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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深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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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行了。”
    
    “那爸爸呢?”
    
    “还在医院,不过没事。爱民,你现在去趟医院,等爸醒了,无论如何也稳住他的情绪。
    
    “知道了,哥。”
    
    天又亮了,可却是灰蒙蒙的一片。空中的雾气仿佛是一层又一层无形的纱,能将人与人隔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永远分离。
    
    雨欣还在熟睡。志玲轻声的起身,拉着爱国,来到谢婉房间。
    
    “妈。”屋内死一般寂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妈。”寂静依旧,还多增了一份空旷。
    
    “爱国,你快过来看看。”志玲紧张的说,手不住的发抖谢婉的嘴角依然流着血,但嘴唇已苍白。
    
    爱国向后退了一步,忽又跑到谢婉床边,大哭道:“妈!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不能丢下儿子,你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志玲跪在床前,哭道:“妈,以前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小气,我正准备道歉,你怎么就走了…”
    
    志玲爬到爱国旁边,安慰道:“爱国,人终究是要走的。”
    
    两人静静的呆在房间里。突然院子里一阵喧哗,是李忠正和李爱民回来了。老爷子悲痛不已,还在院子里,就听见他大声哭号着:“婉儿啊…你怎么就走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当他看见谢婉苍白的脸,又晕了过去。
    
    “爸!醒醒啊,不要吓我,爸!”
      



    爱国向后退了一步,忽又跑到谢婉床边,大哭道:“妈!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不能丢下儿子,你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志玲跪在床前,哭道:“妈,以前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小气,我正准备道歉,你怎么就走了…”
    
    志玲爬到爱国旁边,安慰道:“爱国,人终究是要走的。”
    
    两人静静的呆在房间里。突然院子里一阵喧哗,是李忠正和李爱民回来了。老爷子悲痛不已,还在院子里,就听见他大声哭号着:“婉儿啊…你怎么就走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当他看见谢婉苍白的脸,又晕了过去。
    
    “爸!醒醒啊,不要吓我,爸!”
    
    李忠正慢慢睁开眼睛,长叹一声:“都是穷日子给逼的啊。婉儿,你可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爸。”爱国扶住李中正。
    
    雨欣醒了,问志玲:“妈妈,奶奶怎么了。”
    
    志玲把雨欣揽在怀里,说:“走了。”
    
    “走到哪里去了?”
    
    “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要…我要奶奶回来,不要让奶奶走!”雨欣抽泣着。
    
    谢婉的后事办完后,家里又回到了以前。爱国不卖猪肉了,出去工作,和弟弟爱民在一家食品厂上班。
    
    雨欣这年只有三岁。在1993年的一个深秋,她懂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女孩,都是懂事的。
    
    一天下午,志玲去地里干活,家里只有雨欣一人。一会儿,一个小黑头探了进来,朝雨欣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小黑头已经有八岁了,是邻居张大宝的儿子张南。雨欣也有好些天没有小伙伴玩了,她开心地跑出去。
    
    “嘿!你叫什么名字?”小黑头侧着头问。
    
    “我叫李雨欣。”雨欣欢快答道。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张南,而且,还会写我的名字呢!瞧,是这样写的。”说完,折了一截小树枝,在泥地上比划起来。
    
    雨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哪儿?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总之,很亲切。雨欣乐意和他成为朋友。
    
    “会写你的名字吗?”张南微笑着问。
    
    雨欣害羞地摇摇头。
    
    “嗯,不会也没关系,等你上学了,老师也教你写名字。”张南鼓励雨欣道。两人似乎有很多话是早就想好了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说个不停。从那以后,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虽然,张南比雨欣大五岁。
    
    时光如同泻下的一抹阳光,飞快的流动着。川北的农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泥路全被铺成了沥青,寻常百姓家都安上了闭路。再也不用跑个二三里路去通讯站打电话,因为家里都安上了。顺应潮流,雨欣家盖了楼房,尤其让雨欣开心的,是她有了自己的书房。这么多年过去了,唯独张南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泥土房,依旧一张黑黑的脸。这年,张南大二,雨欣初中三年级。
    
    中考后,秋天的脚印渐渐临近。东湖的梧桐是如此迷人,如此深邃。雨欣认为,一棵梧桐,就是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她相信,自己的梧桐,便会在今年的秋天,粉墨登场。沿着路一直走,一阵清风吹来,吹散了她额前齐齐的刘海。
    
    “嗨!”一个声音突然从雨欣背后冒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他。
    
    “放假了?”雨欣一阵惊喜。
    
    “是啊,这不一放假就从上海赶回来了么,赶回来看看你。”张南微笑着说。她突然感觉到来自张南的幸福,害羞地低下头。雨欣发现,一年不见,他更显成熟。一米七三的个子,高挺的鼻梁,似乎都长开了,而且,皮肤也不再黑得发亮,而是小麦色。她喜欢这种肤色,健康,阳光。
    
    前边的路两旁由于挖沟,堆起很宽的湿泥土垛,因此可供行走的只有窄窄的一溜儿空地,只容许一人通过。雨欣走在前面,张南拖着行李箱,走在后面。
    
    雨欣比张南矮一个头,但身材纤细,也倒显得高挑。她穿着一条米黄色的长裙子,在周围田园风光的陪衬下,更显婀娜多姿。她越来越标致了,他想。
    
    从水沟里漫出的水浸湿了张南的凉鞋,他顿时回过神来。
    
    “对了,雨欣,”张南朝雨欣招招手,“你今年应该考高中了吧?”
    
    “嗯。”雨欣转过身,微微点点头。
    
    “那,考上了哪里?”张南接着问。
    
    雨欣朝张南笑笑,并头给他一个迷惘的目光。这眼神,张南十分熟悉。记得她小时候,背不起小背篓,是这个眼神;爬不上树,同伴笑她,也是这个眼神;去河里抓小鱼,却让鱼溜走,还是这个眼神…他于是懂得了。
    
    两人站在原地,互相对视着。
    
    “走吧。”
    
    “走吧。”
    
    夕阳夹在分开的两座小山的缝隙之间,透过来的光,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最后,重合成一条细长的直线。
    
    雨欣来到小树林里,站在老梧桐面前,缓缓的低下头。右手撑着树干,左手捂住双眼,伤心地哭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是自己没用,连高中都考不起。爸妈对自己给予太多厚望,还买了书桌。现在可好,书桌再也没用处了。雨欣越想越伤心,抽搐的身体使梧桐树开始摇动,簌簌作响,一片梧桐叶缓缓落在脚边。
    
    雨欣慢慢捡起,难道属于自己的梧桐,就是这个样吗?
    
    雨欣抱着双腿,靠在树上,任泪水像蠕虫一样爬满脸颊。她白净的脸庞,顿时挂上了晶莹的珍珠。
    
    突然,雨欣听见背后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心一紧。停止了哭泣,头定在那里,使劲往后边看,看不见任何情况,但脚步声越来越大。她在心里默念:要镇定。
    
    鼓起全身的劲,迅速从地上窜起,朝路边飞奔而去。霎时,后边的脚步声也忽然变得杂乱,明显是朝着她的方向来的。脸上淌满了汗水,还有泪水。还有10米,就到路边了。然而,雨欣的脚被倒下的树干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手刺伤了,爬不起来。但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抓住她!”
    
    雨欣顺势捡起一块石头,朝后边扔去。
      



    突然,雨欣听见背后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心一紧。停止了哭泣,头定在那里,使劲往后边看,看不见任何情况,但脚步声越来越大。她在心里默念:要镇定。
    
    鼓起全身的劲,迅速从地上窜起,朝路边飞奔而去。霎时,后边的脚步声也忽然变得杂乱,明显是朝着她的方向来的。脸上淌满了汗水,还有泪水。还有10米,就到路边了。然而,雨欣的脚被倒下的树干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手刺伤了,爬不起来。但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抓住她!”
    
    雨欣顺势捡起一块石头,朝后边扔去。
    
    手被刺伤了,石头并未能扔得太远。反而,被后面的人接住了。
    
    三个人迅速把雨欣拖起,并牢牢架住。一个和雨欣年龄差不多的男孩站在雨欣前面,朝四周瞟了瞟,斜扬起嘴角,戏谑般的对雨欣说:“你认识我吗?”
    
    雨欣狠狠的,使劲的把他盯着。怎会不认识,村西边何厚德的儿子何亮。
    
    “哼!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告诉你,李雨欣,那个,”何亮的语气稍微低了些,“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考上高中吗?”何亮饶有兴趣地朝雨欣挤眉弄眼。雨欣把头偏向一边,她讨厌这种人。
    
    “呀…呀呀,”何亮拍手道,“装高贵?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又考起高中了吗?按道理说,“何亮顿了顿,像你这样勤奋用功的好学生,考上高中根本没问题,而像我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混,肯定是考不起的。如今,怎么黑白颠倒了呢?”
    
    雨欣转过头来,无力的问道:“那你说,这是为什么?”
    
    何亮来回踱着步子,吐出一句话:“因为我趁老师不注意,把你的名字改成了我的名字,并且,在考试前一周,我就开始学你的字迹,没想到吧!”
    
    “你这混蛋!”雨欣愤恨的吼道,挣开那些紧紧抓住她的手,走到何亮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何亮捂住被打的那一面脸,踹着脚,对其他几个人大叫:“他妈的!竟敢打大爷我?给我揍她!使劲的揍!”
    
    雨欣被一个胖墩推倒在地,一阵乱脚刚要枪林弹雨般的踢下来。树林里窜进一个人,大喊:“给我住手!”
    
    这声音耳熟。张南?
    
    雨欣从地上爬起,感激地看着他。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
    
    何亮等倚仗他们人多,轻描淡写的反驳:“你他妈的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来管闲事?”并想对张南下手。谁知,张南一脚踹倒两人,并顺势给了何亮眼睛一拳,痛的何亮“哇哇”大叫。何亮等夹着屁股准备逃跑,但仍回过头来恐吓雨欣:“以后还会找你算账。还有你!”又指着张南。
    
    张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何亮按倒在地,用膝盖抵着何亮的肚子,使他不能动弹。数拳落下去,打得何亮鼻青脸肿,口水直流。何亮不断求饶:“不要打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了…”
    
    “我告诉你,”张楠攥紧何亮的衣领,吼道:“以后,若再来找李雨欣麻烦,我绝不会轻饶你,知道吗?”
    
    “我知…知道了。请放了我吧。”何亮乞求道。张南恨了何亮一眼,膝盖从何亮的肚皮上移开,怒吼:“快滚!”
    
    打斗之后,树林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张南把雨欣从地上扶起,替她拍掉肩上的树叶,柔声的问:“你,还好吧?”
    
    “还行,“雨欣侧着头对张南说,”能陪我到老梧桐树下坐会儿吗“张南怔住了,她也知道老梧桐?从小到大,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跑到老梧桐面前,有时候一个人沉思,有时候跟它说说话。这么多年,老梧桐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一直以为,老梧桐只是他一个人的。
    
    雨欣朝张南微微一笑,说:“老梧桐可是我的秘密伙伴,我还没告诉过其他人。每当受到欺负,被骂了,我都会跑到这里。因为它愿意听我诉说衷肠。对了,你怎么到了这里呢?”
    
    张南本想来和老梧桐道别的,因为他要搬家了。然而,刚才才知道。老梧桐也是雨欣的,那就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让他和她共同守护老梧桐。
    
    “哦…我刚好路过,”张南看了雨欣一眼,“听见树林里有点吵,感觉不对劲,所以就进来看看。然后,就看见了你…”张南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他,有时候,无意的一句话会深深伤害一个人的心,尤其是女孩子。
    
    两人站在老梧桐面前,各自想着心事。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努力读书,却被别人坑害,现在连个高中都读不起,我只得留在家里帮爸妈干活了吗?可是,我又是那么渴望知识,我真的不想和村里别的女孩一样:种地,挣钱,结婚,生孩子,就这样过完一生,多没意思。不行,我要过不一样的生活,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老梧桐啊,兴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这些年,村里人都忙着盖房子,买拖拉机,我家却没有一点变化。不是因为家穷,而是我爸一直攒着钱,一定要搬家到上海去。我妈临终前,紧紧地攥着爸爸的手,泪流满面的告诉他:“大宝啊,我走后,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和南儿能够回到上海,去看看我爸妈。当年,我不顾他们的反对,来到这儿和你生活。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好想念他们。大宝,你能答应我吗?”“答应什么,你说吧。”“带着南儿,搬家到上海,替我看看爸妈…”现在,钱也攒够了,总算可以完成妈的遗愿。妈,你这一辈子背负了太多:外公外婆不理解,不认你这个女儿。我呢,也从不知道外公外婆的模样。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只有四岁。那时,我是多么伤心,就在那天,我发现了你,你成了我的知己。再见了,老梧桐,好好保重。
    
    张南轻轻打了老梧桐一拳,小声说道:“保重。”
    
    “雨欣,我们走吧。”张南回过头来,正想转身回去。然而,雨欣眼中却噙满了泪水。
    
    “怎么了?”
    
    雨欣把何亮说的话告诉了张南,像小时候那样,永远有张南在旁边,听她诉说。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并肩坐在老梧桐下,张南握住雨欣的手问。
    
    雨欣的手朝后缩了缩,但没有挣脱张南紧紧握着的手。这个时候,她需要一种温暖,而张南手上的温度让她感受到了。雨欣低头看着地上的梧桐落叶,后又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回答道:“我要出去。”
    
    “去哪里?”张南关切的问。
    
    雨欣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空空的望着树叶间的缝隙,透过的阳光照亮了雨欣的双眸。
    
    “雨欣,”张南朝雨欣靠近了些,继续说道,“今年秋天,我就要搬到上海了。要不,你到上海来吧,至少,我们两可以相互照应,你,认为呢?”
    
    雨欣微微一笑,咧出一个浅浅的月牙儿。不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别担心。
    
    雨欣将头靠在张南肩上,笑着。此时的她,就想找个人依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陪伴着她。这仅仅是因为曾经是好伙伴的缘故吗?
    
    几天后,张南和张大宝打点好了所有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开东湖,前往上海了。临行前,张南塞给雨欣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雨欣:从你三岁到现在,我们都认识十二年了。这些年,我们变化了许多。我见证了你从小到大,从幼稚到逐渐成熟的过程。过去生命行程中的点点滴滴,都有我在参与。现在,要和你短暂告别,很不舍。
    
    如果你真要出去,并且决定来上海的话,一定要找我。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我们之间,有世上最纯洁的友谊,然而我也希望,我们的关系还能更亲密。不知何时,我的橄榄枝已经给了你,你会答应接受吗?雨欣,我会一直等着那一天。
    
    张南雨欣抬头看着张南,明亮的眸子里流淌着眼泪。吹过一阵风,乱了她额前齐齐的刘海,也将包在眼眶里的泪吹了出来,打在白净的脸颊上。
    
    “这是真的吗?”雨欣问。
    
    张南肯定的点点头,又交给她一张纸条,写着新家的住址。他凑近雨欣的耳边问了句:“难道你从没感受到吗?在上大学的两年里,一闭上眼睛就是我们的点点滴滴。去田里捉螃蟹,一起写作业,一起去山上放牛,一起去捡田螺…这些画面,每记忆一次,只会增加我对你的思念。直到后来,我意识到…”
    
    雨欣捂住他的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眼泪顿时翻阅岸堤,掠过雨欣的脸颊。张南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以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我会等你。”
    
    他不舍地转身离开。雨欣,来上海找我吧。张南在心里默默的想。
    
    火车鸣响了笛声,悠远的传进了山谷,传进了东湖,传进了有心人的耳朵。他应该走了吧,她想。雨欣坐在书房里,台灯照亮了她白净的脸庞,她一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总感觉是个梦,那么不真切。有时候,看起来触手可及,实际上遥不可期。
    
    张南被颠簸得厉害,火车的轰鸣声吵得他无法入睡。看到窗外的风景转瞬而过,然而,四处的风景似乎都是一个样:被大山环绕,被绿树笼罩。虽是晚上,张南也能看出这变中的未变。偶尔有几家灯火进入眼帘,使整个窗外的风景倍感温馨。每当这时,张南都会想到雨欣。瘦瘦的个子,白净的面庞透着几丝清纯和机灵,齐齐的刘海,梳理得整齐的凤尾辫,以及清纯的笑容。一想到有关雨欣的事,他都兴奋不已。
    
    车厢里的灯光在他眼里闪闪烁烁,像跳动的音符,合成的音乐让他渐渐入睡。他梦见了雨欣在笑,跑着告诉他:“张南,我来了,等着我…我来了,等着我…”雨欣跌跌撞撞的跑着,在迷糊中,突然跑出山崖,落了下去…
    
    “雨欣!”张南从梦中惊醒,发现四周依然寂静,长长的吁了口气。
    
    张大宝被呼喊声惊醒了。毕竟车上小偷多,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能熟睡。张大宝从裤兜里挪出一小截旱烟,放在嘴里,巴巴地抽着。捏捏贴身的裤袋,硬的,钱还在。他斜看儿子一眼,生怕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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