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潆想了想道:“也是呢。这丫头刚来景仁宫的时候才十岁上,一晃眼两三年都过去了。”
向着几人道:“额娘、嫂子和弟妹,女孩儿其实可以多留几年,很不用这么快嫁人的。出嫁之后再顺心也比不过在家时的娇养了。之前养在本宫身边的两个孩子,玉录玳是十八岁才出嫁的,明岚也被留到了十**岁。不过提早几年开始相看人家倒也是好的。关乎终身,马虎不得。咱们佟家如今的地位,男方门第倒不是重要的,大约能般配便是。倒是本人品格能力才值得看重。虽然惯常来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其实要本宫说来,倒不如挑那门第略低一等,男孩儿出挑的人家。如此女孩儿嫁过去,更得夫婿公婆看重,日子如意呢。”
之后几天,自有宫人帮忙替姬兰收拾衣物行礼不提。琬潆很喜欢这个娇美大方的侄女,亲自从自己的首饰中给姬兰挑了不少好东西,又并上各色吃的玩的。道:“你元表姐嫁人了,如今你也要家去。姑姑固然不舍的你和父母兄弟分离,只你玛嬷和额娘进宫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可你这一回去,姑姑不知道要想成什么样子。”
姬兰拿帕子抹着眼泪,道:“姬兰进宫以来,表哥、表姐待我都极好,更不用说姑姑拿我当自家女孩儿一样。如今姬兰回家尽孝,也是极舍不得姑姑,只是姑姑千万保重身体。若是挂念姬兰,以后玛嬷和额娘入宫请安时,姬兰随着她们一道来看姑姑。”琬潆展颜道:“这主意好。平常京中的公侯人家,姑姑都和你说了不少。回去以后,和其他人家的格格们多多来往,她们将来多半就是京中公侯人家的当家太太呢。咱们佟家的厨娘、庄子都别有特色,或小宴一番,或相邀一起打猎,都是极好的。过些日子,姑姑再接你进宫小住。”姬兰柔顺的点头应诺。
姬兰走的前一天去御书房,玄烨才知道她要回家的消息。姬兰穿着桃红菱花的旗装,圆圆的杏眼,很是漂亮可人,问道:“表哥,姬兰明天要回家去,这几本书可以带回去看吗?”玄烨惊疑道:“什么?姬兰就要出宫了么?”姬兰脆生生的道:“嗯。玛嬷和额娘像我了,要接了我家去。”玄烨见姬兰手里还举着几本书,道:“可以,当然可以。只这几本够吗?要是不够,只管让佟家打发个人递个信儿,要看什么书,朕让人给你送去。”
姬兰欢喜的把书抱在怀里,道:“姬兰记得。家里也有不少书的。都是姑姑出阁前看的,就是姑姑在书上留的批注不太易懂。”随即娇俏的脸上染出一抹红晕,从袖中拿出一个花纹精致的扇套说道:“表哥指点姬兰良多,我绣了个扇套给表哥做谢礼。”说完把扇套塞到玄烨手中,便一转头小跑开了。”玄烨忙道:“梁九功,还不快跟上,莫让格格碰了、摔了。”言罢,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扇套,慢慢收回手握紧,低语道:“绣的是河流和水花么?”
此后玄烨经常打发人去佟家借阅琬潆以前批注过的书,时常有二人书信夹在其中。或是读书的感悟,或不过是一两句闻讯关怀的话语。玄烨看着手中信纸上娟秀的字迹,摸了摸带在衣服里面的荷包,喃喃道:“皇额娘,儿子就任性这一次。”玄烨很清楚,琬潆虽然疼爱姬兰,但绝对不会乐见佟家再嫁一个女儿进宫,所以小心翼翼的隐瞒着二人的来往。琬潆一直以为玄烨当姬兰是妹妹,也并没有想到儿女情长的方面去。直到选秀日近,琬潆给佟家传话,若有看中适合的人家,宫中直接指婚,就不必再参加选秀,受一回罪了。不久,佟夫人入宫请安,实则和琬潆商议孙女的婚事,姬兰也跟着来了。
玄烨找个机会和姬兰在御花园相见,看着姬兰憔悴苍白的脸颊,很是心疼,上前把她拥在怀里。姬兰轻声啜泣,然后慢慢的推出玄烨的怀抱,神色凄楚的道:“表哥自重,姑姑就要给姬兰赐婚了。”玄烨握住姬兰娇小的双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在她耳边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姬兰送给朕的那个荷包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姬兰在满语里不就是河流急转弯处激起来的水花么。”把姬兰抱住,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轻缓的安慰她,也说服自己,“皇额娘疼爱朕,也疼爱你,她会让咱们在一起的。”
待得佟夫人和姬兰出宫离开后,玄烨去找琬潆,请安之后,在琬潆身边的榻上坐定,道:“皇额娘,赫舍里去世已久,也该重立新后了?”琬潆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手中的扇子,道:“我儿思虑越发周全了,如此甚好,不知心中可有人选。”玄烨恭谨的答道:“儿臣以为佟佳·姬兰德才兼备,可堪为后。”琬潆吃惊的道:“什么?”玄烨又重复了一遍,道:“儿臣想要立表妹为后。”
琬潆把玩着绢丝团扇不语,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在佛经故事中,白色的曼陀罗华点缀着西方极乐世界,而红色的曼珠沙华开在忘川彼岸,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皇宫中绣品的花纹莫不以吉祥富贵为上,断不敢进上这样花纹的绣品。只是琬潆不信神佛,不忌讳这些,又极爱曼珠沙华殷红如血、如火绚烂,亲自画了花样子叫人绣成扇面,今天才刚刚送上来。
真是巧合呀!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历史上的孝懿仁皇后可是薄命之人。这些不论,琬潆不在乎所谓历史。但只表兄妹之间,近亲结婚,就让自己不赞同这门亲事。何况……
琬潆挑眉;看着他慢声的道:“玄烨,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玄烨面上闪过愧疚。皇额娘一向疼爱自己超过看重娘家,万分注意不让外戚做大。不愿意佟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太后的情况下,再出现一位皇后。苦恼的道:“儿臣喜欢她。”琬潆轻轻的笑了,温柔的道:“姬兰刚入宫的时候尚且年幼,而且明岚很快就出嫁了。你把疼爱妹妹的心思转移到她身上,也是有的。”玄烨倔强的道:“儿臣不会想要娶自己的妹妹。”
“哦,这样呀。”琬潆一字一顿的道:“那太子呢?”太子年幼而丧母,若是出生高贵、家族强盛的继后再生下嫡子,更容易引起储位之争。琬潆见玄烨无语,面上挣扎不已,拿了扇子,起身准备离开,道:“这件事你好好想想吧。谁都可以,佟家的女儿不行。”走到博古架附近时,听到玄烨语带痛苦的道:“皇额娘,儿臣求你了。”琬潆脚步一顿,回首看见玄烨双膝跪下,心里也不好受。
玄烨连忙辩解道:“皇额娘,两位舅舅都是忠孝之人,断不会行鳌拜之事。而皇额娘和儿臣也不会允许的,姬兰无论是否入宫,都是如此。而且保成……,姬兰会善待保成的。”琬潆想说,这话顺治有可能会信,玄烨你从来防备后宫,肯定自己都不信吧。你甚至说服不了自己,却希望能说服我吗?只是看是看着玄烨面色苍白而挣扎,目光含着期盼,这话便说不出口了。
玄烨呀,当我希望你能得到一份爱情的时候,你对赫舍里并未付出真心,可以坐视她的死亡。当我经此一事,认为身为帝王,也许不需要这样多情而柔软,只要和后宫和睦,宁静致远,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你偏偏告诉我,你爱上了一个不合适的人。半响,道:“玄烨,你和明岚都是我心爱的孩子。我终是不忍看着你不高兴的。让我再想想吧。”
琬潆还是磨不过玄烨的多次请求,只是近亲结婚的危害,像挥之不去的阴影,阻止自己答应这门婚事。玄烨举止与以前并无不同,处理朝政也很用心,但身为母亲,琬潆还是发现了玄烨隐藏起来的难受和低落。姬兰…… 琬潆合上双眸,终究是亲疏有别。即使她将来肯能受苦,自己也不打算干涉了。嫁给玄烨是你自己选的,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琬潆宣姬兰入宫,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直接开口问道:“你钦慕皇上?可是你有没有想到,佟家已经很显赫了,如果更进一步,不是锦上添花,而且如飞蛾接近了火焰。很危险了。”姬兰跪下,挺直脊背,道:“是。姬兰钦慕皇上已久。姬兰也知道生在佟家,很可能于表哥无缘,但,总归要试一次的。”言毕,俯身请罪。
琬潆见其,敢作敢当,挣一线机会,倒不像之前一样,生气她太不为家族考虑了。于是道:“起来。坐到这里来。”复有问道:“你说姑姑容貌如何?”姬兰认真的道:“姑姑容貌极美。”不说通身的气度,单就姿容而言。螓首蛾眉,宜喜宜嗔。举手投足都有如风景。琬潆轻描淡写的道:“孝献皇后容貌可与我媲美。”
见姬兰仍然不解,道:“天下美人永远是多的,再美貌的女子也很难笃定她是天下第一。皇宫之中尤其不缺美貌之女子。若你成了玄烨后宫中的一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甘愿么?当你韶华已去,而仍然会有无数正值妙龄的少女入宫,伴在他身旁。你后悔吗?而若你别嫁他人,玄烨他反而,求不得,思难忘。你一生都会是他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姬兰面上出现片刻的慌乱,然后归于平静,坚定的道:“姑姑,元表姐曾和姬兰说过一句,您告诉她的话,一生一代一双人。嫁给别人,一样要面对通房妾室。难道姬兰嫁给别人,就能一生幸福美满吗?这样,我何必不嫁给心爱之人呢。”
琬潆在见到姬兰后第一次露出笑容,道:“真好。你和我当初一样,始终知道自己要什么。回去之后,你就准备选秀吧,我成全你们两个。只是,在后宫之中,没有爱情可以,但是没有理智,肯定要丢命,谁都护不了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前车之师,殷鉴不远。”以姬兰的聪慧,自然知道这指的是先皇后赫舍里氏,难不成赫舍里难产另有隐情,一时之间心神大震。琬潆命姬兰退下,而后对赶来的玄烨道:“姬兰可入宫,但不可为后。”玄烨大喜,躬身道“多谢皇额娘成全。”
八月,册立纯妃钮钴禄氏为皇后,居永寿宫,佟佳·姬兰为贵妃,居钟粹宫。纳喇氏生大阿哥,进封惠嫔,居储秀宫,马佳氏生三阿哥,进封荣嫔,居延禧宫,贵人郭络罗氏进封宜嫔,居翊坤宫。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还政以后,就是第五卷开始了。二哥哥,三三、四四、八八,十三、十四陆续粉墨登场。夕颜之前几天在安排大纲,所以木有更新。
争锋
第一百零一章
太子生母早亡,如今又另立新后,贵妃为琬潆嫡亲侄女,不少人见此,心中都另有盘算。琬潆和玄烨道:“保成小小的人儿,早早没了亲额娘。你又新进立了继后,只怕有些人觉得太子宠爱渐失,要落井下石,对太子不利呢。”玄烨道:“皇额娘说的极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儿臣便是命服侍保成的人都小心应对,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还要劳烦皇额娘帮忙看顾一二了。”
琬潆拈了一颗梅子放在口中,口齿生津,吐出核儿来,漱口完毕,道:“当初赫舍里病床之前,我本是想阻止你过早立嗣的,为的就是防着这个。储君年幼,会成为后宫敌视的靶子。赫舍里委实太过了,保成是嫡出长子,身份尊贵,迟早会被立为储君,何必非要急着尚在襁褓之中就定下来。虽是万千荣宠,但不知又多少人眼看着嫉恨呢。但我儿当初悲痛不已,想要为赫舍里达成遗愿,额娘也不愿拦着你,如今少不得帮着描补描补。”
玄烨皱眉道:“当初确实冲动了,不如额娘想的周全。”这一点玄烨当时想不到,但以后手段思虑越发深沉的时候未必想不到。自己和赫舍里又有龃龉,为了避免他将来想明白,疑虑自己为什么同意立保成为太子,不如现在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琬潆拍拍他的手背道:“这个无妨。无论咱们如何行事,太子被人妒忌,已是无法改变了。但是,只要太子圣心未失,就不敢有人轻易对他怎么样。先帝朝的时候,你是一直养在我身边,这个不论。常宁他们,都是在母妃身边养到六岁,再搬到阿哥所的。毓庆宫也是我以前时常休息居住的地方,数次修缮,一应器物和摆设无不是上品。太子成年之后,亦不需出宫建府,不如就把毓庆宫赏给他作为寝宫,以示太子荣宠依旧。”
玄烨展眉道:“这个法子倒是好。只是毓庆宫是皇额娘花了功夫收拾出来的地方,保成哪里知道好坏,给了他太糟蹋了。”琬潆失笑道:“收拾出来的地方又不只毓庆宫一处,不还有养心殿么。再说我哪里能和自己的皇孙计较呢。”玄烨叹了口气道:“赫舍里行事叫人失望,难得皇额娘却不放在心上。那便让保成来给皇额娘谢恩。”
琬潆淡淡道:“做长辈的终究是不能和孩子计较的,赫舍里又已经不在了。何况太子不仅是她的孩子,也是你的皇子,我的孙儿呀。”又道:“凌普是太子奶娘的丈夫吧,叫他督办此事,用心一点。”赫舍里过世以后,玄烨没有把太子送到其他宫妃处抚养。怜其尚幼,也未将他送到阿哥所,而是暂时让他住在了乾清宫的偏殿。毓庆宫虽然好,但离玄烨毕竟又远了一点。
玄烨想了想,询问道:“皇阿玛有八个儿子,长大的只有半数。儿臣已得三子,且都平安健壮。儿臣想着,皇后宫务繁忙,过几年等太子大一点,再孕育子嗣也无妨。”琬潆拿杯盖拨弄这杯中的茶叶,玄烨对太子真的很上心呐。皇后圣宠不深,又无皇子,不足为虑。于是说道:“这样也好。手足骨肉相争也是额娘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姬兰也才十三岁……”琬潆沉吟不决,玄烨道:“表妹不妨再调养两年身体。”琬潆眼中盈满笑意,道:“爱之则为其计深远。如此,额娘便放心了。”玄烨道:“儿臣多谢皇额娘提点。”玄烨有时也会想一想,如果当初不那么维护赫舍里,她是不是会逐渐适应宫廷,而不是变得让人失望不已。姬兰比赫舍里聪明,自己也不会再一次重蹈覆辙的。
明岚婚后生活很满意,时常进宫来给琬潆和玄烨请安。拉着姬兰高兴的道:“表妹,这下真好。你成了咱们家的媳妇,我倒该改口叫你嫂子了。只是你住的钟粹宫离景仁宫太远。”琬潆训斥道:“真是胡闹。还叫表妹就好。你正经的嫂子是皇后呢,莫叫姬兰难做人。钟粹宫就很好,临近御花园,景色不错。离景仁宫近的地方,延禧宫太偏了,承乾宫……”琬潆没有继续说,承乾宫两任主子都是薄命,赫舍里更是惹得琬潆讨厌。姬兰哪里会愿意住到那里。
嘱咐姬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给你的几个丫头都是懂医术的,吃食上务必细心。”又道:“凡事小心,但也不必太过瑟缩。我佟家的女儿,还没几个人敢不放在眼里。待你在宫中站稳脚跟,姑姑才去五台山礼佛。”明岚奇道:“皇额娘不是一向都不信佛法的吗?”琬潆道:“已经和你皇兄说过了。”把明岚的话堵在嘴里,道:“你安心留在京城陪伴额驸,才成亲没多久呢。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肯定不带你去。”
看着明岚一跺脚,扭头去找玄烨说情,琬潆一笑,和姬兰道:“皇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离她远一点,更不能相信。宜嫔性格活波,却心思缜密,尽量不要和她起冲突。我宫里的羽澜到时会留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她商量。梁九功是可以信任之人。对太子礼数周全,但不需要走的太近。尤其是容易动手脚的衣物吃食上面,千万避讳。”
姬兰退下后,琬潆唤来羽澜吩咐一番。顺治过世以后不久,琬潆将羽澜调来身边服侍。紫陌、 碧落等人都已经放出宫,琬潆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为她们找了家境殷实的婆家。羽澜甘愿断发明智不肯出宫,愿终身留在琬潆身边服侍。羽澜入宫的第一天就有明悟,作为暗影,这些年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做,琬潆也不会放她活着离开的。
羽澜一边为琬潆力道适宜的捏着肩胛,一边道:“主子,惠嫔、荣嫔生育皇子,才得了嫔位。贵妃一入宫便居于高位,只怕其他人会联手对付她一个。娘娘是否出手相帮?”琬潆闭目享受按摩,声音平静的道:“一个人永远不能依靠别人来保护。而且她已经比宫中的大多数妃嫔的要好得多了。至少太医院和医女让她不必担心被人下毒。宫中奴才不敢不敬,消息也更为灵通。如果这样还不能站稳脚跟的话,本宫也没那个耐心去积年累月的去担心她的安危。”
钮钴禄氏被封为皇后之后,越发端庄得体。日日不间断的来给琬潆请安。性子也一如既往的爽利大方,常和其他妃嫔一起说笑。对新进宫、有了位份的秀女很是和善。对奴才赏罚分明。比赫舍里更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姬兰是太后的亲侄女,被封为贵妃。皇后却对威胁视而不见,亲亲热热邀姬兰一同赏花品茶,道:“妹妹虽是新近封妃,之前却是在景仁宫住了好几年,宫里一应规矩都是熟悉的。只是如今搬到钟粹宫可有什么不惯?若是有什么吃的玩的想要,直接吩咐内务府准备就是。”
姬兰心道,“皇后果然如姑姑所说不可小觑。她这么一说,自己万一有什么大意,便不能用新近为妃、尚不熟悉,来推脱过去。何况若无人嘱咐,自然只当吩咐内务府的奴才,没有有什么不可以的。但事实上直接吩咐内务府,姑姑、表哥可以,她皇后也可以。但若是自己这样做,便是僭越了。反倒叫她平白赚一个好名声。
当下端了杯茶敬给皇后,做全了礼数,恭敬的道:“姬兰虽是之前在宫中呆了几日,但那只是到姑姑家做客罢了。一向也只在景仁宫里陪伴元表姐,和现在成了妃子却是不同的。先皇后尚在的时候,姐姐便掌管六宫,最重规矩体统。如今姐姐更是母仪天下,臣妾行事还请姐姐多多提点,莫要让姬兰犯了宫规。臣妾以茶代酒敬姐姐。”当时钮钴禄氏还是纯妃,便能越过仁孝皇后,没有心机手段谁信呢?
皇后心中发苦,当初皇太后叫自己掌管宫务,自己推脱不得。但是外人恐怕只认为是自己和先皇后争夺权利吧,就怕太子听到这话,长大了以后也会恨上自己。连忙接过,沾了沾唇,便放下,嗔怪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妹妹真是多礼,折煞我了。倒像是我小心眼爱欺负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