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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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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应有的姿态来,其次才是一个女人。

    魏菀在赢驷的宽容与尊重里,由一个国后变成一个女人了。

    “是。”魏菀脸色泛白。

    “陶监,送国后回去!”赢驷冷冷道。

    陶监躬身应道,“喏。”

    魏菀还想说些话,但看见赢驷如一尊冰冷的雕像般,微一咬唇,看了一眼暮色中那处与角楼遥遥相对的阁楼,忍着眼中的泪水,转身离开。

    走到廊上,魏菀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

    陶监心惊胆战的跟着,“国后请缓步啊!”

    魏菀丝毫不为所动,步履生风的回到寝殿,便令陶监回去。

    “去叫纨夫人来。”魏菀道。

    “喏。”一名侍婢领命出去。

    不多时,魏纨云鬓微散,匆匆进来,“阿姊,这么晚了唤我何事?”

    “坐下再说。”魏菀看见妹妹担忧的模样,面色微松。

    魏纨近前执了她的手,仔细打量一遍,见并无异样,不由疑惑道,“到底怎么了?”

    魏菀屏退左右,与魏纨道,“你可知宋怀瑾?”

    魏纨拢了拢鬓发,点头道,“知道呀,不就是秦国国尉?前段时日引得百家齐聚咸阳争鸣,名头可大着呢,听说后来庄子竟为她断指!”

    魏菀凑近她耳畔,轻声将心中怀疑全都说了出来。

    “不会吧!”魏纨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男风这样的事情,在大梁还为君子所不齿呢,宋怀瑾好歹是道家弟子,岂会做这等有辱师门之事!”

    “我原也是这样想,可是,你想普天之下,君上若想要哪个人,能得不到?”魏菀叹了口气,道,“我之前见君上常常去角楼,便留心了一下,发现那角楼正对国尉府。我与君上夫妻时日也不短了,何曾见过他对谁服过软?偏就肯对宋怀瑾低头!如此倒也罢了,我曾有一回正撞见宋怀瑾与君上独处之后,出来……”

    她悄声道,“你也曾见过那些服侍人的娈童,承欢之后那的走路姿态,见过一回就不会忘的。”

    魏纨瞠目结舌,抬手揉了揉脑袋,“这、这……”

    “今晚我恰听见君上自语‘式微,胡不归’,放眼整个大秦,还有谁能合上这句话?”魏菀幽幽道。

    “阿姊就没有问问陶监?”魏纨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要说君上玩弄个把娈童,她倒是信,可说一国之君与国尉暗通曲款,委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魏菀沉默片刻,斩钉截铁的道,“我敢确定!这种种都是我亲眼所见,另外我还暗地里打听过,宋怀瑾与赵刻将军名为刎颈之交,实则不清不楚,赵刻从不回自己府邸,一直与宋怀瑾居于一处。”

    “这我倒是听说过。”魏纨双眼亮晶晶的道,“如此说来,竟九成是真的了!”

    魏菀想到妹妹的性子,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你管住嘴!”

 第297章 是如此凉薄

    灯火明灭,赢驷坐在几旁,听内侍汇报方才国后与纨夫人在寝殿中的对话。因有些是耳语,窃听之人并未听见,但不妨碍赢驷了解大致意思。

    “做的很好,去吧。”赢驷道。

    那内侍心中激动,能当得君上一句“好”字,何愁前程!当即欢喜的应声退了下去。

    陶监见赢驷往靠背上倚,便上前倒了杯茶水,“君上,喝杯茶润润喉吧?”

    赢驷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时顿下,“那个魏纨,找个由头禁足,另外严密监视国后一举一动,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不许让她发觉。”

    陶监连忙恭声道,“喏。”

    赢驷早已对魏纨屡教不改有所不满,他向来厌恶不懂事的女子,因此尽管这次她并没有什么错处,依旧遭了池鱼之殃。

    在后宫里,没有君主的怜惜,草芥不如。

    “君上,右丞相求见。”门外侍卫道。

    “请。”赢驷直起身子。

    侍卫退去片刻,樗里疾步履匆匆而至。

    “君上。”他甩开大袖施礼。

    “坐。”赢驷道。

    樗里疾入席跪坐,“君上,臣方才收到河西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离石战事告急,国尉只身去了敌营,算来已经有九日……”

    “嗯。”赢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衣鬓散乱,有失一国丞相风度。”

    樗里疾连忙垂头抚了鬓发,理正衣襟,“臣失仪。”

    “左丞相亦孤身入险,右丞相为何只忧心国尉?”赢驷目光里有一丝玩味。

    “臣……”樗里疾无从辩驳。

    赢驷接过他的话,“你与她有兄妹之谊,但莫要忘了本分。”

    樗里疾面色一僵,“原来……原来君上知道此事。”

    “只有昏聩君主才耳聋目盲,寡人不仅知道你与国尉有兄妹之谊,亦知道国尉与左丞相亦是结拜兄妹。”赢驷嘴角微扬,“这是你所不知的吧?”

    樗里疾愣住,嘴唇微动,半晌却只道,“君上明察。”

    他不知张仪与宋初一是结拜兄妹,而张仪不知宋初一是女子,只有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与她并过多无瓜葛的人,却将她瞧的一清二楚。

    樗里疾知道宋初一素来爱好交游,她性子洒脱,与人结拜是纯属心性使然,没有拉帮结伙的意思,宋初一和张仪在人前也从不以兄弟相称,恐怕也是对此有所顾虑,并非刻意隐瞒,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出言辩白了,否则更会让君上忌惮。

    静默片刻,赢驷端起已经冷了的茶抿了一口,平淡道,“她是大秦国尉。”

    一句话,道尽了信任,也道尽了他的无情。

    宋初一是大秦国尉,是他看重的肱骨之臣,若是连这等应变都做不到,便是真死在敌营里也是她无能!

    “是。”樗里疾也已经冷静下来,附和了一句。可是他素来无法抛弃感情的就事论事,尽管心里明白道理,也无法做到赢驷这般冷漠待之。

    他们赢秦一向最重义气,喜憎分明,为何同是一脉兄弟,如何一个重情重义,一个寡淡冷情?

    也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君王之才吧。

    樗里疾没有冲动到与赢驷论赢秦一族的义气,只是口中苦涩无比,“是臣冒失,请君上恕罪。”

    赢驷淡淡嗯了一声,转而道,“犀首为大良造时尝劝寡人称王,张子临行前亦与寡人商议此事。”

    樗里疾敛了心绪,正色道,“如今时机已到,臣知道该怎么做。”

    “去准备吧。”赢驷道。

    “喏。”樗里疾起身施礼,“那臣下告退了。”

    樗里疾退出角楼,望着漫天繁星缓缓吐出一口气。想起在第一次遇见宋初一时的情形,不由一笑。当时他刚到游学到宋国不久,入了一家酒馆,刚刚在大堂里坐下便听见楼上雅舍里惊天动地的骂娘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只觉得这少年有趣儿的很,遂叫出来切磋论政,未曾想却成了至交。

    如今相识已三载有余,宋初一于他来说,是好友、妹子也是同僚,除了亡妻之外,是他最看重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然对于君上来说,宋初一与张仪也许并没有两样。

    可是就算是对待朝中重臣,君上这等凉薄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寂月皎皎,咸阳宫肃穆而又苍白。

    樗里疾长叹一声,加快脚步离开,夏末的炙热里,这座宫殿的冰冷气息与赢驷如此相似——拒人千里,不容侵犯。

    又如此的,孤寂。

    咸阳城郭,渭水泱泱汇入大河,与它环抱的辽阔北阪绘成一副壮丽美景。

    顺大河逆流而上,河道越来越窄,一座石桥横跨东西两岸。日月星辰变换,当太阳再度升起时,长桥卧波,晨晖浮动,藏在白茫茫的芦苇荡中,美的清淡悠远。

    大河一条小支流附近驻扎的赵军军营,炊烟袅袅。

    宋初一一袭黑袍坐在树下,盯着地上的厚厚的落叶出神。

    “国尉怎的对这大好晨光、壮美景色不感兴趣,却看起了落叶?”公孙原不知何时站在两丈之外。

    宋初一抬头,笑道,“看着莽绿的原野,竟不知秋意早已来临。”

    “国尉此言似有深意?”公孙原对宋初一所言之事十分上心,早已暗中谋划,但迄今还没有接到连横的消息,一直迟迟不能实行,心中也颇为焦躁。

    这些天他辗转反侧,仔细思量宋初一那天的话,如果真能那般行事,对公孙氏,对他个人,甚至对赵国,都是大利!

    在等待的日子里,宋初一不急,反倒是他暗地里急的上火。

    “有无深意,看听者的心境。”宋初一笑的意味深长。

    公孙原在她的目光下有种被人剥了衣物的羞耻感,他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的天衣无缝,谁知别人竟看得一清二楚。

    宋初一只是想探知一下他的态度,无意惹恼他,“上将军,能否移步一谈?”

    “善。”公孙原稳了心神,道,“请国尉随我来。”

    得知公孙原着急,宋初一并未忙着欢喜,因为如果他抱着很大的希望,并且急于求成,一旦出现意外,让他以为希望破灭,她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298章 连横计相王

    宋初一与公孙原先后进入营帐。

    两人各自落座之后,公孙原道,“不知国尉欲说何事?”

    “连续十几日攻离石,可有所进展?”宋初一问道。

    公孙原扯起嘴角,嗤笑道,“魏军昨日傍晚已经登上城楼,想来拿下离石城左右不过是两三日的功夫。”

    宋初一呵呵笑道,“是嘛那得要恭喜魏军了,不过魏军这两日怎么未曾让赵军参战呢?”

    公孙原面色一凝,无言以对。魏军不仅没有让赵军攻城,还传信来让他们后撤三十里。

    “不会是魏国让你们退兵了吧。”宋初一故作惊讶道。

    公孙原冷哼一声,“国尉心知肚明,又何须惺惺作态。”

    宋初一无一丝被拆穿的羞恼,反而道,“我有一言说与将军听,望将军挪空听听,将军若觉得不对,只当大风刮过便是。”

    公孙原颌首,“说罢。”

    “魏军如此做法是防范贵国先攻占离石,上将军试想,如果魏国是真心实意的想退还那三百里土地,何不坐观虎斗,利用贵国攻下离石,然后以三百里土地交换?”宋初一笑道,“魏国全不用担忧贵国不肯交换,毕竟对于贵国目下的国情来说,三百里土地比离石重要百倍……”

    公孙原心中也早有怀疑,如果他是魏国将领,利用赵军攻下离石,不用伤自己一兵一卒,既消磨赵国兵力,又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然而,在这大半个月的轮番攻击之下,离石防线已经有了明显松动,魏军却自己卖力攻打,并且传信请赵军后撤三十里,恐怕真是想把离石和三百里土地全都收归囊中啊。

    “国尉是想让本将军顺着魏国的意思,把大军后撤,趁机夺下三百里地?”公孙原道。

    宋初一击掌,赞道,“上将军快人快语,爽快磊落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她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道,“正是此意。”

    公孙原直直盯着她,仿佛欲透过这般淡然的表象看到心底。

    宋初一知他迟疑,于是道,“也不怕跟上将军透个底,秦魏世仇近百年,魏国称霸中原之时,秦国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如今也绝不想看到三晋之中魏国独大的局面在下之所以真心实意的帮赵国,不外乎是为了秦国谋划,一不失离石,二力挫魏国。这件事情对于秦、赵来说是双赢。”

    她身子前倾,声音轻而笃定的道,“于上将军来说,也是赢。”

    “哈哈哈!”公孙原忽然爆发一阵大笑,手揉着膝盖,挑着眼梢看她,“怪不得,怪不得秦公要顶着百家争讨也要力保国尉世人只道秦国有樗里疾、张仪、司马错,却不知还有个宋怀瑾!善,本将军便听你如何谋划。”

    公孙原能判断出宋初一说的九成属实,听她的话,必然能够夺回三百里地,可是离石不仅仅可通往魏国,亦可通赵、韩,往长远里看,离石不失,三晋便犹如刀悬在头顶上秦国这把刀一旦得了时机,随时可能落下。然而,他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只知道,如果此时不建功取得赵王信任,那么他和他的家族永无翻身之日。

    说到底,公孙氏本就不是赵国的公孙氏。

    宋初一知他信了,略微松了口气,竖起手指补了一个令他更为安心的誓言,“上将军尽管放心,宋怀瑾若不是真心助你,便如商君下场。”

    死无全尸。

    如此歹毒的誓言,让公孙原心头大震,满面诧然的看向她。

    “其实宋某十分敬佩公孙谷将军为人,然则,在其位谋其事,公孙谷将军之死,是某毕生所憾,故不忍见他白白牺牲。”宋初一声音哽咽,连忙抬袖掩面。

    若说兄长被宋初一逼死,那么他公孙原也是帮凶之一,但瞧着她表露出悲伤,就一股无名怒火便冲上心头。

    他双目充血,手紧紧握着膝盖忍住拔剑将眼前仇敌杀死的冲动。

    宋初一倒是不用装,她的确对公孙谷之死怀有几分愧疚,不觉间红了眼眶。

    不过,她虽真心帮公孙原,但并非因为对公孙谷的愧疚而是看中了他和赵国丞相公孙丕之间的仇恨。

    自古国政大忌将相不合。

    她的计谋可以救公孙氏,却不可救赵国。

    公孙原沉浸在兄长壮年殒命的悲痛之中,将宋初一的话信了分,并未再往长远处想。

    公孙原毕竟是从小以一个君子为榜样长大的人,纵然他性子里有摒不的自私自利,可要是比狠心和算计,拍马也赶不上宋初一。

    倒是赵国丞相,与宋初一是一个路数。

    她也不担心公孙原斗不过公孙丕那头老狐狸,公孙丕之于赵国,就如同原来甘龙之于秦国。权倾朝野,必为君主忌惮,一旦君主发现手中拥有了可以与之抗衡的利剑,便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

    很多时候,君心,比智谋更重要。

    宋初一静候着,待公孙原略略平复了心情,才与之商议起退兵谋地之事。

    于此时,离石也迎来了最艰险的一战。

    在宋初一离开之后持续十来天的缠斗中,魏、赵的攻击越来越密集,秦军甚至连大批换防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情形之下,魏军一鼓作气攻上城楼,两军终于开始了近身肉搏。

    河西守军得到军报,立即派大军支援。

    消息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从河西军营到离石,急行军也需近两个时辰,幸而赵倚楼早已与子庭商议之下,调了七万人马驻扎在大河西岸桥口,全军抵达战场也不过两刻。

    离石险危危的守着,一天一夜,城垛凸出的女墙上淋满鲜血,一层尚未干涸,又浇灌一层,几乎看不清原本城墙的颜色。

    诚如宋初一所说,这是艰难的一仗。

    “咸阳传来消息我君称王!”刀光剑影之中也不知是哪里吼出一句。

    一直以来,天下人莫不以周王室为尊,对于称王无不慎之又慎,这个消息是振奋人心还是扰乱军心,实在是个未知数。

    赵倚楼心头一紧,立即高呼:“大秦万岁!誓死保卫大秦!”

    他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冲上战鼓所在烽火台附近,接过鼓槌,将战鼓擂的如同旱天雷一般,间歇处,大吼道,“大秦万岁!誓死保卫大秦!”

    一旁的战鼓手和号角手收到感染,声音声势浩大与大河滔滔相呼应,激发起秦军的战意颓势陡然逆转。

    战场厮杀声连天,那个人的声音不能使所有人听见,且在战场之上,根本不容分心,能最先影响士兵心理的是振奋气势的简单声音,就算有人听见方才的消息也来不及多想,很快被战鼓声音激励,重新坚定心智,专注于杀戮。

    “誓死保卫大秦!”

    “誓死保卫大秦!”

    一声声气吞山河,尽显秦人血性。

    赵倚楼把鼓槌丢给鼓手,“继续擂,越响越好。”

    “嗨!”

    韩虎远远看见赵倚楼再次加入厮杀,不禁哈哈一笑,剑势更狠了几分。

    赵倚楼身为统帅主将本是不需加入最前线的战斗,但他是被君上忽然派过来的外来将领,后方有子庭坐镇,就算他真有什么好歹,秦军也绝不会乱,所以他上战场时无人劝阻。

    经过大半个月并肩厮杀,韩虎不知赵倚楼是否有机变之能,但无疑,他是个能够绝对凝聚军心,将全军战意激发到极致的将领。

    赵倚楼与将士同食同息,话很少,但办事实在,又不失豪爽义气,使得他很快与将士们建立了同袍之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战事越来越激烈。

    秦人誓死守卫离石要塞,魏军好不容易攻上城墙,似乎只需一鼓作气便可成功,自然不容放弃。

    双方互不退让。

    次日,赵军遂了魏国的意思,撤兵后退。

    公孙原一边派亲信日夜兼程将奏简递到赵王案上,一边明着传军情,暗中又秘密调兵分道而行。就在此时,终于得到了邯郸传来的消息——齐国已放出消息,与秦国结盟,并相王。

    与这一并传来的,还有秦公称王的消息。

    公孙原不禁感叹张仪之能,这等情劣势形之下,他竟能起死回生,说动齐王与秦结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赵国急行军,但因宋初一这几日吃坏了肚子,有些腹泻,公孙原便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并派五百人随后护送。

    宋初一为防止公孙原过河拆桥,刻意把谋划只说了一小半,公孙原派人保护并监视也在情理之中,但她不会坐等结果。

    天气炎热,宋初一坐在马车里,挑开四周帘子,既通风又可观看外面景致。

    一行人全部都是面朝南,只有坐在马车上的宋初一方向恰恰相反。

    秋风微动,四周已经泛黄的草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她眼尖的瞧见车队后方远处的草丛中隐有黑衣闪动。

    宋初一暗暗放下心,看了一天,眼睛都酸了,好歹算是等到了。

    她不动声色的转了眼神,待经过一大片的芦苇荡,才看向车外领头千夫长,故意挑了个刁难的问题,“你们上将军在做些什么?”

    “回先生,将军在忙。”士卒见公孙原待宋初一还算客气,并不敢怠慢,却也不敢透露军机。

 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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