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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如何处理。
正苦恼着,岭儿在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角,景笙顺着岭儿手指一瞅,眼前又是一个熟悉的模样。
看清之后,景笙几乎要为君若亦的胆量鼓掌,才被绑架折腾了没多久,君若亦居然还敢再出来,不过……景笙想想,但凡她遇见君若亦总没好事,简直比诅咒还灵验,她还是先避开再说。
不想,这次居然是君若亦先发现了她。
“景小姐,留步。”声音冷若涧泉,仍不掩悦耳。
景笙却听这声音听得一个哆嗦,僵硬地站直身,回道:“君公子,有事么?一个人在外实在不安全,君公子还是快些回府吧。”
“上次出门我甩开了暗卫,这次没有。”君若亦淡淡回道,“我是来道谢的。”
景笙看了眼君若亦的冰山脸,实在没能从里面找出一星半点的谢意。
但还是得昧着良心答:“举手之劳而已,君公子不用介怀。”
君若亦斜睨住景笙,墨色晕染的细长眼瞳上挑,只这样就莫名带着几分高傲,“上回的确是你救我,我该道谢。你要有什么所需,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我尽己所能满足。”
救君若亦其实也是自救而已,景笙本想推辞,刚一流露出这样的意思,君若亦便道:“别说你没要求,我最讨厌欠人情。”
景笙的答话被塞,默然一刻忽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道君公子有没有相对厚重些的布料?”
景笙见风使舵太快,君若亦也愣了一瞬,才答:“什么样的布料?”
“厚重有质感,表面光滑柔顺并不粗糙,裁剪方便,吸水且并不如粗布闷实……”
“我知道了。你要多少?”
闻言,景笙一喜,“不多,一尺足以。”
抚摸着晋王府那匹温暖微有毛绒的布料,景笙仔细计算着下刀口。
西凉国的绒毯,手感比起现世护腕的材料只好不坏。
三两下裁下双腕的布料,景笙就着量好的位置,用才买的针线延边仔细缝合。
和现代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景笙的手工能力仅限于缝缝扣子补补袜子,缝起大件东西绝好看不到哪去,也因此景笙挑的易做的护腕,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小心下针,抽线,穿孔。
她做的很认真,等缝合好一只,才留意到一旁围观着的君若亦的问话。
“你这是做的什么?”
“不过是送给别人保护手腕的小东西。”
“送给沈墨的?”
景笙缝针的手微滞:“是的。”
“你还真的很喜欢他。”
“君公子多虑了。我说过及笄之前便会离开,也并不打算食言。”
“那你舍得?”君若亦看着护腕,意有所指。
景笙笑笑扬着手里的半成品:“这不过是个护腕而已。”
说罢,复又垂头缝起。
景笙却不知道,在女尊世界一个女子会为男子做针线,该会是多难得的事情。
君若亦又看了景笙在女子中甚至可以说娴熟的手势,冷冷一笑。
若不喜欢,又怎么会辛苦寻来布料,甚至自己亲手去做,若不喜欢,又怎么会在他提到沈墨时,每每失神。
虽然君若亦从未指望过景笙真能在及笄之前离开荣华富贵归隐田园,可眼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未婚妻女子的所作所为,又觉得似是而非。
护腕不大,但景笙缝的格外仔细认真。
缝成一圈,又翻过面将买来的皮筋缝在两侧,实在绣不来花样,就只在一角用裁下的废料绣成五个圆点,凑成花瓣状。
看似简单,做完已过了的不少时间。
晋王府的库房有各种配饰,君若亦示意景笙可以随便挑,景笙看了看,那些金银玉器的配饰一眼就知价格不菲,单一个绢花上都能绣十来颗珍珠,明晃晃直闪人眼,只是,怎么看也不适合沈墨。
终究,景笙也只用了护腕简单的模样。
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精致漂亮,但……景笙戴在自己的腕上试了试,也并不难看嘛。
“这东西能护住手腕?”
景笙心情舒畅,也不计较君若亦总是挑刺似的口吻,扬起手腕转动:“手腕常活动,难免扭伤肿胀,护腕略加限制,可以起到保护作用。原本手掌部分也有一块,但怕会影响用剑使力,我便没做。”想想又道,“君公子似乎也用剑,不妨也可做一个试试。”
君若亦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景笙笑笑,她本也只是说说没想过君若亦会感兴趣,取下护腕,用布包好,景笙对着君若亦道了谢,便告辞。
沈墨的生日如期而至。
景笙早早买了锦盒装好护腕,又换了身新衣。
想想,复又叫岭儿梳了新髻,长久以来,景笙都习惯简单用发带束发,齐齐一把扎好,简单利落又方便,此时用珊瑚发簪盘起披散长发,微垂的璎珞流苏随着两缕垂在耳际的碎发轻扬,包裹住光洁的鹅蛋脸,倒比平日多了些说不出的风情。
到沈府时,离约定时间尚有一刻。
景笙整整衣领敲门而入,步入后园,却是先听见了笑闹声。
“小玉,快点拿出来,不然小心《君子诫》伺候……”
“是的是的。小姐,你别老是拿《君子诫》威胁我了,那明明都是你的……”
“你是小姐我是小姐?我说什么你听不听?”
“……你是,我听我听……这就去拿……”
宁岚敲着侍女小玉的头,半倚树干,轻摇折扇,笑容闪亮,神情间似有些迫不及待。
桃花树下,沈墨在一旁见两人打闹,已是见怪不怪,唇角微笑如常。
见景笙走来,沈墨侧头笑道:“来得好早。”
“不是还有来得更早的么?”
宁岚摇摇扇,笑得得意:“我这可是不知背了多少书文,才向夫子请的假。”
正说着,小玉抱着一个孩童高的铁匣子慢慢挪步过来。
铁匣子深棕色泽,模样古朴洗练,仅在边缘处凿着细微的花纹,其余别无雕饰。
景笙诧异道:“这是什么?”
“送给小墨的礼物啊。”
铁匣子被轻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宁岚收起折扇,弯腰在匣子的锁扣处摆弄了两下,才打开匣子。
匣子里静静摆放着一把剑。
一把藏于剑鞘敛着锋锐,却依然杀气腾腾的剑。
诡秘的纹饰攀满整个剑柄,似乎隐约在随着轨迹流转。
“这柄剑,别人叫它纯钧。”
沈墨定定望着剑,良久才挪开:“不行,这剑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宁岚拿起剑,站直身递给沈墨,沈墨摆手不肯接。
“剑再好,没人用就是一团破铜烂铁。你若不要,我可就把它沉湖了。”说着,举剑走到湖边,作势要丢进湖里。
明知宁岚只是做做样子,沈墨还是仍不住挪了一步:“等等……”
宁岚忙嬉皮笑脸蹭过来,硬将剑塞进沈墨手中:“那就拿着吧。”
小心翼翼握上剑,沈墨反复摩挲剑身,手指细细流连,目光深深胶着于剑,又迟迟不肯拔出,恍若手里捧着什么珍宝,景笙摇摇头,不对,这也确实是珍宝。
名剑难求,这样一柄连宁岚都小心放在匣子中的剑该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再看着沈墨爱惜的样子,想必是真的很喜欢这柄剑。
念及自己的护腕,原本的兴致盎然顿然就变得索然无味,景笙下意识地缩了缩袖子。
宁岚扭过脸,看向景笙:“小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景笙见两人同时望向自己,不着痕迹的将手缩回袖中,笑笑摇头:“抱歉,我实在没有想到有什么能送的……”
二七章
“小姐……”
岭儿在身后小声嘀咕。
景笙摆手示意岭儿什么都不要说。
沈墨笑得毫无芥蒂:“我的确也没有特别需要什么,送不送倒真没有关系。”剑在沈墨的手中轻巧一旋,复又转回匣中。
“这把剑确实太贵重了。宁岚,若你有心,不妨送到边关,如今在我手里它也只是一把钝器,只有用到合适的人手里才不枉它的价值。”
宁岚看着被递还到怀里的剑匣,笑容里难得有些无奈:“小墨,你也太较真了,再如何名贵,这也是我花了大力气为你找来的,你就这样随便让我送给别人了我会觉得自己白花力气了……”
沈墨笑:“早说了不用送。”转头看向景笙,“快到午膳时间了,要尝尝我的手艺么?”
“迫不及待。”景笙从微讶中回过神答道。
沈墨看起来那么喜欢那柄剑,却如此轻易就选择放手,实在很出人意料。
宁岚将剑匣递给侍女小玉,又看了眼剑匣,忽得唇角一勾,抬起眼来:“小墨,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多少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肯收,那拿它舞支剑,怎么样?”
沈墨视线扫回剑,那其中不是没有留恋,但更多的还是一片澄澈。
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沈墨道:“好吧。”
于是,挽袖,扬剑,一声断喝后,映着阳光的剑身漫射出道道流光,沈墨挥起手腕,一个旋身后猛然跺脚跃起,没有丝毫华丽的藻饰,简洁有力的挽起剑花,姿势动作漂亮到晃花人眼。
然而,那犹如高山峭壁般锋锐的剑刃破开层层空气,发出声声震颤嘶鸣,青天白日间似有金戈铁马滚滚而来,随着沈墨举手投足,顾盼流转,电光火石锐意铮铮交错。
那同沈墨平日所练并不相同的,舞动中配合着跺脚和手掌交击,并非纯然的剑法,却更生动也更具感染力。
不知是剑太好还是舞太美,那舞竟然让景笙也觉得心惊胆颤。
抚着胸口,景笙定定神。
耳畔,宁岚的声音飘来:“小景,这样的沈墨,是不是出色的让人心折?”
闻言,景笙侧头看向宁岚,宁岚的视线仍旧停留在沈墨的身上,没有半分挪开的迹象,招牌似的灿烂笑容犹在唇角,却因一抹斑驳阴影投落脸颊,而多了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小墨一直很出色。”
“小景,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谎,那告诉我……你喜欢小墨么?别装傻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喜欢……”
景笙转回头,眼眸里重又倒映着沈墨矫健的身躯。
喜不喜欢……
喜欢,还是不喜欢……
倘若真能这么简单回答也好,可是……她劝过别人,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什么让人耻辱的事情,也说过对方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情,真到了自己,却难以回答。
毕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欣赏沈墨,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坚毅,甚至喜欢他的理想,却独独不敢说喜不喜欢他的人。
微微闭上双眼。
浮现出的是一张明明已经算陌生的脸庞,那个男人也是极温柔,极优秀的,记忆里大半印象都是个如玉君子,体贴可靠从不逾礼,唯一也只冷酷过那么一次,但只一次,也就够了。
锦盒的棱角撞在手肘,短促的刺痛拉回思绪。
景笙轻笑:“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因为我喜欢他,如果和你做了情敌,我会很头疼的。”
宁岚脱口而出,说的如此顺理成章。
沈墨的剑仍在飞扬,快如疾风苍劲有力。
空气中回荡着沈墨舞剑的声响,整齐而凌烈,一声更高过一声。
沉默了不知多久,景笙才回道:“阿岚,你该来问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沈墨俯低腰身,双臂平展,剑若一泓秋水圆滑刺出。
旋即,一个姿势完美的收势将剑插回剑鞘。
宁岚率先鼓起掌来,景笙随之鼓掌。
沈墨递还剑给宁岚,动作间没有丝毫依恋不舍,一如往常光风霁月。
那个问题景笙到底是没回答,宁岚也没再提。
晚膳是沈墨亲手做的。
简单的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色,景笙本也没指望沈墨做的如何好吃,但尝过之后,不得不说,沈墨几乎全能了。
平日里吃惯了的食材,在沈墨手下味道完全侵进,既不过分油腻也不显得干涩,果蔬更有种鲜甜滋味,清新爽口。
又夹了一筷,景笙问道:“小墨,你这些菜是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
“诶?”
“府里很大,我就在后院垦了一块地,又买了些种子,所以这些大都是自己种的。”
连宁岚也停下不断夹菜的筷子,惊讶道:“自己种菜?那岂不是很辛苦?”
沈墨向前推了推盘子:“事在人为。总要试过才知道辛不辛苦。其实真种上了,只要定时看护便好,倒也不算十分辛苦。”
“这个我倒不懂,不过,小墨,我还带了些烟花,等晚上天色暗下来,我们放了如何?”
“烟花?”
宁岚瞬间便眉飞色舞起来:“对,流烟记最好的百日红,这种烟花一般不对外出售,我可花了不少工夫弄到的,据说升入夜空绽开烟花会非常美,不知是真是假……小玉,快点去拿烟花!”
“小姐,烟花是你放的啊,我不知道在哪……”
宁岚扬眉想了想,耷拉下脸,放下筷子,抬腿便走:“好吧,我自己去拿。”转头又看向沈墨、景笙方向,“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可一定要等我哦。”
宁岚离席,桌前里只余三人。
景笙又吃了两口菜,才发现岭儿不知何时也退了出去,房间里安安静静,只剩下食物咀嚼的声音,寂静里分外清晰。
并不是没有和沈墨单独相处过,甚至他们单独相处的次数也绝不在少数,景笙却是第一次觉得拘束。
偷眼看去,沈墨仍旧是沈墨,那个女尊世界奇葩一般美好的男子。
眉目清朗,剑眉依稀斜挑,长发微散,自额前垂下两缕,下颌轮廓柔和,五官也并非惊艳,却越看越是舒服,越看越是俊逸。
然而,沈墨的品性意志,却更远在外表之上。
宁岚的话恍惚间在耳边回响。
小景,这样的沈墨,是不是出色的让人心折?
何止出色的让人心折,越是认识这个人就越发现……他太优秀了。
甚至,有些不真实……
不过也是,死去重生,十来年岁月,恍然如梦,昼夜更替,时光流逝,又有什么是真正真实的?
“小景,我身上有什么么?”
景笙回过神,移开视线道:“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沈墨垂下头,忽然道:“小景,景府的日子是不是过的不舒心?”
景笙诧异地看着沈墨。沈墨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但即便没想通关节,景笙还是答道:“没有,至少我并没有觉得不舒心。”
沈墨仰起脸,笑得微有些不自然:“那就当是我多事吧。”
实则沈墨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何这个问题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除非是对方主动说,他一向不会介入别人的私事,更不会探听别人的隐私,只是在看到对面女子失神地望向不知何地的某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近乎脆弱的情绪,他不自觉就开了口。
开口后,便有些后悔。
景笙的家世他是知道的,出生丧父,年幼丧母,一朝贬为庶女。
但一直没能和景笙联系到一起,无论何时,这个甚至比他还小一岁的女子都是一副沉静通透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能真正惹怒她,也没有什么能入得了她的心,她在自己的世界活的泰然自若安之若素。
知道她爱看书,也看了很多书,诗文卓绝却从不自显,进退有度却也非一味的好脾气,也知道她不会武功却会做奇怪精妙的防身用具,会吹笛乐却从不计较指法,会静静聆听却也会忍不住慷慨激昂直抒胸臆,然而知道的再多,却依然觉得并不了解这个人。
犹记得初识在一品楼上,景笙许的愿景。
沈墨想,那真是一个再美丽不过的愿望了。
只七个字,便已叫人感慨。
是谁的一生一世,又是谁的一双人。
正吃着,景笙突然放下筷子。
藏在袖中的锦盒已被体温捂得发烫,那双她亲手绣的护腕尚放在其中。
景笙想想,也许现在她可以把它送出去,以沈墨的性格,其实根本不会计较礼物的贵贱,方才的犹豫,说到底也只是怕和宁岚贵重的礼物对比,显得寒酸了。
但,沈墨最终也没接受那份礼物,不是么?
手掌在袖中一翻,漂亮的蓝色锦盒落入手中。
沈墨似乎也在想什么,心不在焉似的,景笙顿了顿,张口:“沈墨,我……”
“我回来了!你们看,这就是流烟记的百日红,是不是做工精致,同一般的烟花不同?”
门猛地被撞开,宁岚快步跑来,手里拎着硕大一个灯箱模样的东西,大声嚷嚷,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笑得极之得意。
就连沈墨的注意也被吸引了过去。
“快点,小墨,小景,别吃了,快点出来,我瞧着外面已经天黑了,你们都跟我出来放烟花吧!”
说罢,拉着沈墨衣袖便走。
沈墨推脱不过,哭笑不得地跟着宁岚出门,景笙跟着站起身,锦盒顺着袖管重又滑回袖中。
二八章
烟光在“啾”一声后砰然炸开。
急速飞升至黑暗苍穹,瞬间变幻成五光十色的闪烁光斑。
辉煌散射开的烟火映亮夜空,眨眼间亮如白昼。
明明灭灭的光晕投射在地面上,沈墨仰起的脸庞被明暗阴影分隔开,半明半暗。
不远处,宁岚将剩下的小烟花引线搓成一团,用火折子点燃。
又是一阵接连不断的响声,绚烂的火光再度侵染夜空。
宁岚小跑而来,抬头望着烟花,摇起折扇:“小墨,你觉得烟花漂亮么?”
“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绞尽脑汁想怎么替你过生辰。对了,今天是你的生辰,要不要对着烟花许个愿望,今天许可比其他日子更容易实现。”
沈墨摇摇头道:“愿望太多,不知从何许起。”
“那就许个你最想许的。”
沈墨闭上眼,轻声道:“希望母亲在边关一切平安,边境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