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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笙作为新娘,必须要出来招待宾客,这是常例。
满目宾客,宴席几乎摆到了目之所不及。
即便在座的人景笙一个也不认识,也得笑面迎人,一一寒暄,干脆干杯。
景笙苦笑,这可真算是个苦差使了。
被灌下大量酒精,景笙才借着醉酒逃脱。
到一边的厢房找人打了热水,景笙认真洗了把脸,权当醒酒。
刚放下毛巾,看见流萤走了进来。
“景小姐。”
“有什么事么?”
似乎被她身上的喜服刺了一下,流萤微眯起眼,“你是真的做好决定要娶君公子么?”
景笙笑着点点头。
流萤突然又道:“既然你可以随随便便和不喜欢的男子成亲,那为何不考虑我们公子?”
景笙愣了一下:“牧云晟?”
“是。”
莫名的,景笙觉得很荒谬:“你怎么会想来问这个?”
流萤却道:“景小姐只用回答我便好,论容貌出身才情性格我家公子绝对不输君公子。”
“别开玩笑了,你家公子又没这个意,我……”
“你怎知我家公子无意?”
流萤的表情很认真,没有玩笑之意。
景笙却是摇头:“抱歉,这种假设我做不来。”
“那你又为何肯娶君若亦?”
景笙沉默了一会,答道:“已经沧海桑田,再无可追,娶谁也罢,苟且偷生,我能做的不过如此。”
说罢,退出了厢房。
厢房外,院中一棵梅树凌寒开放,枝头上点点梅红。
景笙驻足,看着梅花,轻笑。
为何娶君若亦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倘若那是问她这话的是牧云晟,她大约是不会答应的。
君若亦……也许是因为相识太久,也许是因为……
他是君若亦吧。
景笙踏过烧的滚烫的火盆进了新房。
君若亦的洞房,估计没人敢闹。
刚一进去,景笙就不意外的看见君若亦自己扯下红盖头丢在一边,靠在婚床上若有所思,一身红衣倒是将他极端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整个人像是一团火焰包裹着的寒冰。
不远处,交杯酒和莲子等物摆在一边,镂金香炉里烟雾缭绕。
老实说,头上顶着的凤冠也让景笙有些不堪重负。
她随手解下发冠,放在一旁。
君若亦坐了起来,目光微有些柔和,朝外拍拍手,很快有人送上来丰盛的晚膳。
景笙这才发现,自己喝了太多的酒,却没吃上多少的饭,此时看见菜肴方觉得饥饿。
君若亦没说话,只是递给了景笙一双筷子。
景笙接过筷子,便吃了起来。
晋王府的菜肴实在美味,很快景笙就风卷残云完了。
吃完东西让人收了下去,景笙才发现君若亦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她。
景笙笑:“你不饿么?怎么不吃?”
君若亦摇头,声音还是淡淡:“我吃过了。”
交杯酒还摆在一边,景笙吃得有些口干,捞过酒倒进杯中,便仰头喝下。
放下杯子,就见君若亦盯着她,目光有些奇怪。
“那是……交杯酒。”
景笙微一愣,弯眸笑:“你想喝?那我们喝就是了。”
她能理解君若亦的心情,即便和自己并不爱的人成亲,也希望能得到一场完满的婚礼。
也许他此生也只有这一次婚礼。
把酒满上,景笙一杯递给君若亦,一杯握在手中,手掌穿过君若亦的臂弯,把酒凑到嘴边,君若亦滞了滞,照做。
酒水流淌进口中,景笙和君若亦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寂静中,景笙闻见君若亦身上的熏香,很淡很淡,却极是动人。
暗香浮动间,夜色月影笼罩起了薄雾。
气氛几乎瞬间旖旎了起来。
景笙恍然意识到,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她在她的新房中,对面坐着她的新郎。
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正常人新婚之夜,只怕是春宵苦短,可是他们这对……
景笙听着外面一声一声的更鼓声,问道:“额,君公子困了么?”
君若亦摇头:“不困。”
于是,景笙开始没话找话,实在太过静谧的气氛里,此夜暧昧的气息越发的大。
“这喜服很漂亮。”
“是母亲特地请了最好的裁缝赶制了三天三夜的。”
“你在这等的久么?”
“不算久。”
“……”
“你是不是不知道说什么?”
景笙刚想点头称是,发现开口说这话的是君若亦,一时噤声。
最终苦笑开来:“君若亦,我第一次进洞房,有些紧张。”
“我也是第一次。你若是无事做,不妨看看书或者睡觉。”
还真是冷淡,不过,这也确实是君若亦说出的话。
景笙穷极无聊,站起身,试图找出本书,不想,还真给她在摆红烛的案台找到了一本书。
景笙迫不及待打开,顿时无言。
书上图画栩栩如生,备注详细……乃是春宫图一本。
饶是如景笙淡然,也不禁微微红了脸。
只是景笙却没发现,那边又坐回床上的君若亦手指轻握,反复几下又松开。
显然,这位实际上比景笙了还来的紧张。
于是,景笙也做到床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虽然都是景笙想话题,君若亦冷淡回答,但倒也融洽。
说了一会,景笙觉得乏了,她这一天应付宾客来回跑路,倒是比君若亦辛苦的多。
此时眼皮渐渐沉了,不知不觉间脑袋一歪,就靠在床栏边昏昏沉睡。
君若亦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成亲之前,有喜公详细的和他交代了行房的过程,虽然景笙十有八九不会做,但只是想想,就让他淡定不起来,只能硬绷着脸,强装镇静。
歪头看着景笙倒下去的睡颜,君若亦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的就平静下来。
景笙睡的安稳,浑然不觉。
君若亦叹了口气,把她搬到床上,褪去鞋袜和衣衫。
想了想,吹灭了红烛,和衣翻身上床,睡在了景笙的边上。
温暖的被褥盖在身上,君若亦合上了双眼,平静的沉沉入梦。
睡梦中,景笙梦见了以为早已忘却的往事。
那些曾经记忆犹新的事情逐渐忘记,她甚至都快要忘记那个现代化的时空。
清冷的父母,和绝情的恋人。
恍如隔世。
又想起了沈墨,沈墨的容颜渐渐淡去,只留下那一袭从容的风华。
和她一样,以温和做面具,理智镇静也内敛的让人叹息。
君子之交淡如水,好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
走马灯般,一幕幕回闪下来。
景笙不自觉之间眼角微湿。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追,再不可追……
朦胧间,似乎身边有人一个翻身,手臂压在景笙的胸口,景笙一滞,思绪猝然飞散。
无迹可寻。
她沉然入睡。
新婚之夜,如此而过。
清晨转醒时,又是新的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泪目,我要加快速度……这周完结→_→
反正婚也结了都
完结章
五十八
冬季慢慢过去。
在这样的时节里,大战前的寂静来得更加令人不安。
景笙住在晋王府里,君若亦知道她的兴趣所在,给她找了不少孤本。
她和君若亦呆在通了地龙的房间里,度过了整个残冬。
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住在一起自是无人会管。
景笙一直以为自己和君若亦的性子相差很多,真正相处下来,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难以忍受,除了君若亦时不时的刺她两句,事实上,他们相处的还挺融洽,这段日子也过得十分闲适。
而且,君若亦的冷嘲热讽对她而言也越发没了杀伤力。
当然,这只是景笙单方面的想法。
君若亦看着日复一日堆叠的情报,母亲已无力再去管,这些事情自然转手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景笙悠哉看书,君若亦难免心里不平,把情报塞给景笙,景笙也只是笑着推开说:“这些是你家的事,我怎好插手?”
君若亦被景笙拿话塞住,心中却想起景笙为了沈墨敢冒大险追捕牧流芳之事。
想着想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抑郁。
你家的事……
景笙,你现在怎么也是……
咬咬唇,君若亦扭头走了,再不提及。
景笙看着他的背影,笑笑不说话。
春暖花开时候,漫天大雪融化成了一片雪水。
战火真正的燃了起来。
地方起义在寒冬的饥饿冰冷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凉王势力最弱,率先被君宁岚镇压下,凉王被戮,其女被押解回东都,此时还有一战之力的不外乎西凉,晋王和皇王朝。
谁都知道,开春以后只怕就是大战之时。
不出意外,春分方过,西凉已大举出兵,这次皇王朝已有所准备,西凉也没了前次势如破竹的气势,
平定凉王叛乱的是东侯将军李霜,但无论她的资历还是威望比起齐旻瑜都弱了不少,大多臣民以为这次大将仍是齐旻瑜,却没想太女君宁岚派出的仍是李霜。
一时天下哗然,同时又猜测这是否君宁岚的诡计。
然而,君宁岚却是有苦说不出,她何尝不想任齐旻瑜为主将,只是怎么也没料到齐旻瑜受伤就这样猝然逝去,几乎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晋王仍旧按兵不动。
一月零十三天,双方几场交战,死伤无数,僵持不下。
君宁岚向晋王发出求援书。
君若亦端详甚久,一夜思量,决定答应。
但与此交换,要君宁岚提供粮草,东都富硕,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君宁岚答应的很干脆。
出发前夜,君若亦百般考虑,这支队伍不能是精锐,但也不能太弱。
带队之人必须是可以信赖者,能够服众,又不能太过强势。
这样的人对于君若亦而言,委实不多。
排除几次,都未找到合适人选。
有谋士提议,这个位置最合适的人选恐怕要数公子的妻主。
君若亦当即排除了这个选择。
不想,晚上回寝房时,景笙难得的放下书问他,需不需要她带队去支援。
到底还是有人告诉了他。
君若亦摇摇头,他不想让景笙去……去了实在太危险。
然而,景笙只是看着他笑:“为何不让我去呢,你知道我这个妻主当的名不正言不顺,能为你做些什么,也算不枉了妻主的名头。”
君若亦心里一动,还是摇头。
只是最终,景笙还是去了。
出发前,流萤问景笙,这一去只怕有危险,是否需要增添护卫。
景笙回道:“不是已经……”
君若亦已经给她增添了不少护卫。
流萤摇头:“那不一样。我说的是高手。”
景笙更笑:“高手怎么会当我的护卫?”
流萤有些恼怒:“反正我去找,你别管了。”
二十名秦霜暗卫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跟在了景笙身边准备出发去东都。
君若亦替景笙送行。
马车队旁,君若亦递给了景笙一样东西。
景笙拿来一看,竟是一个护腕。
只是做工比起她的那个,还要来的粗糙和简单。
“这是?”
君若亦别开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别管了,戴着就是了。”
景笙若有所思笑笑,随即把它戴在手上。
君若亦看着,脸上突然有些红。
景笙挥手准备走,君若亦拽住她的衣角。
景笙回头。
君若亦蚊子一样的声音:“回来,一定要回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最后一句说得尤为微弱,几乎听不清楚。
景笙粲然一笑:“会的,我一定回来。夫君公子。”
君若亦的脸色更红,再抬起头,景笙已经翻身上了马车,车队渐行渐远,直到他的视线所不及之处。
再见到宁岚时,景笙也不免有些唏嘘,微微苦笑。
相识之初,她怎能料到会有如此一日?
礼数周全的见过君宁岚,君宁岚却看了她良久,帝王的龙袍穿在君宁岚身上,将她周身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光彩照人。不可逼视。
之后都是些场面话的交锋。
末了,景笙将要退离,君宁岚叫住了她。
景笙问:“不知陛下还有何事?”
君宁岚却勾了一侧唇角说:“私事。”
然而等人都散去,君宁岚当即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当真娶了君若亦?”
景笙点头。
“那小墨呢?”
这个问题委实可笑,沈墨已是你的夫君,你又何必问我这个?
“沈公子自然还是沈公子。”
君宁岚似乎是没料到景笙会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皱了皱眉道:“我本以为你是个痴情的人。”
这话说得恶毒,景笙却未动怒,甚至还是那副神情:“你难道希望我痴情?”
君宁岚语塞。
一会才道:“你要不要去见小墨,他现在就在隔壁的寝殿……他不开心。”
广江岸边,苦苦痴候,痛彻心扉似乎已是前世之事。
景笙依然记得沈墨,记得她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只是,已经没了当初的种种痴恋心绪。
人到底是种残忍的生物,不论曾经多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在时光的流淌里都变得不值一提。
会变淡,变轻,变得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知道有一天,彻底忘却。
景笙笑道:“不用了。宁岚,替我好好照顾小墨。”
说罢,便要走。
君宁岚的声音在后而问:“小景,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横刀夺爱?”
景笙顿下脚步,头也没回道:“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和他之间本来就存在着问题。”
两个人这种性子实在难以长久。
即便有事,也统统藏于心中,不说不表态。
更可况,沈墨要的,她也给不起。
脑中闪过君若亦那张精致无甚表情却老实的可爱的脸孔,景笙蓦然一笑。
景笙走后,有人从廊柱后走出。
白衣如故,风华依旧,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漠然。
景笙只是来交付队伍,打仗之事她全不插手。
几场交锋下来,她甚至连战局也未曾关注。
东都的行宫中,依旧是她看她的书,她过她的生活。
某日收到一封夹杂在餐盘下的密信,景笙本以为是君若亦传来,还在感慨他的密谍如此了得,却没料到那信不是君若亦传来。
信上只有一句话:
岭儿在行宫北延喜殿左地牢
景笙当夜便带着流萤和她带来的二三护卫下去救人,一夜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岭儿瘦了许多,看见景笙当时便泪如雨下,哭的一塌糊涂。
简单的养了养身体,流萤帮岭儿做了改扮,让她继续陪在景笙身边。
心中最后的大石已定,景笙再无惦念。
至于那密信……景笙大约知道是谁所送,可是又能如何。
西凉,皇王朝双方交战,已经死伤不计其数。
但此次西凉明显没有皇王朝来的持久,总是一败即退,不过皇王朝将领自以迎头痛击敌人为荣,甚至没发现不对。
景笙悠哉看书。
一道消息通过几经辗转,传入了东都行宫。
西凉趁着晋王派兵支援,留守兵力弱势,竟然选择突袭。
晋王的实力比起宁岚,到底是弱了,可是一向只知道傻傻迎敌的西凉竟会作出如此选择,实在让人心中泛起嘀咕。
而景笙得来的消息,则更为详细。
君若亦遇袭,命在垂危。
接到消息的当时,景笙正看着的书便从手中掉落,呼吸瞬间停滞。
她顾不得捡起,大跨步走到传讯的兵卒面前,威逼十足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那兵卒连满头的汗也不敢擦,只得硬着头皮重复一遍。
景笙绕过他,二话不说出门去找君宁岚。
君宁岚却拒绝了她的建议。
“如今我的兵士已然疲惫,长途跋涉再去到晋王封地,只怕更是无力御敌。更何况这边前线人手已然不足。”
言下之意,不帮。
景笙咬了咬牙,没再说什么。
带着来时剩下的兵卒和二十个护卫星夜奔驰而归。
路上遇到皇王朝或是西凉的小股兵力,二话不说,就地迎敌,景笙的兵书没白看,最后简直势如破竹杀回城内。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急什么,事实上如果她再多呆会,和君宁岚说些唇亡齿寒的故事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可是,她已经等不及了……
在听见君若亦命在垂危的那一刻,景笙的心简直瞬间停跳。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回去要回去。
如果,如果,君若亦真的死了,那么……景笙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竟然完全无法想下去。
何时起,究竟是何时起……
连景笙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君若亦慢慢从心口微小的缝隙渗了进去,再拔不出来。
景笙摸着手上似乎滚烫灼人的护腕,苦笑,总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再无可攻占之处,也总是排斥他人进占。
可是,真真当她自己醒悟过来。
那里已经再度被填满。
记得第一次见面,记得最后一次分别,清晰生动。
这一次的情绪甚至来的更加强烈。
她想,如果君若亦此次没事,那么她愿意当他真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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