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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中,一袭绿团花的辛夷牵着汪清直的手,迈着淑女的步伐,朝他们这边走来。
辛桂香忍不住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灰色的短褂白麻布裙子,头发上扎着红绳。
她的打扮,跟村里穷苦姑娘如出一辙。
平日里看着不过土气,但跟辛夷一比,她不由想藏起身子来。
她羡慕的看着辛夷红润的脸蛋儿,她的头发服服帖帖的梳在一起,比起以前多了许多光泽。
在辛夷没有离开辛家前,她穿的衣服总是拖拖拉拉,打着层层补丁。
辛桂香一直认为,没有脸上的烫疤。她一定比辛夷漂亮。
然而今日一比,她开始怀疑过去的想法,辛夷漂亮一定是衣服的衬托,她抿着唇睁大眼睛。
在初看到辛桂香时。辛夷的确心中郁结。
倒不是对她有阴影,这种郁结是纯粹来自生理上的厌恶。
无论她眼底遮掩的有多好,自作聪明的伎俩如何逼真,辛夷都不会上当。
在看到辛桂香目光死死盯着她衣服后,辛夷不由乐了,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就这么羡慕。
这该如何是好,毕竟,她能让辛桂香嫉妒的地方太多了,她能忙的过来么。
自从看见辛夷后。林然的目光就没再移过,辛桂香心中酸涩,不是滋味儿。
她见辛夷一身新衣,连鞋面儿都绣着精致的花,渴望的心情愈发迫切。
“嗯。没有看书么?”
辛夷走到跟前,才开口回了话。
林然不以为意,喜悦的说:“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下人来找我,若不是赶巧,便要错过了。”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辛桂香手扯着辫子。脚尖在地上旋着。
她刚才巴着小林哥哥说了那么久话,他不过回了只言片语,为什么见了辛夷话就多了。
因为,她比自己穿的好看么,辛桂香默默想着。
辛夷余光瞧到辛桂香的模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哦。因为怕打扰你念书。”
“那你来是有什么事儿么,办妥没有?”
林然的话一直没停过,他十分粗心,根本没注意到辛桂香的失落。
辛夷正想说办妥了,话头却被辛桂香截过。她用撒娇的语气说:“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只跟小林哥哥说话,你的衣服好漂亮,一定很贵吧。”
她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故意仰脸看着汪清直,用孺慕的口吻说:“我说衣服够穿了,爷爷非要给我添置新衣,要我说一个月买几身新衣有点儿浪费。”
这样幼稚的炫耀,完全不符合辛夷的性格,但是刚刚辛有财夫妻给她添了堵。
偶尔耍点儿小把戏,感觉还不错。
听到辛夷说浪费,林然随口道:“女孩子家就要打扮的漂亮些,几身衣服算什么多。像我这样的男儿,爹娘备了六七身常服才叫浪费。”
辛桂香笑容变了味,艳羡的说:“姐姐真幸福,有穿不过来的新衣服,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
“别担心,我穿的过来的。”
所以不用你替我穿的,如果是前世,只要辛桂香露出这样渴望的神态,辛夷大概立即她买来新衣了。
哪怕是她才上身的衣服,辛桂香想要,她也会送给她。
现在嘛,让她多看两眼就够了。
旁敲侧击没能让辛夷松口送自己衣服,辛桂香的情绪更低落了。
“好了,下次再见了,我跟爷爷也该回去了。”
辛夷见好就收,她可不想待会儿被王氏和辛有财再缠住。
林然见她要走,心中失落,说到:“等一下,我过两天就要到镇上学堂念书了,也许会去拜访你。”
掐指一算,确实到了林然到镇上念书的时间,辛夷没有意外,爽然一笑:“好啊,一定要好好念书,有朝一日踏马游街,定为你击掌。”
两人相谈甚欢,辛桂香再次被冷在一旁,得知林然要去镇上念书,她不死心的问:“姐姐,我好想你啊,能不能去镇上陪你一段日子。”
辛夷身子微转,襦裙跟着飘动,在对上辛桂香的眼神后,直截了当的拒绝:“这个我做不了主,婆婆说要请夫子教我读书识字儿呢,没办法请你去玩儿了。好了,再见了。”
汪清直一直在旁边等着小辈儿们讲话,一双慧眼早就看透了三人之间的波澜,对于辛桂香的小心思也猜了个通透。
那丫头年纪比辛夷还小些,说话时目光浮动,不像实诚孩子,言语间心眼儿也颇多。
离了村长家,坐上车后,辛夷闭目假寐。
没想到她跟辛家还真是有牵扯不断的缘分,她都避之不及了,新买的宅子还能和其对门。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的真面目,还是一点点儿露出来了。
想打她宅子的主意,她辛夷的一针一线,今生都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各走各的道还好。若是他们想不开,办出点儿让辛夷头疼的事儿,她真的不介意收回些利息来。
等回到了永安街的宅子,刚进家门,辛夷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刘婆婆面色焦灼的在院子里站着,来回踱着步,口中喃喃自语,连二人回来都没瞧见。
“老婆子,你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呢?”
汪清直疑惑的问。
辛夷打量了一眼,临走前路黑娃还在帮着清理院中杂草。如今不见了踪影。
出于莫名的预感,她猜测,婆婆的反常一定和黑娃有关。
果不其然,刘婆婆看到二人回来后,如蒙大赦。急急开口;“小主子,老头子,你们走后不久,黑娃出门儿买菜,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出门找了一圈儿,没见到他人影。”
钱家的事儿,为了不让二老担心。辛夷一直没让路黑娃提过。
二老只知道他有个妹妹,却不知她妹妹此时处境。
所以,刚听到路黑娃不见了,辛夷心中顿生恼怒。
她上次苦口婆心劝他的话,全被他扔到爪哇国了么,身子刚康复就迫不及待的去碰钉子。
汪清直不明所以。关切的说:“黑娃是不是迷路了,他对清流镇不是很熟。”
“不用担心,我大概猜出他去哪儿了。”辛夷说到,“如果不回来的话,也许又要请大夫了。”
她这样一说。汪清直想起了辛夷刚带路黑娃回来时他的惨状。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谁会对一个孩子下狠手,将他打的那么惨。
如此看来,小主子,似乎是清楚内情的。
“你们回来了。”
当迟迟未归的路黑娃两手各拎一捆菜时,出现在三人面前时,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样。
刘婆婆是关切,汪清直是怀疑,辛夷则是面无表情。
“菜放下,跟我过来。”
“是,主子。”
路黑娃没有迟疑,将菜递给了刘婆婆,跟着辛夷离开。
刚进房间,辛夷陡然转身,抱着手臂,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去钱府了。”
路黑娃本来还想遮掩下,被她犀利的目光直视,想好的借口怎么也说不出口颓然道:“是的,主子。但是,我只在门口站了会儿,没有进去。”
“我知道,如果你进去了,就不会好模好样的站在这里跟我讲话了。”
辛夷了然道。
看着路黑娃束手无策的样子,她心下不忍,刀割谁身上谁疼。
若是她在意的人,碰到危险,她必然比他更冲动。
为了安抚路黑娃的情绪,辛夷叹口气,将打探到的新消息说了出来:“你也别太着急了,最近钱员外出门了,不在清流镇。你的妹妹年纪也小,现在还是很安全的。”
路黑娃从来没想到辛夷会将他的事儿放心上,激动的反问:“真的么,太谢谢你了主子,我,我给你磕头。”
他高兴的语无伦次,还真的打算下跪磕头。
辛夷眼疾手快,将他拦了下来,分外无语的说:“我又不是菩萨,你磕头没用。想要救出妹妹就要自己变强,我只能给你一个成长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靠你自己了。”
得此保证,路黑娃焉有不喜,连连点头,就差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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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恐怕要到的很晚,大家可以明天看,么么哒。约莫快十一点了,别熬夜啊
第一一五章 高手在民间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婵娟。”
咿呀的唱腔,婉转悠扬的飘荡在晨光中。
年近五旬,刘婆婆唱作俱佳来了一段儿,韵味十足,让人瞠目结舌。
汪清直合着她的唱腔,在一旁打着节拍,大笑道:“老婆子,怎么突然有兴致来一段儿了。”
刘婆婆柔然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出久违的妩媚。
原本在房中睡觉的辛夷,听到清丽的唱腔后,被吸引了出来。
等推开门,瞧到唱戏的人竟是刘婆婆后,她的嘴巴张成了o型。
万万没想到,一直慈祥和蔼的刘婆婆,一开腔竟能唱出动听的黄梅戏。再看她掐指甩袖的架势,身段苗条,残存着年轻时的风采。
啪啪,辛夷忍不住击掌叫好。
掌声响起,刘婆婆收了功,提起花洒,恢复平常的模样说:“小主子,今儿个怎么起的这么早。”
辛夷两眼放光,轻快的移到了刘婆婆身旁,拽着她的袖子说:“婆婆,原来你会唱戏,唱的太好了,您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激动的样子,出乎了汪清直和刘金花的预料。
下九流本数贱业,戏子更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他们本不想在辛夷面前露出过去的事儿来。
只是这么多年了,刘金花养成了习惯,隔段时间就会技痒来一段,这才露了相。
辛夷眼里的崇拜做不了假,刘婆婆苦笑着,覆上她的手说:“老婆子人丑,年轻时不过占了干净利落,小主子将来长大倒是个美人儿。至于这黄梅戏,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跟老头子当年就是戏班子出身。”
她手中花洒不停,浇着花圃中的含苞待放的玉簪花,谈起过的事儿,语气好似前生般遥远。
辛夷手扯着玉簪花的叶子。不依不挠的问:“您二老年轻时一定很厉害,在戏台上风采过人。”
她夸赞的话,让汪清直心里的自卑散去不少。多少年了,凡是知道他们是戏子出身的人,无不对他和老伴儿加以白眼。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们穷苦人家出身,当初踏入这一行又岂是自己愿意的。
只是人都有贱性,这一行做的久了,闲着无事。哪怕没人看也想来一段儿。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他和老婆子都是少年时下过苦功夫的人。
“想想当年,除了年少轻狂,戏台上哪儿有什么风采。幽幽怨怨。缠缠绵绵,插科打诨,不过为了博台下人一笑。”
汪清直说的沧桑心酸,连带着辛夷也跟着伤感了。
她何尝不知,在这个时代,戏子身份低下不被主流社会承认。
但对于心地善良的二老,她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着。同样也不想他们因此而自卑。
人生在世,难免会因为所站的位置,被分作三六九等。
但是地位会改变,帝王会成为尘土,贫民也许成为富豪。唯独有一样,善良的灵魂。无论在什么样的处境下,都值得尊敬。
同时,辛夷也明白了,为何当初二老能展现出媲美奥斯卡的演技。若是戏班出身,这就不足为怪了。
二老落寞的神情。让她感同身受,从戏台到漂泊江湖,他们经历的生活,也许比辛夷短短两世更丰富。
在看尽世间万象,饱饮人情冷暖后,还能拥有如此善良的心肠,辛夷真的很佩服他们。
同样被刘婆婆唱腔吸引的还有路黑娃,不过他没出屋,只是躲在一旁看着。
昨日辛夷的话,让他激动万分,卯足了劲儿想表现,却不知从哪里做起。
他害怕让辛夷失望,也害怕做不好,失去了救妹妹的机会。
此刻的路黑娃是疑惑的,他像乞儿一样流落过许多地方,人人都说戏子是贱业,为什么辛夷会毫不在意。
“行行出状元,戏唱的好也是本事,您二位就别谦虚了。”
辛夷故意笑着说,想让二老从不愉快的回忆中摆脱出来来。
很快,她又生出了新的疑问,两人早年是戏班子出身,那后来又经历过什么。
辛夷前辈子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刚刚腰缠万贯人生前景大好时,没来的及遨游天下,匆匆嫁了人。
从此大华国的万里江山,无限风光,只能歆慕的看着别人去游历。
嫁了人后,连生意场上的事儿,她出面都少了。
生了孩子后,她的重心往欢姐儿身上偏移,海阔天空只能是幻想。
后来生了病,成日待得不过那片方宅,所见无非几个老面孔。
“离开戏班后,你们到过多少地方,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大吧。”辛夷满是憧憬的说着,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汪清直哈哈一笑,将惆怅扔到一旁,回答到:“不是老朽自夸,这大华国大江南北,我跟老婆子去过不少地方。三教九流也见过许多,要说起故事来,说上三天三夜也难完。”
“老不修,在小主子面前夸起海口了。我们老俩走过不少地方,不过多是为了生计,所闻所见,也多是普通人的生活。别的不说,帮小主子识人跑腿儿,还是可以的。”
丰富的江湖阅历,让辛夷心动非常。她出身乡土见到不过是村民野夫,经商所遇多为商贾,嫁入宅门来往皆是妇人。
江湖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她兴致勃勃的问到:“江湖是什么地方,真的有能够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么,有千里取人首级的侠客没?”
天真的言语,让汪清直但笑不语,他将袖子一展,从中摇出了一支夹竹桃花。
辛夷瞪大了眼睛,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摘下了花,又是何时藏入了袖中。
青天白日的,竟像活见鬼一样。
她伸手去接花枝。手指还没碰到,夹竹桃却被一双黝黑的手截了过去。
“小姐,有毒,不能碰。”
路黑娃笨拙的说着。将夹竹桃花枝藏到身后悄悄扔了。
他能将自己的话记住,现学现卖,辛夷真是哭笑不得,也没多说什么。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汪清直刚才耍的一手中,好奇的追问:“爷爷,您刚刚是怎么做到的?再来一次,我要仔细看看。”
汪清直不作声,轻轻一击掌。
辛夷睁大了眼睛,结果发现他手中空空,顿时神色失望。
此刻。路黑娃忽然叫道:“你头上,多了朵花儿。”
辛夷伸出手一摸,果然多了样东西。她取下来细看,是一朵粉色的绢花,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刘婆婆笑吟吟的说:“喜欢吗。这是我跟老头子帮你挑的。小姑娘家的,头上总素着不好。”
辛夷按着绢花左看右看,仍旧费解,它到底是怎么跑到自个儿头上的。
“快告诉我嘛,到底是在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路黑娃,忽然怯怯的开口:“是汪爷爷在作掩护。刘婆婆放的吧。”
辛夷看了黑娃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刘婆婆,殷切的等着答案。
刘婆婆奇到:“咦,你能看出来么?”
面对提问,黑娃腼腆一笑摇摇头:“我猜的,街上耍把戏的。好像都是这样的。”
电光石闪之间,一个念头飞快出现,被辛夷敏捷的捕捉到。
她眉开眼笑,抚掌到:“我想到了,就让黑娃跟着您二老学东西吧。希望您二老能教他一些本事。兴许以后有奇用呢。”
路黑娃啊了一声,一时没明白辛夷的想法。
汪清直倒也没推辞,只是看了眼黑娃说:“我们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怕黑娃不愿意学。”
“怎么会呢,很厉害的!”
辛夷反驳。
“我愿意。”
辛夷发了话,路黑娃毫无意见的答应了下来。
汪清直又言:“虽只是雕虫小技,但空空门亦有门规,你入了我空空门,便要遵从,可行?”
“空空门?就是能隔空取物,妙手空空的传人?”
辛夷嘴里快能塞下一个鸡蛋,只存在传说里的门派竟然真的存在。不是她不知道,这世界变化实在太快了。
难道,她今生才真正开启了传说中的猪脚光环。随便遇到两个人的,就是深藏绝技的世外高人。
汪清直摇头,世人对这些江湖门派误会太深了,他想解释都无从下手,只能说:“不过一技尔,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偶然学了一手。如今拿来授徒已是贻笑大方,小主子再过奖就让人汗颜了。”
每次听着汪老说出文绉绉的话,辛夷都不敢相信,他不识字这件事儿。
看来读书识字儿,错过了那个年纪就难了。
如此一想,她又决定,及早送路黑娃念过书才行,目不识丁怎么当掌柜。
她一定要打造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高能掌柜的,这样才不负她用心良苦。
想到刚才汪清直露出的那一手,她无比遗憾的说:“要不是我手太笨,也想跟着拜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