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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凌风道:“因为这出戏是特地扮给我看的。”
冯援道:“这道理我就不懂了。”
何凌风道:“道理很简单,她们知道我对费明珠的身份已有怀疑,所以特别扮演这出假戏,目的在消除我对费明珠的疑心,为了逼真起见,才故意选在你守夜的时间上演,又怕我看不到,才脱光了衣服,她们料定老大哥会不忍卒睹,必然会换我进屋去,只有我亲眼目睹,方能相信费明珠的身分。”
冯援点点头,道:“这么说,你已肯定费家丫头是假冒的了?”
何凌风道:“我不敢说她是不是费明珠,只知道她必定是姊妹会的同伙,以前总是怀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
冯援默然片刻,道:“你的推断如果正确,此去寻觅姊妹会总会,八成是个陷阱,不过,在尚未获得确切证据以前,咱们不能总仅凭推断便入人于罪。这件事,你我心里有数,暂时不要表露出来,且看以后的情形演变再作决定吧!”
何凌风道:“咱们明知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受她们的摆布?”
冯援笑笑,道:“她们的目的在‘刀剑合壁阵法’,咱们既然已经洞烛其心,受摆布的应该是她们了,将计就计,何乐而不为?”
何凌风没有再深问,因为他了解冯援外号“二猴子”,绝不是笨人,想必早已成竹在胸,有所安排了。
第二天继续上路,竟然相安无事,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
只是,费明珠见到何凌风时,神色总有些讪讪的,似乎情虚,又似乎有点畏怯。
车马循官道北上,仍由那名东倭黑衣矮妇指引方向,过了襄樊,突然踅向西行,穿越武当,直趋川陕边境的大巴山。
通过八道关不久,进入山区,车辆已无法前行。
冯援索性连马匹也一并打发回去,解开东倭黑衣矮妇的腿部穴道,一行四人裹粮步行人山。
那东倭黑衣矮妇好像对山区路径很熟悉,专拣捷径便道,一天能走二三十里山路,所经之处,荒无人烟,越走越荒凉。
何凌风心有所疑,暗地对冯援道:“老大哥,情形有些不对,姊妹会要在江湖中争雄闯世,总会不可能设在这样荒僻的深山里。”
冯援笑笑道:“我知道,那番婆是带着咱们逛山郊游,消磨时间,以便那些臭娘儿们好作布置。”
何凌风道:“老大哥认为她们会用什么方法?”
冯援道:“别管她们用什么方法,反正你只记住一件事,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我对外,你对内。”
何凌风点点头,笑了。
他当然明白“对内”的意思,不觉举步向费明珠走去。
费明珠正在一处岩石边集柴生火,因为天色已渐渐黑下来,荒山野岭中露宿,必须燃火以驱虫蛇。
那名东倭黑衣矮妇盘膝坐在一个山洞洞口,闭着眼,低着头,好像在打瞌睡。
火刚刚燃起来,费明珠正挥动衣袖,驱散浓烟。
何凌风含笑道:“费姑娘,辛苦了,害你这位名门千金,竟做这种粗活儿。”
费明珠腼腆地道:“哪儿的话,生火烧茶,原是我们女人的本分嘛!杨大哥,你请坐。”
何凌风傍着火堆坐下,道:“你在香云府也做过家务事?”
费明珠道:“虽然没有正式做过,学是学过的,我爹对女红家务一向很注意。”
何凌风道:“难怪,我看姑娘对架柴生火很内行,不像是初做的生手”
费明珠忽然皱皱眉头,低声道:“杨大哥,有几句话,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谈谈,说出来,希望你别见怪。”
何凌风笑道:“那怎么会呢?有什么话,你请尽管直说。”
费明珠道:“我觉得,自从我到了天波府,杨大哥就好像不喜欢我,对吗?”
何凌风道:“噢?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费明珠苦笑了一下,道:“譬如我初到天波府的那天,你就怀疑我是假冒的。”
何凌风道:“姑娘别多心,那是因为姊妹会刚在天波府闹过事,不得不防。”
费明珠道:“杨大哥,我没有多心,更没有怪你,我想象得到,姊妹会甚至假冒大嫂,骗了杨大哥很久,你对姊妹会难免恨入骨髓,但是我也同样是身受她们危害的人。
杨大哥,你不能因为恨姊妹会,就连带把天下的女人都恨上了呀!“
“这——。”
何凌风竟为之语塞。
费明珠又道:“杨大哥,你怀疑我是姊妹会的奸细,这是你的事,我并不怪你。可是在事无佐证之前,你不该妄下推断,认定那天在鸿安客栈的变故,也是我在做假戏欺骗你们,至少也应该等到抵达姊妹会总会,或者去到岭南香云府,查明了事情真相,再作论断也不迟。老实说,这样对我,使我觉得很伤心,也很委屈……。”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以手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何凌风没想到她已经偷听到自己对冯援说的话,更想不到她会突然当面责问自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措词解释才好。
怔了许久,才赧然道:“费姑娘,你说得很对,或许是我对姊妹会恨意太深,疑心生暗鬼,才有这场误会,希望你能原谅我并无恶意,如果有什么过分失礼的地方,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费明珠摇摇头,哽咽道:“不!杨大哥,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好难过,我原是来天波府求救的,没有想到反而……。”
何凌风忙道:“快别难过,这只是一点小误会,并不影响咱们武林三府的情谊,咱们仍然是好兄妹,等找到姊妹会总会,查出她们的首脑。我一定再陪你去香云府,帮你对付那些胁持令尊的人。”
费明珠抬头道:“真的?杨大哥,你真的还愿意陪我去岭南?真的还拿我当妹妹看待?”
何凌风道:“当然是真是,咱们理应同仇敌忾,你说对不对?”
费明珠破涕而笑,道:“杨大哥,不是哄我的吧?”
何凌风也笑道:“这是正经的大事,我干嘛要哄你!”
费明珠道:“那我就放心了,老实说,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好喜欢你,我没有有兄弟姊妹,以后我就当你是同胞哥哥一样,杨大哥,你愿意不愿意?”
“愿意!愿意!”
何凌风话题一转,道:“你去问问那番婆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姊妹会?”
费明珠道:“我已经问过她了,如果路上顺利,明天晚上就可以到。”
何凌风道:“姊妹会里的情况,你有没有向她打听过?”
费明珠道:“打听过,可是她不肯说,只透露那地方形势很险要,有一座姊妹官,很富丽堂皇,里面住的全是女人,而且个个武功都很高强。”
何凌风一面听,一面点头,好像听得很专心,又好像很失望,喃喃道:“这么说,咱们明天就要揭开姊妹会的秘密了,今天为什么还如此平静呢?”
费明珠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论理既已接近姊妹会的巢穴重地,应该有些动静啊!”
何凌风笑了笑,低声道:“也许今天晚上就会有动静,你要多加小心了。”
说罢,向那东倭黑衣矮妇望了一眼,起身离开了火堆。
那东倭黑衣矮妇始终盘膝趺坐,垂目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何凌风一走,却突然站起来,转身进入后面山洞里。
这儿是山脚下一处凸出的山岩,附近有六七个深浅不一的洞穴,深的达一二丈,浅的仅堪容身,背山面涧,视野广阔,是个露宿的好地方。
四人都饱啖干粮,各寻山洞安歇。
费明珠为了便于监视那东倭黑衣矮妇,就跟她合住一个较深洞穴,让那倭黑衣矮妇睡在洞底,自己睡在洞口。
冯援和何凌风要负责警戒,分睡左右两个较浅山洞。
火堆,就在费明珠所住山洞外面,如果有人走近凸岩,大都会只留意到中间山洞,不易发现两侧暗处的洞穴。
事情也真巧,大家刚歇下,就听见一阵零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冯援首先发觉,但他只整了整兵刃,端坐洞中未动。何凌风伸出头,向中间山洞张望了一眼,没看见费明珠,想必她也有所警觉,退回洞底去了。
因此,何凌风也没有动。
来的共有四个人,一僧三俗,个个衣衫褴褛,低垂着头,脚步踉跄,显然都带着满身伤。
何凌风坐在山洞里,看不清四人的面貌,但直觉这四人中,至少有一个很眼熟。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和尚,袈裟破碎,全身是血,在他后面跟着三个俗装中年人,也都是遗体鳞伤。
四个人跌跌撞撞走到火堆旁,似已精疲力竭,一句话没说,便仰面跌倒,动也不动了。
何凌风心头一震,便想展身而起。
“等一下。”
冯援突然低喝道:“沉住气,这四个人已经死了,别理他们,小心暗中另有强敌隐藏。”
何凌风只得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可是,等了许久,却没有再听到其他的声音,也没有人再现身。
那四人直挺挺躺在火堆旁边,果然已经气绝了。
何凌风哑声道:“老大哥,看见他们胸前的东西了吗?……”
冯援道:“看见了。你先别妄动,让我去附近搜索一下。”
话落,人影飞起,冯援已捷逾猿猴般掠出洞外。
大约过了半盏热茶光景,才见他神色凝重的回来,招招手道:“出来吧!明珠先将那番婆的穴道制住,别被她趁机溜了。”
何凌风和费明珠各自从山洞中现身出来,仔细看过火堆前那四具尸体,大家都感到心里像压着千斤铅块般沉重。
那一僧三俗在抵达火堆之前已受伤濒危,甚至他们在临死前到这儿来,也显然并非出于自愿。
因为四个人的手,早已被一根长绳串系着,而且,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块木牌,牌上各有一个血红色的大字。
由为首僧人那一块木牌顺序向下念,字迹是:“入”、“谷”、“者”、“死”。
四个人虽然各受了很多外伤,致命伤却完全一样,左胸上一刀穿心,大罗神仙也无法救活。
穿心一刀,不但奇准,伤口大小、深浅也一般无二。
冯援摇摇头,道:“好狠毒的刀法。”
何凌风道:“不错,下手者的刀法造诣,决不在天波府和香云府之下。”
冯援道:“七郎,你认识这四个人吗?”
伺凌风道:“我只认识这第二名穿青衣的,还有这个和尚,可能是少林寺的僧人。”
冯援道:“哦!他是谁?”。
何凌风道:“田伯达。”
冯援神色一变,道:“长耳小田?”
何凌风道:“就是他,老大哥不是听说他突然离家跟朋友去了兰封吗?这另外两人,八成就是他的朋友,他们往兰封多半是去了少林寺……只不知道怎会死在这儿。”
冯援皱眉道:“这么说,当初你怀疑他是姊妹会的奸细,竟是错怪他了。”
何凌风道:“田伯达言行暖昧难测,如果不是姊妹会的奸细,必然是受另一批人的指使,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大巴山来。”
冯援道:“那另一批人,又是些什么人呢?”
何凌风道:“这个,小弟就不敢妄论了,只不过,我始终感觉到,胭脂宝刀失窃前后,好像有人在暗中跟姊妹会作对,他们可能也是企图得到胭脂宝刀,也可能另有目的,是敌是友?很难分辨。可惜田伯达已经死了,不然,或许能从他口里问出点线索。”
冯援沉吟道:“果真如此,这情况倒是越演越复杂了,除了姊妹会,还有谁企图夺取胭脂宝刀?”
何凌风道:“老大哥还记得吗?胭脂宝刀是被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夺去的,姊妹会的三公主,并没有得到胭脂宝刀。”
十八
冯援心中一动,道:“不错,当时我只说那是姊妹会的谎话,现在回想起来,倒真有几分可信……。”
他们在谈论天波府发生的事,费明珠却听得不耐烦了,插口道:“你们在说什么嘛!
我一句也听不懂。现在咱们先商量把这四具尸体怎么办吧!“
冯援道:“挖个大坑,埋了算了……。”
“不!埋不得!”
随着话声,一个人影从凸岩顶上飘落下来。
冯援和何凌风都没有料到岩顶上会有人隐藏,一齐旋身拔出了随身刀剑。
“别动家伙,老头子只想好意奉劝诸位几句话,听不听在你们,用不着这样脸红脖子粗。”
那人自称老头子,年纪果然很老,满脸皱纹宛如蛛网,眉须俱白,身躯伛楼,看模样,没有九十岁,至少也八十出头了。
可是,他手中那根鹅卵粗细的精钢拐杖,重量与他的年纪也相差无几,没有九十斤,也有八十多斤。
偌大年纪,提得动这么沉重的拐杖,单从这一点估量,老头儿就不是等闲人物。
冯援不笨,刀剑护身并没有轻易出手,沉声道:“阁下是什么人?”
老头儿道:“我是局外人,如果你们高兴,就叫我局外人吧!”
何凌风接口道:“这么说,你跟姊妹会并没有关系了?”
老头儿笑道:“既称局外人,当然跟任何一方都扯不上关系啰!”
冯援道:“那阁下躲在岩顶偷窥,是何居心?”
老头儿笑容一沉,道:“冯老弟,话可不能这样说,这山岩并不是千岁府,你们来得,我老头子也一样来得。何况,我比你们来得早,住在岩上山洞里,是你们自己没看见,可不能怪我老头子躲着偷看你们。”
何凌风忙道:“既然如此,只怪我们耳目不灵,但老人家此时出面拦阻我们掩埋尸体,却是什么缘故?”
老头儿道:“要知缘故,我老头子得先问问你们,你们老远跑到这旷野山中来,是想干什么?”
何凌风道:“实不相瞒,我们在找一处地方。”
老头儿道:“可是想寻找姊妹会的总会地址?”
何凌风道:“不错。”
老头儿道:“我再请问,你们知道这四个人是被谁杀死的吗?”
何凌风道:“当然是姊妹会下的毒手。”
老头儿道:“姊妹会为什么要杀他们?”
何凌风道:“不问可知,她们是故意炫耀武功,威胁我们不可再往前去。”
老头儿又道:“你以为姊妹会的总会,就设在前面某一处山岩内,对不对?”
何凌风道:“不错。”
老头儿笑眯眯望着他,道:“看不出,你真聪明。”
何凌风拱手道:“不敢当老人家谬誉……。”
老头儿突然一沉脸,向地上重重吐了一口浓痰,道:“聪明?呸!聪明个屁,你小子这是自作聪明,其实笨得跟牛一样。”
何凌风一怔,道:“老人家这是——。”
老头儿道:“我这是客气的,如果不客气,真想给你两耳光,你也不想想,姊妹会既能在武林三府中进出自如,跟自己家里一样,她会把发号令的总会,设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山中?”
何凌风虽然挨骂,却不得不默认这话有理。
老头儿又接着道:“再说,她们如果不想让你们来,一路上多的是下手的机会,干嘛要等到现在才炫耀武功示警?她们既能杀死这四个人,为什么不索性杀了你们,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多这一番手脚?难道你们三个真比他们四个高明多少吗?”
何凌风道:“老人家的意思,莫非说我们此来,完全是姊妹会在暗中促成?”
老头儿道:“不然,你们会来得这样顺利?”
何凌风道:“这么说,她们是故布疑阵,想引诱我们踏入陷阱?”
老头儿脸上又有了笑容,道:“总算你还没有笨绝,终于说了一句明白话。”
何凌风道:“那么,这僧俗四人是谁杀的?山中又有什么凶险埋伏呢?”
老头儿摇摇头道:“刚说你明白,怎么又糊涂了?告诉你吧!这是姊妹会‘借刀杀人’的计谋,你懂了吗?”
何凌风道:“在下不懂。”
老头儿叹口气,道:“算我倒霉,索性都对你实说了,姊妹会是想送羊入虎口,将你们诱往一处绝谷,那地方虽然并没有什么凶险埋伏,却是只能进,不能出,凡是进入绝谷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再活着出来……。”
何凌风道:“老人家说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