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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一片县城外的桃树林一直等到了夜晚的降临,方才再度行动。期间,他将剩余的四把桃木剑完成之后,将前后的七把桃木剑藏在了桃树林的一颗树底下。
便顺着他记下的路线,趁着夜色再度溜回到了廷掾家中。
恐怕连廷掾本人都想不到,那白天刚走的陆安康竟然又折返回来了。
毕竟这里有着那么大的一个秘密需要他来解决,陆安康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的。
廷掾家不算大得离谱,但找到廷掾房间也花费了差不多几分钟的时间。这还得多亏了伺候廷掾就寝的小妾发出的呻吟声足够穿过窗户让陆安康听到。
陆安康藏在那房间的窗户后面,原本想等到廷掾完事后,进屋子里面瞧一瞧。伴随着喷射的过程结束,那廷掾便披着衣服快步的离开了。只留下床上那满脸怨念的小妾发出不满足的声音。
“这么晚了?正事不做,他要去做什么?”
陆安康自然继续偷偷跟在那廷掾身后,一直到后院往后的一个小院里偏僻房间跟前。确切的说,这间院子都是偏僻的!
陆安康瞧着院子里面的落叶,转身再瞧瞧身后那些干净的院落,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感觉。
为什么这个院子不打扫?
答案应该是不能打扫。
瞧着廷掾一路鬼祟,深怕被人发现的身影,这动作便是说这里不能被打扫的原因是藏着什么秘密。
会是什么秘密呢?
陆安康小心的踩在落叶与落叶之间的空隙上,以极度缓慢的声音爬到了廷掾钻进的房间里面。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细微的声音。
陆安康趴在窗户边,小心翼翼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貌似是两个人的对话。但不知道为何,陆安康只能听清了其中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也正是廷掾本人的。
“大人吶巫婆、三老都死了,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了西门豹?他现在可是邺地令,杀了他,恐怕事情会闹大的!”
“不是我来杀?那会是谁?”
“七天?还要等这么久?”
听到这里的时候,陆安康终于稍微听清楚了一点另一个人的声音:
“没错!七天后,自然会有东西要了他的性命!”
那声音是沙哑的,却又在每隔几个字的点上时不时发出尖细的声音,甚是怪异。
最主要的是他话的意思——
七天?又强调的是东西而不是人?
那指的可不就是被淹死在漳河里面的巫婆吗?
那里面这人又会是谁?
廷掾为何会听从他的命令?
老天没有给陆安康在这里太多思索的时间。
伴随着一声惊呼:
“刺客!”
陆安康紧张的看向远门那里,几道火把闪过。
他当即起身,朝着远门疾奔而去。
第五章 刺客与剑客()
第五章
刺客与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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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康尽力去逃了。
他逃出了那个小院,穿过了后院,最终还是给堵在了墙边。
一道青衣从黑夜中闪过,朦朦胧胧中,只瞧见他一手拿剑,一手持火把,朝着陆安康侧身就是一剑。
那一剑来势汹汹,威力,通过那被剑锋破开的空气便能瞧出。
仅凭这一下,陆安康已然清楚自己与青衣剑客实力上的差距相当于一个学徒和师父之别。
既手无寸铁,又不是对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躲。
陆安康灵机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从小到大修行的‘七星罡步’,一瞬间,身子已经在思维之前本能的七步踏出。
这种本能多亏了自己父亲从小到大鞭策自己苦修此步法的功劳,若非是有这么多年的积累,就算是想到了,多半身子也跟不上思维的速度。更别说像眼前这样,完全是处于本能的爆发出来。
脚下七步踏出,宛如一道流星,在空中留下了极似北斗七星的影子。
那破空而来的长剑,也在惊奇当中没有刺中那身影的要害,从他的衣领边擦过,本欲转身再来一剑。奈何那身影再度使出那奇怪步伐,瞬间躲到了长剑无法触及的地方。
陆安康瞧着连续两剑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青衣剑客,禁不住叹道:“好剑法!”
那青衣剑客也是惊讶的看着陆安康:“好步法!”
青衣剑客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手中青芒收起,不再进攻,而那陆安康也没有趁机逃走。
片刻后,后续赶来的家丁手持火把将陆安康团团围住。火把上照射来的火光足够让所有人瞧清楚被围困的这人正是白天刚和他们家大人见过面的陆安康。
连廷掾大人也紧跟在后面追来了,只不过他捂着自己半张脸,似乎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直至看到陆安康,剩下的半张脸展示的只有愤怒两字。
见状,陆安康看似轻松的问道:“廷掾大人,白天刚见了面,现在就不记得本君侯了吗?”
“哼!你个冒牌货!”廷掾大人怒哼一声:“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
当所有家丁准备动手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出声阻止的竟然是那一位青衣剑客。
廷掾依旧捂着半张脸不解的盯着青衣剑客:“你这是何意?”
青衣剑客言道:“大人,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那陆安康闻言,故意笑道:“还是你聪明!”
廷掾不满的瞪了陆安康一眼,只有一只眼,因为他剩余半张脸还是在被捂着,生怕被人看到那里一般。
廷掾问向青衣剑客:“哪里蹊跷?”
“这位大人身手不错,若是刚才他有心想要刺杀您,恐怕,属下也拦不住”青衣剑客言辞犹豫的说道,显然,对于一个保镖来说,不能保护主人那便是失职。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廷掾略有所思的看着青衣剑客:“他故意不杀我?”
“杀了你对本君侯有何好处?”
陆安康话音刚落,手中人皮路引化作的布锦直接扔到了廷掾手中,那廷掾一只手拿着那布锦,接着火光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是”
此刻,那人皮路引已经再度变成了有关‘安康君’身份的文书。
“好好看看!”陆安康冷声道:“不是谁都像你这般愚蠢,不做两手准备的!”
廷掾再度看了看,肯定的说道:“没错,这印玺没错!”
下一刻,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下官有眼无珠!”
伴随着道歉的声音,廷掾当即跪在陆安康跟前:“望君侯恕罪!”
连同着青衣剑客以及众家丁皆是如此。
“起身吧!”
陆安康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西门豹行事多疑,所以往后我还是白天那个返乡的士兵,你可明白?”
廷掾点点头:“属下明白君侯的良苦用心!”
说着话,一只手将那布锦呈上,然而另一只手
陆安康的身份再度被廷掾深信,又怎么会忘记使用他身份给他带来的权力呢。
他指着廷掾的另外半张脸:“你为何一直捂着脸?”
那廷掾犹犹豫豫,在陆安康再次命令下,终于拿开了手。
原来是那只眼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此刻一片淤青,所以那廷掾怕在手底下跟前丢人,便一直捂着。
但不知为何,陆安康总觉得他的眼睛不是撞靑的那么简单。尤其是亲耳听到了他在那个房间和神秘人的对话之后。
陆安康并没有当面追问这些,只是暗暗言明自己来此也是为了对付西门豹,至于原由
“你等下人,毋须知晓!”陆安康冷哼道:“若非是瞧见你与西门豹有间歇,本君侯连你家门都未必会进来!”
那廷掾连连嘻嘻点头,掩饰自己脸上尴尬。
“既然君侯大人也是来对付西门豹的”
廷掾笑了一阵后,立刻就问道:“那君侯可是已经有办法了?”
毕竟光说‘寻仇’是没什么用,得有点实际行动证明才行。而廷掾自然不敢直接命令陆安康,只能说:“可需要下官帮忙?”
陆安康面无表情的说道:“漳河!”
“哦?”
廷掾眼珠子转了转,毕竟刚才他刚听了神秘人说七日后,西门豹会死在漳河。眼下,陆安康也是如此说这莫非是巧合,还是他刚才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陆安康瞧得出廷掾的心思,便故意说道:“七日后,漳河水有异变,将其引到河边,杀之!”
廷掾更加怀疑陆安康听到了他与那神秘人的对话,但为何陆安康眼中如此自信呢?
仿佛这计划并非是他们的,而是他陆安康的一般。
廷掾便故意问道:“倘若没有异变呢?”
陆安康冷声道:“有没有异变,是我说了算!”
“君侯既然如此自信,那一切就按照君侯的意思来!需要下官的尽管吩咐!”
廷掾拱了拱手:“那君侯可还有别的安排”
陆安康故意绕着廷掾走了一圈,走到他身后时、问道:“本君侯到此一趟,空手而归不合适吧?”
廷掾也不敢回头,只是点头回应:“下官明白,已经给君侯准备好了!”
陆安康继续说道:“本君侯今天忙碌了一天,也累了,啧”
廷掾回应道:“下官这就给君侯安排房间休息,顺便洗个热水澡!”
“就这些?”
陆安康重重的拍了拍那廷掾右边肩膀,他抽动了两下鼻子,廷掾身上那香粉气再度被陆安康嗅到,也自然就想到了刚刚在密会那神秘人之前,廷掾与小妾还有过一番激烈活动,看来这香粉气就是从那时留下的。
那廷掾立刻会意:“下官家中的有几个姿色不错的歌姬”
陆安康随即又拍了拍廷掾左边肩膀:
“廷掾大人还是挺聪明的”
第六章 算计()
第六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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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门窗,那翻云覆雨的声音,整个院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外的家丁们除了嫉妒,便是那郁郁难消的欲火渐渐跟着夜深减缓。
近乎是半宿的时间都在折腾。
屋子里面陪伺的三个歌姬早已累喘虚虚的趴在了床上,肩膀以及背部淤红一片,看着都让人心疼,但她们脸上却挂着意外的满足感。
“大人,这按摩果然舒服!”
一还没有睡沉的歌姬冲着不上床,一直坐在桌边的陆安康娇媚的笑道:“虽然疼痛,过后却格外的舒服,感觉整个人都要飘上天了一般!”
陆安康的回应只有皮笑肉不笑的一声冷笑。
片刻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们身上的香粉味,挺特别的,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
那歌姬一脸娇媚的笑着:“大人可是要买回去送给别的姑娘?”
陆安康也笑道:“是又如何?”
歌姬道:“大人是买不到的,这是我家廷掾大人自己调制的!”
“你家廷掾大人自己调制的?”陆安康惊奇的看着歌姬。
歌姬言道:“我家廷掾大人腋下气味难闻,遍访名医,得了此香,用来遮挡气味!他也只会调这一种想而已”
“腋下气味难闻?是狐臭吗?”
陆安康起身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那歌姬跟前,伸手抚摸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我这里还有一个新的手法,不知道你要不要试一下呢?”
伴随着一阵娇嗔声,那歌姬已然是昏了过去。
瞧着床上躺着三名歌姬,陆安康脸上笑容消失。
她们虽然未着衣服,陆安康却生不出半点色心,这或许是他见多了尸体,眼前这三人也只当作了三具死尸罢了。他皱着眉头,是因为他发现三人身上竟然都有元气缺失的情况。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往往元气缺失的人,寿元都会受到损害的。
是大病的征兆,可是陆安康给三人摸过脉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隐疾,还是因为自己医功不够呢?
次日,恐怕没有谁能想到,已经有三个歌姬侍寝的陆安康会从廷掾家小妾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彻底坐实了好色之徒的名声。
那廷掾倒也心宽,当没看过一样,依旧在陆安康身边阿谀奉承着。
这不仅仅是官高一级压死人的效果,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极其低贱,如同牲口一般可任由买卖。
就算是王族公主也都是用在恰当时间去联姻的礼物而已。
“旧社会的陋习啊!”
陆安康叹道:“恐怕这些女人做梦也想到千百年后,她们的地位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吧!”
在廷掾家耍了一通的陆安康,一大早便离开了。
顺便带走了廷掾相赠的一堆圜钱,寻到了邺县的最好的打铁铺子。
老板是四十多岁的壮汉,身边有两个年轻学徒。
陆安康将一枚圜钱丢给他,另外附上他已经画好的图样交给打铁师父。
铁匠摇摇头:“不行!”
陆安康问道:“钱不够?”
铁匠道:“是材料不够,我这小店里面的材料不够!”
几番对话后,方知铁匠看了一眼那图样便知道想要把那刀做得精细坚韧需要的材料绝非一天两天找够。再加上当时技术水平有限,铁匠不敢保证这刀的质量。
陆安康挥挥手:“无妨,我用此刀也不是与人决斗的!”
“砍柴也不行啊!”铁匠开玩笑,那陆安康也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砍鬼总是行的!”
另外嘱咐了那铁匠,一定要把上面图样打磨好。这点对于铁匠来说不算难事。
交代完毕之后,陆安康转身刚离开铁匠铺,便给几名身穿甲胄的卫士拦住,一直押解到了邺县大牢当中。
西门豹自然也早就在那大牢当中等待陆安康的带来,瞧着他满脸怒色,陆安康便知道自己多半又被人给算计了。
“大胆狂徒,竟敢假扮君侯在此胡作非为!”
这一句话,足以让陆安康分析出自己又是被那个廷掾给卖了。
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不多时,陆安康身上路引文书就给收了过去。这个时代,没有特别辨别身份办法,只有靠着文书上印玺来判断文书真假。
这印玺的确是真的,可眼前这人为什么一会儿是‘安康君’,一会儿又成了吴起帐下回乡探亲的参将呢?
更主要的是他被关在这大牢当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一副完全无视周边的样子,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思索着什么。
“左边硬?右边软?”
陆安康根据自己多年检查尸体的经验,他昨晚摸到廷掾左边肩膀的时候,骨头与血肉僵硬程度跟死人的没有区别、并且带着一丝丝寒气。这种感觉陆安康只有在死人的身上方才感受过,但在一个活人身上遇到这种事情,当真是头一次。
之所以会有拍肩膀这个动作,完全是他觉得廷掾捂脸的动作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简单依靠着摸骨发觉到了其中差异。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只等到西门豹问话后,他方才从思索当中抽回心神。
“你到底是什么人?”
西门豹指着那该有印玺的文书道:“这文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陆安康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道:“西门大人,觉着眼下是查问这文书要紧,还是您自己的安危要紧呢?”
西门豹不解的问道:“何意?”
“邺地多风雨,我这个陌生客为何要掺合进来!”陆安康不慌不忙的说道:“大人就不好奇吗?”
暂且不论眼前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身上那股沉默冰冷的气息太过平静,平静到西门豹都开始怀疑,却又搞不懂自己想要怀疑什么。
在这九阶的心态中,西门豹屏退了左右。
陆安康笑了笑,像是对西门豹此举做法极为满意,也是因为接下来他要说得事情最好只有两人知晓。
他开了口:“大人,在下只有一个问题?”
西门豹言道:“讲!”
他的问题是西门豹决计想不到的地方:“大人可是当真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这对于一个刚上任就破除要挟的官员来说,无疑是有着深深的意味。
第七章 漳河水深()
第七章
漳河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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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中记载的西门豹应该是不会相信鬼神存在的。
可那是文字表现出来的意思。
当一个活活生生西门豹站在陆安康跟前,面对着他那样一句“可相信鬼神的存在”而犹豫时。
陆安康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他没有逼着西门豹给自己一个答案,他拿出的人皮路引,先是给他看了安康君的文书,又给他瞧了瞧返乡文书。
西门豹还在惊奇于这文书怎么变来变去的时候,陆安康将其收回告诉他:“大人,这世上有许多事是解释不清楚,也是不需要解释清楚的!”
因为眼下,他们既然见了面,陆安康就得开始为几日后西门豹的危机事件做准备了。
就在陆安康打算告诉西门豹关于几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时,西门豹忽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本大人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
为何突然变卦了?
那西门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陆安康明白他话中含义:“本官不能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
他第二次多加了一个‘能’字。
‘不相信’跟‘不能相信’是有区别的。
他是一个要带领邺地走向繁荣的人,如果连他也去相信了,那么还何来打破一说。
陆安康的问题对于西门豹来说是一个意外。
因为太过突然,所以他搞不清楚眼前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但从他略有思考的样子来看,他好似正在做什么决定,而这决定似乎关系到自己
西门豹是一个聪明人。
也是一个理性的人,理性的人极少去相信直觉。但眼下,他看着陆安康,这年轻人身陷囹圄、还能坐怀不乱的问出如此奇怪而又缜密的问题。
西门豹不禁好奇:“你到底”
至于他想要问什么?
陆安康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