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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天,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寺院的安宁。那些人打着各个名门正派的旗号叫嚣着,怒吼着,势如破竹。直到绝尘出现在门口,他礼贤下士,他们却要他交出风间家族的余孽,否则就要血洗他的迦叶寺。他想起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同时也想起在竹林看到的那诡异的一幕。迦叶寺从不涉足武林纠纷,所以他没有过多的思考,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他以为他是对的,可是当他看到那张原本纯真善良的眼中显露出刻骨的憎恨时,他后悔了。那是他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他悔恨,他自责,却再也挽回不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以为她会死的,落在那么多武林人士的手里,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此时此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的憎恶,满目的仇恨。她要杀他。
不知何时,有冰凉的液体从眼眶淌出。绝尘愣怔着,缓缓闭上双眼,任泪水无声滑落。看着他残留的泪痕,少女突然哽咽,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动。
就在这时,儒衫男子适适宜地出现,一把将少女拉到身边,那把剑耷拉着,“呲咧”一声扫过地面。如梦初醒,少女差点瘫软在男子的怀里。
“大师,方才得罪了。”男子说罢,放在少女腰间的手施加压力,顷刻,两人恍如一阵风似的窜出了窗外。
风平浪静,绝尘睁开眼,转头望着身侧大敞的窗子,百感交集。
少女狂奔在夜色中,乌黑的发丝随风乱舞。身后,一道白色的身影渐渐逼近。很快,他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
他沉默片刻,漠然道:“回去吧。”
她怒视他,“为什么阻止我?”
“是你并不想杀他。”
“不!”她厉斥,冥顽不灵,“我会杀了他!”她斜视他,“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话落,举剑狠狠往胳膊上一划,鲜红的血液立刻喷涌而出,她吃疼地握紧了拳头。
男子心猛然一紧,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疯了吗?”
少女面容冷漠,轻描淡写地说:“淡云步你听着,从此以后你阻止我一次,我便自残一次。”
“你——”淡云步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执拗,刚才明明是她自己下不去手,倒把罪过都归结到他一人身上。
见他埋头沉默不语,风间斩柔冷冷一笑,“我今天看到风间飞翼了,走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知道要比你好上多少倍。他应该就是武林上盛传的江湖百事通无情先生吧,他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呢。飞翼真有眼光。”她颇有深意地看着淡云步,想从他淡漠的脸上看到嫉妒,可是结果却让她很失望。
“我答应过师父。”他轻声细语,“会照顾你,直到你答应去见师父为止。”
“我为什么要去见他?他和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一出生就把我抛弃在了一个又冷又黑的地方,我却要为他们背负着风间家族余孽的身份四处躲避追杀?什么风间族人什么御风能力!我一点也不稀罕!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做他们的女儿,不要姓风间!”斩柔满眼的怨愤和委屈。
淡云步哑然,半晌才意识到她血流不止的胳膊,连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地缠绕住破损的地方,抬头时,对上一张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脸孔,他不由地心中一疼。
斩柔握着他的手,嘤嘤哭诉:“云大哥,你不会像我爹,像我娘,像绝尘那样,抛弃我的,是不是。”
淡云步一怔,复而微微一笑,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默默地将她拉进自己的胸膛。
夜色寂寥,淡云步不禁怅惋,飞翼,真的另有归宿了么?
月如丝,缠绕了淡淡夜色。斩柔独坐窗前,手抚着受伤的地方,那里还在隐隐的疼,可是更疼的是她那颗看似坚韧却无比脆弱的心。她抬起头,硬是把泪水生生地逼了回去。
回首这十四年她走过的那些布满荆棘的路,想起她那个为了追求自由不惜将她送人的母亲风间灵,为了不让她成为自己的包袱,可以宁愿去做一个漂流江湖的赏金猎人,从此以天为盖地为庐,不再过问她的种种;想起她从未谋面的父亲幽南子,甚至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却还能佯装一副悔恨莫及的样子乞求她的原谅;想起第一次让她倍受亲情温暖的绝尘,为了自保仍然可以眼睁睁地看她羊入虎口,见死不救。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谁能够真心地惜她,怜她,爱她?
她微垂眸,斜睨一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儒衫男子。他总是静静的,不爱说话。就连他的师兄们都说,他是个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江湖浪子。斩柔不信,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可以把感情也能看得如此淡漠。她很好奇,如果有人杀了风间飞翼,他知道了会是怎样的表情?会痛哭流涕吗?会满腹仇恨地找那人报仇吗?如果,那个人就是他发誓要照顾的自己呢?
想到此,斩柔不禁掩唇偷笑。杀人一点也不好玩,杀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更不好玩,不如把目标转移到风间飞翼身上?挑战淡云步的极限,那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或者,打败风间飞翼,夺了她“江湖新煞星”的头衔主意也不错。
金碧辉煌的宫殿栉比鳞次,双龙戏珠、百鸟朝凤,处处不容亵渎的皇族威仪;奇花异草,珍奇宝兽,旖旎又不失繁华的御花园之景;令天地倾斜万物失色的华美少女,倾城的美貌,惊世的舞姿,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公主……
这些司空见惯的人和物再一一掠过才子眼前时,突然失去了原来的感觉。他大概开始厌倦了这里的生活,自从小舞莫名的转变开始。
小舞真的变了,她不再对跳舞爱不释手,倒开始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某个自以为没人发现的角落里偷偷想心事,有时会恬静地暗自发笑,有时会黯然神伤。一听侍女说有人来看她立刻会变得紧张失措,当听到来人谓谁时又显得失落难过。
看着小舞一天天的转变,才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隐隐觉得小舞被夜元鸷软禁的那三天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因为在那三天之后,夜元鸷再也没出现过。一切说不出来的诡异。
深深望一眼身旁少女宁静安详的睡容,才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么单纯懵懂的小舞一个人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后宫里叫他如何放心?更何况他还在她面前承诺过要保护到她遇到真心爱她的人为止。思前想后,才子决定去会会那个傲慢的太子殿下,这些疑问一天没有找到答案他就一天睡不着觉。
太子的东宫坐落在皇宫的东南角,距离夜舞的寝宫长达数百公里。清冷的月光铺洒在晶莹剔透的汉白玉阶上,潺潺如同水波流转。富丽堂皇自不必说,倒是宫门外的空空如也令才子讶异。
堂堂一国储君的寝宫门口竟然没有一个守卫?才子虽然满心疑惑,但护舞心切的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推开了大门。他是来跟夜元鸷正面谈话的,所以不需要鬼鬼祟祟。
谁知,大门的“吱呀”长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女子婉转的声音:“走进了这扇大门,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才子愕然转身,立刻对上一双眸底含笑且隐隐渗着威严的眸子。
“你是谁?”眼前的女子身着高贵锦袍,头发盘成云鬓插上碧玉簪,浅绿色纺纱长裙,外披绯色外袍,长长外纱拖在地上,衣袂绣着象征尊贵的金黄色图腾,衣领盘旋着高贵典雅双凤飞天。如此装束,才子意识到此人不简单。
“夜袖,小舞的皇姐。”她笑意盈然,话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尊贵。
才子恍然,“你就是绿衣姑娘口中的主人,夜袖长公主?”
夜袖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上去关上了大门,回头看着满脸困惑的才子,浅淡一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本宫劝你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恐怕连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舞也保不了你。”
才子闻言更是不解,“在下不明白,这里不是太子的东宫吗?难道太子不住在这里?”
“这里确是太子的东宫,但是夜元鸷也确实不住在这里。”夜袖语气不急不缓,态度相当耐心。
“我还是不懂!”才子被她弄晕了,有点搞不清东南西北。夜元鸷是太子,太子就是夜元鸷,那他为什么不住在太子应该居住的东宫里?
夜袖款款一笑,“很多事情在皇宫里是很难用语言解释的清的。在这里,除了万人之上的陛下,其余都是奴仆。身为奴仆,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独孤少侠,你本不应卷入这皇庭内院,本宫劝你要么自行离去。要么,就把小舞带走,走的越远越好。”话说到最后,夜袖的目光变得炯亮富有神采。
第483章 情缘28()
轻叹,云步默默地抬起头,不答反问:“那么我和他,你希望谁成为七情花的根?”
飞翼蓦地止住了泪,抬头直视他的那一刻,倏地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经过五年漫长的镌刻,眼前棱角分明的脸庞被时光摩挲得更加柔和细腻。转眼间,曾经不苟言笑懵懂羞涩的少年早已蜕变成高大俊朗的模样。
然而,透过潇洒俊逸的淡云步,飞翼分明看到那张熟悉的慵懒笑脸,那个满腹搅着邪恶念头的无情男子,原来也会有着温柔恬静的模样。心里的感觉从来没有清晰过,更何况她哪来的权利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她绝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她突然想起戏子肩膀上的血肉模糊,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倨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露出的卑微而满足的微笑。
于是,她兀自笑了,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展露绚烂,心里有着豁然的开朗:“五师兄,带我走吧。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
淡云步一怔,看着她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淡淡的潮湿,终是短叹一声,“不,是我跟着你。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活着,淡云步,便活着。”
清风微拂,细碎的发丝在空中肆虐飞舞。
飞翼深情凝视的双眸间,似乎多了复杂的情感。
离开,也许戏子还会变成原来的戏子吧。
但愿。
三个人的不眠夜,冗长的找不到尽头。
月光清辉,将戏子疲惫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淡淡银芒。脑海中还在回响着风间紫字字如锥心刺骨般的话语。
“我们可以不相信传说,却不得不相信命运。飞翼会找到你,是因为她要为往生的风间族人讨回公道,却因此跟你结下了不解之缘。我从未怀疑过你对飞翼的真诚,甚至跨越朋友的爱意……”
“遇见你,飞翼何其幸运。而飞翼的心,你又是否明了呢?倘若爱她,是否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如今,飞翼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只要你点头,她就可以永远摆脱折磨,爱她爱的人,过她想要的自由生活。你会成全她的,对吗?”
成全?
用自己的生命去诠释一个也许荒诞且根本不存在的传说,和放手自己心爱的女子任其投入他人的怀抱?
这对于自私无情而又残戾的戏子,是多么可笑?
酒,辛辣穿喉,冷冽入胃。
而他却浑然未觉,只是一味的仰脖而灌。
山上的风很大,随意披散的青丝飘飞在晨曦的光辉下,闪烁着莹然的光芒。可不过短短两日,那往昔俊美的容颜却分明憔悴了不少。
他还是戏子吗?商界鬼才戏爷、无情邪魅为所欲为的苦无庄主?可如今又怎会沦落到为了儿女情长,爱恨嗔痴?于此,解酒消愁?
独孤看着那道狼狈的身影,眉头越皱越深。
难道,风间飞翼真的是爷的劫难吗?
晨雾在逐渐消散,而在此时,那声尖锐冗长的鹰鸣突兀间破空而下。与此同时,独孤冷沉的目光敏锐一扫,掌心处已然多了一卷用黄丝带包扎的小小纸笺。
耳边的嘶鸣渐行渐远,独孤漠然打开纸笺。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轻易将它吹起,飘飘然的落在了戏子的脚边。
慵懒的捋开额前散乱的发丝,戏子迷离的双眼淡淡瞥过,映入眼帘的是两排娟秀的文字:若离非罪,怎堪聚散无常;碧落黄泉,难有相会之日。
紧抿的唇瓣勾起一道惆怅的弧度,戏子缓缓靠在身后的树上,凌乱的青丝肆意的飞舞。只觉浑身气力尽无,就连手中的酒坛也咕噜噜的滚落在一边。
远处的钟声悠扬敲起,如同崖边氤氲的雾霭,不似人间的飘渺空灵。
戏子的冷漠无情,飞翼的不告而别,一切发展的似乎顺理成章。而在独孤那双睿智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两种掩饰逃避的决绝。
不知为何,他缓步走去,一直到戏子身旁。他似想说些什么,但,终是在蹲下身的那一刻深深的咽了回去,只是干练的说了句:“爷,风太大,回去吧。”
戏子微微抬了抬疲惫的眼睑,慵懒笑道:“该回去的是你,独孤。”
沉冷的眸光对上戏子微眯的双眼,独孤已然感受到从那双邪魅的桃花眼里流露出来的认真,却只是沉默以对。
戏子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已懒得去拂身上的灰尘,白袍从独孤呆愣的眼前掠过。他没有回头,只是幽幽的说道:“我无情戏,可以腰缠万贯,亦可孑然一身;可以万人之上,亦可做个无名小卒;可以……”他突然一声叹息,回头看着伫立在身后默然相视的独孤,勾唇邪笑,“独孤啊独孤,知我者莫过你。回去吧。天涯也好,海角也罢。倘若你我宿缘未尽,他日,再来做戏爷的独孤总管吧。”
这一夜,风格外凌厉。
肃杀诡谲的气息笼罩着整座夜冥皇宫,恍如庞大的天网,随时都会轰然地罩下来。
东宫,诺大的厅堂里,烛光莹然浮动。
白如雪兰的幔帐层层叠叠处,他,步履轻盈如燕,白色的衣袂缓缓飘过,恍如仙祉。
幔帐深处,白玉棺晶莹剔透的棺身上,精雕细刻的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而更让他叹为观止的,是静躺在棺内的女子。她一身雪袍舞衣端雅高贵,如缎的青丝从双肩流泻而下,衬得她肤白胜雪,倾城绝世的容颜,宛如天人。
面具下的薄唇邪魅的勾起,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半晌,戏子终于缓缓的摘下脸上的银质面具,与棺中的睡美人坦然相对。这就是十几年前颠覆江山祸乱天下的一代妖姬--夜岚公主,皇帝老头的绝恋挚爱。如此绝色之姿,难怪明知身为皇兄的他,还要乱天下之大不韦,毅然封其为妃。以为大肆散播谣言便可度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可这世上终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些散布各处的部落番邦,尤其是一直虎视眈眈的南辕国,若一马当先,八方群雄并起,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也许在未来的一夕间,夜冥国将不复存在。而这残酷的后果,一直都是戏子心中最完美的结局。
从一个人到一座城,乃至一个国家。在曾经的戏子眼里,毁灭比起拥有,更让他觉得有趣。虽然代价往往都是惨痛的。
这是一种近乎扭曲的心理,他并不否认。
可今夜,当他踏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所有可怕的计划都被搁浅。苦无庄主鬼才戏爷,这世上能取悦他的事多如鸿毛,又岂会做报仇这种毫无意义,损人又不利己的事?
如今,他不过只想一睹夜岚公主的绝世容颜,知道自己娘亲的真实模样,带上小舞远离皇宫,继续过他神秘又安逸的生活。
重新覆上面具,戏子眼中有释然的笑意。转身,目光陡然一亮,匆忙闪入厚重的幔帐间。
殿外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大门同时被蛮横的踢开。夜元鸷怀抱酒坛,踉跄的走了进来。身后,沈浪健步而至,刚毅冷静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烦恼。他拦住夜元鸷,语气不卑不亢:“殿下醉了,属下送您回宫。”
夜元鸷冷笑,要不是趁着这点醉意,他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耻辱的。
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央,夜元鸷突觉头晕目眩,他不耐烦地推开一直护在身旁的沈浪,抖擞精神,艰难的站定。气宇轩昂的眉目间尽是王者般的气魄。他缓缓地,走向几米之外的储君宝座。
身后,沈浪站的笔直,鹰隼般的眼中,除了往日的锐利,似乎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突然,他转头。
戏子唇角的笑意加深,银白色的面具虽隐在阴影里,可那道慑人的冷芒,依然能够轻易的渗进沈浪的骨子里。
犀利的目光瞬间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局促的闪躲。
夜元鸷终于走到了宝座前,却丝毫没有去坐的念头。只是笑着,冷笑着。高高的擎起酒坛,抬头,肆意地、一股脑儿的灌去。须臾,夜元鸷突然顿住,深邃如潭的双眸寒芒骤闪。酒坛已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右侧幔帐。
然而,沈浪的速度更快。几乎同时,他敏捷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掠去,以臂挥挡,酒坛迸裂的清脆声响顿时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夜元鸷看着沈浪,有些不可思议的怔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戏子已慢条斯理地从深处走出来,银白色的面具恍如鬼魅,慵懒魅惑,又不失王者尊贵。
眉头危险的聚拢,阴鸷的目光移向戏子。
他果然猜的没错,他终于出现了。夜元鸷突然弯唇一笑,霸气双眸染上杀气,“你是无情戏?”
戏子笑的惬意,“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戏子的全名,何况深居皇宫的帝王太子。我很好奇,该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想办法知道我?”
夜元鸷冷哼,瞥向沈浪的双眸染上狐疑,负手而立,可比拟天地的尊贵在戏子面前尽显无遗,“放肆!本宫乃夜冥国太子。你擅闯东宫已罪当处斩,竟然还敢对本宫如此大不敬,就不怕本宫让你有来无回吗?”
戏子的兴致突然被提了起来,邪魅的魔眸难掩兴奋之色,真是很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他修长的手指轻拍身前之人的肩膀,却是引来沈浪的一丝颤栗,夜元鸷更深的狐疑。
“你以为区区一个酒坛就能要了我的命吗?”看着地上的碎片,戏子有些遗憾,真是暴敛天物啊。
倏地,银芒突闪,剑已出鞘。冰冷的寒剑直指向夜元鸷,沈浪目光凛然,似有着彻骨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