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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儿点点头“是啊,一位胖胖的老人家做的,听火房的丫鬟说,这为老人家好像很有来头,光只是做这盘糕点,自己就带了三个帮手,做完便匆匆离开了,好可惜,说不定还能求教一二”
这么说这人是师兄特意邀请来的,这里离皇城虽不算是最远,但也有一番路途,若是老人家定不会特意赶来,如此只有年迈了之后,衣锦还乡的,眼下还只是猜测,不好直接找人寻问,只得先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何,越来越接近我猜测的时候,却心下越发平静。
第二百八章 殿下
天边缓缓堆积起了乌云,前几日刚落完雨,那寒气在我身上还未散去,好似又要来一场更猛烈的,乌云低沉地压这大地,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在想什么?”师兄身影闪身落在我眼前,面有笑意。
虽对师兄满腹疑问,却还是压了下来,不露声色笑道“方才的糕点实在够别致,还在回味罢了”
师兄眼底转了转,笑笑道“瑶儿可实在是贪吃,这世间还有什么你不爱吃的么?”
我低转眉梢,浅浅地勾起了嘴角“师兄莫要将我说的这般不堪,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吃喝玩乐有何之过”
师兄宠溺看着我“瑶儿说的是,下次若还有好吃,师兄定会牵上你一同”
我低低轻声应道“多谢师兄抬爱”
师兄微微一愣,又淡淡道“瑶儿,何事又闹脾气?”
我也愣住了自己不曾发觉,自从猜到师兄身份开始,便本能在排斥,兴许是自小的那段记忆如冰冷刺骨的洪水冲击在我胸口,对于那里的人不甚有距离。
师兄似也感受到我的异常淡漠,却并未急着问我,只是静静驻足在原地,凝视着我。
我只当没发觉,靠在椅背看向别处,不久,便听见了不远处婧儿学琴,她自小跟着我便从未摸过这些东西,但只几日,竟也能弹奏有模有样,琴声低低婉转,映着外面阴沉的天气,流出的音调如流水一般通透清雅,乐音悠扬犹如暗香浮沉。
我自幼拗不过娘亲学过一两天的琴,婧儿初学便能弹得如此令人身心舒畅的琴音,心中倒生了几分歉意,若自幼便教她练琴,今日说不定已经是名满大梁出挑的琴师了呢。
琴音一直都未停歇,如流水一般缓缓流淌,伴随着越发低沉的阴天。更显得屋内气氛寂静地阴沉。
微微翘起眉,隐去心下沉寂,抬头,对上师兄的眼眸。心中又醒了几分“师兄,你到底是谁?”
师兄眼眸闪着微光,在我眼中流连,深深叹了叹“你真想知道么?”
其实方才自己话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同时又想拒绝他这个身份,我真是太傻了,自小熟读皇家家谱,竟唯独对这个姓氏记不清。当今四皇子的母妃便是姓秦,秦家在先帝的时候,便是辅国大将军,而现今皇帝贵为太子之时,便纳了四皇子的母妃。
莫不是那份糕点。我又怎么能这么肯定,整个皇城里,姓秦的真是少之又少,起初师兄说是姓秦的时候,我怎会没想到。
心中落寞之情无意言表,师兄这句话问地我也是很无奈,他其实是不想我知道的。我终于明白师兄当初听到我说的那句话时的无奈,身在皇家定然更是少不了妻妾成群,他不想我知晓,定也是不想让我徒增伤悲,但他从未在意过我心中的纠结一直都未停歇过么。
如今事已至此,师兄也并未要再掩藏。我缓缓起身,恭敬站在他面前,深深一福“见过四殿下”
低垂眼眸,瞥见地上那抹模糊的身影微微一晃,身后忽然一声闷闷的冬雷。这次我却未有一丝惧怕,因为此时我内心的恐惧已然胜过了那声闷雷。
我害怕,师兄对我的感情太多,多到他用那高不可攀的身份让我留在他身边,我断然是不敢拒绝的,如此便是进了牢笼,我便不复存在。
而更害怕师兄对我的感情太少,少到我们就此别过,从此便是路人。
师兄周身的冷冽之气,随着越来越近的雷声,同时抨击着我的心,我缩在衣袖里的手,不住微微颤抖,这已然是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但我又必须要生生受下,这是抗争,为我自己,也为我们。
良久,却听见他清冷的笑声,却透着几分寂寥“我当你还未长大,不想你竟已然这般聪慧了,小时候你却完全不一样”
我诧异抬头,疑惑看着他,我不记得小时候与四皇子有过照面,别说四皇子,任何一个皇子我可都没有印象,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我还裹着尿布,便被他抱过,我们这个年龄差,应该是很有可能的,便微微红着脸,弱弱道“我样子是不是很丑”
他也没料到我会说这一句,低低道“恩,不如现在这般出水芙蓉,那时候的你尽是莽撞,倒不如传闻那般出落大方”
“我莽撞?裹尿布的孩子做事怎么能叫莽撞,我可什么都不记得”这我必须为自己申辩。
师兄摇摇头,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裹尿布是什么样,但可惜…”
“不是?那我们何时见过面?”
“当日你在皇宫里,一路跌跌撞撞,后面像是有人在追你,你只顾往后看,便撞进了我怀中,那时候我就在想,宫里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小丫头,头怎么会这么结识”
我一惊,原来他就是那个太监?素问四皇子性子清冷,总好见死不救,好在这些话没跟他提及,否则一万个我都不够砍头的吧,不仅抚上脖子,好在它还在。
自小就相识,如今又遇上且互相喜欢,这算不算缘分,还是命中注定的定数?若真的是命,我真该认命么?
想到此处不由又沉了下来“没想到与四殿下竟如此有缘”
他断然不喜欢我这般口气,因为连我自己也不喜欢,曾经我想着,今生只有一个师兄便足够了,如今多了个四皇子,今后还会不会有更多,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师兄握了握手,像是在忍着心中的怒火,自从与我在一起,师兄也如常人一般喜怒哀乐渐现了,我以为这一次他终于要在我面前发火的时候,他清淡没有情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本是想再过些日子告诉你的,如今你也猜到了我自然不想再隐瞒下去,只是莫要再叫我殿下,我始终只想做你的师兄”
我几乎想要脱口而出问他,我若只当你是师兄,你能就这样做我一辈子的师兄么。
又一声响雷。终于破开了我的盔甲,内心的委屈慌张害怕,一并落在了脚下的地面,就如身后落下的雨声。停不下来。
师兄则无声地将我圈在怀里,依旧是这个温热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却好似怎么也回不去了。
低低柔声之中却透着无比坚韧,如此有力的声音似誓言,随着铺天盖地的雨声一并传入我的耳中“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只有那一瞬,呼吸就像停滞了一般,师兄给我的承诺,不仅仅是简单的承诺。他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的要求很简单,却又是最令他为难的,便抬头,想看看他此刻的样子。眼前却一片朦胧,师兄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我的眼泪,却发现,不管擦多少次,依旧是停不下来。
终于他停下了手,将我揽在怀中,莞尔道“莫要太感动。师兄衣服今日借你,擦干再让你看个够”
我在他怀中,想的却是,他一个皇子,要如何避过皇族的施压,只守我一人。我信师兄,能说这话便能守得住我,但如此他便会更辛苦,我又于心何忍?
不知在他怀中靠了多久,竟睡着了。朦胧间,似乎觉得身子一轻,便沉浸在席卷而来的黑暗之中,那之后许久,我都在黑暗中徘徊,久到我想醒却一直醒不来。
徘徊至于,遇见了一位背着竹篓手中拿着鱼竿路过的中年男子,我问他为何在我梦里,他只笑笑说既然来了必定是有来的目的。
我问他是谁,他只微微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你再不醒,便活不了了”
我心下一紧,面有戒备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醒不来”
他放下鱼竿,伸手搭在我肩上,笑笑道“出去看看”
于是我很成功地灵魂出窍,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身边坐着满是愁容的师兄,屋外是静儿低低的抽泣,和易云笙似有似乎的安慰。
我问道“我怎么了?”
那男子道“你可是经常流鼻血?特别是运功之后?”
我诧异点点头。
他继续道“如此就对了,你是异灵体,身上灵气过甚,虽修为也在突飞猛进,却不足以抵得住这些灵气,它们无法在你体内安放,便会四处乱传,导致你五脏皆在衰竭”
这句话我终于停明白了,只有年老之人才会有这等状况,如此说来我身体虽还年轻,五脏六腑早已被摧残了,他说我会没命,如此看来自己确实是奄奄一息。
“大叔,以你方才之意,你是可以救我的?”如今我才听到师兄的承诺,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他。
大叔分明不太满意我对他称呼,但想了想似又放弃了,便开口道“你个小丫头,扰了我的清梦,要我救你,必须得拿东西来换”
我蹙眉,低低道“大叔我身无分文,你且在我梦里,要银子也无用,要么我醒了之后,给你多烧点纸钱”
大叔显然不是要这个,狠狠甩了甩手,负手在身后“我好心好意救你,你还咒我死”
我仲怔,能来到我梦里只有鬼魂,而且我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定然不会在运作迷煞阵,沉声问道“那么敢问大叔,你若还活着,为何出现在我梦里?”
本以为一个活人能进我梦里就已经够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好似被我这句话问到了,不停挠头喃喃自语“我为何在这呢?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缓缓地闭了闭眼,稳了心绪,再看他,还是这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便无奈道“大叔,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他瞬间气得跳脚,咋胡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我是名震江湖的清灵派掌门人莫寒天”
第二百九章 马屁
若说旁人我还真是不知晓,但莫寒天我是必定要了解的。
清灵派是百年之前便有的修道门派,那时候,修道之人甚少,但个个都是一身好修为,而清灵派掌门莫寒天更是成为历代修行人入门必须要受教的楷模。
只是莫寒天根本已经在百年之前就仙逝了,此番竟出现在我的梦里。
而且依照他这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样子来看,好似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为何一个已死之人的鬼魂会忽然出现在我梦里。
眼下并非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既然已经灵魂出窍必定是气数已尽,这大叔说能救我,他虽是个道行极高的人,但只有鬼魂又如何就我,半醒半疑道“前辈说能救我可是当真?”
他高傲扬起下颌,眼角轻蔑看了我一眼“小丫头,你小小年纪就耳背么?我说话你难道听不见?我说能救你,但是你得拿东西与我交换”
对于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我实在不知该不该信,但如今我自己也并没有其他的法子,而且我从未见过师兄这般模样,他的眼眸之中极度晦暗,脸色苍白如纸,只是抱着我,紧抿着嘴唇,面上没人有任何表情,我心中不停地说还不想死,我还没牵够他的手,还没看够他的笑。
“前辈如今我不过是一缕魂魄,你所要之物我要如何给你?”抿了抿嘴,定定看着他,不论如何我都要活过来。
不知在何处又变出了一根稻草挂在嘴上,衣服吊儿郎当的模样,在看他粗布衣衫,衣袖裤脚皆像个山野渔夫那样卷起,面色黝黑光亮,脸上胡渣像是许久没有修过,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真的是得道的高人么。
他不羁的眼眸低低扫过我。哼声道“我既然与你索要,定是你给得起的,若是要了你没有,哭地厉害。叫人看到,岂不是要说我以老欺小”说罢,又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我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青筋暴起,这大叔不禁是说话颠三倒四,自己是人是鬼都不分,还倚老卖老,这些不满只能暗藏于心中,有求于人,自然还是要笑脸相迎“前辈说的是,那不知所需是何物?阿瑶这就想法子给你取来”
他身上本是懒散之气瞬间敛了起来。勾了勾嘴角,眼下一片清明“你身上那块玉石”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师兄将玉石挂在我身上,这玉石是素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怎么可能轻易给他。眼下冷冷一笑,抿了抿唇“前辈,这玉石乃是我娘亲遗物,就算这命真没了,我也不会将它送给他人”既然有玉石在,兴许我还能想想其他法子,莫寒天若真不打算救我。只能拼一拼了。
“哎…丫头,你怎么这般不懂礼数,等我把话说完”他无奈摇摇头,但不经意间眯起的眼眸之中流过的那一丝精光却收在我的眼底“这玉石里可是封印了一群奶娃娃?”
我一愣,这里确实是上一次在春满楼收了几百个灵婴,师兄说上面阴气太重。不然我带着“确实,都是尚未出生的灵婴,前辈是要他们?”
他眼中清凉,神色并没有方才的戏虐,道“先告诉我。你为何将他们封在里面?”
这大叔着实奇怪,我都要将死之人,能不能先将我救活再说,而且问人要东西,还问因由,他这话问的实在是多余。
想着当初封印这些灵婴的时候,有一方面是处于无奈,比较这么多的灵婴阴气太重,且他们好似对我的异灵体很有办法,若不收起来恐怕日后永无安宁,再者我是唯一目睹了这些孩子如何被打掉的,看多了心就软了,兴许我是女子,他们这些婴孩触动了我内心里的柔软,遂想着封印起来,找个适合的时候将他们送去投胎,介于一直无暇顾及他们,才拖到今日。
我挑了挑眉,淡淡道“这些灵婴为见人世,便被迫成了孤魂野鬼,他们本无过,却收了这等苦,我只想挑个时候,将他们送走,兴许还能投胎做人”
他撇了撇胡子,咧嘴笑道“不错,修行既是这样,讲求人道合一,若为一己私欲指望成仙,只能永远沉浸在虚幻之中,我这把年纪的时候方才悟得你这样心境”
我诧异“前辈,你可谓是祖师了啊,道行那么高…”
他赶忙冲我摆手,眉间拧起“罢了罢了,对我这个已死之人溜须拍马又没有用”
这哪叫溜须拍马,我方才还想反驳自己所说皆是事实,后又想,就当我溜须拍马好了,如今还等着他救我,拍拍总归是没错了,不过好在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对我来说更是安慰。
“你来这城里,在城郭外的田地可有见过坟地?”
此话一出,我便又有了警觉,他既是个鬼魂,必然是逃不过灵启阵的封印,如今还能出现在我的梦里,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事,掩了情绪,淡淡道“是有见过,不知前辈可否知道如今里你仙逝已经百来年了,现今的丰城已经没有坟地了,那处已被荒废多年”
闻言,他高眉一蹙,沉思半晌,低沉道“自从我用灵启阵将那些鬼魂封印之后,自己便也沉睡在一处,最近天象大变,我猜醒来,如今丰城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哎!”
原来最早先是莫寒天用灵启阵将这些鬼魂封印了,但那也只能是最早的鬼魂,后来几次封印显然是旁人所为,而最令我不解的是,他到底为何要将所有人封印在一处,这样做目的到底是什么?
心下虽有各种疑虑,他若不想说,我也无法逼迫与他,只能慢慢把他的话套出来,他既然问我坟地,必然会说到有关封印之事,语气平和“前辈,这坟地之上好似还有许多封印,我捉摸至少得有三四个呢”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则是不慌不忙,笑笑悠悠然“这小子果然不负我所望。做的不错”
这小子?“这小子是?”
“我徒儿,临终前特别交代他,要一代代传下来,每隔四十年要来封印一次。印图是我给他的,恩,做的不错”
果真是有人定期来此处封印,但明显最近或者前些年就应该来封印的终是没来,而阴气过甚,旧的无法压制这些阴气,如今显然为时已晚了。
他又继续叹息道“我早年就算到,命该有这一劫,不管我再怎么逆天命,该来的还是来了”
大叔实在是叫人汗颜。先前说话疯疯癫癫,好不容易清醒了,如今又开始打哑谜,话欲说不说急死人。
既然如此,只有豁出去了。狗腿似的小跳步,蹭到他跟前,又是捏捏肩,又是捶捶背“前辈,你在这睡了这么多年定是累了吧,你瞅我捶地还舒服吗?”
我本也就是想着,从前惹得师父一个不开心。这招甚是管用,便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不喜欢人拍马屁的大叔,竟也乐颠颠地陶醉了,眯了眯眼,翘着嘴角连连点头“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还挺有一手么”
我暗自咬牙。心想百年以前的道人怎么跟现今流氓痞子有的一比,还细皮嫩肉,这分明就有调戏黄花大闺女的嫌疑,转了转情绪,勉强撑起个笑脸“前辈过奖了。家师劳累之时我都替他捶背,解解乏”
他越发笑地大声“恩,不错,不仅悟性好,还敬孝,老子喜欢”
心下一紧,你千万别喜欢,我这还指望你给我弄回去呢,要是喜欢了,一个开心,就留着我给你捶背,我还不如真死了算了。
“前辈,你说笑呢吧”
“我从不说笑,你师出何门?”
我牙缝之中才挤出来一点微笑“咱家师父自立门户,没门没派”
他显然是没信,大声呵斥“胡说,没门没派还散修不成,你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