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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可能有点复杂，我要先把手上的东西交接清楚，你呢？有没有想要做的事？”
“我需要好好想想。”
“对不起，我很自私，别忘记你对我的承诺。”他站起来轻轻抱住她，“没有你我明天就会死。”他的身体不住地在颤抖，她一直以为他积极、乐观、向上，可这一刻，她却感觉到他内心的害怕与无助。
等褚泽野缓过劲来，他的情绪又平复如初：“小陈。”
等在门口的助理闻声而进，随时待命：“少爷。”
“你去联系董事长，我会带简小姐一同登门拜访。”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第57章 Chapter57 夜访
准备好了吗？褚泽野紧紧拽住她的手，他们面前就是褚家别墅；楼宇森森，可甚是凄凉。
简言恩点点头，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已容不得她有半分退缩。
褚家上下灯火一片通明，褚老爷子和夫人已早等候在大厅，连艾瑞集团父女都闻讯赶来。未婚妻艾小姐也顾不上矜持，泪眼汪汪迎了上去，但看到褚泽野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顿时僵住，表情更是五味陈杂。
褚老爷子当然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他微微颤抖站起杵着拐杖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褚泽野无意识地悄悄把她往自己身后拉。褚老爷子突然抽起拐杖就是一棍打向褚泽野的小腿，动作出其不意以致他闷哼一声，单腿‘嘭’地撞击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孽子，看你做的什么好事？！”
“少爷！”佣人们惊呼出声，可大家都不敢上前相劝，褚泽野的老丈人别开脸，拉住了他的宝贝女儿。
褚泽野笑着拒绝了简言恩的搀扶，骄傲倔强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犹如凯旋而归的胜利者：“我不杀人放火，又不偷盗抢劫，请问何罪之有？”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身为褚氏集团的继承人身负重任，且与小艾早已定亲，岂可拿婚姻大事如同儿戏，真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整天沉迷美色不副正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然敢给老子撇下所有责任，完全成不了什么狗屁大气候！”褚老爷子咬牙切齿已气昏过头，各种难听的脏话全飙出了口。
褚老子摸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喘着大气，褚太太看情形不对，忙慌张吩咐佣人取来定心丸给老爷子喂下，大厅已乱成一锅粥，褚老爷子吞下药丸才缓过劲来。
简言恩轻扯褚泽野，他回了个‘不会有事’的眼神给她宽慰，他老爹被他气成这个样子又不是第一次，能有精神骂成这样证明身体还不赖。
褚泽野并没有忘记此行是为何事而来，他站立对准艾瑞集团董事长深鞠一躬：“董事长，您作为长辈也是过来人，您一定明白感情的事并不能强求，非常抱歉我在这单方面私自取消掉婚约，令媛是个好女孩应该得到更好的幸福，而不是像这样彼此都痛苦难堪，望能恳求你们的原谅。”
艾董事长眼中只有他最宝贝的千金：“原不原谅你不重要，我只在乎自己女儿的幸福。”
褚老爷子理顺思路，把问题的矛头指向了简言恩本人：“简小姐，我对你的印象一直不错，如果不是我老糊涂据可靠消息得知你早有男友，并且订过婚已选好结婚日子，虽中途突然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但是你的准丈夫一直都在找你，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希望，谅你知书达礼做人并非如此没有原则。”
“非常抱歉，董事长，我和泽野的观点一致。”
“你……”褚老爷子没想到眼前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也这么倔强，气得把拐杖直跺得‘咚咚’响。
从来不闻事世的褚太太终于开腔了：“简小姐，容我在此说几句公道话，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中途强插进来打坏别人的感情，这样的所作所为你就不担心遭受报应吗？”
“报应？！真是可笑，褚家大太太在这里居然敢跟我谈报应！”褚泽野护好怀中的人，口气中尽然是嘲讽。
褚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皮只是哆嗦便不再开口。
“放肆！孽子！跟你母亲道歉！”褚老爷子咆哮着对向褚泽野。
“母亲？我母亲在哪？噢，对了，她此刻正在精神病院。”
“疯子！你跟你母亲一样是疯子！我们褚家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孽种！”褚老爷子这会儿脸色不比褚太太好过多少。
“对，我和我母亲都是疯子！孽种？你和大太太又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儿子对待？！”看样子褚泽野今日是不撕破脸誓不罢休，只是，他扶着简言恩的手也除了她才知道此刻是发抖得厉害。
“滚，你给我滚。”
“放心，不妨您请，我们自然会走。”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这破剧情也该谢幕了。
“Zero，不要。”
“Emily，我们两人的事就到此为止。”
“我不要，你就不可能再考虑考虑我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可以改的，我什么都愿意改的。”
“Emily，我真的很抱歉，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艾儿……”艾瑞董事长痛心疾首，用力把不争气的女儿拉了回来。
“我不！”
“乖乖，我的好女儿，爸爸明天就把全世界所有最好的优秀青年都送到你面前，随便你选随便你挑。”
那边艾瑞董事长好言好语劝着自己的掌上千金，这边褚老爷子下了最后通牒：“褚泽野！胆敢你今天走出这褚家大门一步！从此以后，我们断绝父子关系！将来褚家所有的一切，你一分一子都没资格继承！”
“不稀罕。”褚泽野淡淡扔下这句话，低头对简言恩魅惑一笑，抓住她的手，没有一丝停顿和犹豫，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你要不要……”她希望他能与他的家人好好解释，毕竟是亲生父子；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我自有分寸。”他对她说话的表情极尽温柔，跟刚才那个怒发冲冠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们刚跨出褚家大门，背后‘哐’地一声巨响，伴随着七零八落其他物品打碎的声音，大门关闭，一切是非隔绝在外。
“现场直播精彩吗？” 褚泽野居然轻松地吐出一口气，似有轻佻，倒退着逗弄简言恩。
“你累不累？”她注意到他额角密密的细汗，关切问道。
褚泽野一听来了劲，整双眼睛都油亮油亮：“哎哟，为夫好欣慰啊！”
“我们现在去哪？”穿过后花园，走下楼梯转过拐角就是别墅出口，月光下，一切表面看起来又是那么静谧，平静的大海平面，到底蕴藏了多少的波涛汹涌。
“回家。”这一回，如今却已不是褚家大少爷的褚泽野总算言简意赅说了句正经话。
“哪个家？”简言恩不由再脱口而出。
“简言恩，你是不是欠揍？！”
“我人生地不熟。”
“少给我扯，来吧，我们打道回府，回我们两人爱的小巢。”他从后背用双手拥住她，调皮地推着她往前。
褚泽野的私人助理小陈就等候在马路一侧，看见他们出来，恭敬地迎了上去：“少爷！”
“从现在起咱就不是什么少爷不少爷，叫我泽野或者Zero都可以。”
“是……Zero。”小陈追随褚泽野出生入死多年，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只要是褚泽野的任何话都惟命是从，说一无二。
“自己人！”褚泽野知道简言恩那破脑袋瓜子在疑惑什么，他郑重拍了拍小陈的肩膀，打开后座车门先把一头雾水的她塞了进去。
几人坐稳后，褚泽野问了小陈一些工作交接事宜，特别叮嘱他移民手续最好近期加紧办好。听得小陈频频点头，虚心接受主人教诲。
简言恩如坐针毡，脊梁挺得笔直笔直，想起刚才在褚家的一幕，太阳穴还隐隐生疼，如果生活在那样的大家族，做褚家的大少爷，确实还真是不容易。
褚泽野懒散地背靠着真皮沙发车椅，用手撑着头，斜斜地肆无忌惮直勾勾上下扫描某人，嘴角抽出一丝大大的笑容：“别紧张，我们都熟悉到彼此的每寸皮肤每个呼吸了。”
简言恩只见开车的小陈手僵顿了一秒，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听见，可微微发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仅存的一点同情从她身上消失殆尽，简言恩猛回头，对准褚泽野就是一脚，跟他这种人甩不得嘴皮子，不来点实在的，就不知道螃蟹是横着走的。
褚泽野倒是痛并快乐着，人跟没事一般越说越开心：“柠檬小妹，那么心急，我们回家关上门慢慢做游戏哦。”
小陈的眼角抽了抽，简言恩从前置镜中不小心看到，同一时间，她跟着也抽了抽。
“我会想办法凑齐你的医药费。”一想起接下来面对的问题，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他面色不悦，语气一沉：“看来我是不是太没有给你带来安全感了？”
“不会。”她扭过身子，对上他的眼睛，眸子里是一片坦然。
“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我的专业吧？！”
“嗯，国际金融。”
“当然，这个专业触类旁通包揽的东西可多着了，炒股基金房产地皮歌舞厅KTV，白的黑的，当然，这悟性最后还得看人，像我这种天才鬼才奇才怪才把它运用得淋漓尽致，无所不能无所不用无所不通。SO，房子车子票子医疗费用，这些都是小Case啦！崇拜我吧？别那样看着我，我害羞，小羞羞。”
“你可以更恶心一些吗？”
“可以，你过来。”
“干吗？！”
“想……干。”
……
“滚。”活到二十三岁从来没爆粗口的某好学生，在淫威色诱强压之下，终于吐出了一字真言。
“再说一次，Please！ ”
……
“我突然发现又更加爱你多一些了，天哪！怎么办？！”
“你可以闭嘴休息了。” 简言恩沉声喝住，这只聒噪的乌鸦，她头都快爆炸了。
“是，遵命。”他是有些乏了，最近瘦得厉害的身体向她那边快速挪动，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头已经倾覆在她肩膀。
“你……”
“别动，我就靠一小会。”
不稍片刻，身侧传来他清清浅浅的呼吸声，时起彼伏，却是那么细微弱小。简言恩心中猛然一惊，颤抖着用手指去靠近他的鼻翼。
还好，并不是自己恐惧的那样。
“我死不了，有你我怎么舍得去死。”他的声音伴随着呼吸，轻轻传来。
褚泽野，你答应过我的。
你一定要狠狠努力，狠狠努力地。
活下去。
第58章 Chapter58 话别
简言恩听到门铃似乎已响了许久，她停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打开一看，有些微微发怔：“他出去了。”
来人拎着手里的LV包站定在门外，并没有打算进来的意思：“我是来找你的。”
“我？你要进来坐一下吗？”她侧身打开一些距离，诚挚邀请她道。
“不，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谈谈。”
“哦。”她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家居服，“那你等我一下。”
简言恩快速回屋子换了衣服，只匆匆拿了放在玄关上的钥匙，两人一路沉默，就近在路边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
“蓝山，不加糖。”
“给我一杯温开水就好，谢谢。”
“我主动解除婚约了，明天各大报纸应该都会刊登公告。”侍应送上东西客气地退下后，艾小姐缓缓开口。
简言恩想不到固执已见的艾小姐会突然之间想明白，可是她没法去释那么清楚，答应过褚泽野就要遵守诺言：“我很抱歉。”
“抱歉的应该是我，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你无需这么说，都过去了。”
艾小姐优雅地紧握杯子只是看着窗外，脸上却掩饰不住落寞：“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泽野，只是他没有注意我而已，我等了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拔又一拔，可是我始终认为他跟那些女人只是逢场作戏。后来我终于在有意安排的聚会上成功接近到他，跟其他女人一样也成为了他的女人，是我太天真太自以为是，我以为我跟她们是不一样的，在他眼中不过如此，原来我一直都在追求错误的东西。”
她呷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继续说：“你不一样，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到非常不安，那是女人天生的敏感直觉。他的认真，他的执着是我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出现过，我知道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我真的就是不死心。经过这么多年我明明知道自己放不下可还是要放开，不是自己的再强求还是得不到他的心，我累了，这一次真的好累好累，既然无法相爱就试着去成全对方。”
“艾小姐，你能想清楚何尝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呵呵……我花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去爱他啊！”
这艾小姐也跟褚泽野一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些都是富家子弟的通病吗？简言恩不动声色寻思，静候她继续还会再说些什么。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不理我不喜欢不爱我！简言恩，你赢了！！！”
“艾小姐，感情的事不是比赛。”
“对，你说的对！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我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讨厌你。”
艾小姐这句充满大度的话让简言恩略感愧疚的心不再那么难受，有些隐私，不适合放在阳光下暴晒。
她和褚泽野，确实是不合适。
她希望她能重新开始，她是真心祝福艾小姐能遇上一个真心对她好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言语，店里的客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时针滴滴答答快速指向了黄昏。
“你和苏先生之前的事我也略有所闻，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一听到这个姓氏，‘轰’的一声雷鸣巨响，简言恩的心忍不住还是微微发颤，看艾小姐欲言又止，极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有开口，只是耐心地等待艾小姐。
“我们艾瑞集团和另外的竞争对手同时在夺取一个大项目，原本已经和苏先生达成了技术意向，可是在最紧要关头他却改变了主意，让我们丢了这桩大生意，白白损失了上千万。你应该清楚他为什么会这种做？！可想而知你在苏先生心中的分量，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把他约了出来，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你选择了泽野，他一直都在找你，你和他始终有个结束大家好聚好散。”
艾小姐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已大步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简言恩掠过艾小姐已经看到了来者。
一年三个月二十天，四百七十七个日日夜夜，一万一千四百四十八个小时，六十八万六千八百八十分钟，四千一百二十一万两千八百秒。
揪心不安，思念刻骨。
现在的她，如梦如幻就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再是虚空，不再是自己产生的臆想。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残留着未能清理的胡渣，双眼中尽是布满了血色，棉布白衬衣有些发皱紧凑，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毋须质疑，应该是从哪里刚匆匆赶回。
艾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座位还留有余温，那人此刻就坐在她对面。
“你好吗？”简言恩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征征看着她，她倒了杯新送上来的热茶推向苏亦澈，躲开了他灼热得像似溶入血肉的目光。
“我不好。”他怎么能好，他一点都不好，自从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日不能食，昼不见影，梦境却盘旋。
她只能装作答非所问，双手在桌子下面交叉拽紧，使劲扣住，不然自己的情绪一不小心就控制不住：“我现在和褚泽野在一起，等这边的手续办齐，我和他准备出国定居。”她越说越没有底气，沉默了片刻，“我还有些东西放在你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苏亦澈的表情复辨，苦涩中还带着仅存的微弱希望：“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简言恩低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才短短一年多的光景，不久前他们还是如此亲密，可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却像隔着无数鸿沟，无法逾越。
甚至他还不知道两人曾经共同还存在过一个孩子，他与简言恩血脉的延续。
存在过，只是过。
过去了，不再了。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消逝得普通阳光下的泡沫，一切无影无踪，徙剩残留的痕迹空回忆。
“有空就去看看伯父伯母吧？”
“我订了后天的机票。”
“好，我知道了。”
苏亦澈绝望地闭上眼再打开，话语哽在喉间一句句挤出：“这是你原来的钥匙，这段时间我都在外地出差。伯父伯母为了你的事才大病初痊，最好不能再受刺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配合你先稳住他们。学校那边我已帮你办理好休学手续，什么时候想继续可以再回去。至于我父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谢谢，凡事你都能考虑得那么周全。”
他嘴角似有自嘲：“如果真能如你说的那么伟大，当时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言恩！“褚泽野惊慌失措呼叫，远远就一路冲了过来。
他的突然出现让简言恩始料未及，如果他们两人起了冲突，以褚泽野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会暴露真相，简言恩抽离凳子：“我先走了，再见。”话毕，一步上前拉起褚泽野就想离开。
“褚先生，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苏亦澈眉宇间却是隐藏不住的怨恨，可从小养成的良好修为只能生疏而客气地邀请他。
“我们还有事！”简言恩抢先替褚泽野推辞。
可她这样的行为，落入在苏亦澈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红茶微苦，也敌不过心中的苦涩：“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她还拉着他的袖子，停在半空的手，徒力垂落。
“没事的，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就一小会，我和苏先生聊两句。”褚泽野轻摸她的头柔声哄道，双手推她向前，在云南时，他常常这样推着她散步，一来二去，已变成了一种无意识的习惯动作。
苏亦澈难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