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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笙皱眉,他怎么又来了?
当即转过头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埋头吃饭。
终于,马蹄声渐去,景笙安下心吃饭。
一旦牵连上君若亦,麻烦就会不断,虽然君若亦帮过她不少次,可是她这一途送来,也还了不少情,实在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
吃晚饭,景笙擦擦嘴,牵过马翻身而上。
才行至镇口,就看见君若亦骑在马上闲闲的看着她,显然是在守株待兔。
躲已经来不及,景笙对君若亦抱了抱拳,道:“君公子。”
君若亦道:“你可让我好等。”
景笙无言,心说,你等我做什么?
“母亲不许,我是偷跑出来的。”
是偷跑,还是故意放的,尚未可知,但景笙还是礼貌道:“不知君公子还有何事?若无大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要去定西军找齐旻瑜。”
不祥的预感一点点显现征兆,景笙还是道:“君公子去便是,不用和在下打招呼。”
“我不认识路。”
“于是,君公子的意思是?”
“你带路。”
景笙很想问他,你如何知道我就认得路了?但看见君若亦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什么显然都没有用了。
带着一个未婚男子跑上千百里去寻他的心上人……景笙继续无言,难道她看起来就如此圣母?
“君公子不如花些钱找个镖局请人带路,必然比我要强得多。”
君若亦摇头:“我不放心。”
“君……”
“你不是想找你的侍女?天下之大,找她必然不容易,如果你送我到了定西军,我现在就叫人帮你找,尽管我母亲的势力在广江之外未必足够强势,可总比你一个人好。”
景笙此时却是沉吟了起来。
东都沿岸她都去了一遍,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十有八九人并不在东都……如果君若亦要帮她找,显然比她一个人容易的多。
想了想,景笙道:“好,我送你去,你帮我去找岭儿。”
君若亦浅浅勾起唇角:“那现在就出发。”
挥手扬鞭,景笙没曾留意到那个自己亲手做的护腕此时正牢牢地绑在君若亦的手上。
五三章
定西军临近西凉与皇王朝的边界,穷山恶水,民风剽悍。
景笙没去过那里,却也知道去往那边比之东都路途会更加磨难,更何况那里仍是皇王朝的固守地,君若亦一个叛王世子深入腹地,若是被人发现,下场只怕不会好。
君若亦却似乎并不担心,从随身的包袱里套出一个白色薄薄面皮样的东西,在僻静处戴了起来,手指几搓几揉,面皮固定在了脸上,那张脸也变了个模样。
回首对着景笙扬唇,神色飞扬的眨眨眼:“还认得出么?”
有些时候君若亦的性子还真的很难形容……
又是几日的赶路,君若亦的公子脾气略有收敛,景笙也就默默忍了。
只是景笙总觉得君若亦有哪里怪怪的,这次他们选择的是马车出行,两匹马都是现成了,买了车在找人套上马就足够了,君若亦坐在后面当大爷,反正马车钱是他出的,景笙就充当车夫。这事怪就怪在景笙在前面赶马车时总觉得君若亦在看着她,回过头去又发现什么都没有,景笙的直觉一向灵敏,一次两次还可以当做是错觉,多了,景笙只觉得背脊发凉,一阵毛骨悚然。
难道她又哪里得罪君若亦了?
西凉此时已经在皇王朝的边陲几城稳下步伐,冒进之后,显然他们也发现这样根本站不住脚,起初可以凭着皇王朝毫无防备,现下攻有着齐旻瑜,攻难以攻下,守又难免会有皇王朝旧民,于是他们反倒停下进攻的脚步,着力巩固防守处理内政。
也因此景笙一路所见还不算满目疮痍。
在城中歇息,挑了间还算干净的客栈,边吃饭边算计着还剩多少路途。
君若亦仍然戴着面具,慢条斯理吃着饭,嘴唇都不大动静,景笙都觉得君若亦如此吃饭,真的不累么?
饭罢,君若亦还在吃,景笙便坐着等他,没等一会,就见客栈门口进来一人,客栈来来往往景笙本没在意,可是那人径直走到景笙面前,剑拍在桌上,动静颇大。
景笙抬眼就看见被她丢在秦霜的流萤站在面前,后面跟着的却是戴着面纱的牧云晟,比起君若亦,牧云晟的通缉还在其上,乍然看到牧云晟大摇大摆的走在皇王朝街头,景笙讶异后十分无言。
倒是流萤已经开了口,语气干脆隐隐带着气愤:“景小姐,我是否说过要跟着你?”
景笙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当下点点头,只是……
“那景小姐何故独自留我在秦霜?”
景笙笑:“既然秦霜是流萤小姐的故地,那又何必跟我走,我以为你会觉得呆在那里更好。”
流萤放下剑,一个转身也订了房间。
牧云晟随后而来,似乎有事要说,但又碍于环境无法开口。
景笙微侧头想和君若亦打招呼;不知何时吃完饭的君若亦正定定看着她,面具下的表情看不清,但瞅着那双寒冰似的眼睛,显然不会是好心情。
君若亦的性子阴晴难辨,景笙也习惯了。
打了个招呼,就和牧云晟上了楼,牧云晟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也叫人在附近替景笙留意岭儿的身影,却是在一片岸上找到了她们装着衣物的包袱——那本该是岭儿背着的,由此潜台词只怕是说,岭儿此时凶多吉少。
景笙默默点头表示知道。
牧云晟又问了她之后的打算,景笙心情低落只说打算先送君若亦去定西军,其他再做打算。
牧云晟便道他此次是去西凉,可以同路而行。
具体什么事牧云晟没说,见牧云晟神色有些黯然景笙也没问,只是默默应了。
因为一路仍是以夫妻做掩饰,景笙回到房间,就看见君若亦坐在桌前把玩一个小瓶。
天色已晚,景笙正要叫小二送些水上来,就听君若亦冷冷道:“怎么,会玩老情人还不过瘾?”
君若亦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一股子阴阳怪气。
虽然君若亦的性子一向不怎么好,可现在已经很少这么说话。
景笙皱皱眉:“君若亦,你又怎么了?”
一个玉颈小瓶在手中颠来倒去,君若亦道:“没什么。只是看不惯某些人故作深情,一会又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样子。”
景笙十分诧异的看向君若亦。
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和什么男人勾勾搭搭了?
“君公子,你何出此言?”
君若亦放下瓶子,斜睨着景笙:“你还非要我说出来么?”
景笙洗耳恭听状:“在下愿闻其详。”
君若亦见她如此,心里的不爽翻倍而来,挑了挑眉,俊秀的脸蛋上清清楚楚挂着讥诮:“景笙,帝都一品楼再加上这次都追上门的,倒是不知你还有多少蓝颜知己……”
“帝都一品楼?你说小秋?”景笙啼笑皆非。
景笙随着沈墨叫,倒没有在意称呼,听进君若亦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层的暧昧。
君若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虽然说话向来不留口德,可是也很少去管别人的私事,景笙和自己,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即便她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其实也并没有管束的权利。
只是想着景笙之前表现出的对沈墨的深情……而今,景笙却只字不提,虽然知道景笙并没有忘记沈墨,但是……
不对,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君若亦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噎进去,声音冷硬:“算了,那都是你的事情,不用跟我说。”
说罢,一把推开门,下了楼。
景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完全不知道君若亦这股脾气是哪里来的。
想了想,现在天色不早,君若亦一个男子这样独自跑出去实在不安全,虽然他的身手不错,可是脑子却不大会转弯,景笙到底还是带上门追了出去。
小城不大,出了客栈门口,两边的街道空空阔阔一眼能望到边。
右边接近市集,出城则要从左边,君若亦自然不可能去市集,景笙顺着左边一直向前走,在下一个拐弯看见君若亦的身影一闪而过。
追上君若亦时,他已经绕到了城外的小池塘边。
虽然带着面具的脸庞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是一头墨色流泻的长发与修长的身型是即便粗布衣裳也无法掩饰住的。
不大的池塘围着些简陋的栅栏,几棵垂柳种在池塘边,大半的叶片落尽池塘里,漾出圈圈波纹。
景笙无言的看着他,道:“君公子,快点回去吧,明早还要赶路。”
君若亦却席地坐下,压根理也没理景笙。
景笙走到君若亦身边,语气有些无奈。
“君公子,你这是在闹脾气么?”
掸掸衣服上的尘土,君若亦毫无感情冷冷道:“你追来干嘛?”
景笙被气得笑了,难得也想无赖一回,一弯腰坐在君若亦身边:“不是追你,我看风景成么?”
君若亦看了一眼景笙,没说话,兀自坐着。
池塘边的温度有些低,景笙双手环胸,抱膝而坐。
已是深秋,此地早已无人。
如果盛夏坐在池塘边尚可以说是乘凉,这个天气未免就显得有些傻气,君若亦反正面具示人也不在乎脸面,自己这么坐着是不是显得很傻?
有的没得想着想着,景笙再看去,同样抱膝坐着的君若亦把脸埋进膝盖里,似乎是睡着了,少年单薄的身体蜷在一起,几分脆弱的意味就这么逸了出来。
景笙心一软,即便知道君若亦可能并不需要,也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盖在君若亦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睡着,只怕要感冒。
然而景笙刚刚把衣服披上去,就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点鼻音,模糊不清。
“景笙,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景笙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问这样的问题。
抱了抱膝,景笙琢磨了一下道:“的确是有点讨厌。”
“你……”
君若亦蓦然抬起脸,眼睛正对上景笙含着几分戏谑的眼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音色仍然是清冷剔透犹如泉涧的,可是不知不觉之间那声音就有些委屈的味道:“我其实,我其实……”
景笙却又道:“讨厌是有点讨厌,却并不是坏人。以你的出身,养成这种性格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若真说讨厌吧……”景笙笑笑,“如果真的讨厌,就不会送你跑着跑哪,还担心你一个人出来出事。”
君若亦看向景笙,表□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
景笙已经站起了身,把手递给君若亦,道:“好了,回客栈吧,这里天冷,小心病了。”
女子穿着白色中衣,身子挺拔,笑容淡然却温和,沁入心扉,并不宽厚的肩膀带着说不出的安心感,渐起的风拂乱了她的发,她似浑然未觉,只是笑看着他,伸出手掌,邀请他离开。
一时之间,君若亦似乎被迷惑了。
五四章
“景小姐,能在这先歇息一会么?”
牧云晟有些歉意的笑着。
景笙见状,一拉缰绳,停住马匹道:“可以。牧公子是身体不适么?”
牧云晟轻微的点点头,喘了两口气,又对景笙笑笑。
君若亦掀起帘子,又蓦然放下。
景笙对于君若亦又开始别扭的这件事感到十分无奈,那日他明明接过她的手,她还以为君若亦相通了,没想比起之前还更要别扭……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看牧云晟格外不顺眼……
这样几日下来,在前线边陲,牧云晟一行和景笙分道扬镳。
离别前牧云晟说他只是去西凉处理些事,很快就会返回秦霜,如她以后无处可去,可以待在秦霜,他随时欢迎景笙。
分开后,又只剩下景笙与君若亦两人,哦不,流萤也留了下来,只是她只拿着剑站在一侧,冷着脸半句话也不说,倒也几乎没有存在感。
自牧云晟走后,君若亦没少冷嘲热讽景笙,主题无非是假深情,陈世美。
听久了,耳朵磨出茧子了,景笙也就任君若亦去了,君若亦见景笙没反应,自讨了个没趣,于是转换方式,每天各种方式骚扰景笙,挑三拣四,专门捡景笙不爱听的说。
景笙的脾性被日渐磨砺的越发沉稳。
不论君若亦说什么,她都自巍然不动,自个干自个的事情。
然后,君若亦就彻底消停下来了。
只是有时没事老瞅着景笙,景笙觉得这是君若亦在没事挑刺,就也随他去了。
若说换做别人,这番奇怪的表现,景笙还可能有点什么别的想法,但是人换成君若亦,景笙实在遐想不出什么,两个人一开始就互相看着不爽,性格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何况君若亦那种心气,又有齐旻瑜珠玉在前,能对她有什么心思?
定西军的驻地极靠近前线,四处都有巡逻卫兵。
这里已经没了流民,到处是荒烟四起,仅有的平民也都是因为离不开土地而被束缚在此。
所幸,刚刚过秋,气候转冷,没有蔓延起瘟疫。
景笙三人来到这里,显得有些异类,最后便多花了钱,又利用了君若亦的暗桩,混进了运送物资的商贾队伍中。
齐旻瑜在定西军中虽不是品衔最高的,可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谁都知道齐旻瑜没有升上去只是资历不够罢了,假以时日整个定西军只怕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而今同西凉作战,起先主帅病不肯将权交于齐旻瑜,便擅自做主,出门迎敌,输的屁滚尿流回来赶忙将丧家之犬般的定西军交给齐旻瑜,齐旻瑜拿到队伍,首先杀鸡儆猴似是杀掉了数十个逃兵,其中不乏裙带关系紧密的,奈何战时军令如山。随后她又迅速执行下去一系列行之有效的防御策略,动员当地的皇王朝臣民奋起抵抗,丢城的速度瞬间便减缓了。
现下,西凉已经不再进攻,两军呈对峙局面,这当中齐旻瑜实在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只是正是如此,想见齐旻瑜才更加困难。
前些日子两军交战,还能看见齐旻瑜慰问军士,身先士卒,此时她估计正在帐中筹谋之后的策略,能见到她的除了几个心腹以外几无她人。
景笙合计了一下,君若亦如今身份也尴尬的很,直接上门求见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深夜潜入定西军军营,摸进齐旻瑜的帐子里,这样,若是齐旻瑜真的想要大义灭亲什么,也有逃走的余地,毕竟景笙并不清楚齐旻瑜和君若亦感情好到何等程度,想来既然君若亦说青梅竹马那么感情必然不错,可是齐旻瑜这个人……难免不会有些忠君报国的迂腐思想,对于古人而言这是个极好的品质——但景笙暂时还不想死在这个品质上。
把话和君若亦说了,君若亦略作思考,当下同意。
预计是两人躲进送的柴禾堆中混进营中,流萤带着君若亦潜入齐旻瑜的帐子里,景笙在外接应。
这是不错的安排,君若亦也点了头。
可是他去见齐旻瑜时,并没有景笙以为的那么欣喜,景笙略有诧异,想到两人所处的身份环境,景笙很快释然。
行动当日,景笙便等在营外。
抄近路逃出去的路线她已经摸熟,趁夜一路上也做了不少小机关,虽然不知道是否会用上。
话说,君若亦说了她这么多次老情人见面,这会他才真正算是老情人见面吧。
这么想着,景笙一边靠着墙面干等,一边有些郁闷,君若亦这算是只许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吧……双重标准,还真是……让人不爽……
从怀里掏出自己做的笛子,在指间灵活的转动。
好吧,老情人见面,大概会有很多可聊的,一时半会估摸着还出不来。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叹气。
又等了等,景笙席地而坐,开始想些有的没的,思绪还未飘远,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连接着后面的火光飞速而来。
起初景笙还以为是定西军的兵士,看这场面,显然是追击的。
那这人……转瞬,两个人影已经将将要至眼前。
景笙已经看清,当即站起身,带着两人拐进军营边丛林中一条黑漆漆的小路,后面的火光也冲了进来,只是林子太大,想要在黑夜丛林中找到三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委实不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后那帮定西军的军士丝毫不肯懈怠,兵分几路也依然追了过来。
其中有不少中了景笙的机关,但还是有不少追了过来,景笙带着两人蹿得飞快,几下子就到很远的地方,而由于景笙走的是直线距离,几番惊心动魄以后,到底是甩下了几人。
找到预先定好的山洞中,景笙粗喘着气,好一会才缓过气。
刚才跑得太快,也太惊险,虽然流萤在路上有拉她好几把,可是体力跟不上是事实。
休息完了,景笙随口问:“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出来……”
话没说完,景笙就看见君若亦半靠着洞壁,一脸的失魂落魄,那双曾经流光溢彩染墨似的双眸无神的放大,就像失明了一样一动不动,除了轻微的呼吸声昭示着生命残存,君若亦看起来,就像个死人。
景笙吓了一大跳,心口突突的痛了两下。
齐旻瑜这个混蛋跟君若亦说了什么……怎么把他变成了这样……
她还记得君若亦跟她说“我们七岁便相识,我想嫁的,是她”时脸上浅浅梨涡的模样,让人惊艳的笑意几乎掩藏不住,那样的期许那么的幸福,冬日暖阳不过如此。
然而,此刻……
景笙看向流萤,流萤的目光闪了闪,示意景笙到一边说。
走到一侧,流萤常年不变的冰山脸也略有动容,甚至还人性化的叹了口气,简略道:“我们去了,帐子里放着的是齐旻瑜的尸首……”
景笙霍然看向君若亦,君若亦却再无反应,只是呆呆的瞪着前方。
那种感觉……只怕比当日沈墨放弃她时更加的痛苦,那时她已经痛彻心扉,此时的君若亦呢?更何况君若亦的姐姐不久前才刚刚逝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