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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弟子,我是一定要救助的。”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天,眼神颇为迷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过一阵子道:“我要说什么?哦对……这女子来此,究竟是福是祸呢……哎,哎?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突然一震,道:“万事皆有缘,我怎么如此执于相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说着连连摇头,有些魂不守舍地匆匆赶进佛堂打坐去了。
小靳知道和尚又来了痴劲了。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一坐至少一天,潜心参佛,当下也不去管他。他昨晚熬夜,又起来得早,禁不住打个哈乞,揉揉眼睛,靠在门边怔怔地看了那少女,一会儿又想到她又软又轻的身体,一会儿似乎又有个红发红衣的影子在眼前乱晃……不知不觉,竟而睡去了。
“哚!”
一根圆木飞起老高,在墙头一蹦,翻过院外去了。小靳恼火地将斧头甩开,一屁股坐在伐木桩上,抹一把汗。
道曾刚进院门,见状笑道:“心乱了呀,小靳。”
小靳看他笑得阴阳怪气,怒道:“我心乱?是你乱了吧。好好的和尚庙里如今把个蛮子娘们贡起来,还不够乱七八糟?”
道曾往里头瞧了几眼,压低声音道:“今天还是老样子?”
小靳恼火地乱抓头发,道:“你说这蛮子吧真是化外之民茹毛饮血,跟我们汉人那是大不同。这胡小娘皮前两天还强横得差点拆了房子,躺床上烧了两天,总算靠和尚你的药没死过去,醒过来却又成木头人了。任喊任叫她不理,整日价裹着那破烂黑布跟乌鸦似的蹲在屋顶直勾勾地望天发呆,雷打不动。嘿,饿了渴了,她可知道找东西吃,不论我是藏在窖里梁上还是大殿的菩萨后面,她象开了天眼般一抓就得,管它生的熟的就往嘴里塞——她以为自己是狼是怎么的?”
道曾走到院子一角,踮脚偷偷往里望去,果然见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蹲在屋顶上,风咧咧的吹,偶尔露出一双赤足。
天边那一轮落日已经有一小部分落入远方的平顶山头,血一般的红。那少女的碎发也被映成了红色,随风飘扬,仿佛一团跳跃的火。
道曾看着那头发,一双眼睛里也全是红色。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叹口气,强行转开视线,向小靳招招手,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小靳边走边继续抱怨:“我拿碗盛水盛饭给她,她倒好,完了顺手一丢,从那么高的屋顶给你扔下来。和尚你脑袋好比茅房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不怕砸,我小靳是什么嫩头,砸我头上不是要出人命吗?本想着拣个下人回来挑挑水做个饭什么的侍侯侍侯,没想到把泥菩萨请回来,这生意亏大了。只恨我小靳,纵横江湖十几年,却载在这娘们手上,血本无归……”
道曾不动声色的听他唠叨,半响,翁声翁气地道:“今日我到前面村里,听说冉闵的部队再过几日就要来了。”
小靳立时住口,一蹦三尺高,伸手在额上一记,叫道:“冉闵大人?好!好啊!”
道曾点点头,眼望血红的夕阳,道:“好吗?仅仅三个月,他的部队扫遍中原。在河南道、河东道,白奴族六十多万人被他屠尽,连小孩、妇孺、甚至奴隶都不留。在山西,两次大战,斩杀了三十二万羯族百姓。”
小靳喃喃地道:“三十二万,妈的,这可要埋多久啊……”
道曾道:“是啊。这个人号称战神,确实有些本事。羌族十七个部落联合起来的十五万人,对于我江南晋军来说,已经是虎狼之师了,竟被他的四万部队从上党一直追至西河郡,若非冉闵的部队全是骑兵,一时缺乏船只渡河,几乎就被全歼了。就连征服高丽的辽东慕容氏也不在他的眼里,慕容翎带着七万铁骑星夜驰援,被他的两千骑军在半道突袭,溃不成军。我在村子里,听说原先聚集在东平城外的羯人已经全部撤走了。这一次他们伤亡惨重,原来的东平将军孙镜投降冉闵,斩杀羯人七万余,又坑了三万。如果算上前一段时间被杀的十九万翎马部落的羯人,这山南道内的羯人基本上已经被杀光了。冉闵的杀胡令,真的是言出必行啊。镇上的青年们现在也组织了清胡队,说是要在冉闵到来之前肃清胡人,好加入军队,跟他打天下去。”
小靳道:“什么杀胡令?”
道曾道:“凡是汉人进献一个羯人首级者,文官升三级,武将拜牙门将军。这道号令一出,邺城的城墙边几天内就堆积了二十多万的首级。这场人祸持续下去,会比任何天灾还要残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靳喃喃道:“一个羯人脑袋就可以文升三级,武拜将军,妈的,不是比老子的无本买卖更厉害?哎呀!”突然想起和尚叫他每拣一具尸体就要把人埋了,到现在只怕已埋了几千个脑袋,不是亏到家了吗?脸色顿时惨不忍睹。
道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靳,我告诉你,虽然身体只是臭皮囊,死既灭为尘土,但若是你羞辱死者,一样是大罪孽,会入无边地狱的。”
小靳被他道破心思,忙道:“和尚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啊,完了完了,我是在想庙里那个瘟神……别说大军到来,就是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只怕也会立即拆了这破庙,架起柴火烧了她不可。我们俩呢?包藏胡人,九成九跟着一起烧。和尚你脑袋光光的,烧前多半还会泼一身狗血,真是良辰吉日,大发利是啊。你……过来过来!”
这下轮到他拉着道曾往外又跑了老远,到一处估计就算大叫大喊那少女也听不见的地方,又站在高处四面观看,查明方圆一、两里之内确无人影,方靠进道曾,低声道:“怎办?有没有人知道?和尚你没有乱说话露出什么马脚吧?”
道曾拍他脑袋道:“要露马脚的也只会是你这张油嘴。”他站直了身,望着不远处一个小山丘下遍地的骨灰坛,长叹一口气,道:“高祖明皇帝好不容易缔造出一个四境升平、人民和睦的国家,他一去,战事就又来了。难道天下间除了他老人家,就再无一位英雄了么?哎,这里大概又会多出成千上万的孤魂吧。小靳,你好好看着庙,我要到东平城上去一趟,探探风声究竟如何。”说着转身往山下走去。
小靳这个时候才留意到他身上的包袱,手里还拿着平日里化缘的饭钵,顿时吓了一跳,叫道:“喂,和尚!这个乱糟糟的时候,你不在家里守着,还跑那么远去干什么?”
道曾道:“就是因为天下大乱了,黎民百姓可又苦了……阿弥陀佛,我纵使别的事做不来,收埋一下骸骨,总还是做得到的吧。小靳,我告诉你,如果有人逃难到庙里来,你可千万要收留下来,明白吗?”
小靳心道:“妈的,还要收留?你当这庙真的是有菩萨保佑,烧不掉吗?我可不能听你的。”却又知道自己绝对无法阻止道曾,呆了一呆,叫道:“和尚,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道曾头也不回地道:“半个月罢。有人来庙里寻我,就说出外积缘去了。对了,我不在的时候,别让村里的人进庙里,也别让那女孩出去了。阿弥陀佛。”
小靳怔怔地看着,直到道曾瘦长的身影转过山头,彻底消失不见了,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冉闵大人就要来了,这个传说里西楚霸王转世的战神就要打过来了,压在汉人头顶上的羯人就要被杀光了。若是换在十几天前,小靳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但是现在,他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腹内翻腾,双脚象灌了铅般沉重,再走一阵,实在耐不住头晕,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胡小娘皮,”他想:“妈妈的……看来那杀胡令可不是戏子打架——闹着玩的,那是真要杀光胡人,管他是男是女,老人孩子,一律斩首,剥皮抽筋,挂在竹竿上……当初胡人就是这么杀我们汉人,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好,砍他妈的……可是这胡小娘皮怎么办?真要被人揭出来,我小靳的脑袋不也跟着完蛋吗?”
他坐在石上胡思乱想,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哀声叹气,更不时跳起来象无头苍蝇一样乱蹿。直到太阳彻底沉入山中,四面黑漆漆地围上来,还是什么主意也没想出,倒是肚子咕咕惨叫起来。小靳猛抓一阵头皮,终于狠狠吐口唾沫,道:“妈的,杀过去杀过来的随便罢,老子怎么也要做个饱死鬼!”
当下起身回到庙中,升火煮饭。平日里道曾吃斋,小靳也特别节省,不过白饭下咸菜而已,今日听到这个消息,他小小的心眼里只道来日无多,再不客气,只管拣最好的米、最好的菜满满地煮上一锅,其余如藏在灶台背面的腊肉、水井口悬着的野狍子肉等更是扛上菜板一阵乱剁。“妈的,”他想:“老子要死也要做个最饱最饱的死鬼!”
他手忙脚乱的弄好饭菜端上桌,想起一事,伏身爬到床下。等他吃力地将珍藏多年的一坛上好黄酒搬出来时,吓得一激灵,险些摔了酒坛子——那少女已端坐在桌前,正用手抓着狍子肉递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嚼。
小靳正在惶恐不安之中,见她还是这么一幅从容自得的样子,顿时火大,叫道:“谁叫你进来吃的?滚滚滚!滚出去!”
那少女住了嘴,抬起眼来看他。小靳觉得似有一道极亮极细的光在自己浑身上下扫动,顿时老大的不自在,逼开她目光看着桌子边,道:“看什么看,叫你滚就滚啊,小心小爷抽你!”但随即想到这胡小娘皮的武功诡异,被抽的多半是自己,不禁气馁。
那少女突然一动,小靳往后一趔趄,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却见她只是静静地站起来,端起狍子肉盘,转身出门,赤足在青石路上既轻且柔地一点,腾身而起,不觉有如何迅捷,只见到衣衫翩然,她已跃到对面屋顶,坐在檐上继续吃。
小靳见到狍子肉被拿走,心痛得几乎滴血,几次想冲出去跟胡小娘皮拼了,但终于狠狠坐下,想:“妈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冉闵大人来了,老子第一个出首告你!”端起坛子猛灌一口,直烫到心里去。
听见屋顶上乌鸦乱叫,小靳想:“你抢老子的狍子肉,乌鸦就来抢你的,看谁厉害。”只管闷声吃菜喝酒。
正吃得酣时,忽然头顶风响,有一件事物凭空飞来,“砰”的一声,落在他眼前桌上,震得所有碗碟一跳。小靳骇得一口酒堵在嗓子眼里,呛得险些断气,定睛一看,却是那盛狍子肉的盘子,里面狍子肉被吃了一半,骨头一根不少整整齐齐排在一边,剩下的肉排在另一边。
小靳简直哭笑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少女大步跨进来,手里提着一串被打昏了的乌鸦,顺手挂在门边,跟着手一抄,也未见她如何动作,却已端起腊肉盘子,一边吃着,一边又慢慢转身回去了。
小靳呆滞半响,点头道:“好,有种!我看你吃得有多快!”当下酒也不喝了,抓起剩下的饭菜,只顾往嘴里猛塞。眼看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脖子处一麻,张大的嘴就此再也收不回来。
小靳又惊又怒,手捂着嘴跳起来,那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后,见他跳开,从容地坐下,端起小靳用过的碗,浑不在意地吃起来。
小靳只恨得牙根痒痒,偏偏发不出一声,况且嘴一直奇怪地张着,口水止不住的流。他生怕这小娘皮待会儿说声恼了不给自己解开穴道,这么张上一两天,非残废不可,是以也不敢多说,站在一边,心中自然是翻来覆去将小娘皮祖宗十九代一一搬出来算帐。
那少女不紧不慢地将饭吃完,放好碗筷,站起身,直勾勾往外就走。小靳一把抓住她衣角,指着自己的嘴拼命瞪眼。那少女顺手一抬,“呵”的一声轻响,小靳下巴归位,却咬住了舌尖,险些将眼泪痛出来。
他苦着脸半天才回过劲,眼角一瞥,那少女照旧如泥塑般蹲在屋顶。她的一系长发在晚风中浪动,不时露出一段雪白的颈项,在暮色里煞是惹人注目。四面坟地里的乌鸦们不知什么时候聚到她身旁,不再吵闹,傻呼呼地跟她一起看天。
小靳看了良久,叹口气,心道:“他奶奶的,这胡小娘皮……这小娘皮……我小靳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看她把这里当自己窝一般,哪里还会走,我留在这里也是小厮的命,干脆到东平找和尚去。”
他此刻怒火攻心,主意一定说走就走,先到自己房里收了个小包袱,值钱的东西统统带在身上,其余带不走的也都藏在地窖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索性连门都不关,反正不论他藏在那里,那小娘皮也一定会找到。
“有种就全拿走,”他想:“就当老子上辈子欠你的饭钱,今世来还清。只要你拍屁股走人,老子就算是赚了。”
他背着包走到庙门,冲那屋顶黑黑的影子叫道:“喂!我走了,你自己待着吧!院里有水井,后院有地瓜,你想吃自己弄吧,老爷不侍侯你了!”
风中那萧索的影子一动不动。
小靳走出两步,想起一事,又回头大声道:“你可别发了疯到处乱蹿啊,这附近的人要是看见你,非揭了你的嫩皮不可!如果有人来,也别象只傻鸟一样蹲在那上面,自己找个地洞待着去,明不明白啊?”
这一次,影子仍旧不动,却有一只乌鸦突然地一跳,“呀呀”的长声惨叫,飞腾起来。
小靳喃喃地道:“妈的,听见了也别跟鸟过不去呀,真是个……”摇摇脑袋,转身走了。
…2…2007年2月2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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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鸿传说作者:碎石
第三章
这山路年岁已旧,乃是东平郡往济北郡的一条山间小路,战乱起时,晋国大将祖逖的军队曾多次通过此路,北上伏击刘渊的部队,收复晋室江山。
后来羯人的高祖明皇帝石勒亦是经这里秘密越过巨野泽,突然出现在蓬陂城下,数番厮杀,终于让祖逖的北伐就此止步。而石勒从此腾开手脚,励精图治,忽忽数年,灭了庞大的前赵国,成就霸业,首次由胡人顶替汉人接受四方朝贡。
虽然每次行军,山路都得到修缮,但毕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兵戈,这两年已大半坍坏,路上杂草丛生,腐木横贯,有好几处甚至巨石塞谷,要淌过几条小溪才行。
若是外地的人,就算大白天来此,也多半认不出这是条路,只有如小靳这样一天几个来回满山跑的人,才能在天黑后仍辩明方向,大摇大摆地走。
小靳一口气疾走出四五里,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火气下去,渐渐清醒过来,想:“哎呀,我在干什么?这么走出来,和尚知道了,不揭了我的皮吗?”不知不觉脚步慢了下来。
但是转念一想,胡小娘皮欺人太甚,这口气怎也咽不下去……但和尚可也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小娘皮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小靳一时踌躇难定,干脆蹲在路边,看着草丛中此起彼伏的鬼火发呆。
忽听山下哗咧一声,石头崩裂,似乎有人上来了。小靳大奇,天都黑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人会走这山路?这一带以前横行的山贼土匪也早就被和尚清理干净了啊?
他隐身在树后往下望去,月光下,果然见到三个模糊地人影正向山上奔来。
那三人逐渐逼近,小靳屏住呼吸,心中砰砰乱跳,正想着是不是出去打探打探,那三人已行到离小靳只有十来丈距离地时候。内中一人突然大声咳起来,听声音年纪不小了。旁边一人忙道:“爹,要不要紧?咱们歇一下罢。”听声音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扶着那老者坐在一旁的岩石上。
另一人往山上望去,嗡声嗡气地道:“快了罢。听村子里的人说,那庙还没到山头,估计也就还有几里路了。”声音沉练,至少四十来岁了。
小靳暗叫声苦,急抓脑门,转眼已有了主意。他钻出藏身的地方,往前走了几步,装作在石头上一绊,“哎哟”一声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那中年人沉声喝道:“谁?”手一抄,一柄短剑已扣在掌心,年轻的却立即低声道:“是百姓。”当先那人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收回兵刃。
这一切小靳自然没有看到,浑然不知自己已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哎哟连天地爬起来,道:“奶奶地,什么破庙,鬼大爷没见到一个,还害老子差点摔死。”
那青年站起身走前两步,拱手道:“这位小哥,请问可是从华云寺来?”
小靳吃惊地道:“啊呀,是谁,牛头山的大王吗?小的可、可没钱侍侯各位!”转身欲跑。
那青年忙道:“小哥误会了,我们是上华云寺请愿的百姓,因天黑迷了路。这位小哥如果知道,不知能否为我等引一下路,孟浪之处,还请小哥多多包涵。”
小靳哦了一声,傻笑道:“呵呵,贼黑的天,我还以为是遇到剪径的大爷了呢。华云寺吗,我倒是刚才从那里来,不瞒你说,里面别说和尚了,鬼影都没一个,还是劝各位别去了,早早回家是正经。哦对了,这山上强人可多着哩!”
他瓣起指头,一脸郑重地道:“牛头山八大王、花莲洞三十二弟兄,哎哟哟,那可个个是提刀舔血的人,凶神恶煞,管你南来北往的客,东去西进的膘,一律通吃,女人统统收来做压寨夫人,男的剥皮熬油……”
小靳此刻只拣平日在酒肆茶楼里听到的最恐怖的故事变着花样地往上加,说得口沫四散。那青年微微一笑,道:“小哥说笑了。”
小靳急道:“这怎么是说笑呢这可是……”
却听那青年自顾自地道:“听说庙里如今的主持是道曾道大师,在下在江南时便久慕大名。以他的修行,只怕数十里之内都无强人出没。如果小哥真的害怕,请指明方向,我们自己上去就是。”
小靳眼珠转了两转,苦笑道:“这个,黑灯瞎火的,倒是不太容易……我记得好象是这个方向——”手往远处牛头山一指,道:“从这边上去五六里罢。喂,真遇上强人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青年拱手谢道:“有劳小哥了。小哥孤身一人不方便,也当尽早回家的好。”
小靳呵呵地笑,拍着脑门道:“那是,那是。那我……就告辞了?”双方各自点头,说些路上小心的闲话,小靳飞身下坡,慌慌张张地跑了。
待小靳身影消失,那中年人哼道:“小兔崽子。”
青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道:“老五,计划不变,你照应爹过来,我先跟着这他。”
那中年人忙应了,曲指在唇边一吹,尖若鸟鸣。山下几处立时有鸟鸣声跟着传来。
青年道:“叫他们别跟得太紧了。”提口真气,无声无息地掠过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