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看向花夫人,只见她脸上有决绝的神色。
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娘亲会对自己的女儿这样绝情?
花夫人走后,凝晖小筑里有片刻寂静无声,直到花清雨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大家才把目光看向她。
花清雨看着娘亲消失的方向,尴尬地扬起一个笑容来,可这笑竟比哭还难看。
“你怎么出来了!”翟三水跳起来道:“还不进去躺着!”
“我这些日子睡得够多了,再说了,如今我怎么睡得着?不如让我弄清楚了,好心安。”
见花清雨这么说翟三水也没有办法,让了位置她,给她披上外衣才罢休。
这翟三水倒是对病人真的好,还真是个好大夫。
坐定之后花清雨看向花季凉,苦涩地问道:“爹爹,是你想我死么?”
花季凉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艰难地点点头道:“是,是我这个做爹的想你死。”
花清雨没有哭,又笑了。
“爹爹想我死,我原是不该活的。”
听到女儿这样说,花季凉已是老泪纵横,摇着头道:“冤孽啊,都是冤孽啊!”
花季凉被花清雨问得说不出话来,可明明众人都知道他是要杀害花清雨的凶手,见到他那副悲凉的样子,却又怪不起来。
翟三水拍拍花季凉,叹了口气道:“小凉凉,你还是告诉她吧,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她有她的命,天下有天下的命,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这执迷不悔的蠢物!”
“天下?”沈寄言敏感地察觉到翟三水已经提了好几次这个词了,“难不成花清雨的命运跟这天下有关?”
花季凉这才点点头,叹了口道:“这便是你们三个来求亲,我却一个都没有答应的原因。我为了自己的私心,留着她十几年,可千防万防,还是逃不过一个命字!”
“我们三个!”孟怀瑾、沈寄言齐齐说道。
他们两个完全搞错了重点,齐齐地看向刑雁来,死死地瞪着他!
敢情这小子一直都没死心啊!
“这事儿我们改日再说……”刑雁来小声对沈寄言和孟怀瑾说:“先听小花的事儿……”
两人这才又看向坐在屋子正中间抹着眼泪的花季凉。
“花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花的身世有什么特别,竟要你这样防范?你做了什么?”沈寄言问道。
“做得可彻底了!”翟三水不住摇头,不待花季凉先说话,挥着他的扇子对花清雨道:“真想不到,我都把你的相貌毁成这样了,你还能有这么多追求者,不愧是祸水灾星的命格!果然是命运不可违啊……”
“什么意思?”花清雨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什么叫做你把我的样貌毁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你本来并不是这个模样……”花季凉看向花清雨,愧疚地说道:“是我求翟神医在你四岁那年给你下了蛊毒,毁了你的美貌。”
翟三水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告诉你哦,你身上的蛊毒,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三
八年前,花季凉跟着上一任威武大将军孟如海一起驻扎在边境,花季凉作为副将,时常要带着将士去边境的各个村庄里巡视,以防敌国的细作潜入本朝刺探军情。
一日花季凉巡逻到了一个苗寨,听寨子里的一位平素就很爱搬弄是非的大妈说了一件奇事……
说是有一个女子顺着护城河飘到了苗寨的寨口,被村民救下之后,躺了三天三夜才醒来。一醒来女子就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家可怜她孤苦无依,便收留她在寨子里住下了,已经有一月有余了。
而且奇怪的是,村名都极喜欢这陌生女子,对她极好,赞不绝口,大妈觉得那姑娘一定是敌国的细作,用了什么魅惑之术哄骗村名,要不然怎么会所有人都喜欢她呢?
花季凉不是很信这大妈,便问了问其他村民,果然有此事!
他又问大家为何之前他来巡视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提这个女子,大家纷纷说怕将军觉得此女来历不明,大家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所以才藏起来没有告诉他。
闻言,花季凉立刻让村民带那女子来查问。
一见那女子,花季凉立刻就知道村民们为何如此表现了,也知道那大妈为何会跑来告状了!
因为这女子绝对是花季凉此生见过最美的人!
难怪那大妈告状的时候显得那么酸那么生气,她平素最爱卖弄风骚,常常说她年轻时候是村花,如今村里来了这个么艳绝天下还不自知的美人儿,可不要把她气得吐血吗?
花季凉问那姑娘名字,姑娘说不记得了,救她的人家曾经有个女儿早夭,便把女孩儿的名字给她用,叫她云娘,当亲生女一样照顾。
花季凉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云娘并不像是歹人,便把她叫近来,让她坐下再聊。
可这一坐近,花季凉便看出问题来了……
这云娘有一双碧眼,而且是金碧色的。
碧眼可是与本朝敌对的荻垛国独有的特征!
这下他知道为何村民们不告诉他这女子的存在了,私自藏匿荻垛人可是能军法问斩的!
只是花季凉也于天下男子一样,对美人总会宽容一些,他并没有处置藏匿云娘的村名,也没有将云娘的事情说出去,而是任云娘继续在这苗寨里生活了下去。
接下来的半年时光里,每次花季凉巡视到这苗寨时,都会去与云娘说说话,那云娘不仅长得绝代风华,为人又极其聪慧玲珑,花季凉引她为知己。
随着两人的相处越来越多,感情也越加亲密起来,到后来花季凉只要一天不见云娘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可还有一件事情困扰着花季凉——本朝一直有个传说,说是若是与碧眼的人结合,便会诞生出灾祸。
虽说也有人说是朝廷故意散播这种妖艳,以增加本朝将士、百姓对外族的仇恨,方能更加英勇的杀敌。可花季凉身为军队的副将,还是不能不怕的……
然而在爱情里,隔阂与阻碍往往只会成为烈焰里的柴垛,非但不能浇熄爱意,反倒会将其越烧越烈!
终于花季凉还是忘记了所有责任和立场,与云娘相爱了……
纸里包不住火,花季凉与云娘相爱的事情还是被军队知道了,那时的大将军孟如海与花季凉是生死之交,花季凉又曾在战场上救过他的性命,背着他出了死人堆。
因此孟如海没有治花季凉的罪,在两人的恳求下,孟如海默认了二人的事。
只是花季凉是万万不能再在军队里呆下去的,便带着云娘回到了家乡锦官,他继承家业一心经商,不久,竟然成了天下首富……
听完这段故事,众人除了感叹还有迷惑。
“这些事情又与花清雨有什么关系?”刑雁来最是按耐不住,急急地发问“这云娘是你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花夫人么?”
难怪能生出天下第一美人的花斩颜,只是难不成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这花夫人现在一点都看不出原来国色天香的影子,就是一个普通贵妇的模样啊……
论外貌,花季凉要比她夫人好看多了……
“你着什么急啊!”翟三水瞪了一眼刑雁来道:“蠢货,先把故事听完再说!”
讲到这里花季凉脸上有悲戚的神色,似是不忍再说,他沉默了半响,才继续说道:“如今的花夫人并不是云娘……是我原配的妻子。”
花季凉与云娘回锦官之后才知道妻子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了,生产在即。云娘体贴孕中的花夫人,不计较名分,自愿当妾室。
一开始花夫人因为云娘异族的身份很是担心,虽然并没有法典不允许与异族通婚,可是她依旧很害怕云娘给家里带来祸事。
可是云娘天生就有一种柔和,她呆在花夫人身边,用心地照料花夫人生产,既不显得卑躬屈漆,也不显得谄媚讨好。
时间久了,花夫人也慢慢的消除了疑虑。
花夫人也是极其贤惠的,云娘这样贤淑,她也自然对待云娘极好,渐渐地二人关系亲近得就似自家姐妹。
后来她生下了花斩颜,不久以后云娘也查有喜了!
花夫人也知道花季凉心中钟爱的是云娘,想给她名分,便提出与云娘做他的平妻。花夫人自己这样提,花季凉自然是喜不自禁,云娘也感激花夫人这样为她着想,两人关系更是亲近了,有时候花季凉甚至会吃醋……
只是这平淡而温馨的生活只维系了十个月……
云娘难产,在挣扎了一天一夜之后,生下了一个女婴便撒手人寰了!
那个女婴便是花清雨。
花季凉万分悲痛,云娘死的那一日他因为悲伤过度而一病不起,云娘的后世都是花夫人一手操办的……
一开始花季凉因为迁怒于花清雨,不肯见这个娃娃,可当奶妈把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递给他时,花季凉一下子就心软了。他非但没有把云娘死去的罪过怪在她身上,还倍加的疼爱她,简直就把她当做心头肉一样疼。
可是花清雨半岁的时候,一个云游的癞头和尚疯疯癫癫地跑到花家。
那时花季凉手里抱着花清雨,正逗着她玩儿。癞头和尚见了,指着他怀里的花清雨骂道:“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的东西抱在手里做什么!还不扔了!”
花季凉气得将那癞头和尚赶了出去,可这件事却在他心底埋下了阴影。
很快,他做了几笔生意竟然都遇人不淑,投下的本钱全都亏得精光,若不是家业厚还受得住摧残,只怕他早就穷得要上街乞讨了!
心里怀疑的花季凉找到了风水师父来看,那风水师父说这风水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又问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个女孩儿出生,花季凉忙回答是,报了花清雨的生辰八字,不想那风水师父掐指算了算,竟然掉头就走。
花季凉忙追上去问,那师父摇摇头道:“我不能算。”
“为何不能?”
“这祸水是天降灾星,害人害己,祸国祸民!”
花季凉最是疼花清雨的,抓着那师父不放,一定要他为花清雨解了这命格。
“命数是天定的,怎么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花老爷大义灭亲!”
花季凉哪里舍得杀花清雨,放了那风水师走,自己独自一人回房,把自己关了一天一夜。
花季凉在里头坐,花夫人就一手抱着花清雨,一手牵着花斩颜在外头等,直到听到花清雨哭花季凉才打开门出来。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花夫人说:“清雨还这样笑,哪里能祸害什么天下?别理那些神棍的鬼话!你若是要杀清雨,头一个从我的尸骨上踏过去!就算你舍得我死,可你杀了清雨,九泉之下你要怎么去见云娘?”
花季凉本就不打算杀花清雨,可是听到花夫人这么说,还是很感动于花夫人的真情,便告诉她了自己的打算。
花季凉想过了,花清雨还那么小,命数的事情说不准,万一天命改了呢?他先养在身边,若是有一日花清雨真的成了祸国祸民的灾星,他就替天下除了她便是了,到时候他同花清雨一同去了,也不怕九泉之下去见云娘。
就这样,花家平静了一阵子,可就在这件事情的阴霾要过去的时候,花家竟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死人了!
先是死了几个下人,都是自缢,有的吊死,有的投井,有的撞墙,而且全是忽然之间发狂,在大庭广众下自缢的。
再后来花家又出了疫症,这瘟疫也奇怪,只在花家传,离了花家就都好了!
花家除了一些身体健壮的家丁仆人之外,近一半的人都病倒了,就连花老爷与花夫人也不例外。可花清雨却还是好好的,就连她的奶妈都病倒了,她却还是好好的。
后来这疫情好转了,可花家的仆人里渐渐都开始传,说二小姐是老爷跟碧眼妖孽生的,是个大祸害,将来要害死花家的。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花季凉也不得不怕,可是他是玩玩舍不得杀了自己的女儿的。便重金请来了高僧。
高僧说,若是要化了花清雨身上的煞气也不是不行,只是有几件事情一定要做到。
其一,这丫头是个有命无运、累及爹娘的,为了不被她克死,必须把她养在见不着爹娘的地方。不仅如此,其他生人也要少见,见了就是害人性命。
其二,这丫头将来必定是国色天香、艳绝天下的,红颜就是祸水,为了不殃及天下,必须毁了她的容貌才行。
坐到这个两点,便算是尽了人事,行不行还要看老天爷放不放过他。
这两件事情花季凉都舍不得,但是又不得不做。
不过第一件还好办,花季凉给花清雨修了个别院,就挨着花家,里面该有的东西都不缺,派两个衷心的嬷嬷和丫鬟照顾着。但为了不伤人性命,也不让他们常在别院里呆,再每隔一个月换几个仆人伺候,也算是把伤害降到最低。
他若是实在想她了,便去看一眼,但也尽量少做接触,看看便走。
而第二件事情,花季凉却是万万办不到的,他哪里舍得毁花清雨的容貌啊,况且毁容少不得要用刀子划脸什么的,这个女儿就是跌破了一个小口他都心疼不已,更别说拿刀子往花清雨脸上画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招没有做全,照顾花清雨的好几个嬷嬷都暴毙了。
花季凉无计可施的时候,花夫人提出了一个法子来……
原来花夫人家里世代行医,小时候她曾经去无稽崖上学艺。她有个师兄叫做翟三水,不仅精通医理、毒理,还懂得很多奇术,不如找他来看看,有什么法子既不伤害花清雨,又能毁了她的容貌……
于是在花清雨四岁这一年,便请来了翟三水。
翟三水听了花老爷讲完花清雨的事情很是感动,觉得他是个好爹,再加上翟三水特别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所以看见花清雨那张小脸就喜欢得不得了,这么可爱的小人儿他真是疼都疼不过来呢,他哪里舍得伤害她?
于是他便劝花季凉,管他的天下兴亡,天下要亡那也是天命,他管那么多作甚。
可花季凉当初从军就是因为一腔热血求报国,万万不能让自己的女儿陷苍生于不义的,可是他私心太重,舍不得花清雨,只得尽其所能妄图求个两全。
于是翟三水便同意了他的要求,毁了花清雨的容貌……
作者有话要说:
☆、四四
“你是怎么毁的清雨的容貌?”沈寄言问:“她忽然晕倒可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翟三水点点头道:“她这一身的黑紫,就是因为我十多年前在她身上种下的蛊毒,这是一种苗疆稀有的小虫,名叫花玛。这花玛的颜色多艳丽而摄人心魄,成群出现时的场景不比那百花争艳的景色差。只是这花玛里有一种与别的不同,个子又小颜色又难看,皮肤坑坑巴巴的不说,还是黯淡的灰褐色。这种灰黑色的花玛嫉妒心极重,看到比它好看的花玛就会攻击人家,末了还要吃了它!吃了别的花玛之后有一段时间那灰褐色的花玛就能有那花色花玛的颜色,只是持续时间不长,所以到了下一次,它又要吃别的好看的花玛了。”
听到这些刑雁来啧啧地直摇头,“怎么有这么坏的虫子!”
“花玛可是很聪明的虫子,你再插嘴,再说它坏,小心它来吃你!”
刑雁来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
于是翟三水继续说道:“这蛊毒就是用很多灰褐的花玛做成的,我们小妹妹的肚子里是母虫……”
“还有母虫、子虫之分么?”刘太医倒是感兴趣起来了。
“自然,我说小春春啊,亏你还是太医,怎么怎么本呢!因为就算花玛在她肚子里,可吃了她的美貌之后这花玛还是在她身上,她不还是美的么,所以就要有母虫、子虫。”一说到这些东西翟三水就眼睛放光,“我告诉你们啊,这花玛还有个特征,就算极爱子!所以我拿一只母虫,一只子虫做药,那母虫吃了寄主的美貌,自然就会拿去给自己的孩子。我只要把子虫再放到别人身上,那样不就可以吃掉寄主的容貌了么?”
说完这些翟三水得意洋洋,刘太医恍然大悟,刑雁来似懂非懂,花老爷无比惆怅,而沈寄言与孟怀瑾则互看了一眼。
两人在彼此的眼光中,确定了他们都有相同的怀疑。
于是沈寄言开口问道:“这子虫在哪里?”
翟三水得意地笑了起来,说:“子虫当然要在离子虫近的地方才能感应到咯!”
孟怀瑾冷笑了起来问:“我没猜错的话,这子虫是在花家大小姐身上吧。”
“聪明!”翟三水得意地说道。
可沈寄言与孟怀瑾却在听到此话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他们又对看一眼,发现对方都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这蛊有期限的。”翟三水说道:“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人的容貌就不会再怎么变了,母虫没有美貌吃,那子虫没有娘亲供养就会死。那母虫知道自己的孩子要死了,就要发威,就要闹腾,所以我们小妹妹才会全身黑紫,手脚僵硬。”
“那怎么办!”孟怀瑾立刻问道:“会害到她的性命么?”
“当然会!这可是我做的毒药!再有七日,若是还不解毒就会死了!”翟三水得意地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她要是死了,我就毁了你的容!”沈寄言阴测测地说道:“所以你别得意,赶紧想法子解了这毒!”
在无稽崖上翟三水是见识过沈寄言的手段的,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瞬间就没了气势,忙道:“很好解的,我拿了那子虫给小妹妹吃了就好了!”
“这么简单?”
“我不是说了花玛最爱子的么,那花玛见自己的孩子没吃的要死了,就会把自己给它吃了,等母虫死了,那子虫靠娘靠惯了的,自己一个人哪里活得下来,不也得死,那小妹妹不就没事儿了?不仅没事儿,容貌也就回来了!”
听翟三水这么说众人才松了口气,孟怀瑾忙道:“那你赶快拿了母虫给她吃了啊!”
翟三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花季凉,扯了扯他的袖子问:“喂,要解了么?”
花季凉沉重地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天命哪里是人能改的,我之前做了那么多,还不是没有改变么?我想把她嫁给那病痨少爷,反正那人也要死了,我也不算害人,可没想到她竟然逃婚了……我想着她已经不美了,还能怎么祸国殃民?可即便如此,九王爷、大将军和刑侍郎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