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木图是个奇迹,没有人再可以创造这样的奇迹。
可临风就这样笑了。二十年前,这样的笑容,他也在阿木图脸上见过。
那种野心和狂妄,憎恨和冷漠。
大哥死的时候,临风哭得晕了过去!可那之后,甚至是下葬的时候,临风都没再掉过一滴眼泪。原以为是临风太小不懂,却不料他是全放在了心底!一个孩子的心中,能包容得了多少哀伤?
或许他们都忽略了他的感受,以为一个六岁的孩子不会懂什么。
“临风……”莫凌霄看着他,一阵心疼。
“四叔,临风什么都懂。”他笑得如此灿烂,这份灿烂,却是阿木图永远不会有的。
二十年前,莫君心曾带着阿木图回过镜安城,那时候,他甚至是嫉妒他的!一个有着狼一般幽绿眸子的孩子,得到了莫君心所有的关爱!在阿木图来之前宫里就传得沸沸扬扬,见到阿木图本人后,他更是震惊!阿木图眼里有着他所没有的桀骜和孤独,他身上散发着无人可及的神采!
现在想来,那就是天生为王的气质吧。
五岁的阿木图,在莫君心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丝卑微或祈爱,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个败国王子或外孙的该有的谦卑!他只是礼貌地保持距离,不卑不亢,优雅而淡定,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又似乎一切都在他的心中!
五岁的孩子,如何才会有那样的神采?或许莫君心就是这样被他打动了,才会想到让他回契沙去做一个傀儡的番王。而这一步也是他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阿木图,是他所有子孙里,最像他的一个!继承了他身上一切的优点!
如果莫君心不死,或许阿木图不可能在十年以后把契沙独立出来,可英雄也不过百年,岁月的尖刀又有何人可以抵挡得住!
“临风,我要去前线,你和你的母亲,能压得住这个朝政吗?”莫凌霄似乎在对临风说,又像在对自己说。
朝政初定,幸亏有玫卡的帮忙,他才能在一堆事务中稍抬头休息片刻。而目前对汉统而言,政治不稳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但最大的威胁,是北方战线!契沙军占了汉统十三城,虽然因为邦什给他们东部施加压力,分散了兵力而停止对汉统的进一步攻击,可十三座城池要夺回来,又岂是易事?!
况且对手还是阿木图这个神话般存在的男人!
“四叔要去前线?”临风一愣。
“临风,汉统的朝政是一盘散沙,皇后多少年来的根基,使得她的落幕带走了太多的人,多到已经动摇了汉统的朝纲!可比起内忧,外患更需要我去处理,现在军中能用的将领不多,压得住契沙的更是稀少!而现在内政未定,番王未安,城内兵不可动,四叔只能自己去了。”莫凌霄说得很慢,虽然他不确定临风能全听明白。
“临风知道了,四叔一路小心!”临风用力点点头。
莫凌霄抱起他,轻声说:“临风,对不起。”
之后一天,莫凌霄整军向北出发。
十三城,他一定会问阿木图要回来!只是不知道这之间要又付出多少代价——生命的代价。
而在莫凌霄达到谈溪城的那天,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阿木图屠杀了一万名俘虏!而且只是汉统的百姓!
邦什的突袭惹急了他吗?这个可怕的男人!他对汉统的恨有多深?要赔多少百姓的血他才肯罢休?
亦或者,任何事都无法满足他的胃口。
一万条命。
只在他挥手之间。
阿木图在营帐内揉了谍报处传来的谍报放进衣袖。
隐藏在邦什皇宫内的细作最新得到消息说,雷若月这次举兵是因为收到了莫凌霄的一封信,据说信中只有一个女子的画像,打听下来,竟是邦什的夏宁公主!至于雷若月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叛国公主而举兵帮汉统打契沙,谍报处说还没有得到答案,但是阿木图却清楚得很,因为夏宁公主,如今正在他的帐房里。
莫凌霄,不要怪我,一万俘虏的命只是对你的回报。
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是你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抢走。
这是我们的命,我的兄弟……
地狱
宁夏用手指戳戳阿木图的手臂,问:“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阿木图反手握住她的手,查看了下掌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说:“烧退了。”
宁夏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阿木图笑,“谢什么?”
“我以为你会骂我的。”宁夏心虚地摸摸脑袋。
“当然要骂!竟敢偷我的令牌和玉配!”阿木图拧起眉,“真以为本王不敢治你的罪?!”
她眼睛盯着脚尖,弱弱地说:“我不敢。”
“不敢?”阿木图用鼻孔出气,“你钟宁夏还会有不敢的事吗?!”
宁夏乖乖把玉配从怀里拿出,递给阿木图,“令牌被洛将军没收去了,这个玉还你,我以后一定不敢偷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阿木图心底一软,接过玉配系在她的腰带玉扣上,说:“那你就帮我保管好,发誓这辈子不弄丢!”
宁夏低头看玉。
虽然凭她有限的知识不能识别这玉的来头,但只看那纯净的色泽,似暗水流过的异彩,都可以判断这块玉一定价值不匪!
不过再名贵的玉,对契沙王来说,都不算什么吧。
“如果……丢了呢?”宁夏小心翼翼地问。
阿木图闷头不说话,好半晌才抬头,表情严肃到宁夏发颤,“如果丢了,就去找,一定要找回来!”
阿木图抚着玉,若有所思。
“那如果……找不到呢?”宁夏很擅长在狮子头上拔毛。
“那你就等死吧!”阿木图恶狠狠地说。
宁夏吐了吐舌头,说:“那我还是不要了……”
“不许!”
“哪有这样的!”宁夏嚷嚷起来。
阿木图看着她,忽然手一带,把她按进自己怀里,说:“我给你个机会……嫁给我吧!”
宁夏一愣,笑道:“谢王抬爱,宁夏不敢当。当日宁夏要留下的时候,王跟宁夏说,今后什么都要靠自己,不要奢望您会帮我。王留着我只是以后攻打邦什的最好借口,再别无他。”
阿木图眉一皱,含着怒气,语气竟有些耍赖:“我反悔了!”
“反悔?!”宁夏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你是皇帝!君子一言九鼎,你懂不懂!”
这种反悔的招数不是自来都只有她会用吗?!
“我是皇帝,所以我说了算。”他彻底无赖了。
“你!”宁夏双手插腰,张大了嘴,她太想叫外面的人进来看看了!
“宁夏,你现在最怕的是什么?”他忽然一改表情,脸色一沉。
宁夏一怔,“最怕的?”
“你心里最放不下的是什么?”阿木图执起她的手放在唇上亲吻。
“我弟弟。已经一年多了可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宁夏的担忧刻画在了眉间。
“好,那么宁夏,我帮你找你弟弟,条件是……你嫁给我!”阿木图勾起她的下巴。她仰视他的时候,下巴和脖子会呈现出一个令人惊叹的弧度,美得……就算是火焰他也愿意做只飞蛾。
“如果我拒绝呢?”有人就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识抬举。
“如果你再私自从我身边逃开,我就全国范围通缉你弟弟!”阿木图的耐性快被她磨完了,“还有我会马上把你的白马杀了炖成马肉汤!”
“阿木图!”宁夏就差没气绝了,但一下又反笑了,“你这是……在跟我逼婚吗?”
“我是认真的,说到一定做到。”阿木图的神色让她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没开玩笑。
“那……我们是不是该解决了这边境的战事再做进一步探讨?”宁夏赶紧换话题,眼睛乌溜一转。
“说的是……”他沉吟了下,“看来我该给邦什一点回报呢……”
“哦?”宁夏似挑衅地挑挑眉。
阿木图笑着盯住她,一字一顿地说:“要不拿紫雾来开刀?”
宁夏脸色一变,“她是你老婆啊!”
阿木图轻佻地握住她的下巴轻抚,“老婆吗?我老婆不是你吗?”
“阿木图!”宁夏不想再跟他瞎扯下去,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对她没个正经,可是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阿木图笑了,绿宝石镶嵌成的眼眸像野兽一般噬血,“你说,雷若月当初把她嫁过来是什么意思?既然嫁了公主过来,又要发动战争……不是摆明了用她的血祭奠我契沙已亡的战士吗?”
“不……你不能动她!”宁夏一想到紫雾,脸都刷百了。
“不能动她?给我个理由,我的公主。”阿木图漫不经心地亲吻她的脸颊。
这还要找理由?!宁夏想骂脏话,又不敢放肆,只能用眼神戳穿他的脑袋!
但显然阿木图不怕她的眼神。
她认真地哀求,“我只能这样请求你,我一没钱二没权,愿不愿意只能由你。反正你我之间……我也从未占过上锋!”
阿木图凝视着她,半晌,道:“她对你来说重要吗?”
“是的,她是我堂妹。”
“比我还要重要吗?”
“……”
这个问题让宁夏怔住了。似乎……这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算了,反正你从没想过我。”阿木图别过头,不愿再说下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宁夏拉住他,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一不小心捕捉到了他眼底流露出的一丝莫名情绪,心中没来由一阵浮躁。
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就要碰到的时候又忽然收了回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如果我就要用她的血来祭奠亡军呢?”阿木图执意问。
宁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依旧倔强的眼神。
那是一种威胁,虽然她没说出口,但阿木图明白了。如果他真杀了紫雾,这个女人从现在起便会把他当成敌人!倔强如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阿木图眼睛一沉,咬了下唇角,决然离开。
再这样谈下去他或许真会忍不住掐死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或者……强把她吃下去。
可他的匆忙离去,却没注意到,那张来自邦什宫中的谍报,掉在了帐房中……
宁夏捡起打开,脸色刷地一下,惨白。
呵呵,她果然是……高估了自己啊!一场政治和战争的游戏中,女人最大不过一个筹码。
曾经的海誓山盟,都像是一场笑话!大拇指上的扳戒,忽然之间埂得她生疼生疼!
她不该难过的,背叛这种东西她不是再熟悉不过了么?反正……不曾付出也就无所谓失去了……那双如流星划过夜空的清亮眸子,再也与她无丝毫瓜葛了……
不难过,一点都不。
三天后,莫凌霄夺回距离谈溪城最近的柳陵,杀了驻军首领李宕。
当天傍晚,柳陵西面的元焦城,所有被契沙军俘虏的士兵和百姓,都被拖出城,屠杀至尽。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仿佛是人间的地狱!
这是阿木图给李宕的祭奠。
如果莫凌霄要将这十三座城要回去,也一定是十三座死城!
与此同时,烈带着二十万人前来东线驻守后,阿木图拔营准备回都灵城。
初夏的夜晚,风微凉,若不是空气中依然留有的焦味,那一定是个美好的夜晚。
宁夏拿了一坛酒,坐在营外的山坡上独饮。阴云遮盖了月华,又慢慢散开。
一双手搭住了她的肩,宽厚有力,却冰冷。不回头她也知道,一定是阿木图。
“为何在此独饮?”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轻轻轻风吹拂在她耳傍。
宁夏颤了下,笑道:“月色如此美好,岂可浪费?”
他在她身边坐下,说:“再美的月色,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哈哈!我的王,您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别人了。”宁夏乐不可支。
他转过脸凝视她,“你这样觉得吗?”
她一愣,回视他,“你喜欢我吗?”
阿木图与她对视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宁夏笑起来,“你的品位真独特。”
阿木图点头,“是的,不只一个人这样说。”
“你觉不觉得活着好累?”宁夏把脸搁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我一个小人物都活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当皇帝的,一定更辛苦吧。”
“还好,习惯了。”月下,那双幽绿的眼分外流光溢彩。
“邦什宫变以前,我想我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竟然杀了那么多人。”宁夏有点恍惚,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
“人总是要死的,不过早晚而已。”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头发长长了不少,但还是那么硬,像她一样顽强。
宁夏惨笑,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脸分外红润,在月下异常动人。
“不过你也是个残酷又冷血的家伙!你竟可以挥手屠了一座城!”她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在月下投影出一排阴影,她笑了,笑得很凄惨。
“残酷吗?与汉统人在契沙地盘上做过的事相比,屠了十三座城又算什么!”他冷笑,不带一丝温度。
宁夏也跟着他笑,然后抬起酒坛,倒了杯出来,灌下,说:“你真像草原上的狼。‘阿木图’这个名字在你们部落,是不是‘狼’的意思?”
“不是。”阿木图看着她,“在你看来,我像狼吗?”
宁夏胡乱点点头,“你不知道,那天我在山里遇到了狼……狼好凶猛啊……它们要吃了我……不过你看,它们当然打不过我啦……呵呵……可是它们咬人真疼……”
宁夏靠在阿木图的肩上,傻笑,“真疼,我以为我会死掉的……我一定会有一天,被你用尖牙撕碎的……恩……是吧?呵呵呵呵……”
“如果你背叛我的话,我没有尖牙也会把你撕碎的……”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唇角,“大概。”
宁夏微熏,不经意抬头,“什么?大概?”
阿木图轻吟,声音很低,在微凉的月色下,飘忽地有些不真实,“别问我,我不知道……也或者是我会被你撕碎了……”
她看着他,半晌,大笑出来,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眼泪也跟着笑出来,停止不住。
“不许笑!”阿木图皱眉。
她笑翻在地,草沾上了她的发,一根一根,勾乱了她剪得很短的青丝。
“我拿什么撕碎你?我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我何德何能……有什么力量可以伤害到你啊……”她躺在地上,望着漫天繁星包围下的月亮,“月亮还有星星陪着,我还不如这月亮。我一无所有了。”
“我收留你,不会让你一个人。”他俯身,挡住了她望月的视线,说,“就算有一天要去地狱,也会拖着你,不会放开。”
她怔怔地望着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幽绿的眼格外通透。她莞尔,“地狱?是啊,你一挥手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你怕吗?怕跟我下地狱吗?”他的唇角向上微扬,幽绿的眼眸鬼魅一般勾魂。
“我不是……已经在了吗?”她的笑容像夜间绽放的烟火,璀璨夺了月色。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苦尽才能甘来……
别急,才开始虐,主菜都还没上……
掩面,华丽丽滴飘走~~~
命运
“你喝醉了。”阿木图直起身子,伸手把她拉起来。
宁夏顺从地坐起,一脸疲惫地说:“王,放我走吧,你知道的,雷若月要的人是我。”
阿木图的身体明显一僵。
“只要把我交给他,邦什一定退军。”说这话的时候,她没看他的眼睛,而是望着远方山脉黑色的轮廓,“你很清楚,莫凌霄与他做了什么交易。”
阿木图站起来,背对着她,“这些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了!”
他面对苍月,月影投在他的背后,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我在这里只会拖累了你。”宁夏跟着他站起来,在他背后说,“雷若月不会罢休的,既然他因为我来攻打契沙,那么……把我交给他换取东线的和平吧。”
“钟宁夏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阿木图阴沉着脸说,“雷若月不会因为你来打契沙,我也不会因为你与邦什交恶!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世界上有那么巧的巧合?
“你是在安慰我吗?不用的,我其实……不难过的。”宁夏摇头,几缕发丝垂下,撒落在肩上,显得格外纤细。
阿木图深深叹了一口气,回头抱住她,轻声说:“别说任何拖累我的话,这对我来说是种侮辱。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就白做这契沙王!可是……如果是你自己想走的话……宁夏,你知道,我不会放的。”
“你如果只是想要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宁夏推开他。
阿木图愣住了。
月下,宁夏低垂下双眸,解开腰带,丝绸外衣从肩上滑落,里面是一件穿了就像没穿的胸衣。凝脂般的身躯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格外红润,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眼中有着淡淡的忧伤,却优雅而坚韧地直视他的眸子,就像他第一次见她那样的勇敢。
勇敢赴死的女神。
“你醉了!”阿木图握住她准备解开最后一件屏障的手。
宁夏顺从地停下,眸中星光在流淌,流淌过脸颊,滴落在他的手。他秉住呼吸,见她褪下了内衣,一尊白玉做的身体,被月光勾勒得分外妖娆……
她努力扯出一丝笑容:“你是不是介意我身上有伤?”
她的身上,有被狼所抓破和撕咬开的伤,也有在彤城留下的箭伤,这些伤口,虽然流夕都帮她处理得很好,却还是留下了粉色的肉疤。女子的身体,怎能有疤?一道都不行,何况那么多。
可是这刻,这些伤疤又鲜红地好象花开在她的肌肤上,一种充斥着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