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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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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其实早就起来了,身上的衣袍已经是出行服了。不过。此行北上。并非领兵出征。而是回他驻扎北关的营地,因此,他穿的并非将袍,而是一袭绛紫的缎面常服。配以一双玄色的缎面锦靴。乌亮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低调却不失贵气的墨玉发冠之中。

    见卫嫦愣愣地盯着自己出神,阙聿宸不解地挑了挑眉。

    趁着沅玉进内室替她打点洗漱用具时,他上前一步,在她唇角轻啄了一记,这才扶着她坐到梳妆镜前。

    “主子,铁鹰骑已在府外静候,随时可以启程。”风书易清冽的嗓音,在房外响起。

    卫嫦察觉到他身子一僵。知是离别的时刻到了,不由心头一颤,眼眶浮上了一层水雾。

    他是她来到这里所遇到的第一人。虽然两人初次会面的回忆算不上好,甚至可说是糟糕透顶,可也因此才有她腹中的宝贝。才能有今日的执手之约。

    不知不觉间,她已将他视作了这个世界里最亲近的人,允许自己深陷的同时,也怕得不到他的回应。特别是,才新婚,就要分别,且一隔就是数千里,甚至还没有明确的归期。

    若是他……她不敢深想,只能拼命地眨眼,眨眼,欲将夺眶而出的晶莹,一一吞回眼底去。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自己虽未别离,却已开始思念他的心绪;更不想让他带着牵挂和不舍远行、甚至上阵,那无疑是在害他,害他分心、害他无法集中心神去做他该做的事。

    当然,这一切也许都只是她的臆想。男儿志在四方,男人的心素来比女人大。何况,他从未与她说过任何爱语,哪怕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可从两人平日的相处来看,他又对她极好。所以,她一面揣度他的心里,一面难以断定,断定他对她,究竟持着怎样的态度。或许,喜欢是有的,但也仅止于喜欢,根本没到她所想要的那个度,因此,一旦分开,他也未必会如她以为的时时刻刻无一不想她了……

    “唉……”

    看到她微颤着睫毛,想哭又极力忍住的倔样,阙聿宸逸出一声喟叹,扶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扬声朝门外说了句:“稍安勿躁,等爷指示。”

    “是。”风书易应声退下了,想必是去对铁鹰骑的十二员大将传达主子的指令了。

    沅玉在内室,自然也听到了风管事的启禀,知道姑爷马上就要启程,想必还有不少话要与主子说,便轻手轻脚地搁下手里的铜盆,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替里头的两个人掩上了房门。

    卫嫦透过铜镜,看到了沅玉弓着腰、蹑手蹑脚生怕打扰到他俩的举动,一时觉得好笑,嘴角不由上扬,倒是成功地将游离于眼眶边的泪珠逼回了眶内。

    阙聿宸拉她转过了身,让她面朝自己坐着,然后蹲下身子,视线几乎与她齐平,握着她的手,哑声道:“娘年纪大了,素来醒得早,我已去看过她了,她说不送我了,我岂会不知她的心情,这些年来,除了我第一次领兵出征,她一直送我到城门口,其余几次,都是……”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喉口有些哽咽。

    卫嫦不忍地伸手捂住他的唇,佯作平静地安抚他:“别说了,我知道。你放心,娘这里,有我呢,你只管放心去吧。”

    “嗯。”阙聿宸捧起她的手,贴上他的两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对她解释:“北关地理险要,一旦失守,严馥、逐鹿都难逃金兵入侵。我在那里五年,除了防范金兵来袭、对敌上阵外,其他时候,一直在带领众将士筑一道万里城墙。等到城墙筑就,就不需要再时时刻刻驻守北关了,我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城墙?还是万里城墙?

    卫嫦无风凌乱了,要不是以前试探过他,还真以为他也是穿越人士呢。将后世的万里长城,拿到这里来抵抗金狼国的进犯……额滴娘喂!

    不过,从他的口吻里听出,这只是他无意间突发的一个奇想,与穿不穿越无关。

    倒是经他这一说,她也算是有了个他大致的归期,心情较之早先好了不少。

    不过还是有些不舍此刻的依偎,遂在他胸前画着圈圈,颤着睫毛说道:“不管你还要在北关待多久,身为你的妻子,我有三点要求,希望你能做到。”

    “你说。”他往她靠了靠,让两人额头相抵,说话间呼出的热气,直传她耳垂,烫得她差点就忘了之前想了良久的措辞。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强做镇定地说道:“第一,不许你受伤,哪怕是小伤我也不允许。”

    说完这一条,她抬眼看他:“怎样?”

    他静默了片刻,哑声应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不许!别又回头当它不存在。我可是认真的!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出点啥事,我就……我就带着婆婆改嫁!对!改嫁!还有宝宝!”

    “不许!”他头一低,攫住了她的唇,咬着她樱红的唇瓣,粗噶又囫囵地道:“我保证不受伤,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夫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从你这颗小脑袋里全部剔除!”

    “好啦!我就那么一说,你若做得到,我自然是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咯!”听到他难得的霸道宣言,她既想笑,又想哭,轻轻推推他的胳膊,娇羞地道:“这才是第一点,还有两点你听是不听啦?”

    “当然听。你说。”

    他改而抱着她,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而他,自是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双手恰好覆在她凸起的小腹上,下巴抵着她的肩,眼底含着笑,听她说余下的两点。

    “第二,不许食宿不正,务必保质保量地进行每日三餐。”

    看到阙聿宸正想开口,卫嫦抢先一步,偏过头瞥他一眼:“不许再答什么‘我尽量’,我不接受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他忍不住轻笑,趁势在她唇角轻啄一记。

    既然他的小妻子如此关心他,他怎好辜负她的心意?至于能否做到,老实说,还真的只能是“尽量”。

    北关不比这里,特别是一到冬天,几乎没什么可吃的。全靠兵部提供的粮草。他们知道,金狼国自然也知道,千方百计地对他们的粮草打主意,去年年关,其中一座粮仓就被潜入营地的金狼国细作烧掉了。支援的粮草未能抵达营地时,除了挖掘大雪覆盖下的树皮草根,就只能挨饿度日。但是这些,他不会说与她听,就算说了又如何?不仅帮不了,还平添她的担心。

    “还有一点呢?”回过神,他的视线移到她姣好的脸上,柔声问。

    “第三嘛……”卫嫦嗫嚅着,有些难以启齿。

    若是搁在现代,她的第三点要求绝对不算过分,可在这里,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一旦提出,会否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103 你许我三愿,我赠你银票

    不管了!

    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吧!

    反正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卫嫦心思一定,ting了tingxiong,开口道:“第三,除我之外,不许有其他女人,只是暖g也不行。”

    “我……我有洁癖……别人用过了,我宁可不要……”

    说完第三点还嫌不够直白,她支支吾吾不怕死地又补充了一句。

    他听后,半晌没反应。

    她的头都快低到了衣襟口。

    心下沉叹:果然!她还是想得太好了。自作多情地以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哪怕他口里说不出情啊爱啊什么的,心里多少和她一样:既已嫁娶,彼此便是此生唯一。

    也许,她真不该在这个时空,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头低得这么低?是在向我认错吗?”

    蓦地,他开口了。声音就在她耳畔,一贯的低沉,却含着笑意:“说自己有洁癖,是在间接骂我很脏吗?真该打!”

    卫嫦猛地回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小心些。”他眉一拧,环着她腰的双臂略有收紧。

    “你……”

    卫嫦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抹隐隐的希冀,可又怕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叫夫君!”阙聿宸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不提醒你,就不会这么叫吗?”

    卫嫦脸一红,她只是觉得这个称谓有些别扭,故而,不在人前的时候,她就你啊我啊的能略就略、能省就省了。哪知,此刻的他竟如此坚持,板着脸非要她改口,只得jiao羞地唤了声:“夫……夫君……”

    “嗯。”阙聿宸这才满意,见怀里的人复又低下头去,不禁莞尔:“除了这三点,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啊?”

    这下,换卫嫦傻眼了,不解地侧过头望他,眨巴了好几下眼,才反应过来,对哦,她已提完三点要求,正等着他的答复呢。

    遂咽了口唾沫,佯作镇定地问:“这么说,你……你都能做到了?包括第三点哦,那个,第三点你听清了吧?”

    阙聿宸见她这副故作镇定又惴惴不安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环紧她的身,低低地笑答:“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我是认真的!”卫嫦双颊一鼓,别过头,对他这样的答案有些生气:“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对这种事,总是那么漫不经心,算了,你若做不到我也不勉强,本来就是一桩勉为其难的婚姻,我不该强求的……”

    “唉……”阙聿宸沉叹了一声,强硬地转过她固执背对着他的身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我有说做不到吗?你就不能听我多说几句再来下定论?”

    “还有什么好说的啦!风管事在外头催了,赶紧启程吧!”卫嫦愣是不肯正眼看他,若非身子被他紧搂着怎么挣也挣不开,她才不要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咧。

    “真不想听?”阙聿宸坚持要她看着自己,眼神再认真不过:“我承认,刚听到你说的第三点时确实有些愣到,但那不代表我做不到,只是看你羞恼的样子很有趣,所以才想逗逗你,没料到你会生气……宁歌,或许我不善言辞,有些话,心里虽然转过,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我想你总能体会到的,一如你对我的关心,我都能感受到……”

    “无端端的说这些干嘛……”卫嫦脸颊一红,想捂住他的,不让他继续。

    “听我说完,我怕不说清楚,你的小脑袋里又要胡思乱想了。我这一走算不准归期,总不能让你一直胡思乱想到我回来吧……”

    “谁胡思乱想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卫嫦赧着耳根梗着脖子死活不承认。

    阙聿宸嘴角轻扬:“没有吗?我只不过没立即应下你提的第三点,你就生气不理我了……”

    “我才没有……”某人死鸭子嘴硬。

    “好,你没有。是我,是为夫的问题!对于夫人所提的任何事,为夫应该毫不迟疑地在第一时间就给予积极响应。”

    阙聿宸眼底含笑,忍不住打趣了她一句,不过,未等她开口,很快又接道:

    “不过,这会儿补充也还来得及吧?对于夫人所提的第三点要求,为夫必定不遗余力地做到!另外,我再申明一点:除了夫人,我没其他女人,什么暖g的提鞋的,统统都没有。夫人可还满意?”

    “讨厌!”卫嫦嘴里笑骂着,举手往他xiong口捶了一记,心里却甜mi地不得了。

    “夫人满意了,为夫却还有一事尚未解huo。”

    见他脸上的神se陡然转为严肃认真,卫嫦也不由得随之敛下笑意,“什……什么事?”

    “夫人刚刚说,‘这本来就是一桩勉为其难的婚姻’,究竟是什么意思?”阙聿宸深幽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仔细听辨,语气里透着几丝莫名的怨艾。

    卫嫦心里喊苦,这是要翻旧账的节奏吗?她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他当风吹过不记得了不好吗?

    “那个哦……其实……我……我也就那么一说嘛!”她嗫嚅地开口,半晌,又脑门发热地补充了一句:

    “再说了,这本来也是事实啊,别说你去求皇上赐婚时,就已经喜欢上我、还爱我爱的无法自拔了?鬼才信你咧……”

    他明明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了个小家伙才不得不娶她的好吗?

    好吧!她承认自己又说错话了。从他古怪的眼神就能猜出,自己又落什么把柄到他手上了。

    卫嫦双掌覆面,死活不肯再看他。

    阙聿宸定定地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低低一笑,也没拨开她的手,直接以入侵,wen得她自动挪开了手掌、不得不仰起小脸承接他的离别wen。

    半晌,两人气息急促地停下了动作。

    “这会儿,我真该走了。”

    他低哑地开口,替她捋了捋滑落耳际的秀发,“爷想叮嘱夫人的,刚好和夫人所提的那三点要求一样,所以,就不重复了。”

    这家伙!卫嫦心里直翻白眼,居然拿她的说辞反过来要求她,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阙聿宸见她磨牙霍霍的表情,再度忍俊不禁,在她颊上来回轻啄了好几下,才忍着心头的不舍,放她站到了地上,整了整衣袍。

    “等等,我还有东西要送你。”

    卫嫦想起让沅珠去西园书房取的物件,忙扬声问外面:“珠儿可是回来了?”

    “奴婢回来了!”早就取来了主子交代的东西、正候在外间的沅珠,闻声立刻叩门进来了。

    “小姐,奴婢取来了,可是这个?”说着,沅珠将手里精致的荷包呈给了卫嫦。

    卫嫦点点头,接过后,转身将它塞入了阙聿宸的怀里,并按住他yu取出来打开的手,脸带羞意地说:“别!等出了城再看!”

    “好。”阙聿宸笑睨了她一眼,就依她的意思,只是将荷包收妥了,免得半途遗落。

    ……

    阙府门口,作为阙聿宸近身shi卫的铁鹰骑十二人,都一脸肃然地坐在马背上,整装待发。

    看到阙聿宸带着风书易出来,全都跃下了马背,齐声行礼:“将军!”

    “嗯,启程吧。”

    阙聿宸袍摆一甩,跃上了自己的专骑——“绝影”的背,马缰一拉,回头望向送他出府的人儿。

    卫嫦站在台阶上,与他四目相对,眼里的深意,任谁都瞧得出来。

    “保重!”良久,她轻轻吐出两个字。

    声音很轻,但阙聿宸轻易就从她的口型里辨出了,朝她微一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马鞭一扬,“走!”率先往城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风书易和十二铁鹰骑的将士,带上了阙府上下为他们准备的各se吃食,紧随其上,一行人风驰电掣地驰往北关……

    “小姐,日头出来了,外头热,还是进去了吧。”

    沅玉见自家主子盯着姑爷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良久都没回神,暗叹了一声,出声劝道。

    卫嫦这才缓缓地转过身,跨入了府门:“走吧,去看看老夫人。”

    他的离开,婆婆的心情,不见得比她好多少。

    于是,主仆二人边说边往走回了东园主院。

    那厢,阙聿宸一行人顺利出了逐鹿城,片刻不停地一路北上,直至正午时分,才在沿途的茶寮停下来稍作休整。

    风书易问茶寮伙计要了几壶热茶水,并取出包袱里的酱牛肉,让茶寮伙计拿去切了装盘,给众将士就着馒头点心当午饭。

    阙聿宸拿帕子擦脸的同时,mo到了怀里的那个小物件,想起临别前她含羞带怯的叮咛,神se一柔,取了出来。

    荷包里装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铜佩扣,他挑起了眉,貌似曾在哪里见过。心里忖着,手上打开了铜佩扣。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帧她的自画像,柳眉杏眸、俏鼻粉颊,正巧笑倩兮地看着他。嘴角微弯,视线移向铜佩扣的另一面,当即一怔,继而失笑。

    上头夹着的,不是书信、也非画片,而是——一张面额五千两的银票!

    这丫头!

    阙聿宸实在忍不住,仰头望天,爽朗地笑出了声。

    坐他旁边的风书易,以及围坐其他茶桌的十二铁鹰骑,见状,不由面面相觑:他们主子,这是怎么了?rs!。

 104 你只字片语,我九页家书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

    逐鹿城的八月,酷热的盛夏褪去,总算有了初秋的凉意。

    卫嫦的肚子已有六个半月了。

    许是除了娘家来人探望外,平常就她与阙老夫人婆媳独处,几乎没外人上门打扰,也没人来破坏她安胎的心情,吃好睡好,一过五个月,肚子开始吹气似地长,如今还没七个月呢,却已有寻常妇人生产时那么大了。

    对此,阙老夫人也不无担心,虽然早就免了媳妇晨昏定省的请安,可还是怕她在三不五时前去看望她的路上出个什么好歹,遂让媳妇别再往她住处跑了,偶尔去园子散散步可以,其他时候,就在后进院里休憩。偶尔惦记她了,阙老夫人就亲自到后进院来看她,陪她说话、教她做小衣、给她讲生产前后所需注意的事项。

    自阙聿宸走后,卫嫦进入了成天不是吃就是睡、午觉后半个时辰的看账节目也无法打发她穷极无聊的养胎生活。

    遂在某日,见沅珠、宋嬷嬷等人开始给她腹中的宝贝准备小衣,一时心血来潮,也想学做试试,倒是让她接下来的养胎生活多了项充实的闲暇节目。不过仍就只是单纯的裁裁剪剪,刺绣什么的,就别指望她了。

    这一日晌午,婆媳俩照例坐在后进院回廊尽头的亭子间聊家常。

    八月秋桂陆续开了,幽香萦鼻。

    婆媳俩正商量着马上就快到来的中秋佳节该如何布置。

    “娘,不如咱们扎一批形式各样的花灯,在外头题上谜面,挂在园子里,让大伙儿聚在一起猜猜,一来图个热闹,二来嘛,给猜中的下人们打个小赏,一年过了大半。权当是变相奖励他们,您觉得怎么样?”

    “这主意好哇!”

    听完媳妇想出的中秋猜灯谜节目,阙老夫人一拍大腿,连连赞好:“还是歌儿聪明!那就这么敲定了!明儿,我就让人去准备花灯,对了,你说形式各样的,可有新颖别致点的花样?还得选几对献进宫去,往年送去的不是天女灯、莲花灯,就是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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