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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吴梅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吴梅抽泣了一声，拿起手机一看，道：“咦，这是什么号码？”看见前面好几个0的一串号码，吴梅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阿姨！”电话那头清脆的喊声，连程凡都听到了。
“小凌啊！”吴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道，“我们家小凡~~醒了！”
程凡听见电话那头一阵尖叫，吴梅不住点头，道：“好！好！”然后又对程凡道：“小凌想跟你说话呢！”接着，用她依然发抖的手，把手机拿到程凡的右耳边，嘴里还念叨着：“真是太麻烦范总了，这才一会工夫，就让小凌打电话来了。”
程凡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心跳莫名地加快。
“凡哥~”
这一声呼唤，似乎夹杂着喜悦和激动，还伴随着些许的幽怨和眷恋，而程凡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感受到了这些。
程凡的嘴唇抖动起来，微微张了张，吐出两个字：“小凌~”
这两个字几乎是程凡下意识叫出来的，话一出口，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曼妙的人影，从远处走来，越走越近，脸庞也逐渐变得清晰。
还没待程凡看清脸庞，蓦地，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凡啊，凡啊~”一阵呼唤在耳边响起。
是母亲的呼唤吗？
难道我在梦中又昏迷了？
还是－－－醒过来了？
想到这，程凡张开了眼睛，这下终于可以看清了。眼前，是吴梅那张依然年轻的面孔。
还是醒来了。程凡暗道。
“凡啊，你不要紧吧？是不是今天训练太累了？”吴梅关切地问道。
“没事呢，妈，现在几点啦？”程凡伸了个懒腰。
“六点多了，你爸就快回来了，看你累的。”吴梅心疼地道，“如果受不了，咱就别去练了，好好读书，知道吗？”
“没事啦，妈，你看我精神着呢！”程凡从椅子上一蹦而起。经过这个把钟头的睡眠，程凡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这孩子。”吴梅嗔怪道，“也不知道你小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了，看你才睡这么一会，就说梦话了。”
“说梦话？”程凡心里咯噔一下，道，“我说什么了，妈？”
“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梦见什么了，还喊妈呢，你看你，眼泪都流出来了。”吴梅帮程凡擦了擦还有些湿润的眼眶。
“啊！”程凡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重生之后做的梦，总是记得十分清晰，似乎就像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恐怕刚才在梦里哭，太激动了，所以说梦话了吧。
“对了，凡啊，小凌是谁？”吴梅道，“你看，不是上次那孩子，谁还让你这么惦记呢？”
程凡这才想起上次吴梅误会小凌是咬伤他的女孩子，所以做梦才会喊小凌的名字。后来知道咬伤程凡的女孩子是易彬彬，心里就觉得奇怪了，今天再次听到，不免疑问重重。
“我也不认识。”程凡调皮地一笑，道，“做梦梦到的。”
“这孩子，就会胡说，快去先冲个凉，等你爸回来就开饭啦！”吴梅当然不会相信程凡这种话。
程凡吐了吐舌头，然后直奔浴室而去。
很快洗完澡，程春生也打球回来了。一家人围在饭桌边开始了家庭晚餐。
一小盘酱瓜，一盘清炒白菜，一盘红烧豆腐，加上一大碗飘着蛋花的清汤，看起来也算是三菜一汤了，可这菜式怎么看怎么寒酸。
程春生扒了两口饭，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吴梅问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多做点什么。”程春生似乎有些出神。
“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吴梅作为一个传统的女人，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
程春生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道：“真的好吗？”似乎在对吴梅说，又似乎在对自己说。
“你现在是体育老师，过两年混个体育组长，以后还可以升迁，怎么不好？”吴梅道。
程春生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程凡，道：“凡啊，你上次说得很对，当体育老师很有时间。”
程凡看了父亲一眼，扒了一口饭，边咀嚼边说道：“爸，我相信你。”
“臭小子，哈哈。”程春生轻轻拍了一下程凡的肩膀，“爸爸会努力的，你也要加油，球要打好，书也要念好，知道吗？”
“当然啦！”程凡吃了口菜，又道：“爸，我觉得幼儿园没什么好念的，我想直接读小学。”
“啊！”程春生和吴梅同时叫了出来。
吴梅刚才不知道他们父子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可是听到儿子居然说不读幼儿园了，顿时惊讶万分，问道：“为什么？”心下以为儿子被咬过，是不是有什么阴影。程春生也是一脸关切。
“没什么啦，幼儿园教的东西，你们老早就教我啦！”程凡道，“两年前我就会背几十首唐诗，还有乘法口诀，汉字我都会写100多个了，可是幼儿园里还天天教一二三，烦死了！”
程春生和吴梅面面相觑，他们对儿子的教育可是领先同龄人好长一段，他们的本意就是为儿子打下基础，以后学习更能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听到儿子提出这样的问题，心下还是有些犯难。的确，幼儿园教的东西对儿子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本来也想让儿子跟小朋友们多多沟通，避免一个人变得孤僻，可是在学校里，居然发生了被咬伤这样的事情，说明儿子在学校里未必过得很和睦。可是如果直接上了小学，儿子是不是能很好地跟别人相处呢？年纪这么小，会不会被人欺负？
“这个，我想还是明年再考虑吧。”程春生道，“凡啊，幼儿园的内容是简单，可是很多东西不止是老师教的，还需要靠自己去体会、去学习的。你还这么小，直接上小学可能不太好。况且，小学都已经开学两个月了，现在报名也进不去。”
程凡记得前世自己就是直接从中班跳到一年级的。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中班，一个学期都没过，想跳到一年级恐怕还有些难度。虽然幼儿园对于程凡来说，实在没什么可留恋的，可是现在看起来暂时也只能如此了，父亲也不容易，不能太为难他。想来自己也只有在这些时间里尽量把以前的初中的课程温习一下。
“好吧。”程凡道，“不过幼儿园真的太无聊了，我想多学点东西。等下我去找国平。”
“也好，他读初一了，教你一些小学的知识还是可以的。”程春生点头道。
我还用跟国平学小学知识？最多就是拿他的书来温习一下而已。程凡满腹不屑，毕竟以一个大学毕业生的水平，小学初中的知识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其实程凡去找国平，一来是要再请教一下李靖关于心法的问题，二来也是问问国平为何下午没有去球场，三来他也有一些东西想问问李靖。
吃完晚餐，时间指向了7点，程凡跟父母说了一声，然后一抹嘴巴就往外跑，直奔仁义堂而去。
来到仁义堂前，只见仁义堂木板条拼装的大门已经关上，不过楼上的灯却是亮着的。
“国平！国平！”程凡在楼下叫开了。
“诶！”只听李国平应了一声，接着，就咚咚咚地跑下楼，揭开两面木板条，露出小脑袋，道：“小凡，快进来！”
跟李国平进了屋，程凡就问道：“你下午怎么没来呀，我到处找呢！”
李国平道：“哎呀，别提了，出了点事情。”
“出事了？”程凡满脸惊讶，前面那事不是摆平了吗？
“上楼再说！”李国平话完，直接拉着程凡上了楼。
二人一到楼上，似乎正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李靖抬起头来，道：“小凡，你来啦。”对程凡招了招手。
程凡很乖巧地跟李国平一起走到李靖身边，道：“叔叔，你下午叫我进屋，是有话对我说吗？”
李靖哈哈笑了起来，对于这个5岁孩童的智商，他已经不再像起先那么惊奇：“是啊，是有些话。”
“叔叔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程凡直觉李国平口中的事情，必定与李靖有关。
李靖愣了愣，道：“只是一点小事，不要紧的。”打量了程凡片刻，又道：“看起来你气色比白天的时候好呀。”
程凡知道李靖此时并不想提那事情，便也不再多问，道：“是吗？我今天都累死了，回家还在椅子上睡着了。”
“呵呵，真的吗？看你的身体，好像不太累呀，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开心？伤心才对吧？想到梦中母亲那激动落泪的神情，程凡不禁又有些黯然。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李靖道。
“没有。”程凡道的声音低低的。
重生，是程凡最大的秘密，总不可能跟李靖讲这种事情吧。可是，重生之后的梦境，又实在太奇怪了，虽然时间跳跃得比较大，但是一直都是往前发展的，而且居然记得十分清晰，好似自己真正在经历一般。而睡梦中的黑暗、光、还有那音乐，又是什么东西呢？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想不明白？”李靖的笑容很和蔼。
程凡抬头看着李靖，沉吟半响，似乎下了一番决心，然后道：“叔叔，你觉得，梦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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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冤家路窄】………
李靖愣了愣，随即呵呵笑道：“梦，就是你睡着后，脑袋里还在想的事情。。”
程凡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做的梦太也奇怪，实在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
“叔叔，你记得自己的梦吗？”程凡又道。
李靖略一思索，道：“不太记得。”顿了一下，问道：“你记得？”
程凡轻咬嘴唇，道：“我记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
李靖从程凡的目光中，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小凡，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程凡当然不可能如实相告，略一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每天都做梦，感觉很乱，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神态就如大人一般。
李靖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梦多与身体有关，你要好好调理身体，睡觉前别想太多，我教你的入门心法，睡前先练习半个钟头，这样就不会乱做梦了。”
“嗯。”程凡应了一声。面对李靖，程凡似乎有着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安心，在李靖面前，他甚至忍不住想把梦境如实相告。不过，他终于还是没这么做，因为他明白，这是他必须坚守的秘密。
对于重生回来之后的梦境，程凡原本并不太在意，只当是自己潜意识对前世的牵挂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可是这两天的梦境下来，程凡的内心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他突然对前世又多了几分眷恋。
重生回来，在前世那个时空，是否已经不存在程凡这个人了？
我突然消失，爸妈和亲人们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或者我在他们的意识中从来没出现过？
又或者我重生了，那个时空也随之消失？
我又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这跟重生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梦里总会进入那片黑暗？
那两团亮光又是什么？
为什么我每次都进入左边那团？右边那团呢？
梦中的小凌又是谁？
为什么我会梦见自己住到医院？
······
对于重生和梦境，程凡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惜这些疑问注定只能靠他自己来解决，毕竟他经历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梦境毕竟还是虚幻的，而重生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程凡自然明白孰轻孰重。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提高自己，完成前世未竟的梦想！
“小凡，想什么呢？”李靖的声音打断了程凡的思绪。
程凡定了定神，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能跟叔叔学拳呢！”
“哈哈！”李靖爱怜地拍了一下程凡的肩膀，道，“不用着急，该教的时候我自然会教你。”
“小凡，你别急呀，叔叔说了会教就一定算数！”李国平插话道。
“哼，你都学了那么久啦，当然不着急。”程凡佯装生气。
“本来我还可以先教你两手，至少不怕被人欺负，可惜叔叔不让呀。”李国平有些得意。
“切，我才不会被人欺负。”程凡道，“而且，习武又不是用来打架的。”
“哈哈，小凡说得很好！”李靖道，“国平啊，小凡虽然年纪小，可是有些东西却比你懂得多，你可得好好学习一下。”
“我承认小凡篮球打得比我好。”李国平显然是在说程凡其他的都不如他。
“叫你打球你都不来呢！”程凡道，“害我下午等你那么久。”
“都跟你说有事了。”李国平话完，看了李靖一眼，突然又不说话了。
“呵呵，小凡啊。”李靖开口了。
“嗯？”程凡抬头看着李靖。
“你跟国平出去玩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李靖虽然脸上没有表露，不过程凡看得出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程凡才来这一会工夫，就让他们出去了。
“好吧，叔叔！”程凡本来还想就心法的一些疑问，请教一下李靖，此刻也只好作罢。转头对李国平道：“那我们出去吧！”
“好啊！”李国平似乎知道李靖要去做什么事，很爽快地答应了程凡。
“小凡，记住叔叔一句话。”程凡正要转身，听到李靖的话，又回过头来。
“不管什么时候，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程凡默念了一遍这八个字，然后道：“我记住了，叔叔！”
“很好！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李靖露出笑容，摆了摆手，示意程凡他们可以离去了。
程凡和李国平下了楼。
李国平道：“我们去哪？”
“去解放路逛逛吧。”程凡道。
解放路，是安溪一条比较繁华的道路，类似于商业街的模式，就在县体育场旁边。这条路上的商店和小摊不少，东西更是琳琅满目，这里基本上是县城居民夜晚休闲逛街的唯一场所了。
程凡和李国平大约走了10分钟，便来到了解放路。
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人也不少，还算比较热闹。李国平一到路口，就感叹出声：“哇！这么多人啊！”声音之大，立即引来几位路人注目。
程凡顿觉背心冒汗，硬着头皮站在李国平身边，扯了扯李国平的衣角。
“哇，这是什么？”李国平全然没有反应，还拉着程凡跑到一处小摊前。
原来，这是一个浇糖稀摊子，**十年代，这玩意很受小孩喜欢。看着那浇糖艺人把和好的糖浆，在面板上浇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李国平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程凡立刻联想到当年自己跟一群小孩围在浇糖稀摊子边流口水的情景，心里顿时就是一阵温暖。
“这东西很好吃的。”程凡道。
“真的能吃吗？”李国平舔了舔嘴唇，眼中充满渴望。
程凡并不知道，李国平在湖头镇呆了10来年，并没有见过这种玩意，而到县一中念书后，基本上晚上都是闷在家里的，哪能像今天这样跑出来玩呢。这晚上来解放路，对李国平来说可是头一遭，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浇糖这东西，更没体验过夜晚热闹的解放路。
“当然可以啦！不过我没钱买。”程凡也很想再体验一把小时候的感觉，可惜他平常可是一分零花钱都没有。
“大哥，这个怎么卖？”李国平居然开口问起浇糖艺人来。
“5分钱一个。”浇糖艺人道。
“给我来两个。”李国平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张一角钱的纸币。
“好咧！”
浇糖艺人拔起两个插在架子上的成品，一龙一凤，栩栩如生。
李国平把钱递给浇糖艺人，然后拿着两支浇糖，对程凡道：“你要哪个？”
程凡想也不想，指着凤凰状浇糖道：“这个吧。”
李国平听完，心里暗自高兴，这龙可比凤大了一圈，当下毫不犹豫地把凤凰状浇糖递给程凡，然后拿着龙形浇糖咬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发出啧啧的称赞。
而程凡则看着手中的凤凰浇糖，目光闪动：如果可以选择，你是保持现状，还是涅槃重生？
心念至此，拿着浇糖就咬了起来，嘴巴里浇糖断裂的清脆声音，让程凡莫名地感觉一阵兴奋。
“哟，你俩还真有心情啊！”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传来。
程凡回头一看，这不正是周成文吗？真是冤家路窄呀！
不过也难怪，县城的路本来就不宽，抬头不见低头总要见的。程凡早就做好了跟他碰面的准备。
只见此时周成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右手腕上的纱布，显得特别惹眼。
“你又想怎么样？”李国平把最后一口浇糖吃完，冷冷地说道。
“林北今天运气还真不错，哈哈！”周成文笑得实在得意。
程凡顿觉奇怪：周成文打不过国平，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也敢这么嚣张？
心下生疑间，顿时四处张望起来。片刻，程凡的目光落到一个小摊前，终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笑个屁啊！”李国平看到周成文的笑容就火大。
“你不考虑给我道歉？也许我会既往不咎。”周成文阴阴地说道，“还有你，小鬼！林北这伤可是养了好几天！”
“要不要再来一口？”程凡露出笑容，右边脸颊的小酒窝显得特别可爱，只是这话，却像针扎在周成文身上，周成文差点蹦了起来。
“干，真不怕死！好，给我等着！”周成文撂下一句狠话，愤愤离去。
李国平不屑地切了一声，道：“就会讲大炮。”
“他这次可不是讲大炮。”程凡道。
“哦？你怎么知道？”
“你看吧。”程凡指向刚才他注意到的那个小摊。
只见周成文走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