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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的眼泪终于隐约在眼角落了下来。
好似前世他前了我和素月的,这一世便是来还债的,眼角的哀伤隐隐化作了柔沐的春光,轻柔道“素月说,她欠你的,兴许已经不能还了,但她说你曾经也留在她心里过”
我无意要篡改素月的话,但师父如此绝望,我实在不忍心,素月若是真回不来了,留个念想给他又有何不可。
相较于师父的伤心,我心中却有着化不开的木然,兴许是在我心中一直存在着前世爹爹能救回素月的想法,以至于如今师父说的话我也不全然相信了。
他只是漠然地听着,却没在与我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低垂着头,埋在暗处沉默着,这种时候定然是该留着他一人独处,我就悄然无声退了出来。
临关上门前,听得他低声哀叹道“你和你娘眼睛长得最像”
经年伴着流水寂然地流淌,却不觉已经满目年华萧瑟,年轮流转的尽头,千万不要都是辜负和痛楚。
师父眼中隐忍这的痛楚是我最不愿见到的,我宁愿他整天道貌岸然地样子,也好过涩然得疏离,这一世已经够了!
千万思绪哀愁都无法用言语来抚平,那梨花树下的倩影中,轻柔暖笑里,吹散了盖天的迷雾。
苏墨辰晚间便醒了过来,我们都是一宿一日未眠,当他虚弱地睁开看着我们都是红着眼眶,虽是虚弱,竟还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哭丧了么?”
我寒着脸,冷声道“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心境果真是不一般的好呢,你这条命捡回来觉得我们多事了是么?”
苏墨辰微微一愣,萧玄从旁挡住了我,不让我再继续多说其他,对着苏墨辰淡淡道“可还有不适?”
沉默许久之后,才淡淡道“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我还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庆幸的了,不适什么的又算到了什么”言语之中尽是沉积已久的凄凉。
萧玄只缓缓道“无事便好,若是有事便招呼我”说罢便招呼我们回去休息。
苏墨辰却独独叫住了我“乐小姐可否陪在下说说话”
我顿了顿步子,勾勾嘴角,轻笑道“我看你是睡了这么久,想找人抬杠吧”
苏墨辰苍白干裂的嘴唇,面上也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不如往日出彩,但言语表情间却依旧不时洒脱之气“那么便劳烦乐小姐圆了在下心愿可好?”
曦儿搬了凳子放在床边,我寻着坐了上前,微挑眉梢,眼底尽是笑意“出息,就这么点事也称得上心愿”
他却只是微笑着看着幔帐,淡淡道“对于一直生死不定的人,能活着,能说话,便已经衬得上是心愿了”
门外依旧有三两人的脚步声,他这么一说我竟也不知要回什么话了,良久才低低道“方才是我说的太过了,没顾忌你的感受,实则抱歉”
闻言他却笑了几声“我活了二十几年,算算还没多少女子与我道过谦呢,能得乐小姐道歉,也算得上是在下的荣幸”
撇撇嘴,不满道“还会耍嘴皮子,看来已经完全活过来了”
他神色沉定道“自然是还活着,只是谁能想到就连活着都是种煎熬”
我本就盘算着他若不想说,我便忍着不问,说不准终有一日他憋不住自然会讲了,若是他不想说,费劲心机也不会从他这种人口中套出什么话来,嘴角含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是活着任何事都能过去,若是死了,那些前尘过往就一并带进坟墓,说不准做了鬼还是个冤鬼,投不了胎还得受罪”
他眼底流光微转“照乐小姐这一说,好似真的就这样死了还挺可怕,做鬼了会不会还能感觉到疼,说真的我怕疼,若是不小心小命就没了你说受罪岂不是很疼”
我微微蹙眉“你这是真想来抬杠的么?”言语之间分明是想要从我口中套得什么话,难道说他也信这世间有鬼魂?还是说他根本就见过鬼?若是找这样猜测的话,莫不是薛小姐死了之后就成了鬼,还被苏墨辰看到了?这难道只是单纯的冤魂索命?
第二百四九章 抬杠
依稀记得来到离落谷已有一月过半,这之中却难得与他聊的心事最多,多数时候我以为他是什么都知晓的,但常常说到最后又不点破,这种似懂非懂的感觉让人有处可诉又不需要将所有感受都说地清楚,就像知己一般。
兴许这也是因为他接触的女子多的关系,总之理由无外乎这些。
苏墨辰笑盈盈“莫不是抬杠,乐小姐可是觉得我有其他意思?”眼中的笑意,分明就恨笃定我有话对于他说。
手里握着暖手炉,脚上却分明就开始变凉,瞥眼他,笑道“从前都是我睡在榻上,旁人在外,不想竟有一日,有男子睡在那,我坐在边上”
他转头对我道“感觉如何?”
轻声回道“若是不知情人见着,怕是想着,这男子定十分娇弱”
在这个气氛中,我十分肯定彼此能坦白对方心里的秘密,但就是差那么一点捅破这层纸的人,我自认为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但在男子面前,总是觉得这事他应该拿出诚意。
于是,回的也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他也听出来我话中的心不在焉,只笑了笑便沉默了。
和苏墨辰谈笑地十分自然“你如此聪慧定是能猜出我留你下来是要说什么”
心下暗自窃喜,终于还是等到他主动开口,面上依旧沉声道“苏公子不说,我怎么会知晓你要说什么,我又不是半仙”
他忽然露出一副别有深意的的神情,轻笑道“恩,殿下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戳不穿便死不承认的人”
挑挑眉,不满道“是就是,你想说便说”师兄真是,忍了这么久竟是他出卖了我。
苏墨辰双手环胸,抱坐在床榻上。目光淡淡看着幕帘的暗处,灯火映照在他眼中闪着微光“我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自杀,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手腕包裹着纱布。动一动才觉那种疼钻着心,后才知晓原来是自己自杀”
他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在他脸上此刻却显得十分无力,他转眼看着我,眉目之间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道“你想知晓什么?听说你能看到鬼魂?”
楞了楞,看着他的眼睛,换换点点头“你信么?这世上有鬼魂”
“你莫要看我不过就是成天写写字,兴许真的是书读的多了,我倒是觉得人死后真的有鬼魂留在世间呢”低垂的眼眸之中一丝笑意“兴许也就是书看多了。我是真觉得自己开始与世隔绝了,莫不是这样,常人怎么会无辜经常自杀呢”
眼底扫过此刻略显疲惫的面庞,低低道“你每次都是割手腕,可曾想过这是不是巧合?自杀的法子有很多种。怎么偏偏每次都是割腕,这个法子的自杀,你不觉得…特别想女子才会做的事么?”
他明显仲怔了片刻,忽然放声一笑“我就说你才是真看得通透,想必很多事,不用我说你心底已经知晓过半了吧”无奈摇摇头,叹息道“我还道你成天只是闲来无事弹琴奏曲。任何事都不挂心上,没想到是我看错了,其实你只不过是把所有事都压在心底了,话说,殿下本就是个很难应对的人,你和他在一起。谁还能难得住你们?”
这话分明就是打趣我,皱了皱鼻头,弱弱道“殿下一人就够了,我不过就是个小透明罢了”
他无奈笑了笑“说吧,此番你既然是来帮我的。我琢磨着有月余了,觉着世间繁华锦盛,我若是死了那些姑娘们都想不开那岂不是做了鬼都不放过我,就劳烦乐小姐”
我扬扬手,低低蹙眉,道“罢了罢了,你我之间已经无需这般客套”眼眸之中流光低转,盈盈一笑“我想知晓,薛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闻声,他便浓眉紧锁“我只当你会让我从出生开始讲起,我都已经准备好让你了解我更透彻些,没想到以来就问这个,实则…”
并非我无礼要打断他,若是真由他这般没头没尾又不找掉的一直说下去,怕是又要错开话题,聊到天南地北了,其实关于薛曼青的死我已经猜到个大概,若是我猜测没错,薛曼青肯定也是割腕自杀,不过其中因由还得由苏墨辰为我解答。
眼下他显然就是一直想要逃避这样的话题,应该说是逃避说到任何有关于薛曼青的字眼,遂冷冷打断了他“方才你还说让我帮你,如今你依旧是要逃避,若是一日你不能面对,那我也无能为力”
其实我还想说的更狠一点,譬如你的生死其实与我无关的,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话在脑海里盘旋依旧没说出口。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深处,半响才苦笑道“我并非不想面对,只是一直不信,会是她”
那语气平静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转而淡淡道“是或不是,并非你以为,若真是她,你也得认了不是么”
他转头看着我扬唇道“你真是这般得理不饶人么?好歹我还个病人”
挑着眉,不怀好意笑“看你这样,好似挺有精神,还记得此番走了一趟鬼门关,地府的鬼长什么样么?”
他侧头笑得身子微颤“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慢慢起身“你才刚醒,莫要熬太晚,今晚先歇着,明日再说也不迟”
苏墨辰也赞同点了点头“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闻言身子不禁一滞,想来苏墨辰晚间夜不能眠难道都是害怕自己随时都会不由自主自杀丧命,才逼着自己不睡觉,保持清醒?看向他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柔和。
一夜睡得极为踏实,兴许是因为师父在谷里,师父更多时候给我感觉比爹爹还要踏实,只要有他在,便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不用多想其他,这种感觉好似穿越了时间,来自前世带到今生。
清早便是难得一见的弥天大雾,让我不自觉想到在南山的日子,几乎天天都是烟雾弥漫,站在步廊看着外面的的雾天不由一阵伤感,人世来去匆匆几十载其实到最后什么都不曾留下,唯一带走的就是在认识之中里经过的爱恨情仇,但是多少人是安详离开的,最难悟透的便是这爱恨情仇。
曦儿见我难得起早,也颇为惊讶,我让她早饭一起送到师父屋里。
往常无事的时候,师父会早起去练剑,每每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回来才见我睡眼朦胧起床,他都会出胡子瞪眼说我懒,从前呢,不知事的时候却是最要人怀念的。
这谷里清净,师父喜好在水边练剑,只要站在步廊就能看到师父在溪水旁,动作迟缓地舞着剑,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种冲动在心间翻滚,然后一眨眼就涌上了心头,岁月不饶人,师父如今已是微微颤颤的年纪了。
虽说身子骨一直很硬朗,世事难料,好在师父还在的时候,我知晓了他对我的恩情,在他有生之年还来得及回报。
师父瞥见一眼楼上的我,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扬扬白眉道“丫头,别难得见着师父就故意起这么早,你什么样师父没见着,困了就赶紧回去睡吧”
刚巧楼下的萧玄路过,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我,眉目之中尽是笑意,师父他老人家难道要一直这么不正经与我说话么?
气呼呼跺跺脚“师父您老悠着点,这么大把年纪了没事别舞刀弄剑的,上次扭了腰可还记得么?”
在一片欢笑声中,深处其中就已经开始怀念,从指缝中溜走的这点点滴滴时光。
早饭过后便带着师父四处溜达,山谷的风景和灵风山其实相差很多的,此处更像是依山而建的山庄,院落之中多数是与怪石契合而成,又比寻常的山庄更想山寨,但是又因是苏墨辰这文人住在此地,多了些文墨气息,遂还是叫做山庄比较恰当。
侧头看向师父,不过也就半载,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似的,好似从记忆之中便没有这么安静地看过他的脸,这个在我两世的生命中都是至关重要的人,我竟没有一次好好看过他的样子,高瘦的颧骨下只剩下白花花的胡子,连日奔波他的眼眶都凹进去了,眼角的皱纹已经有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褶皱。
师父眼角眯成一条缝“看师父脸上巴巴的皱纹是吗?真是带着机会就不放过”
眉梢微蹙,笑容之中尽是苍白“我记得师父年轻的时候,也生的一副俊俏的模样”却何苦这般孤独终老。
他本身笑着的嘴角明显顿住了,随即又扬唇笑道“谁都我都信,就你这丫头能说师父俊?说吧,有事相求?”
摇着师父的胳膊,愤愤撒娇道“师父你把阿瑶当什么人了”
师父瞥眼看着我,目光之中尽是宠溺,温顺道“从前你刚会走路还在咿咿呀呀的时候,你一哭,我便抱在怀里哄你,那时候我就在想,你长大了会不会像那时候那般我哄哄你就对我撒娇”
眼眸之中闪烁不定的光芒,看着师父也慢慢模糊,为了不让他看到我这样,垂下了头。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你莫要觉得自己不好,师父在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人牵挂,我应该感谢素月,留下了你给我,这样起码我在这世上还有个念想”
第二百五十章 谋算
时光在年岁里苍老,在风月间苍白,尘封的经年旧事一旦提及,免不了会为这些凡尘旧事感伤。
师父这番话,倒真的像是一个爹爹在看回忆与自己闺女的过往,因那之后的记忆便没有了,我对那段往事不如师父来的有感触,但还能从师父的言辞之中体味出对着过去极其深的思念。
他挥挥衣袖,大口吸了吸气,安然地笑道“人一旦老了,就老要说过去,我终于也熬成了个老头子了,不晓得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过几年”
我深深知晓为何一旦有老人家说自己不中用的时候,就会有人在旁帮衬说他还能活上百年,其实那并非是奉承话,若是真的在乎一个人,是会发自内心望他能活的久,甚至比自己更久。
“昨日你可是问了为师为何会有个四殿下为徒?”
我淡淡点了点头“师兄当初和我说起的时候,我还真是不信,若是真有这么有钱的人做徒弟,怎么也得为师父把道观盖的像样些不是么?”
“哈哈”师父目光之中尽是笑意“你乐家不也很有钱,怎么三年也未见有人给为师盖做像样的屋子”
我挠挠头嘟囔道“听闻娘亲送给师父一马车的礼,那难道不够么?”
师父笑了笑,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当初在京城的木稷山上路过,殿下那时候还年少,误入逮人设的阵法之中,虽不晓得那阵法到底是何人所为,但他那般沉着冷静竟走了出来,那时候他身上根本没有修为,虽然是碰巧了,但我觉得是缘分,便收了他”又不禁摇头道“不是师父不告诉你,他对我也瞒了大半年,哎!我见他小小年纪就这边戒心。想必在宫中生活不易,便应着他不于旁人说起,你可还怪为师?”
心中微微一滞,说道师兄的时候。心头难免波动不安,年少的时候,更是心头一阵刺痛,淡淡道“身在那里的人,又有几个真的能无虑笑到最后呢”
师父定不曾想过我会说出这种话,眼眸之中止不住的诧异“这是何来的感慨?”眯了眯眼,捋着胡须意味深长道“我这辈子一共就收了两徒弟,你们竟然在一起还瞒着我老头,哎!老了,喜事也没人惦念着我。坏事就赶紧招呼我过来”语气万分委屈。
眸底清淡之中扫过一丝苦笑“师父真会说笑,师兄如今身在何处,又在作甚我是一概不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能就这么草率地告诉您。这不是明摆着多给您添烦么?”
师父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别拿这种话搪塞我老头,不过若是说到近日,你也莫要怪他,宫中动荡不安,说是皇上病危,这种关键时候,他只能先将你搁置在此。这谷里一般人很难进来,如此他也能放心,往常你都是一副做何事都懒散的样子,这般不冷静,倒是不像你了”
无奈道“您老人家所说我都想过,估摸着在灵风山上根本无人撩拨我的情绪。才会导致我那般懒散,自打下山开始,阿瑶似觉得堆积了十几年的情绪全在这半年里发泄完了”
又冷声道“师父您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确实是病危?”若是真的,那么宫里所有人都是虎视眈眈,兴许眨眼瞬间。便会有戏剧性的兵变发生在宫里。
师父挥挥手,闭了闭眼道“大梁也就你这还没听到消息了,殿下太护着你了,怕你知晓后担心吧”
我担心师兄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想到那日苏墨辰与我说的刺客一事,难道这事师兄没有猜到吗?
兴许是见我脸色不对劲,师父正色道“怎么了?”
眉间紧锁,担忧道“师父,你定是没听过我最近遭来了批杀手”
师父眼底扫过我的时候,分明能感受得到那眼光中的锐利“确实是冲着你而来的?”
“是”
师父微微仲怔,垂了眼眸,目光淡淡且绵长“你以为是谁?”
握着衣襟的手,紧了紧“不是我以为,不管是谁,师兄若是一步棋走错,那就不止是被软禁这么简单了”
师父平静地看着我,眼眸之中又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深邃“瑶儿定是猜到了,为何不说说出来呢”
摇了摇头,叹着气“并非我不想说,我只怕自己的任何话对师兄的抉择造成影响,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不是一个我就能比的了的,即便是真的在他心底我有那么重要,那些跟着他,将生死都交于他手中的人,我也无法轻易说出,况且我觉得我能想到的,师兄定然也能想到”
师父反而没有像我一样,眉目紧锁,而是笑了笑“原来不过是对自己不自信罢了,既然你信他,又何来这般担忧,若是担心,又何不说出去,你怎么会知道你的猜测就一定会给他带来不可 ;挽回的后果而不是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