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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辛夷听个懵懂,只以为他在安慰自己。
但是当辛夷回了家,见到门前仆从如云时,才觉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青松有些紧张,唯有大户人家的家丁,才会如此穿着。
到底是谁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会不会对小姐不利。
心头的疑惑,让辛夷狐疑的打量了下门外人一眼。他们迎上她的目光后,全都俯身行礼行礼,神态恭敬。
来者是客,辛夷端起了架子,她断没有在自家门口气短的道理。
哪怕家中摆了鸿门宴,她也要闯上一闯。
进了门。院中摆着好几担礼箱,上面扎着红绸,十分抢眼。
辛夷脚步一顿,这场景。冷不丁让人想起了下聘。
在清流镇这地方,寻常人家下聘,也就这阵仗了。
“囡囡回来了。”
汪清直与妻子面露喜色,李长膺手中的茶杯轻微的抖动了下。
他巳时带人备礼前来,此时已然酉时,差不多在汪宅待了近一日。
所为,便是院中那个身量瘦削的孩子。
刘能明明说是一个丫头,但迫使李府让步的人口中,称的却是少年。
从汪清直夫妻口中,他听到的也是女童。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
李长膺眯起眼睛细看,依稀从竹伞洒下的阴影中,看到一张清秀的脸庞。
她眉毛很浓,眼神晶亮,手指纤细。
这样的相貌。再加上男主扮相,怪不得被混淆了性别。
他指甲轻轻刮过茶杯,放回桌子上,笑着说:“原来这就是辛夷,钟灵毓秀,将来必然出落的伶俐可人。”
自家孩子被夸奖,汪清直喜上眉梢。口中却说:“哪里哪里,不过有几分小聪明,又兼任性罢了。这孩子,非要到镇上学堂读书,不料还真让她进去了。”
以辛夷的年纪,就算是男孩能进学堂。着实是件骄傲的事儿,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儿。
李长膺在心中反复考量着,面上却极力摆出慈祥的神情。
若是能借机和上面搭上线,他这也算因祸得福。
青松拎着书箱,放到了厢房。
辛夷径直往堂中走去。她本在心里组织语言,想让二老别为她退学懊恼。
堂中不速之客,让她打起了精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见她进来,汪清直面露笑容,介绍到:“囡囡你回来了,这是李家家主,特意前来赔礼道歉。”
李家家主,辛夷咯噔一声,目光移到了来人身上。
他年约五旬,看上去比汪爷爷年轻许多,鹰视狼顾,足可看出年轻时是个狠角色。
她所知的李家,只有李记胭脂铺的主子。一家之主,亲自来道歉,她是不是听错了。
手指在袖子中稍微收紧,辛夷礼貌颔首:“牢您大驾,晚辈惶恐,只是您为何致歉?”
按理说晚辈见长辈需行大礼,辛夷对李家厌恶,自然不愿折腰,故而只颔首了事。
询问理由,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不让他亲口道个子丑寅卯,辛夷又不甘心。
李长膺心思狭隘,辛夷轻慢的举动,惹得他心生不快。
但想到接连出现在府中的两家人,他只能按捺住怒气,好声好气的解释:“贤侄女儿,一切都是误会。李某也是刚听说,手下竟办出如此荒唐事儿。不知受伤的小哥儿情况怎样,李某特地带来了补品请笑纳。”
辛夷眼神往桌子上一瞥,裹着红纸的药包,还有狭长的乌木盒子。
这份儿补品还挺丰厚,估摸着盒子里是人参吧。
堂堂家主出手至少得送给五十年份儿的,拿到药铺里好歹也能换个二三十两银子。
青松的打不能白挨,收,她为什么要不收。
“恭敬不如从命,可怜我那书僮,走在路上也能遭无妄之灾。原以为李家仗势欺人,如今看也是讲理的。”
她刻意咬住仗势欺人四字,后半句轻飘飘带过。
一个小丫头在跟前得了便宜还卖乖,李长膺不耐之情愈发难抑。
他咳嗽一声,遮住心中郁气:“贤侄女儿误会了,这一干事儿尽数是胭脂铺的掌柜刘能做的。李某已经将其逐出店铺,想我李家光明磊落,出了这样的事儿实在汗颜。”
刘能被赶走了,辛夷又是一愣。
朱文?还是郑直,到底他们俩谁有这么大面子。不过一天工夫,李家的态度已然低到了尘埃里。
但眼前人的话,辛夷是一字都不信的。若无他的指示,手下一个小掌柜如何敢欺人至此。
李家的口碑,早就败坏,不是李长膺凭片言只字能挽回的。
场面上总要能应付过去,她眸光一转回到:“看来真是误会一场,不过将刘掌柜赶走处罚是不是太严厉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当然不是辛夷的心理话,她恨不得雇人将刘能揍一顿。
言至于此,不过是为了套话。
李长膺老谋深算多年,怎么会轻易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套过了话。
他呵呵一笑道:“姑娘年幼。殊不知,这混账奴才欺上瞒下,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让主子背了黑锅,却是最可恶的。以后,姑娘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儿,不妨来找李某,某虽不才也能在清流镇说的上话。”
鳄鱼的眼泪啊,辛夷慨叹。姜还是老的辣,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不知怎么夸李家家主如何体恤晚辈呢。
她拱手一笑,明褒暗贬:“多谢前辈照顾,辛夷奉公守法,鲜少得罪人。若再有地痞流氓上门,一定会求助。”
李长膺眼神一沉。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吃不得一点儿亏。
但他最想知道的事,还没问出口,就此离去不算理智。
为了掩饰情绪,李长膺喝了口茶,接着笑吟吟的问:“不知姑娘和知县大人有何亲故,在下竟一直不知。”
知县大人,辛夷脑袋当机。她连知县大人姓甚名谁都不知。哪儿有七拐八拐的关系。
怪不得李家突然变得如此殷勤,知县大人在地方说一句土皇帝不足为过。
只是这本该和家中长辈沟通的事儿,他怎么会直接与她交流。
如此反常的举动,究竟为什么。
为了保持神秘感,辛夷欲盖弥彰:“知县大人公务繁忙,不好以小事叨扰。”
你来我往之间。她得到了想要的讯息,李长膺却未摸透她的底细。
眼前小女郎,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在他心中尚是谜团。
再三客套之后,辛夷送了客。没留对方在家中用晡食。
等院中人全部离开,辛夷这才露出喜悦神色。
发大了,发大了,这下便宜占大了。
雨过天晴,遮在头上的阴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散去,阳光散落院中。
她欢快的在各个箱笼之间走着,逐个打开,检查里面是什么。
“绫罗、绸缎,哦,这个是屏风,花色太艳,不好。咦,连文房四宝都送了,李家这是要大出血了。”
辛夷喜滋滋的模样,让汪清直还有路青松看傻了眼。这才是正常孩子的模样,他们的小主子平时也忒严肃了。
翻捡中,辛夷抱出一匹藕荷色的团花锦,笑嘻嘻的说:“婆婆,这匹布可以给你做件褙子。”
同样的天空,在刘能眼中却只有一片黯淡。
他怀里揣着包袱,身子被雨水打湿,呆呆望向放晴的天空。
稀薄的温暖落在身上,却没办法让他冰冷的心,感觉到一点儿暖意。
刘能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从李家驱离。
作为掌柜他勤勤恳恳,胭脂铺的生意,在他手中发扬光大,虽说今日稍有差池。
然而他已经遵从家主的指示,派人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
他的人亲眼看着辛有财一家去劝了辛夷,两边他都找人教训过了。
无论如何,他们也该知难而退。
一切,明明往好的方形发展,为何一夕之间变了样。
可现在,他拎着手中包袱,茫然的望着李记胭脂铺的牌匾。
他为何会毫无征兆的被驱离,李长膺为人虽惯用手段。但对于听话的手下,薪俸还是丰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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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恩怨各一半
在李家打发走正经掌柜时,总会赐些银子。像刘能这样,净身从铺里被赶出,这么多年来是头一桩。
他犯了什么大错,才会受此驱驰,刘能百思不得其解。
兴许是看他模样太过可怜,胭脂铺里新上任的掌柜,在屋里看了良久,忍不住走了出来。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谁知他会不会是下一个刘能。
刘能面无表情的看着接任他的年轻后生,死鱼一般的眼神中,毫无波澜。
那后生拍了拍的肩膀,附耳说:“走吧,老兄,谁让你得罪的辛家三丫头,她背后可有着了不得的靠山。快走吧,免得遭祸。”
刘能呆滞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亮光。
他望了后生一眼,脚步蹒跚的离开,身形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辛家丫头,是她在背后捣鬼,他记住了。
有朝一日,他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
学堂中空了两个位置,听说付心良染上了风寒,在家养病。
他的书还在桌上放着,不知哪一日,忽然不见了。
后来再听人说时,付心良赶赴他乡,到了遥远的并州求学。
并州,正是学海书院所在。
也有人说,付心良受打击太大,读书终不得要领,含恨度日。
真真假假,山高路远,恩怨情仇暂时搁过。
接连空了两个位置,纵然郑直仍旧天天搞怪,学堂气氛还是变了。
这些都是后话,当下,辛夷将院中礼物检阅一遍后,回到屋中,打开了狭长的乌木盒子。
瘦长的人参在红绒布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它长着数条清疏条须。辛夷伸手轻拽。有一定韧性,上面还缀有小米粒状的小疙瘩。
她小心翼翼将人参拿了出来,举起来问汪清直:“爷爷,这大概是多少年份的山参。”
汪清直细细打量后。赞道:“这人参根须完好,至少得有四五十年左右。这李家真是大手笔,光这条参都得几十两银子了。”
比想象中要贵点儿,辛夷俏皮一笑朝青松扬了一下:“瞧,这下你成了大功臣,身上的伤换来了这么多补偿。”
青松黝黑的脸猛然涨红,结巴的推脱着:“小姐,您,您别说笑了。”
对方不过是以此为借口而已,又怎么会真因为他一个小人物。送来这么多赔偿。
辛夷哈哈一笑,将人参重新装好,心里已经决定了要将它换成银子。
人参虽稀罕,却不能搁在手里生出小人参。但是银子,则能一生二。二生四,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远在上河村的辛有财家,大门处传来敲门声。
王氏身子一震,紧紧抓住辛有财的手,面色惊恐的盯着大门。
辛有财嘿了一声,急忙冲过去,拿锄头顶着大门。似是认为不够。连箩筐都搬过了堵在了这里。
两人模样,肖似如临大敌。
将门口挡的严严实实后,两人气喘吁吁的靠在一起。
王氏轻声问:“他爹,不会又是来找咱算账的吧。要是他们爬墙进来,咱该怎么办。”
叩门的人,心生疑惑。他分明听到院中有响动,为何无人来开门。
“有人在么,我们是镇上李家胭脂铺的人。”
“娘呀。”辛有财叫了一声,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怎么怕什么来什么。李家的人真的来了。
他提起胆子,颤巍巍的回话:“各位大爷请回吧,我们夫妻俩,一定会顺着掌柜的意思把事儿办妥当。求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吧。”
门外人,望着手中礼物,面面相觑。
仍旧是敲门那位,耐着性子,解释到:“您误会了,我们是奉了家主的命令,来向您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
王氏和辛有财惊在了原地。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拿不出个决断来。
门外人苦口怕婆心的讲了一大通,语气柔和,没有露出一丝不耐。
嘎吱,门开了一条缝,辛有财两口子扒着门缝看。
外面,站着两三个手拎盒子的家丁,模样周正,像是大户人家出身。
王氏激动的眼泪快掉下来,扯着辛有财的胳膊说:“孩儿他爹,我没做梦吧,李家来给咱赔礼道歉?”
辛有财啪的一声,朝自己左脸扇去,留下一个红印后才说:“会疼,这是真的。他娘,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门,终于全部打开了,站在外面的人,站的快要腿脚发麻。
终于进得门去,却不能将心中不耐烦表露出来,只因主子有言在先。
领头的人,在辛有财贪婪卑微的神情中,将礼物放下。又为上次的事儿道了歉,撇清了李家的关系。
等人走后,辛家两口子,连带大大小小的孩子,全都围到礼盒前,面露希冀。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礼盒,在辛家实在新鲜,李家胭脂铺第一次来人,也不过拎了两样而已。
辛有财仍旧没回过味儿了,来人说了,打砸辛家全是刘掌柜的主意,他已经被辞退了。
李家家主,特地派人来传达歉意,并且奉上了礼物。
这怎么比梦境还让人不踏实,辛有财屏住呼吸,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精致的点心,让人移不过目光。
桌上两匹崭新的布,一匹竹青色,一匹桃红色,光鲜亮丽惹人喜爱。
桂香摸着桃红色的花布,睁大眼睛说:“娘,这布能给我们做衣裳么?”
王氏敲了下她的手指,训斥道:“别给摸脏了,要衣服家里有麻布,这得留着给你姐做嫁妆。”
辛桂香立马双眼含着泪花,摸着脸颊上的疤痕,哭着说:“大家都说我丑,说我穿的破,三姐都穿上绸衣了。”
到底心疼幺女儿,她脸上的伤,让王氏耿耿于怀。
几番挣扎后。王氏扯着布比划下说:“好了,就给你做一身儿裙子。说好了,剩下的可都是你大姐二姐的嫁妆。”
桂香立即破涕为笑,在王氏身边撒娇。
两口子从不多想前因后果。只当李家突然良心发现,这才上门赔礼。
王氏更是冷哼,三丫头心狠,就是不愿意帮扶他们。这下不用求她,看她脸色了,李家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她休想占一点儿光。
即使,王氏本来也没打算让辛夷沾什么光。
其实,要是两口子留神儿的话,足可以从来人言语暗示中。听出对方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
翌日,学堂散学时,郑直习惯性的扭脸喊到:“辛朝,为兄监督你练字。”
待见位置空了,这才怅然若失的反应过来。
辛朝。不,辛夷已经不在学堂了。
林然同样望向熟悉的空位,没有辛夷的学堂,好像一下子少了许多热闹。
为了调节沉闷的气氛,朱文拍了下郑直肩膀,用很轻松的语气说:“摆出这副脸干嘛,想那个臭小子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他。”
“还是你小子聪明,林然,一道不。哈,你肯定会去的。”
林然将手中书一收,点头:“走吧。”
一日不见,何如三秋?
梆梆。敲窗台的声音,有节奏响起。
三人抬头,窗外一张熟悉的笑靥露了出来。
“辛朝,你这家伙,我们正要去找你呢。你自己倒跑来了。”
辛夷在窗外,双臂交叉,摆出一个超人的架势,指尖朝上戳了两下:“说好了要请你们吃饭,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
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让三人松了口气,朱文两个小酒窝再次闪出:“不知道辛朝兄的荷包够不够鼓,我朱文的五脏庙很久没好好祭过了。”
郑直立马举臂,双手赞成到:“我也很能吃,你要小心点儿哦。“
辛夷绕进门去,一人给了一拳,接着点头道:“李家家主昨天亲自上门赔罪了,谢谢你们俩。哦哦,就是不知道,我的两位仁兄到底什么背景呢,忍心欺瞒我单薄的荷包。”
朱文、郑直讪讪一笑,不约而同岔开话题。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林然脸上好几次浮出浅浅笑意。
她还和过去一样,热情洋溢,永远不会被挫折打倒。
能看她的笑,这样,真好。
四人结伴出了门,青松和守砚在后面默默跟着。
镇上最好的酒楼,当属黄家的,不过那是林然的姑父家开的。辛夷若在那儿请了,付账的指不定是谁。
他们进的是一家铺面不大的酒楼,统共也就两层,不算宽敞。
但宾客往来频繁,菜肴看着品相俱佳。
四人坐下后,小二上前麻溜的报了菜单。
来前郑直和朱文言语夸张,点起菜来,报的却大多是家常小炒,连荤菜都没几样。
辛夷实在看不过去,翻了个白眼,噼里啪啦又加了几道店中的特色菜。
“四个人,你这是要点出群英荟萃啊。店家,莫要听他的,就照先前点的就行。”
郑直拦了小二,将辛夷点的菜全都抹去。
辛夷又伸手将小二挡下,和气的说:“将我说的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