眼神,除了厌烦和决绝外,并没有任何属于失忆者的慌乱和迷茫……第二次,是你妹妹的生日宴,本大爷有派人调查过,过去的几年里,羽鸟离根本就没有学习小提琴的任何经历,而你……却有那样娴熟的技巧——本大爷敢肯定!假若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底,即使是天才,也绝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星期里达到你这样的水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羽鸟离,不是左撇子……就算是右手受伤,不得不用左手,也不代表一个善用右手的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变成左撇子……你……瞒不过本大爷的眼睛……”
话落,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他忽然俯下头,冰冰凉凉的唇瓣,就那样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压上了我的唇……
没有辗转、也没有悱恻,只是如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
我有半秒的愕然。
愕然过后,却是连我自己也意外的平静。
平静地,睁着眼,没有推拒,也没有迎合。
两个都没有闭眼的人接吻,最终的结果,是索然无味。
无趣地,他拉开了和我的距离,眉,轻扬,他看我的眼神,掠过一丝失望。
失望?我在心底冷笑,恍然了悟他刚刚的话和那突如其来的吻,不过是一次无聊的挑衅,没有任何意义——该庆幸么?我并没有所谓的初吻情结。
“迹部少爷还真是‘敬业’,为了摆脱和北森小姐的婚约,连‘预演’也做得这般彻底……真是令人佩服!”抬手擦了擦唇上沾染的陌生气味,我漫不经心地抬眼迎上迹部因我的动作而忽然阴沉下来的脸,不无讽刺地道。
闻言,迹部的眉,微微纠结,不过,没几秒,却不怒反笑。
“呵,本大爷的推理没有错!你果然不是羽鸟离……”
“我是不是羽鸟离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我忽然很想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那么多人来提醒我,我和羽鸟离的不同,而且,讽刺的是,那两个人,还是当初最不屑羽鸟离的人!
“我是羽鸟离也好,不是羽鸟离也罢,对于您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差别,不是么?您‘需要’我配合你的剧本,当你的女朋友,让北森死心;而我,也‘需要’您的帮助,‘接近’我要的梦想,我们两个,只不过是两个建立在互取所需上的个体,除了利益上的牵扯外,不存在任何交集……我到底是不是羽鸟离……迹部少爷真的有必要如此较真么?”如果我真是以前的羽鸟离,也许,您也不会找上我了,不是?
最后这句我没有说,但是从迹部的表情中,我明白,他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
“啊恩!还算有点意思。”许久的沉默后,迹部的唇,轻扬,伸手,他按了车上的某个按钮,解开了我身上的安全带,头,偏转,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希望在接下去的三个月里,你不会让本大爷失望……”
“呵,但愿……”回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利落地推门,下车。
“不过,这届音乐大赛的冠军,我,势在必得!”重重地合上车门,一字一句,我对着他的眼,笑得自信而笃定。
闻言,迹部的脸上滑过一抹错愕,然而,错愕过后,却是浓浓的兴味。
“你是本大爷见过的女生中,最不懂得谦虚的一个!”手,握上方向盘,他挑眉迎向我的目光,带着难解的光芒:“但……勉强还称得上‘华丽’!”
“那还真是谢谢您的认可了!”我不雅地暗暗翻了个白眼。
迹部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最后一眼,他顺势发动了引擎。
红色的敞篷车,在夜幕下,划过一道炫目的痕迹,渐行渐远。
望着那抹消失的亮色,我不觉摇摇头,转身的瞬间,有点讶异地,我发现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两抹修长的身影。
是文太和柳生!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似乎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
“小离!你真的在和那个迹部交往?!”见我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文太像是找到发泄口一样,奋力挣脱开拉住他胳膊的柳生,一改平时的孩子气,带着质问的语气,气势汹汹地来到我面前。
看着他燃烧着两簇火苗的紫红双瞳,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垂眸,沉默以对——毕竟,我和迹部的交易,并没有简单到可以一笔带过。
误会我的无言是默认,有点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