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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习惯于将需要做和已做的事一一列在纸上,我赫然发现其中有一条:
买礼物贺詹明丽结婚。
我微微吃了一惊,这才问他:“是那个詹明丽吗?”
“是她。”傅一睿低头看手里的医学杂志,随口应我。
“她结婚了?”我惊叹一声,“我还以为她会一直单身啊。”
“为什么?”
“拜托,那么优秀的女人,如果她觉得没雄性动物能与之匹配也很正常吧。”
“正相反,她是我见过最有计划将自己嫁掉的女人。”傅一睿翻过一页纸,眼睛盯着杂志,淡淡地说,“关于嫁谁,婚后怎么最大程度保障自己事业一往无前,确保自己人生锦上添花,这个女人有一整套方案。”
我啧啧赞叹:“好厉害,也就是说,她应该能最大程度地实现幸福了?”
傅一睿抬起眼瞥了我一下:“这可不好说,幸福快乐这种东西,做得再详尽的人生规划也未必能得到。”
往事已经如烟,我跟詹明丽学姐之间那点尴尬已经荡然无存,换个环境,换种身份,我当会真正地欣喜与之重逢,但绝对不是现在这副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况且,她向来是个聪明到犀利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又是心理学专家,我在她面前会无以遁形。
但我为什么要无以遁形?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我可能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但那又怎么样?我他妈的碍着谁吗?我就是不愿意把这点伤口揭开了晒在旧日相识的人们面前又怎么啦?
我沉着脸,二话没说,用尽力气狠狠推开傅一睿,尖声问:“你说,我现在还算不算有自主选择权?如果我有,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傅一睿冷静地说:“小冉你别这样,看一下心理医生而已,不是什么难事,那么多难关你都挺过来,这个算什么?别任性好不好……”
我心里一股长久以来压抑着的邪火骤然冒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冲他喊:“傅一睿,你简直逻辑混乱,现在有问题的不是我,有问题的是你!是你在没有取得我同意的前提下,擅自替我做决定,我现在不乐意接受你的安排,行不行?你就回答我一句,行不行?”
傅一睿脸上一僵,看着我没说话,偏偏邓文杰还在一旁凑热闹:“就是,罔顾病人意愿,这可违背咱们做医生的职业道德。”
闹哄哄的当口,却听见一个优雅的女声带着笑说:“旭冉,原来你这么不想见我啊,枉我下了飞机就往这赶来看你,你却这么不待见我,这可真是伤我的心啊。”
我心里一顿,刚刚突然的恼怒已经消逝了大半,一抬头,正看见一位窈窕淑女步伐轻巧朝我走来,她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看向我时,大眼睛里流露出戏谑之光,笑呵呵地说:“都怪傅一睿乱说话,好好一件事在他嘴里非变了味,放心放心,我可没想过了八小时后还得上岗,我就是来这看我的老朋友们,怎么,真那么不欢迎我?”
第 12 章(修文)
……》
没有人能对着美丽的詹女士说出不欢迎这样的话。
我也不能例外,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大概是遥远的求学年代遗留下来对詹明丽传说的敬畏之心,我没法在她面前跟在傅一睿面前似的发脾气。
詹明丽很美,这是我初次见到她后在脑海中形成的确凿无疑的认知。且在岁月的积淀中,这种美逐渐褪去当初的饱满而张扬的特征,慢慢地退守为一种内敛而低调的光华,詹明丽的美在现在看来,颇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带了洞察世事的明白,又多了一分不以为意的淡然。我承认,这样的詹明丽比以前的更令我喜欢,我们俩就像两个朝不同方向走去的旅行者,原本看的就是不同的风景,哪知道绕了一大圈再度重逢,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意外的相似,那些经历不同,但心情相类的相知。
詹明丽现在隔三差五就来我病房小坐,她有时候会带点小礼物,一本消遣的历史地理读物,一包我们当年在美国都吃过姜汁饼干,两朵开得欣欣向荣的向日葵,或者她在南亚旅行时买的一方五彩斑斓的小方巾。我对她带来的小礼物都很喜欢,连着一两周,我们俩都经常在下午的时候捧着茶杯坐在阳光下晒太阳聊天,话题涉及范围很广,唯独没有一句半句提到我的病情。
她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是来给我看病,只是来访友。
只要她愿意,这个女人绝对有本事令人将她引为知己,我尽管生性迟钝,但有生以来,与女性朋友如此亲密而持续地交谈也是第一次,我心里很感谢她花时间来陪我,只是有时未免狐疑,以詹明丽的知名度和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本事,她本人该是朋友遍天下,耗费这么长时间来同我建立友谊,恐怕还是看着傅一睿的面子。
傅一睿最近手术多了,前不久本市发生了一起火灾,好几个被烧伤的需要他主刀植皮,他一天站十几个小时,累得两眼尽是红丝。来看我时有一次竟然靠着椅背闭上眼就睡了过去,我看了摇头叹息,拿了毯子围在他身上,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产生一种陌生感,似乎这个闭着眼在我面前毫无防备入睡的男人,跟印象中面部表情乏善可陈的傅一睿不大能重叠。
看来是累到了,正好孟阿姨今天有给我送汤来,床头柜上还放着,等下傅一睿醒了就给他喝吧,反正放着也是便宜了邓文杰。我托着下巴支着头看了一会傅一睿,渐渐无聊起来,正想起来走走,一转头,却看见詹明丽站在病房门口似笑非笑看着这里。我对她一笑,按着下唇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腾腾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朝她点点头说:“来了?咱们别在屋子里坐了,傅一睿难得睡一觉,我们别吵他,走,去那边晒太阳。”
詹明丽扬起眉毛,不动声色地伸出臂弯让我挽着,我们俩缓慢地朝外面的庭院走去,屋外冬日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得人不由眯了眼,我拿手挡住眼睛,抬头看碧蓝如洗的天空。
“累吗?咱们去那坐。”詹明丽指着不远处的坐凳。
我表示赞同,两人朝那边走去,詹明丽在坐下之前,拿手绢仔细铺在上面,对我说:“坐吧。”
我有些诧异,那是亚麻绣花的精致手绢:“有点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坐下吧。”
我不跟她客气,慢慢坐下来,她却不做,双手擦杏色风衣口袋中,偏着头看我,忽然笑了笑,说:“旭冉,你这么看着,倒有几分病弱美人的感觉。”
我捧怀做了呕吐的姿态:“学姐,在你这样的美女面前,这种话不是恭维,而是存心寒碜我。”
“我可打死都没法来一个我见犹怜的眼神。”
“那还不简单,跟我一样胸口挨一刀就成。”我笑着说,“不过学姐这么明艳的人,便是躺病床上,大概该有的光彩也一分不少。”
詹明丽愉快地笑了:“我得承认,让同性赞美比让异性更讨我喜欢。”
“那是因为你听到的异性恭维太多。”
“那是不同的,”詹明丽笑着抬头看了一会天,忽然转头问:“哎,真觉得我好看?”
我点点头:“是啊,以至于有段时间我会认为你该独身。”
“为什么?”
“太出众的人找不到能与之匹配的呀。”
詹明丽笑着摇了摇头,动作优雅地扶了扶自己的鬓发,微笑着对我说:“我离婚了。”
“啊?”我吃了一惊,“为什么?”
“是前年的事,我当时生了一个孩子,在我陷入奶瓶、尿布、保姆和妊娠斑的危机中时,我名义上的丈夫,我亲生孩子的另一个制造者,皱着眉嫌恶地抽烟在房间里开大音响听海菲兹。哦,我忘了说,我的前夫是欧洲颇有名气的交响乐团指挥家。”
我愣住了,从没想过她会跟我说自己的私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当时明明可以用耳机听,但他没有,他宁愿用满满一屋子的嘈杂的音乐来跟我对抗。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他厌恶我,因为我将他拉入了他所痛恨的,世俗的,不堪忍受的日常琐碎和混乱当中,我强迫他成为我孩子的父亲,成为一个庸俗的,有固定生活模式的男人。而我也同样厌恶他,我厌恶他同样将我拉入我所不擅长的母亲角色,我厌恶他不能在我需要帮助和支持时,在我觉得无助和绝望时,他不是帮我一把,而是使劲推开我。所以我们相互厌恶。”
她停了停,轻轻一笑,问:“还想继续听?”
我定了定神,认真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她笑了起来,笑容温婉优美,她退开几步,离我稍微远了点,从口袋里掏出女士抽的长条薄荷烟,抽出一根含在唇间,右手持着小巧的银色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仔细观察呼出的白烟飘往的方向,然后走到下风处,对我说:“这样烟吹不到你那,对不起,我在说自己的事情,这种时候不知为何,特别想来一根。”
“抽吧,”我说,“若不是还在住院,我也会管你要一根的。”
“可你看起来不像会抽烟的女孩,”她动作优雅地弹弹烟灰,语速缓慢地说,“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是个循规蹈矩的乖女孩,当然你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乖女孩,毕竟你就算处在反叛放纵的年龄,也从来没跟美国的年轻人那样抽大麻、酗酒或滥交。我说你不会抽烟的真正原因是,我感觉你不像会相信香烟的功能,进一步说,你不会相信靠香烟这样的东西能放松自己。你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有清晰明白的自我界限的女孩,恐怕世界在你眼里就是黑白分明,条理清晰,视野明朗,是这样吗?”
我眯眼想了想,说:“可能应该这么说,我视野明朗是因为我从来只看见自己前面不超出十米的地方。我只看到那么远,所以对世界也好自我界限也罢想象力都有限,我就像一个性能奇差的手电筒,只能照那么远,那么目之所及的东西,当然必须每看一下都条理分明。”
詹明丽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烟说:“我么,则正好跟你相反,我是坐在直升机上往下看,我能看到崇山峻岭,高川低谷,我的人生是能够这样被俯视的,因此它也是能够被总体规划的。而到那个时刻为止,我也一直都做得很好,我的事业,爱情,婚姻,都在能规划的范围内尽可能圆满。我也不是不讲究情调风趣的人,我爱享受,我也懂得放松,我本人就是高超的心理学专家,我对付自己的情绪很有一套。而该有的情趣我一样不少,听古典音乐,有几个艺术家朋友,家里定期举办格调不低的聚会,我挑选的男人,从外貌到才华到能力都是上上之选。但是,就是这个我一开始觉得具备最大可能性幸福的男人,我们在一块后,却慢慢变得无法相处,到了生完孩子后,我们之间的关系简直糟糕到互相厌恶的地步,而且那种厌恶越来越盛,双方几乎都到了掩饰不住,想将对方狠命踩到脚下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我的人生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大问题。”
“你也会出问题?”
“是啊,强悍如机器人一样的我,也同样会出问题,就像计算机程序被病毒攻占,明明按照以往万无一失的运算规则进行下去的人生,一夜之间,啪。”她轻轻做出了一个倒塌的手势,“系统崩溃了。”
她飞快地抽了一口烟,又徐徐吐出,轻描淡写说:“我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为此不得不中断各方面工作长达一年。经过这个漫长而艰难的时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
她看了看我,拍拍我的肩膀说:“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
我心里恻然,点了点头说:“知道。”
她回头看我,微笑说:“你的系统呢?崩溃了吗?”
我咬紧下唇,沉默着转过头。
“别介意啊旭冉,你看,对待生活这种东西,我习惯从高空俯视,你则只愿意看清楚前方十米左右的东西,我们从人生观到价值判断体系,可能连道德感都大相径庭,但你不能否认,不管以何种方式,我们都算是认真操持生活的人。承认崩溃很难,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明明投入十二分精神去经营生活的人,但无论如何,重建系统才是当务之急,而且你比我那时候强多了,我那时候,可没一个学长巴巴地到处帮我找医生。”
我的手微微颤抖,我强笑说:“学姐,你这不可不像一个心理医生对病人会说的话。”
“你觉得一个心理医生会花这么多时间来陪一个病人?”詹明丽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傻子,我一小时好几百美元,你可请不起。”
第 13 章(修文)
……》
原来,我的系统已经崩溃了。
承认这点很艰难,就如詹明丽所说,我对我以往的生活,是投入十二分精力和热情。我从来就是个穷人,从小到大,金钱也好,身体精力也好,脑子活跃程度也罢,我都不是那种有条件挥霍的女孩。我很早就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勤勤恳恳,板着手指头在花,没有超支,没有浪费,没有满脑子不切实际的绮丽幻想去编织一个不靠谱的未来。
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量力而行,尽力而为。
我就像一个自己动手造房子的工匠,没有力气去拖石材,没有钱去订购木材,于是我必须靠自己一点点地累实夯土,我建了这么一间给自己的屋子,所求不过有一处遮风挡雨之地,如此而已。
但这间辛苦筑就的屋子,却不明原因地分崩离析。
我长时间地坐着,想着系统崩溃这个问题。
我向内探索自己的躯体,确乎发现没有了那股往日支撑着兴致勃勃活下去的意愿,没有这个意愿,哪怕全世界的花在瞬间都集中在我眼底绽放,看起来也无甚区别,充其量,不过是植物的生殖器通通张开而已。
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我想我已经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不是因为信心或者心理阴影这样简单的因素,我是完全的,对拿手术刀这件事丧失了兴趣。
丧失兴趣的,还包括我的医生生涯,我对救死扶伤传说的敬畏,往日里令我热血沸腾的心脏形状,我对邓文杰所说的魔力之手的向往,这些东西,通通不在,我的意思是,它们抛弃了我。
就像孟冬一样,明明说好了一起过日子,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我。
所有的感觉犹如退潮的大海一样缓慢离去,最终遗留下来的,只剩下孤独,彻底而明晰的孤独。
我在送走詹明丽后又独自呆了好一会,回到病房时天色已晚,我发现傅一睿醒来了,他揉着太阳穴,看见我没好气地问:“哪去了你?今天天气虽然好,可外面也挺冷的。”
我笑了笑,把床头柜上的汤倒出,递给他说:“喝吧,牛肉炖乌豆,孟阿姨的手艺虽然平均值不高,但汤还是不错。”
傅一睿摇头:“你自己喝。”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你不喝呆会可就便宜邓文杰了。”我笑呵呵地说,“那家伙可没有你这么君子。”
傅一睿皱了眉,接过碗说:“你们熟到这个程度?”
“嗯?”
“熟到可以蹭吃蹭喝的地步?”
我笑了:“邓医生的脸皮厚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回来我这堪比鬼子进村,连一颗糖一粒坚果一张纸巾都不会放过,你快喝吧,趁热。”
傅一睿微微一愣,低头慢慢喝汤,等他喝完了,便自觉拿着碗去洗手间洗了放回原位,他是绝对不能忍受食具用完放置着不清洗的人。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等他擦完手问:“回科室吗?”
他低头看看表说:“今晚没事了,但我那两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可能晚上会有状况,我得在这守着。”
“可有时间聊聊?”
傅一睿抬头看了我一眼,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一拍:“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其实现在就能出,但邓文杰说反正单人病房不紧张,本院医生有福利,非让我假公济私在这呆着,不过再呆着我也挺烦的,所以还是想回家。”
傅一睿点点头:“回去也好,就是你一个人可能不行,要不这样,我让我那的阿姨先过去,她在我那做了好几年,很爱干净,做饭也不错……”
我皱着眉笑了,打断他:“傅一睿,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傅一睿闭上嘴。
“我想跟你说我今后的打算。”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长久打算暂时没有,短期是辞职回老家,我外祖父母的房子还在,空着也是空着,我想去那住段时间,反正现在也有点积蓄,只要不乱花,一段时间不干活是没问题。”
他脸上肌肉绷紧,硬邦邦地问:“回去干嘛?”
“不干嘛,就想无所事事。”我说,“我可从没试过无所事事过日子,忽然之间对那个很好奇。”
“不行。”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离这太远,”他有些失神地喃喃说,随即低头撸撸头发,换上平时冷冰冰的口吻,“我的意思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我低头看自己的指尖,“我就想过过退休生活。睡到自然醒,看想看的书呆一天,天气好的时候去公园晒太阳,顺便跟老头老太们唠嗑,心情来了也许换条漂亮裙子去泡吧……”
“你知道你在毁掉你作为优秀外科医生的前途吗?”他猛然打断我,加重语气,“怎么詹明丽跟你聊了这么多天,你还是这个态度?”
“我一直都是这个态度,而且我想詹学姐会理解我。”
“你,”他狠狠地瞪着我,最后不得不换了好点的口气说,“你别冲动,这事不能这么草率,外科医生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你以为你是谁?你去看看那些实习医住院医,一个个都是比你有野心有手腕的年轻人……”
“诚然你从未放弃过我,”我对傅一睿说,“我在心底明白你的好意,我清楚知道要回报这种好意非竭尽全力去好好生活不可,但是傅一睿,我想说的是,在此时此刻,我最做不到的,就是竭尽全力好好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一睿抿紧嘴唇,目光深邃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对我而言,是知心好友,在我们这个年纪还能说知心好友这种话挺矫情的,但我打心眼里愿意承认你是我的知心好友。你不愿放弃我,你觉得张旭冉该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她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该跟你认知中的那个女孩一样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