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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跑，那自然就只好趴在床上拉呱了。
现在夏令营一共有十七个人，占了三间屋，小华、连明杰等八人一间，张进、赵伟光等八人一间，王琦自己占了一间。这样的安排让王琦很不满意，连个作伴的都没有，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自己生闷气，谁让就她一个女孩呢。王琦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多带几个女孩过来。
为了表现风格，连明杰和小华的铺位都选在上层，而且是面对面，说起话来很方便。连明杰首先问小华道：“华子，你说，当兵好不好？”
小华回答道：“当然好，你没听到王参谋说吗？当兵能学到好多东西呢。”
“可就是太艰苦，”连明杰有些矛盾：“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华子，你长大了想不想当兵？”
小华想了想，摇头道：“王参谋刚才说的那三个地方，我都想经历一下——大学一定要上，虽然有些难度但我还是有把握的；去监狱最不容易，很可能要耍点手段才行；就是当兵最简单，有我爷爷一句话就绝对没问题，可是，我觉得我当兵的必要xìng不大。”
连明杰一下坐起来，惊讶地问小华：“小华，你还真的想去那三个地方经历呀，特别是那个监狱，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再说，出来以后名声也会臭的，人家会在你背后戳脊梁骨的。”
“咋呼啥！”小华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生怕引起大家的惊慌，连忙制止连明杰：“我只是说说罢了，你以为监狱是我家开的，想进就进？”
连明杰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老大，你可说清楚啊，差点没吓死我。”然后又问：“你刚才说，你当兵没必要，为什么？”
“当兵最主要的是锻炼意志，意志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好？意志坚强，坚忍不拔，顽强不屈，宁折不弯，这些都是形容意志的，你觉得怎样？”
“好，都是褒义词啊，你觉得不好吗？”
小华冷笑一声：“哼，好？什么叫好？能适应社会适应环境的才能说好，你看看现在从部队上出去的人，有几个能得到重用的，难道说他们都不优秀？不是，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但是为什么在社会上就是混不开呢？是他们的工作作风有偏差，太刚，太硬，不懂得融通，也不会顾及别人的自尊心，得罪人。你想，甭管上下级、同事、关系户都得罪完了，他还能干下去？才怪！”
“为什么会这样呢？”连明杰这会儿也模模糊糊地觉得小华说的有道理。
“还不是部队特有的教育方式和人际关系造成的！在部队里，从当兵的那一刻开始就接受纪律教育，讲的是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集体，没人会跟你讲自尊，没人会听你辩解，你要做的就是听从指挥。在部队，人与人的沟通是直截了当的，不用拐弯抹角，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直接说不。在训练方面也是如此，所有的训练都是围绕着锻炼意志这个中心来进行，上级的命令就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困难和艰险不是首长要考虑的，做不到就是你的意志力不够坚强。……这些事情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它只能在部队这个环境里适用，出了这个环境，就会碰壁，因为过于极端化的强调意志力的作用，所以就显得缺少灵活xìng。有句话叫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我需要意志力，但不会一味地追求意志力，军队中锻炼意志力的方式我会按照自己的需要进行取舍，如果我每年参加一个月的军训，也一定能达到锻炼自己意志的效果。”
说到这里，小华叹了一口气，道：“我很敬佩那些军人，他们都是人类的jīng英，没有他们就没有祖国的和平，人民的安康，我们也不能过上现在这种宁静的生活，如果我想在部队待一辈子，我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但是，部队只是个小圈子，那个空间容不下我的心，所以，我认为当兵对我的意义不大。”
连明杰都听傻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对小华说道：“老大，你怎么懂得那么多呀，像个大人似的，我简直佩服死你了，你就是我心中的偶像，我追求的目标，什么时候我能达到你一半的程度就非常满足了！”
小华想到司令爷爷可能有让他参军的意思，不由有些落寞地说：“也没什么，如果你能读那么多书，你也肯定能像我一样的。”
就在这时，王参谋忽然推门进来了，看到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就问：“怎么不睡觉？是不是还有些不习惯？”
小华赶忙说：“不是，是我们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真的？”王参谋不相信地问。
“真的，我保证！”
“那好，”王参谋见大家都表示不想睡觉，就说：“去两个人上其他屋通知他们来开个会。”
下铺的人立刻跑出去两个，小华等在上铺的同学也都自觉地爬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等着。
不一会儿，其他人就全部来到这里，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王参谋见大家都已经到齐，便宣布开会：“同学们，今天是我们夏令营开营的第一天，为了我们的夏令营能安全、顺利、圆满的完成学习和训练任务，我特意制定了一份活动计划，等会儿念完以后，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明白或者做不到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们再研究。”然后就向大家宣读了那份活动计划。
计划中，将从明天开始，全体夏令营人员都必须接受为期一周的军事基础类的学习和训练，其中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文化学习方面，主要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国防教育和组织xìng、纪律xìng教育，目的是树立爱国思想，了解国际形势，加强大家的组织纪律观念，做到爱党爱国，勇于牺牲，遵纪守法，令行禁止；二是军事训练方面，参加站军姿、走队列的训练，目的是锻炼自己的意志和服从观念，做到jīng神振奋，积极向上，热爱集体，团结互助。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学习和训练，如果合格，则开始学习枪械知识，这方面主要是学习枪械的发展历史，构造和原理，xìng能和参数，安全和保养，常见故障的排除，以及具体的cāo作要领。目的是了解和掌握枪械的使用和安全常识，做到使用熟练，保养全面，爱如xìng命，绝不丢失。
只有这些内容全部通过之后，才能进入到实弹shè击的阶段，到这个时候，大家就可以尽情地用真枪实弹来打靶，喜欢用哪种枪就用哪种枪，愿意用哪种打靶方式就用哪种打靶方式，而且shè击成绩可以发给证书。
“但是，第三阶段是在前两个阶段都通过的基础上的，”王参谋看到大家发亮的眼神提醒道：“谁也甭想直接进入第三阶段，什么理由都不行！”
“为什么呀？我们就是光想打枪，当初也没说要学习和训练呀。”大家怨声一片，都觉得打枪的条件太苛刻。
“呵呵，觉得条件太苛刻是吧？”王参谋并没有为大家的叫屈而生气，而是耐心地向大家解释起这样做的理由来：“大家肯定都见过枪，即使是没见过真的，也会从电影电视上见过，那我来问大家，枪厉害不厉害？”
“当然厉害啦，那还用说。”
“怎么个厉害法？”
“枪能打子弹呗，叭！一下就把敌人给打死了。”
“噢，子弹能打死敌人，那子弹能不能打死自己人呢？”
“能啊，烈士陵园的那些烈士们不就是被敌人打死的。”
“是啊，枪，很厉害，既能打敌人也能打自己人，枪要打什么人，要看持枪的人是谁。同学们，我说的对不对？”
“对！”
“如果现在就发给你们枪，你们能不能保证不打到自己人呢？不，你们谁都不敢保证，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没有掌握枪的使用知识，不了解枪的常识，万一走火，后果是很严重的。枪是一种威力很大的武器，如果使用不当就会给人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致人死地，所以，我们国家对枪枝是严格控制的，我们必须要保证这种武器不落在不受控制的人手里。这是对人民负责，这是对社会负责！”
王参谋说到这里，口气缓了缓，继续说道：“同学们，你们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是祖国未来的主人，大家来这里学习打枪，不能光是为了好玩，还要学习到保家卫国的本领。可能你们中间有的人会说，我们还小，有你们大人们怎么会轮到我们。呵呵，有我们在是轮不到你们，可我们很快就会变老，那不就该轮到你们了？你们别觉得说起来好像很遥远似的，其实很快，老人们常说，小孩一晃就长大了，一晃是多少呢？反正不会是很长。很快你们就会长大，长大之后就是大人，到那时就要负起大人们的责任。我可记得《少先队队歌》中有一句歌词是‘时刻准备着’，对吧？时刻准备着，接班人们，你们现在学习文化知识就是在准备将来接我们的班啊！你们有没有想过，准备接谁的班呀？工人？农民？科学家？还是最可爱的人——解放军？如果你们选择了光荣的解放军，那么在这里我就要提前恭喜你了，因为你在今天的学习和训练，为将来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到那时，别人要想达到你们的水平，就要多付出几倍的努力！”
大家面面相觑，不由得被王参谋循循善诱的话说服了，甚至有几个人当真开始幻想起了自己参军以后的样子。
王参谋趁热打铁，回到开始的话题：“第二个阶段的重要xìng我就不用多解释了，大家自己也应该能想通，主要是对第一个阶段的安排有人可能会有些不理解，我下面就着重的讲一下。咱们刚才就说到，枪要打什么人，要看持枪的人是谁，你们想学习打枪，就必须分清敌我，明白枪口应该对准谁！这个事情不解决，就会出大问题。我不放心，司令爷爷也不放心。”
“司令爷爷？”
“是啊，司令爷爷非常关心你们，他还准备来看你们呢。”
“真的？司令爷爷真的要来？”同学们早就听小华说过司令爷爷的威风事迹，心中十分向往，如今听到他们也可以见到司令爷爷，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司令爷爷明天就会过来。”
“我们能见到司令爷爷了！”确定无疑，同学们惊喜地欢呼起来。
王参谋笑道：“司令爷爷来，一是看望大家，二是给你们讲故事。司令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和对越自卫反击战，他讲的故事都是打仗的故事，可jīng彩了，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好啊，我们最喜欢听打仗的故事了，一定要让司令爷爷多给我们讲几个。”这个时期的男孩们对打仗的故事一点免疫力都没有，更甭说是司令爷爷亲自来给他们讲了，一个个喜笑颜开。
“一听讲故事你们就那么高兴，那为什么给你们讲爱国主义教育，国防教育和组织xìng、纪律xìng教育你们就不喜欢了呢？”王参谋装作不解地问。
同学们脸一红，轻声嘟囔着说：“那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呢？”王参谋继续装糊涂：“司令爷爷来给你们讲故事就是对你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国防教育和组织xìng、纪律xìng教育啊，你们不喜欢？”
“司令爷爷不是来给我们讲打仗的故事吗？怎么成教育了？”“讲故事就是教育？”“原来是寓教于乐呀，那我们就不用听那些枯燥的说教了。”……
同学们这时才渐渐明白过来，那些教育并不是枯燥的说教，而是以讲故事的形式来进行的，这样的形式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这下再没有人表示反感了，王参谋的目的完全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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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童年变奏曲 第三十五章 司令爷爷】………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床号一响，同学们立刻就开始穿衣，还相互比着看谁穿的最快。夏季的衣服本来就少，再加上比赛，不大一会儿大家就穿戴整齐了，但到了整理被褥的时候大家可犯了难，怎么也叠不出那种豆腐块来，一个个只好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豆腐渣似的作品发愣。
直到王参谋过来帮助他们一一整理完毕，大家才算从窘境解脱出来。这一来倒惹起了大家的好胜心，全都发狠要学会这叠被子的技术。
吃过早饭，王参谋又将大家集合起来，告诉同学们，过一会儿司令爷爷就要来了，让他们先学一些简单的口令动作及军中的礼节常识，以便在欢迎司令爷爷时能稍微显得有秩序一些。王参谋没想到，学生们对这些动作学习的非常快，而且基本上还算中规中矩，一问才知，原来他们在小学中每天做课间cāo都会重复这些动作，所以根本就不用再费劲。
司令爷爷是坐着一辆黑sè的红旗轿车来的，车直接就开到了小华他们列队的cāo场旁边，司令爷爷一下车就急匆匆地来到小华他们面前，王参谋赶紧喊起了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二、三、四、五……十七。”
“稍息！”然后王参谋转身向庞司令敬礼报告：“军事夏令营十七名成员全部到齐，请首长指示！”礼毕，又转回身来招呼道：“大家欢迎首长讲话！”
同学们随着口令使劲鼓掌，同时激动地看着司令爷爷。
庞养智身着一套笔挺的将军服，高大的身躯更显得气势威严，他从头到尾扫了站在面前的小学生们一眼，同学们随着司令爷爷的目光纷纷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庞养智见状不由点点头，满意地挥了一下手，同学们的掌声立刻停下，立正站好，万分期待地等候司令爷爷的讲话。
“稍息！小朋友们，你们好，我就是庞养智，济南军区司令员，在正式场合你们可以叫我首长，其他时间叫庞爷爷就行了。”庞养智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微笑着说道：“你们这个军事夏令营是我提议，由潘振华组织的，目的嘛，就是学习打枪，我想，这里面除了小华可能还没有人打过枪吧？”
大家齐声喊道：“没有。”
“那你们想不想打枪呢？”
“想！”“太想了。”“想极了。”……大家争相向首长表达着对打枪的兴趣。
“好！看来大家对打枪都很感兴趣啊。这打枪也确实是挺好玩的，没打过的还不怎么着迷，只要打过枪的可就上瘾了，我有体会，长时间摸不着枪手就痒痒得不行，非得来这里打上几枪，闻闻（方言，嗅的意思）硝烟的味道才舒坦。”庞养智讲话轻松而又风趣，同学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都聚jīng会神地听着司令爷爷给他们说打枪的乐趣：“其实，枪不光是武器，不止能杀人打猎，它还是一种体育器材，能锻炼人的体魄。在奥运会上，shè击比赛可是作为最先比赛的项目，第一块金牌就是从shè击项目产生出来的。所以呀，这打枪也并不一定非要与战争联系在一起，作为一种强身健体，锻炼意志力的活动也是蛮不错的嘛，咱们这次夏令营就是要让大家喜欢上这一运动。”
王参谋看着众人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司令员的思想工作能力：姜还是老的辣，——让大家喜欢上这一运动——喜欢上以后怎么办？到最后还不是心甘情愿地进部队当兵！司令的手法比自己可高多了，自己还是太嫩啊，看司令几句话就把一件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有了点效果的事情轻松搞定，还没有让孩子们产生哪怕些微的反感，这得要有多深的心理学造诣呀。
“不过，这个运动现在来说还很受限制啊，我有点替你们担心哪，担心什么？担心你们上瘾以后再捞不着打了怎么办！”庞养智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却又摇摇头，道：“还真不好办，民兵的枪现在已经收缴了，就是不收缴想用他们的枪去打靶也不行，目前除了部队和省shè击队可以打靶之外，其他还真找不出有枪的地方。怎么办呢？……还是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除了小华，同学们都像是被催眠了一样，顺着司令爷爷的话就开始思考：“嗯，我们可以每年都组织一次军事夏令营，那不就没问题了。”“当了兵不就可以打枪了，而且还能领到一支属于自己保管的枪呢。”……
“呵呵，我说是吧，你看，大家都来想办法，这不，办法就有了嘛。**说得好，要依靠人民群众！如果今天没有你们这些群众，光靠我一个人想办法，咱们可就干瞪眼喽，由此可见，司令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很好，这些办法都很好，我决定，完全同意你们的想法——每年你们都来组织一次夏令营，我负责为夏令营提供所有的人员物资方面的支持，哦，声明一下，是免费提供，完全免费，甚至还可以为你们量身制作一套作训服，和战士们穿的军服一样……”
“好啊，太好了。”“谢谢司令爷爷！”“司令爷爷万岁！”孩子们听到司令爷爷给他们的承诺，简直要乐疯了，朝着给他们大力支持的司令爷爷欢呼雀跃起来。只有小华撇了撇嘴，“老狐狸”三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这时，就听一个怯怯地声音问道：“司令爷爷，再组织夏令营，还是这些人吗？”
庞养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就站在小华的旁边，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得还挺俊俏，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冲小华打了个暧mei的眼神，回道：“哦，这里面还有一个女孩子啊，刚才没注意，你叫什么？也是来参加夏令营的？”
王琦回答：“我叫王琦，是潘振华原来的同桌，他们这次夏令营事先没有通知我，是我自己硬要来的。”说完，想到当初求小华的情形，不由脸上一红。
“那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知道，他们说来打枪。”
“你知道他们来是为了打枪，那你还要跟着？”
“打枪怎么了？又没规定只有男孩子才能打枪。”
“你是说，你也敢打枪？”
“有什么不敢的，男孩子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庞养智赞叹说：“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