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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你别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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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公平?那你又何尝对我公平过?”他反问,“我守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心都在孟冬身上我无话可说,你一再逃避装傻我也无话可说,这都是我该的,从本质上讲,我对你的感情如何跟你确实没关系。但是张旭冉,你不能挑战我的底线,你不能让我看着你想死而什么也做不了……”
  “这几天我是真的在想离开你,我感觉我受够了。让我再来一次,经历一次那种事,我扛不住,老实告诉你我扛不住。我能看着你不作为,按照你的愿望做你的好友,但我没那么伟大,我没办法接受那样一个事实,我投进去那么多心力呵护讨好照顾守候的人,随时有可能杀死自己而我无能为力。这种可能性太可怕,可怕到我想不再见你,不再管你。”
  “但是,就在今天,我看到你抱着花傻兮兮的笑,我觉得不甘心,我想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试一次,也许你愿意把手交给我,也许你愿意相信我依赖我,让我拉你一把,旭冉,把手给我吧,”他抚摸着我的肩膀,慢慢向下,沿着胳膊握住我的手,哑声说,“把手给我,如果你有一点点在乎我,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不好?”
  我无法自持地流泪,大概因为我太了解他,我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有多不容易,我对他有感同身受的痛苦,所以他的话才会切中我心中最脆弱的部位。我在一瞬间几乎想要答应他,仅仅因为这份不容易,我舍不得伤害他,那种切肤之痛我不愿让他尝。但是,我张开嘴,我发现我无法就这么容易地将“好”这个字说出来,这个字仿佛重于千斤,而我现在状态很慌乱,任何决定,在这个时候做出的任何承诺,都未必是真实的,是郑重而有效的。
  “好不好?”他把我的两只手重叠在自己掌心,低头看着我的手。
  “我不知道……”我流着泪,诚实地说。
  他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重新拥我入怀,在我耳朵边上轻声问:“那换个问题,你有没有一点点在乎我。”
  我点头。
  “试试看吧。”他亲吻我的脸颊,炙热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接着喟叹一声,哑声说:“试试看好不好?我不离开你,你也不离开我,我们在一起,不再一个人了,好不好?”
  这句话太煽情,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上我的唇,轻轻点了一下,隔了不到两秒钟,又正儿八经地吻上去,他的吻太温柔,跟他的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像在触碰易碎的器皿,充满小心和谨慎。
  吻过之后,他叹了口气,拿手胡乱在我脸上擦着,苦笑说,“不哭了,哭得真难看。”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糟……”
  “我知道,”他把我拥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背说,“别再吓唬我,你就是最好的。”
  我仿佛回到孩童时代,靠在他胸前,揪着他的衬衫哭着说:“我没想好……”
  “别想了,试试吧,这种事想太多了也没用。”他抱紧我,用下诊断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定了,试试看,我们一起。”
  我还陷入这种软弱的境地抽泣时,手机忽然响了,傅一睿伸长胳膊,帮我把电话拿过来,接通了说:“喂?”
  “哦,这是张旭冉的电话,她现在不太方便接听,您说。”他一手拍着我的背,一手拿着电话,声音已经恢复平日的冷淡,突然之间,他提高嗓门说:“什么?哦,我知道了,我立即让她过去。”
  他收了线,犹豫地看着我,我擦了擦眼泪,哑声问:“怎么啦?谁的电话?”
  “xx医院的,你孟阿姨自杀了。”他摸着我的背温言说,“别着急,发现及时,人送医院,现在抢救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一睿跟张旭冉勉强算在一起,这事没完有人说我进度慢,我感觉这么说挺不专业,老水写文的特点就是不讲情节发展,不好诡异线索,有童话有现实,有罗曼蒂克也有残酷的社会状况,这个过程我会尽量弄得丰富点,希望大家看了能满意。再啰嗦一句,我是个保守的写手,所谓保守的意思就是,我相信即便是一个网文,它也应该具备文字创作最富魅力的地方,那就是个人风格和独立思考,我喜欢写作是因为这一点,如果让我改,那等于剥夺我的基本乐趣,这就让写东西于我而言变得没有意义。如果一件事变得没意义,那又何必进行下去?

  第 25 章

  我从没想过孟阿姨会有自杀的一天。
  不是说她很坚强,这个女人跟坚强坚韧之流完全沾不上边,她就如一株缠绕大树的藤蔓,孟叔叔是她的天地,孟冬是她世界里另一个值得信赖的支柱,她对这两个男性家庭成员有种天生的敬畏和崇拜,她莫名其妙的坚信他们一定比自己高智商,一定比自己具有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一定能在发如其来的状态中保持冷静,同时她也相信,孟叔叔和孟冬为她所做的选择,一定比她自己做的要好。
  所以孟阿姨从来不需要为人生这种事情担忧,她的世界有顶天的男人,她要做的,只是跟着这个男人走就好。
  在她之前的生涯中,孟阿姨是个幸福的女人,她待人和善,积极乐观,对小动物和小孩子永远保持爱心,对不幸的人和事也永远保持怜悯和同情。在很多事情上她其实不乏判断力,只是她不愿意运用这种判断力,她宁愿将选择权交由自己的丈夫,然后反过来证明丈夫的选择如何贴切她的愿望。
  她从小就教导我,冉冉,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冉冉,你跟孟冬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一对,以后你就跟阿姨一样幸福。
  简直犹如童话,如果不需要经历现实的残酷摧残。
  谁能想到,一直无忧无虑,生活得像个公主,让人觉得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过完自己少女期的孟阿姨,有一天会自杀?
  而且是吸煤气自杀。
  我吓得脚都软了,真真实实的脚软,仿佛听到孟冬死讯时那种恐惧感再度侵袭而来,傅一睿不得不用力抱紧我,把我的脸埋在他怀里。
  他在我耳边一再说:“你孟阿姨没事,没有生命危险,我听得很清楚,她没事。”
  我点头,靠着他,表示我听明白了,但我就是止不住害怕。
  没经历过亲人死亡的人,不会明白这种害怕,一个人的丧失就像在你体内打开一个口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物质,你能感觉到那种流失,但你无能为力。
  我咬紧牙关对他说:“带我去那个医院。”
  “你确定?”
  我深吸一口气,揪住他的衬衫说:“你陪我。”
  傅一睿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好半天我才意识到他在亲我,他的唇比他的人柔软温暖得多,他的身体也是,胸膛厚实暖和,如果不是有幸贴近他,我想象不到原来那么冷淡严肃的一个人,却其实犹如冬日火炉。
  我忽然感到有点力气了,靠着他,我知道这一刻我需要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需要他,不是需要一个人,而是有所确指的。
  思绪混乱之下我没办法做出理性判断,只是凭着直觉知道我可以信赖这个人,他熟知我的一切,我们相识多年。
  “你陪我。”我再一次说。
  “好。”他答道,“我一直陪你。”
  他松开我,替我找来一件外套穿上,半抱着支撑我走出家门。我们下楼叫了一辆计程车,报上那家医院的名字,傅一睿搂着我,让我靠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他忽然说:“别怕。”
  我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撇去我们俩现在说不清楚的关系,他到底知我甚深。
  我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哑声说:“我尽量。”
  他收紧了胳膊,又亲亲我的额头,温言说:“乖,放松自己,想点好的事。”
  我勾起嘴角,微微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心情渐渐不那么糟糕,我轻声说:“我小时候,有一条蓬蓬裙,那时候的小女孩多数没有这么精致的裙子,但我有一条,粉色丝绸上缀着白色蕾丝,还有亮晶晶的闪片。”
  “那肯定很可爱。”
  “是很可爱。”我轻飘飘地说,“孟阿姨给我买的,她说,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真想看看。”
  “有照片,不过你看完后肯定要说,这小女孩怎么长成现在这样,太可惜了。”
  “你果然了解我。”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从专业角度上看,确实缺点多到举不胜数,但是我喜欢。”他压低了声线,轻轻抚摩我的肩膀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皱眉,摇摇头。
  “是个party,你穿着上世纪才有的那种旗袍,剪齐耳短发,整个人就像从发黄的老照片直接走下来,我当时就想,哇,这女孩有点意思。”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那条旗袍是我外婆的,确确实实,是上世纪的古董了。其实我还有另一条,颜色耀眼很多,裁剪也合身,是孟阿姨送的,只有她会想到一个女孩出门可能需要一件拿得出手的礼服,外婆也是看到她送的礼物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压箱底的旗袍。”
  傅一睿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她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我叹了口气,“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就在不久前,她还给我打电话。”
  那家医院傅一睿似乎也认识人,他打了通电话后,我们一进去就有护士过来领我们直接到孟阿姨所在的病房。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抢救过来,但还在昏睡中,孟阿姨家帮佣的蔡婶坐在一旁守着她,我进去的时候,蔡婶像看到救星一样忙站起来说:“小冉你可来了,哎呦谢谢老天,你再不来我一个老太婆可不知道怎么办。”
  我狐疑地问:“孟叔叔呢?”
  “不知道哇,先生跟太太吵了一架后就走了,到现在都关机,我找不到他。真是好险哦,太太前个钟头支我出去买东西,我走到半路才发现忘了带钱包,急急忙忙回去拿,一开门就闻到好大一股煤气味,我赶紧开窗开门,跑进厨房一看,太太抱着煤气管倒在地上。我知道不得了了,赶紧打了120,教了救护车,还好太太包里有现金,不然出车费我都不晓得上哪拿,我可垫不起这么多钱……”
  “谢谢你啊,”我哑声说,“辛苦你了,医生怎么说?”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大概是没事了吧。”
  这时,傅一睿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放心吧,只是吸入煤气过量,现在各项指标都正常,人可能有点虚弱,过会就会醒了。”
  我这才略略放心,对蔡婶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发生这种事?”
  蔡婶看看傅一睿,迟疑着没开口,我说:“没事的,这位是傅医生,我们都是孟阿姨的晚辈,都熟的。”
  蔡婶这才拉着我说:“小冉啊,可不得了了,先生走那天跟太太吵架,吵得天翻地覆,我都没见过太太那样过,眼睛都红了,像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谁一样,哎呀,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说,好像是先生外头有人了,而且都好长时间了,外边那一位都怀孕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你没听错吧,孟叔叔啊。”
  “可不就是你孟叔叔,哎呀,这种话我哪好编排主人家的?我给他们家做了好几年,我也不是那种好搬弄是非的呀,你不住那不知道,他们这两年已经没先头那么恩爱了,先生不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小冬刚过世那会还好一点,他们夜里也会抱在一块哭,我还以为又恩爱回去了,哪知道这个月开始先生又早出晚归……”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地说,“他们不是,不是感情很好吗?”
  “感情好?”蔡婶提高嗓门反问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忙压低嗓门,似笑非笑地说:“小冉你还年轻,很多事不是看表面的。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去给太太收拾点换洗衣裳,再给她做点什么一块带来,你在这陪陪她,唉,她心情不好,醒来了看不到人会胡思乱想。”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问:“蔡婶,你身上有钱吧?住院费付了吗?”
  “付了付了,太太包里有钱,你不要再给我了。唉,他们一家也是好人,早先还和和美美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她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边说边往外走。
  我抓着傅一睿的胳膊,慢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一抬头,看到他目光中流露着担忧,不觉笑了笑,轻声说:“别担心我,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他点点头,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我有点后知后觉的窘迫,推了推他说:“别,也许有人会进来……”
  “让他们看,”傅一睿沉声说,“我想抱你,想了很多年,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当然要抱多两下才不亏本。”
  我轻笑一下,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半响后才闷声说;“怎么会这样啊?”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拍拍我的后背。
  “我一直以为,他们就如我的范本,一定肯定会那么幸福,我错了吗?”我问他,“这么多年,我对幸福的想象都错了吗?”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谓幸福这种东西,不该有范本,也不存在一定肯定的东西。”他淡淡地说,“事在人为而已。”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我忽然听见病床上孟阿姨颤巍巍的声音:“冉冉,是你在那吗?”
  我一惊,忙推开傅一睿,站起来转身过去,微笑说:“是我啊,孟阿姨,你醒了?觉得怎样?”
  她喘着气,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盯着我,忽然古怪地笑了笑,点头说:“怪不得啊,怪不得傅医生对你格外好,我先前还奇怪无缘无故一个男人怎么会对你那么好,原来是这样,很好,简直好极了,你们俩在一起了是吧,那我儿子呢?冬冬尸骨还未寒哪,你就迫不及待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你这样对得起他,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还是说你早就暗度陈仓?啊?你一个劲怂恿我儿子去战场安的什么心?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一条毒蛇来了吗?”
  她越说越怒,爬起来抓起边上床头柜一个杯子朝我狠命扔过来,我侧身避开,那杯子掉到地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她嘶声冲我喊:“你给我滚,滚!都不是好东西,都是白眼狼,给我滚!”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一周同样更新多多,大家请多打分支持老水,谢谢啦,如果有长评我就加更一章,无论如何,第一个bg文我想写得好一点。

  第 26 章

  我早已过了会为某些误解哭哭啼啼,为某些伤害耿耿于怀的年纪,尤其是当这种误解和伤害来得毫无理由的时候。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暴怒的孟阿姨,眼前这个头发蓬松,脸颊浮肿,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五官扭曲的女人俨如野兽,似乎下一刻就会挥舞着利爪扑上来啖人血肉一般。
  她不是我熟悉的孟阿姨,孟阿姨不是这样的。
  我记忆中的孟阿姨是个笑容极具亲和力的女人,每当她冲你笑,你会以为生活每时每刻都朝气蓬勃,挫折失败只是一时不顺,未来之流通过努力一定会更好。
  我曾经跟孟冬戏谑说你妈妈虽然从没到过美国,但她比很多地道的美国人都具有美国精神,因为她单纯地信仰靠努力能改变命运,她拒绝去反思生活的复杂和自相矛盾之处,因为对她来说,摆在每个人前方的都是一条坦途,你要做的,就是迈开大步朝前就好。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迁怒,会咒骂,会尖叫,砸东西,再也不顾她那些在优渥环境中培养出来的品味和仪态。这个女人,她有一天会发疯,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事,在此之前我常常想就算我发疯了都轮不到她,因为她的世界里观念太单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发疯这种事,根本就不符合那个世界里的基本逻辑。
  然而现在她状似疯狂,在这一瞬间我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恨意,她怨恨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包括我,这个从小教导我要相信世界的一切问题能用真爱与和平来解决的女人,现在满怀憎恨和愤怒,如此尖锐,仿佛一把利刃直接刺入皮肉,令我初时不知所措的神经瞬间感到疼痛不堪。
  我没有为她污蔑我的话而生气,一点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有感同身受的浓重悲哀,铺天盖地,犹如蝗虫群吞噬蓝天的那种悲哀。
  倾巢之下,这个女人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无用的信念和理性?
  我下意识想上去安抚这个濒临疯狂的女人,傅一睿却一把攥住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把我塞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对孟阿姨冷冷地说:“阿姨,等您恢复理智后,会对刚刚说过的话感到羞愧的。”
  孟阿姨微微停顿,随即抓起床头另外的东西朝我们扔过来,尖叫骂道:“你也给我滚,你们没一个是好东西,没一个是!”
  傅一睿护着我侧身躲开,病房里剧烈的争执声已经惊动了医生护士们,不一会几名护士急急忙忙冲进来,按住孟阿姨,孟阿姨剧烈挣扎起来,一名医生赶忙推着针剂,就要往她手臂上的静脉注射过去。
  “慢着,你给她注射什么?”我拦住他。
  他瞪了我一眼,再看了看傅一睿,不耐烦地说:“镇静剂,你们是要让她继续闹还是让她睡一觉安静安静?”
  “可她刚刚才苏醒过来……”
  我还没说完,傅一睿打断我说:“注射吧,麻烦你了。”
  那名医生皱了皱眉,过去打了针,孟阿姨渐渐不闹了,眼睛闭起来,软软地歪在枕头上睡去。
  空气中尖利的咒骂声总算停了下来,我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看看傅一睿的表情也是如此。我相信今天这个场景在此后会长久留在我们记忆中,而且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我叹了口气,对傅一睿说:“孟阿姨这样我很不放心。”
  “你还是先走吧,她心里的怨气找不到发泄对象,你呆在这就难免遭池鱼之殃,”傅一睿说,“我找找这边的朋友,看能不能雇个护理看着她,总不能靠镇静剂过日子。”
  我点点头,哑声说:“那我明天再来看她。”
  “我怕明天她情绪还是不好,而且我明天有门诊,不能陪你过来。”傅一睿简洁地说,“你再过两天吧,我过两天轮休,再陪你来。”
  我们一道走出病房,我的脚步忽然变得沉重,我对傅一睿说:“里头躺着那个,她不是别人,她是孟阿姨,从小看我长大的长辈,她现在这样,需要一个亲人在身边,孟冬又不在了,孟叔叔又指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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