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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笙(女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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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等她的伤好以后,牧云晟竟然只是拉着她看看景,下下棋。

  看看景致,虽然这里地方颇大,可是近处实在没什么可看之景,至于下棋……景笙本已觉得自己棋力一般,没想到牧云晟的棋艺……更是惨不忍睹。

  她不知道牧云晟表现出的这种不经世事的单纯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是的,几日接触下来,牧云晟给她的印象已经几乎完全打破了那种倾国妖孽的错觉,反而,让她觉得牧云晟的性格实在比起他的样貌太过无害,太过简单……当然,如果是装的,那未免太恐怖了。

  景笙暗暗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书信,犹豫着该不该给牧云晟。

  毕竟这是对方的家书,可是,倘若牧云晟和云敛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好,那么这封信就是个烫手山芋。

  犹豫间,牧云晟突然放下棋子,捧起暖炉,细声问向侍童:“现在过了寒露了么?”

  侍童轻声应:“刚刚过,再几日就是霜降了。”

  牧云晟“哦”了一声,裹紧狐裘,声音里倒像是有些失落:“那梅还没开吧。”

  侍童却笑道:“梅花没开,可是园里的梅树上已经结了不少骨朵,粉粉嫩嫩一个挨着一个,缀在枝子上,可有趣了。”

  牧云晟似乎突然起了意,眨眨眼睛,站起身语气里带着期待道:“那我们去园里看看,好么?”

  侍童忙出去传话,叫人拿了毛皮斗篷,又指使着人去点地龙,准备东西。

  景笙下棋本就是陪公子读书,如今见牧云晟兴趣转移,自然也甩下棋子,跟了去。

  等到了院中,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一路上铺着厚重的毛毡,即便是薄靴走上去也并不觉得冷,回廊的柱子上挂着一个个旋转的香炉,四周烘的暖意融融,稍有冰冷尖锐的东西都用绣布填上棉花包好。

  简直把牧云晟当什么易碎品了。

  景笙留意到,虽然牧云晟并不管事,可是整个岛域的营地里,却是他身份最高,虽然他自己像是丝毫未觉一般。

  园里的亭子中,通上地龙很是温暖。

  打扫干净了的石桌上铺着一层绒毯,再上面一个银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山药粥。

  牧云晟坐在桌前,轻轻喝了一口粥,视线放远。

  景笙倚着亭中的柱子,仰头而望,不远处,几株梅树舒展着枝桠,尚未开放的梅花骨朵一点一点娇羞妩媚,散发着隐隐寒香。

  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头,牧云晟却望着梅树看了很久,久到牧云晟开口对她说话,景笙都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景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并没有。”

  牧云晟突然轻笑出声:“那大约就是觉得我很奇怪。”

  “牧公子怎么会这么认为?”

  顿了顿,牧云晟才又道:“景小姐,其实我在帝都见过你。”

  景笙一愣,那样的场合下,应该说是她见过牧云晟才对吧,难道此后他们还见过面?

  牧云晟又想了想,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时候,你和你的夫君在岸边看花灯,我正巧看见了你们,你大约没有留意到……”

  花灯?景笙一瞬间反应过来。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景笙掩饰住一瞬的黯然,淡淡回道:“那个不是我的夫君。”

  牧云晟微讶:“可是,可是我看你们的样子,很相爱很让人羡慕,我还以为……”

  景笙笑了笑:“大概是牧公子看错了吧,那是别人的夫君,我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

  牧云晟还想说什么,他记得很清楚,景笙那时候的温柔表情,就像年幼时他记忆里母亲看着父亲的模样,那种样子并非刻意为之,也从来做不得假。

  只是,他忽然有些再追问不出口。

  不论景笙说的是真是假,现下救上来的也并没有那个男子。

  回忆起景笙望着那个男子那般温存柔和的神情,牧云晟却是真的有些羡慕了。

  垂头继续喝粥,牧云晟低道:“大约真的是我记错了吧。我的母亲在我有记忆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父亲也一直不在身边,所以看见感情相笃的夫妻,忍不住便会多看几眼。”

  “牧公子不是一直在西凉王身边?”

  牧云晟的神色有些怅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前覆盖下一片阴影:“是。可是毕竟那吧是我的生生父母,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只带了我两年就走了,至今我也没能再见过他……”

  景笙闻言,心里蓦然生出些愧疚,只因为一点怀疑就辜负先人的遗托,实在不该。

  不论怎样,那毕竟都是他们父子的事情。

  拿出信函,景笙道:“牧公子,其实我见过你父亲。”

  牧云晟一脸的惊喜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真的?”

  那期待的样子,让景笙几乎无法开口,别开视线,咽了口口水,景笙还是道:“你父亲临终前托我给你一封信,说他对不起了……”

  期待的表情就这么僵在牧云晟的脸上,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可置信:“临终?”

  景笙把信递了过去,没再忍心看牧云晟的表情。

  牧云晟快速接过信,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的阅读起来。

  一时间,亭子里变得很是安静。

  景笙再想看去时,牧云晟仍旧维持着拿信的姿势,连手也没动一下,视线似乎胶着在了信上。

  而后,不过几秒,景笙看见,有些晶莹的液体顺着牧云晟无瑕的脸颊流淌过。

  生平景笙最见不得人哭,可是此时即便景笙之前对牧云晟并无太大好感,也觉得心头有那么些不是滋味……或许说是有些心疼。

  倘若牧云晟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她还能略觉得好受,可现下他一言不发,愣了一般默默流泪的样子倒真把景笙吓了一跳。

  尤其,这封信还是景笙递给的牧云晟,此前自己还这么猜忌过他,那滋味就更不好受了。

  景笙走上前,蹲□,拍了拍牧云晟的肩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好。

  没想,不等想好怎么说,牧云晟已经猛的俯在她的肩头哭了起来。

    泪水沾湿了景笙肩胛上的布料,景笙愣了愣,没有挪开,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牧云晟的背,动作很轻也很柔。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流萤正站在了门框。

    景笙也顾不上肩膀上的泪迹还没干透,直接问道:“流萤,有岭儿的下落吗?”

    尽管这个侍女八卦又不靠谱,可是十几年的生活,已经像是她亲人般的存在。

    流萤摇了摇头,却道:“没有找到岭儿姑娘。是帝都传来了新消息。”

    “是什么消息?”“晋王叛变,在太女大婚当日起兵围堵帝都,帝都一片混乱。”

    “什么!?”

    那沈墨……

    “沈公子没事……晋王带兵冲进皇宫,已是人去楼空,太女在大婚前日已经弃都,不仅带着大半亲随和五十巡城卫,还绑架了晋王世女。”

    四七章 

  “姐姐,姐姐……”

  君若亦策马扬鞭,匆匆收拾行李急追出城,甚至身边只带了阿离一个侍童。

  已经顾不上母亲的禁令了。

  冷冽的锋芒在君若亦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如果姐姐都死了,她的野心对他而言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安全的呆在城里焦灼的等着不知道可不可靠的消息,他绝对做不到。

  前面是一道陡坡,狠狠一甩鞭子,君若亦夹紧马腹,马蹄一个纵跃,疾奔出百米外。

  阿离背着行李气喘吁吁的策马跟着大叫:“公子,公子,你等等阿离啊,我,我,我追不上你了……”

  然而越是急,越是找不到方向。

  母亲最后送来的消息是君宁岚已经过了业城,那么她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临海大都东城,到了东城无论是带着五千巡城卫和东侯将军李霜汇合还是坐船出海到别的位置都是极有利的选择。

  这么一想,君若亦便更急了。

  他的武功只能算作不错,但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是绝对做不到的,想要从被军队包围圈中胁迫君宁岚交出姐姐,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君若亦自小在宫中呆过,和君宁岚这个表姐也有不少接触,但君若亦一直不喜欢君宁岚,虽然君宁岚待人处世也算谦和,在宫人口碑里也都不错。

  可是,君若亦始终觉得这个表姐做事太过狠烈。

  那是他十一岁那年,宫里不知是谁带了天花的引子,一连好几宫里都有人沾染上天花,其中也包括君宁岚父君的睿景宫,染病的是个只有十岁的小宫侍,君若亦甚至还见过这个小宫侍和君宁岚在御花园中玩闹,然而,也是君宁岚一声令下,这个十岁的小宫侍就径直被拉出了睿景宫的大门,手起刀落,甚至连尸首都被烧了个干净。

  再看见君宁岚时,君若亦总是不自觉想起那个小宫侍被拖出去时,眼睛里盛满绝望的神色。

  这样的人,即使平日脾气再好,也绝非善类。

  马蹄声奔腾,业城的影子已隐约近在眼前。

  城墙绵延起伏,城楼上哨兵一排排巡逻而过,皇王朝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地平线在城墙淹没的尽头,浓重的昏黄色无限拉长。

  君若亦拉起缰绳,身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停住马蹄。

  极目远眺,君若亦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瞳。

  整整五千人,君宁岚的队伍应该并不好掩饰,无论如何要先找到她,姐姐的药不知道有没有带,如果再不找到,只怕长途跋涉的路途就能害死姐姐。

  君若亦咬咬牙,又是一阵尘土滚滚,马身已奔离去很远。

  百里外,东城行宫,灯光幽幽亮起。

  “殿下还在等什么?”

  君宁岚把食指放在唇间,做出噤声的手势,又看了看在园中沉默舞剑的男子,一身红嫁衣已经换下,一生一次的衣裳,却不能看他为她穿完。

  旋即转了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声音干练:“你要问什么?”

  “殿下敢为先人不敢为之之事,弃都保帅,实在……”

  “右相有话直说。”

  声音顿了顿“殿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公布陛下已故之事?臣下知道兵卒和粮草都在运来,西有齐旻瑜,东有李霜,晋王虽来势汹汹,但也只是一时,殿下准备何时与之一战,夺回帝都?”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何时?”

  君宁岚突然大笑起来:“右相,你以为我想弃下帝都么?别说什么先人不敢为之事,弃了帝都,只要我没夺回来一天,千古骂名都会一直背上。可是,右相,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兵能打么,呢?”

  “……臣下明白,还有……不知晋王世女,殿下预备如何处置?”

  “怎么处置?她不是好好关在地牢中?到底皇亲国戚,不会有人辱她的。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君宁岚挥挥袖,顺着行宫回廊又走了一段,一道黑影跪在君宁岚身前。

  “主上,定国将军沈雁已到。”

  “知道了,让她先去看太女夫吧……”君宁岚道:“依沈雁的性子,知道现下情势之后必会自请出战,记住,这事如果太女夫问起,嘱咐左右不要告诉他……还有,天冷了,等回去时给太女夫送件厚些的裘子。”

  黑影正要离开,君宁岚又一次出声:“等等……景笙呢?”

  “属下派人跟踪时,景笙已乘船离岸,沿岸港口未见其上岸,据那几日出航的船工说,那几日广江上起了风暴,怕是凶多吉少。”

  “下去吧。”

  君宁岚推开临时打扫摆设干净的书房,咧开嘴无声笑了笑。

  母皇已死,现在一切都只能由她来抗了。

  景笙……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你不是……算了,反正你现在已经离开了……

  “如果我想离开呢?”

  “景小姐,你恐怕不能离开了。”

  景笙皱眉看着流萤:“为何?”

  “你也知道这里位置特殊,如果你引来皇王朝的兵士,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只怕秦霜最后一道屏障顷刻便会倾覆。”

  “可是现在皇王朝内部争斗,恐怕自顾不暇。”

  流萤却仍是一步不让:“景小姐,我不敢冒这个险。”

  景笙不说了,只是定定看着流萤,眸光里的笑意渐渐淡去,只余下淡色瞳仁里静谧的锐光,锋芒半隐的目光里是隐而不露的威慑,看得流萤也是心头一跳,当即半跪在地,也不看景笙,只是道:“景小姐,请别让我为难。”

  景笙见状,知道再逼迫也没用,只得挥袖出门。

  谁知刚出门,一个拐弯,就看见牧云晟静静站在门口。

  目光里带着微弱的受伤:“你要离开这里?”

  景笙也懒得追究牧云晟偷听,便道:“不是,我只是想自己去找我的侍女。”

  牧云晟眨眨长睫,精致的脸颊上绽开一个浅笑:“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离开。”

  看着牧云晟真诚的模样,景笙其实很想说只要你一句话不用你帮我也能出去,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想想,毕竟还在别人的地盘,景笙点点头问:“怎么出去?”

  牧云晟一个侧身,转到一边,仿佛淬着水光的眼睛向着景笙看来,柔声道:“你跟着我走。”

  “还要走多久啊,公子?”

  “到了。”君若亦的眼睛幽深,手不觉按上腰间的剑柄。

  直接进驻进东城的行宫,君宁岚的行踪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找。

  东都行宫修在广江之畔,风景什么自不必说,整座行宫地势极高,四周戒备森严,可是……君若亦看看整个广袤的宫殿群,扬起唇角,这么大的行宫,总会有死角,不可能看死,只是不知道姐姐关在哪里。

  摸了摸怀中偷出来的令牌,君若亦暗道:不管了,先潜进去再说。

  深邃幽暗的地下,冰凉的石板砖墙面爬满了暗绿的青苔,石砖上细密的裂缝交错,微锈的烛台镶嵌在墙面上,“噗”的一声一个火折子点亮,燃烧的火光点燃灯芯,暗黄的灯光福散开。

  “殿下,就在下面。”

  君宁岚刚下地牢,迎面一股寒气袭来。

  身后的侍从连忙送上大麾披上,君宁岚紧了紧身上的大麾,迈步下去。

  东都行宫的地牢里常年无人,硕大的牢中,寂静一片,几不见人影,君若兰正关在地牢最深处。

  还没走到底,已听见一声声催命似的咳嗽声。

  君若兰奄奄一息的倒在墙角处,虽然鬓角衣衫并不见乱,可是灰败的面色和光芒溃散的瞳仁却已显示出君若兰的狼狈。

  听见声音,君若兰抬起头,恍惚的瞳孔吃力的凝聚起来,瞬间沉静的面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淡然尊贵的晋王世女:“是宁岚么?”

  君宁岚和君若兰的关系一直不错,两人年纪相仿,名字里又有一个字同音,性格也算合得来,一直相处的不错。

  只是此时相见,君宁岚都已做好被骂的准备,没想到君若兰竟然出口第一句是这样。

  君若兰抬手示意,身侧跪着的侍女忙擦着脸上的泪痕,扶起君若兰。

  君宁岚看着君若兰的目光复杂,最终叹了口气:“是我,表姐。”

  君若兰勉强坐起,声音虚弱道:“那件事我和弟弟一直不支持,是母亲一意孤行。”

  “我知道。”君宁岚并不意外,只是点头。

  “以后,倘若母亲输了……请,请放过我弟弟。”

  君宁岚笑了笑:“到时候,我觉得会是你弟弟不会放过我。” 

  君若兰亦是苦笑,然而只笑了两声,一口血吐了出来,鲜红的颜色染在地面上,地面光线昏暗,一时色泽分辨不清,君若兰的瞳孔又复蒙乱起来。

  君若兰咬住牙,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那是一枚小小的印章,碧绿色泽,字迹刻得十分秀丽:“这是舍弟刻给我的,见到此物,他就知道了,到时候殿下给他跟他说是我让他不要心存愤恨便是,若是他执意如此,只说我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君宁岚神色一震,君若兰竟然已经有了死的准备,她看了看印章,并无接过,只是道:“你这又是何苦?”

  话音还未落下,突然门口急急忙忙冲进来一人。

  “殿下,有人闯了进来。”

  君宁岚大喝:“谁?”

  只见先头那人被一脚踹了进来,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是我!”

  君若亦手里拿着一个鎏金的令牌,顺着台阶急速走下来,君宁岚眼尖,一眼认出那是她母皇的令牌,不知怎么到了君若亦的手里。

  不等君宁岚反应,君若亦已经跑到近前,冲到了君若兰身边。

  此时君若兰显然收到刚才君若亦的惊吓,更是气若游丝,看见君若亦到了身边,君若兰挣扎着爬了起来,发出了几乎让人怀疑是否她的身体能负担得起的低吼:“你怎么来了,快点出去!”

  君若亦拉过君若兰的手,眼睛里一片坚定:“姐姐,一起走。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君若亦!你想气死姐姐么?”

  “姐姐!”

  君若兰捂着心口大口的喘息,没过一会,张口又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在这鲜血中甚至还有夹杂着的内脏肉块,甚是骇人。

  那血看得君宁岚也不忍了起来,忙叫道:“快点叫太医过来。”

  君若兰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只是小幅度的摇头。

  眼看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却不再对着君若亦说话,反而看向君宁岚道:“殿下,求……求你……”

  这一声“求你……”饱含多少血泪和恳切,已经没人知道。

  但是这句话说过以后,君若兰的寿命也就真的到了尽头,她一直撑着撑着,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那被病痛折磨的千疮百孔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如今,见到了君宁岚,求了情,甚至见到了君若亦,她的心愿已然了却大半。

  手里的印章掉落到了地上,君若兰的头渐渐垂了下来。

  这个无比尊贵有无比温柔的女子……终究逃不过与生俱来的病痛。

  那一瞬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君若亦猛然背起君若兰,慌不择路的跑了出门。

  君宁岚的手下要追,君宁岚却是伸手阻止。

  然而,君宁岚能阻止的了地牢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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