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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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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这件事情的确带有一定程度的赌,想谋大事,就算是步步为营也是带有一定风险的,哪有真正的万全之策?

    灭国之道的言论一旦传开,宋初一必然能够扬名,可以预想,随之而来的便是各个学派的抨击,这些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是,灭国论违背道义,纵然七国君主都藏霸心,但谁敢直言向天下宣布要灭了其他六国?倘若宋初一的灭国之道宣扬开来用她便等于将此心昭告天下。

    “怀瑾,你拣个孩子做什么?砻谷府再过几日便会给你仆婢。”

    姬眠以为宋初一是因为没有人伺候,所以想自己养一个。

    宋初一看向榻上的孩子,沉默片刻才道,“因为他是美人。”

    姬眠见她认真的模样也不像是开玩笑,仔细端详那张枯黄的小脸看来看去,都未觉得哪里好看。

    宋初一之所以要救他,其实是因为他强烈的求生欲望。在那种绝境中,还有一口气的未必只有他一人,然而只有他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小手死死的扒住木板,纵然这么做无济于事,但至少他在死前努力过。

    那种不到死地决不放弃的劲头,让宋初一为之动容。她喜欢顽强的人。

    “当真不去?”姬眠问了一句,见宋初一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道:“那我也不去了。”姬眠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外有个少年的声音道,“怀瑾先生,将军有请。”

    宋初一从榻边扯起衣物,边穿边往外走,“可有说何事?”

    打开门房,宋初一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俊秀白净,却并非以前经常传话的那个。

    “回先生的话未曾说。”少年躬身。

    宋初一整了整衣襟,抬手将头发胡乱的梳理几下,顺手在廊上的桶里舀水漱口,洗脸。

    少年只觉得是一眨眼的功夫,宋初一便已经神清气爽的站在他面前了。

    姬眠听见宋初一要去前院,便走出来,“我出府游玩去了。”

    宋初一颌首道,“一起走吧。”

    姬眠仔细看了宋初一一眼,头发未经过梳理,还是十分蓬乱,长相还能入眼,但也称不上十分好看……

    还好眼下看起来感觉十分正常!姬眠松了口气,此时近距离看宋初一,也无昨天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感觉。

    宋初一自是不知姬眠心中所想,走到子雅和子朝的房门前,“子雅,好好照顾那个孩子。”

    宋初一曾交代子雅莫要轻易出现在外人面前,因此她只在门内答道,“是。”

    两人一起到前院,姬眠独自出府,宋初一则随着侍女进了正厅。

    砻谷庆一身布袍,一贯严肃的表情此刻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和善了许多。

    “将军。”宋初一拱手施礼。

    “请上楼。”砻谷庆道。

    宋初一暗酌,对付魏国的计策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作用,砻谷庆对待她如此温和,大约是因为砻谷不妄之事。

    果然,宋初一刚刚坐下,便听砻谷庆道,“听说昨日不妄那混竖子对你服服帖帖,实在慰我心怀。”

    砻谷不妄倒并非顽劣不堪,他脑子灵活,却十分叛逆,总是违背长者的意愿,长辈认为是对他好的事情,他概不接受,请来的老师被他撵走了一个又一个,眼看就要蹉跎。这几乎成了砻谷庆的一块心病,昨日的事情,让他十分高兴,立刻命人赏赐了宋初一。

    “公子天赋异禀,心中自有得失计较,将军放心,自然怀瑾与公子有眼缘,怀瑾必会倾囊相授。”宋初一诚恳的说了几句场面话。

    “善。”砻谷庆略略敛了笑容,转而道,“怀瑾先生访秦的行李都已经备好,不知何时出发?”

    宋初一毫不思虑便道,“越早越好。”

    毕竟路上有无危险,尚且未知,光是行路便需要月余的时间,最好是能趁着这股声讨的热潮未曾过去说服秦国出兵。

    砻谷庆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主要想说的并非此事,“我想让你带不妄一起去。”

    “此事危险重重,不宜冒险。”宋初一委婉的拒绝。她虽然觉得自己一定能让砻谷不妄服帖,但她可没有时间和精力放在一个叛逆少年的身上。

    “让他锻炼一下也好,还请怀瑾先生莫要推辞。”砻谷庆仿佛没有听懂宋初一的意思。

 第60章 我好生忧心

    宋初一心知砻谷庆如此装蒜,必然是已经做了决定,她若继续拒绝,只能惹人不快而已,她暂时还不打算离开卫国,该妥协的事情还是得妥协。

    想法一闪而过,便毫不犹豫的接口道:“既然将军如此说,我自是无异议。”

    “大善。”砻谷庆神情更加和善,将几上的羊皮推向宋初一,“这是为先生准备的用物,请过目。”

    宋初一起身将羊皮接了过来,垂眼粗略的浏览了一遍。

    她之前交代过,不需准备太多,因此眼下这些东西用于邦交的话,的确算是少的,然而宋初一根本不打算送秦国财物,这些东西于行路来说,肆意挥霍也绰绰有余。

    “这些够了。”宋初一将羊皮卷起来塞进袖袋里,道:“如此,我便两日后出发。”

    “邦交礼尚往来,更何况,秦国新君刚刚即位,不送贺礼实在说不过去啊!”砻谷庆道。

    “贺礼有,给秦国新君一个伐魏的最佳时机和攻魏之策,若是情形好的话,能花极小的代价一举攻下大片土地,有什么贺礼可比?”宋初一微微笑道。

    砻谷庆再次仔细的看了宋初一几眼,心觉得夷师奎的确有伯乐之才,在他府内做区区族学老师,实在是太屈才了,他决定等宋初一的事情办成之后,向君上推荐他。

    砻谷庆又简单的问了几句,便让宋初一回去准备了。

    宋初一得了一笔横财,一出主厅便立刻开始计划如何用。

    她看中了濮阳城外的那块荒地,如果能尽快占了最好,不过她身边没有可以信任之人来做这件事情,没有人,如何办事?

    想来想去,宋初一觉得也只能靠机缘了。虽说是机缘,但她能得到的几率还是占六七成。一来近百年来各国征战更加频繁剧烈,每年都要死无数人,有些地方已经荒芜人烟,眼下能做到“民无地可耕”的国家屈指可数;二来,各国每年重新统计耕地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开春,眼下正入寒冬,未来将有三个多月漫长的严冬,那块地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人去管。

    况且,她也不是必须在卫国有土地,倘若能在赵国更好。

    宋初一也就暂且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去了学舍给砻谷不妄授课。

    她方一进院,便看见正在准备用午膳的族学弟子们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眼光不单单是好奇,宋初一能感觉的道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她自然不知今早族学发生了多大的震动。

    从前砻谷不妄想什么时候去学舍便什么时候去,不像其他族学弟子一样天不亮便开始诵书,而今日却早早的便来了,让其他人惊奇不已。

    但是晨读之后,夷师奎讲了三堂课,眼见就要用午膳了砻谷不妄左等右等宋初一还不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天色大亮的时候,猛的窜了起来,一抬脚踢翻了案几,怒气冲冲的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先生,堂兄在书房。”有个少年小声的提醒道。

    宋初一冲他咧嘴一笑,赞美一句,“真是乖巧。”

    少年神情纠结他已然十四五岁了,同宋初一看起来也差不了几岁,如何能用“乖巧”这两个字形容?而且他提醒宋初一也不过是想在吃饭前看看热闹,未曾想,先被宋初一的话弄得心里不爽快,可这分明是夸赞的话,他不知如何反驳,宋初一也没有给他机会反驳。

    旁边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有人戏称他“小乖巧”。

    少年一时间面红耳赤。

    他们虽然闹,但大部分都还把注意力放在宋初一身上,见她到书房前,果然没有推开门,越发看得起劲,心想接下来该说话了。

    果然,刚想罢便听见宋初一道,“不妄,开门。”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第一次见砻谷不妄的时候便知道他是个犟牛犊,宋初一敢肯定自己就算喊多少声都没有用,她又不打算表演给别人看。

    宋初一回过身来,看见一群少年攸地别过头去,心里暗骂一声,一群小王八犊子!

    她在学舍里转悠了一圈,找见一个方的青铜香炉,炉腿很长,上面部分短,她搬动了一下,发现重量可以接受,便拎着香炉腿往书房那边去。

    众人正奇怪宋初一拿着香炉做什么,便看见她抡起香炉便去砸门。

    格窗很是脆弱,宋初一才砸了三下,门上便出现一个大洞,她丢掉香炉,伸手摸进去把里面的门闩拨开。

    她一进门就看见目瞪口呆的砻谷不妄。

    “你无事便好。”宋初一松了口气的样子,“他们说你在里面,我叫了却无人应声,还以为你出了事,叫我好生忧心。”

    砻谷不妄听她说的情真意切,心中的怒气略消,却对今早丢脸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你为人师表,竟如此不守时!第一次授课便失信于学生,有何威信可言!”

    砻谷不妄对待不满之事,绝对不会委婉言辞。

    “昨日未曾说授课时间是我不对。”宋初一微微拱手以示歉意,未等砻谷不妄接话,她便开始谆谆教诲起来,“上苍给予你智慧,便是想令你不似普通人那样劳苦,你如此勤恳,让其他人可怎么活?墨家说兼爱,你要学会体谅别人,才能博爱,才能有容乃大。”

    这一通话,砻谷不妄听着又像是讽刺,可是她如此诚恳的模样又好像真的是在教他道理,但这堆话里,砻谷不妄不认为有什么道理可以学习。

    “老师的意思是,我日后便不用学习,才算是对得起上苍偏爱?”

    砻谷不妄虽是质问语气,但言下之意却是承认自己是个天才。

    宋初一在席上坐下,掏出帕子拭了拭手,“傻话。上苍给了智慧,不可浪费。你日后辰时末来吧。”

    “哦,对了。”砻谷不妄刚要说话,便被宋初一截断,她接着道:“我昨日已经说服将军带你去游学,书里的东西都是死的,我教你如何活用,对于这样的安排,你可有异议?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

 第61章 存矜贵之心

    “当真?”

    砻谷不妄心下欢喜,天心去想之前宋初一说的话是否有道理,只觉得宋初一来的晚了虽然有错,但她心里却是重视授业这件事情。

    砻谷不妄多次想游学,却都被阻止,他没想到宋初一有这个本事,居然能说动祖父!

    “何时出发?”砻谷不妄兴奋的难以自已。

    “后天,这两天便给你时间好好准备一下,游学的事情莫要外泄。”宋初一交代道。

    砻谷不妄奇怪道,“为何?”游学对于士子来说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他得知这个消息便打算邀请一帮朋友饮酒庆祝了,这时候却被宋初一阻止,他怎能不问。

    宋初一打了个呵欠,道:“我前两天夸赞了你几句,但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能力,没有人可以不学成材。你可知道何谓天才?”

    砻谷不妄觉得宋初一说的有道理,他的确是被夸了几句便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了,因此正身坐起,认真的道:“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学以致用。”

    “少年,你太天真了。”宋初一往外看了看,见没有人靠近,才道:“各国中不断涌现天才,这世上不是没有你说的那种人,但不至于如此之多,所谓天才,不过是不把学习摆在明面上。”

    “老师此话何意?”砻谷不妄见她说的神秘,也压低了声音。

    “倘若你私下看了十遍《诗》,可以通篇背诵,而在众人知道的情形下却只看了一遍旁人以为如何?”宋初一道。

    时下,士人大都是真性情,一是一,二是二,比那些游侠、武夫还要干脆清楚,他们性子刚直,砻谷不妄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宋初一方才的话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于是他反驳道:“先生此言有失公允,先生可曾亲眼见到过谁如此做?倘若能说出两个,我便服气。”

    宋初一被拆穿,面色丝毫不变,微一挑眉,抬手抚掌笑道:“大善,你能不被妄言所误,极好。但你日后要记住并非所有士人都会对你说坦诚,所以再听他人所言,要学会三思。”

    砻谷不妄愣了一下,拱手施礼道:“不妄受教。”

    回想起来,砻谷不妄当真未曾看出宋初一有丝毫给他挖陷阱的痕迹,他喜欢兵家,兵家言“兵者,诡道也”所以对于宋初一的行为,他不但不会觉得受到侮辱,反而极为喜欢,觉得宋初一这是在用事实让他初步认识,何谓诡道。

    然后殊不知宋初一不过是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想骗他的事情早就骗过了。

    “诡道,远远不止如此,好好参悟我今日说过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宋初一先给以后谎言被拆穿铺垫一下。

    她打着带砻谷不妄出去游学的旗号,暗中访秦。砻谷庆绝对会以为她是为了安全起见不会拆穿,但砻谷不妄并非笨蛋,早晚会知道实情。

    虽是小伎俩,却能骗到人,若砻谷不妄仔细想想她今日所为倒也真能学到一些东西。既能缓和现在的关系,又能教授他经验。宋初一这么一想,心觉得自己果然很适合授业解惑。

    “你这两日好生休息,准备一下要带的物什,顺便仔细想想我今日所言。”宋初一尽职尽责的又提醒了一遍。

    “是。”砻谷不妄此时满心兴奋,哪里有空仔细去想。

    宋初一刚刚起身离开,他便雀跃的跑回自己的院子,让外面那一群等着看热闹的族兄族弟目瞪口呆。

    有个少年追了上去,“堂兄,堂兄,有何喜事?”

    宋初一远远听见呼喊声,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这两天她也乐得清闲了,但是她捡来的那个孩子,两天的功夫不知能否有所好转。

    把他交给姬眠?不能,姬眠年龄也不算太小,但尤其贪玩,把一个病泱泱的孩子交给他,怕是养不活。

    难道要交给南祈?宋初一甩了甩头,交给他恐怕还不如交给姬眠!

    宋初一回到院里,准备先去看了子朝。

    她刚欲抬脚上廊,便听见屋内公孙氏姐妹在说话。

    “雅,你同我说实话,先生是否拿什么换了我们?”子朝轻声问道。

    沉默。

    片刻之后,子雅才道:“是,他说与卫国做交易,同意留下三年时间,换得我们姐妹。但是阿姊,他也直言对我说过,是看中了我二人的样貌,要将我们送出去,他还问我想不想报仇,可以借此得到权利……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的私利!连谋职都要利用进献女人的方法,实在可耻!”

    “雅!”子朝呛咳了几声,轻斥道:“你怎可如此不知好歹!就算先生是存了利用之心又能如何?倘若他不出手相救,你我怕是早已、早已落入最不堪的境地,或许我也活不到今日。眼下他给我们衣食无缺,我们怎能不知恩图报!”

    “那你就甘心成为棋子,成为别人尊下玩物!”子雅的声音从牙缝里逼出来,显然极度的不甘心。

    “雅!”子朝的声音里也有了淡淡的怒意“先生既然直言,便是个坦荡君子,不会随意把你我送出去。”

    听到这里,宋初一淡淡一笑,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子朝低低的一声惊呼。静乐须臾,子雅过来将门打开。

    子雅心觉得自己既然被撞破了心思,便没什么好再遮掩的了!于是便不再卑微的弓着身子。她出身贵族,一朝沦落,可以做苦力服侍人,却绝不肯用身体换取短暂的安宁。

    宋初一看子朝一眼,她的病气退了许多,经过几日的调养,脸色明显比之前好许多。她见到宋初一进来,连忙起身施礼,“主。”

    “嗯。”宋初一甩开宽袖,在火盆边的席上跪坐下来,看也不看子雅一眼,淡淡道:“不甘心是吗?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天下美人多的是,我未必要用你们两个,谋权手段多的是,我也未必要用进献女人的办法。我与你们直言,是想互利,倘若你们不愿意,现在可以立刻就走,我绝不会阻拦。”

    走?她们俩这种相貌能走到哪里去?没有了家族的庇护,她们到哪里也都只是玩物而已。

    子雅喉头发哽,忽然意识到,没有尊贵的地位却还要一颗矜贵的心,是多么可笑的事情,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滚落。

    “雅年纪小,不懂事,说出如此悖逆之言,我为她阿姊,当替她向主请罪。”子朝在宋初一面前盈盈跪下。

 第62章 哭有个鸟用

    宋初一伸出手在火盆上烤手,对子朝的请罪恍若未见。

    子雅看着子朝匍匐在地上,眼泪更加汹涌。僵持了片刻,还是放下已经不属于自己的骄傲,在子雅身边跪下来,“奴知错了,求主责罚!”方才子雅说的话,倘若给真正的权贵听见,早就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宋初一未把自己摆在那样的高度上,却也不能容人随随便便指责,她斜倚在扶手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缓缓道:“你们也曾经是贵女,当知道方才那番话,是个什么罪名吧?”

    子雅心底突地一下,额头上冷汗倏地冒了出来。子朝心中焦急,但宋初一还未说出怎样处罚,她不好立刻再求。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宋初一饶有兴趣的道:“有个农夫,冰天雪地里捡了一条冻僵的毒蛇,心中怜惜,便将它塞进怀中捂。蛇活了过来,发觉自己有些饿,便毫不犹豫的咬了农夫的胸膛。”

    子雅身上冷汗涔涔,她说的话纵使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到宋初一,但是行为的确与毒蛇无异。

    “说这个故事,并非要指责子雅。”宋初一的话出乎两人意料。

    紧接着便又听她道:“你们或许还不太了解我,我宋怀瑾从来都不会捡着蛇往怀里揣。我也从不强求人,倘若大家好聚好散,我没有半点不乐意。但,谁想反咬一口,上天入地我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机会我只给一次,但你们要牢牢记住,有时候一句随随便便的话、一个任性的念头,都会让人万劫不复。我所说的,没有一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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