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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想起祖父曾经说过的话:
——我把程家交给你了,也不奢求什么,请你务必要让每个人得以善终。
一晃十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弄懂了话里的意思。
他原来只是一座桥,一座造价低廉、过完河便可以拆除的桥。
夕阳染红了半边竹林,身姿修长的男子缓步而出,飞舞的发丝遮去了光线,皎如白莲的脸庞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泛着森冷幽暗的光泽,散发出凛冽的死亡气息。
七夕将至,元帝寿辰。
长乐宫居住了南淮数代帝王,是皇上用来休憩和娱乐的场所,常年笙乐不断,此刻更是一派歌舞升平。
群臣在太子的带领下给元帝祝寿。沉璧很少见到怀瑜穿色彩浓烈的衣服,今晚却是个例外,他换了一件朱红苏绣锦袍,银冠束发,齐眉勒着双龙戏珠抹额,衬得面似芙蓉,丰神俊朗,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似乎有所感应,怀瑜抬起头,对上她视线的一刹那,微微一笑。
沉璧的脸有些发热,她忙看向别处,手里的酒壶漏漏洒洒,勉强给元帝斟满一杯酒。好在他眼神不好,看不见满桌狼藉。
座下宾客满堂,独独少了青墨的身影,他原本就不喜应酬,碰巧北关被山洪冲垮了一截,怀瑜不放心别人,烦他赶去善后了。
大臣列队上前敬酒,觥筹交错。沉璧正要避让,怀瑜却走上前来,替换掉坐在她身边的周德。
“你在干什么?”沉璧好奇道。
他笑而不答,举起银箸,夹起少许新上的菜肴放进银碟,看了看色泽,然后细嚼慢咽的吃下。过了片刻,才将菜肴放到元帝面前。
沉璧马上明白过来,他是在替元帝试菜,确定菜品安全投毒才给元帝食用。这种有风险的事一般都由元帝的贴身内侍周德担了,不过,换作太子亲力亲为,自然更能凸显孝心。一道菜刚刚试完,便有大臣们迭声称赞。
“哎,你的孝举都有史官在记录了!”沉璧忍不住小声打趣,她觉得今晚的怀瑜有点奇怪,尽管不住的微笑,可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没错,是紧张,拼命掩饰着的紧张。
可是,这紧张又从何而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
贺寿的不止朝臣,还有世袭封号的王侯,程竞阳便是其中一位。
从他出现开始,沉璧就像只炸毛的刺猬,尽管已经尽力克制,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在没等他近前,元帝便显得有些困乏了。
“璧儿,我先送父王回房休息。你也可以早点回去了,我晚点过来找你。”怀瑜对她说。
“好,那我等你。”
怀瑜点点头,低声请示过元帝,搀起他往内室走去,紧跟其后的周德被他打发去送沉璧。
短短一小截路,沉璧有点心神不宁,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周德聊天。
“皇上酒量一直不大好么?”
“上年岁了,自然要差些。不过,皇上今晚倒也没喝什么,都是象征性的举了举杯。”
“那他是不是中午没休息好?这才什么时辰,就困了?”
“人多,太闹腾,郡主不也看到了?往年一般都是朝贺,今年太子提议宴请群臣,皇上就准了。”
“嗯,六十毕竟是大寿,应该好好庆祝。”
“是呵,人到六十古来稀,过了这道关,往后真得长命百岁咯!”
“周公公也陪着皇上一起长命吧,有个伴,才不那么无聊。”
“郡主又拿奴才开玩笑了。”
“公公十几岁就开始伺候皇上,对他的习性最为了解,这一点,后宫的娘娘们也都是比不上的。”沉璧笑着停下脚步:“公公不用送我了,赶紧回去照料着,省得怀瑜笨手笨脚。”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公公走好。”
沉璧目送周德走远,晃了晃脑袋,试图将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出脑海。结果,杂念没甩出去,她忽然想起自己居住的芳蘅苑以前是长乐宫的偏殿,至今还有道侧门与之相通,与其疑神疑鬼,不如过去看个心安。
好不容易找到隐没在树丛后的陈旧木门,沉璧大致辨了辨方向,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小翠在原处等她,自己蹑手蹑脚的爬上一条曲折往上的长廊。长廊尽头,便是元帝就寝的地方。
没走几步,前方石阶上出现一个人,沉璧忙躲到廊柱后。那人大约听到了声响,转头朝沉璧的方向瞥了一眼,脚下依旧疾步如飞,片刻功夫便走远了。然而,只这一眼,却让沉璧几乎失声尖叫,他竟是程竞阳!大内禁地,他来做什么?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左右四顾,却没发现值班巡逻的守卫。先前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提起裙摆就追了过去。
“周公公!周德!”
空旷的大殿静悄悄的,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沉璧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断回荡,瞬间的感觉就像做梦,一颗心似乎随时都会蹦出胸腔。
“怀瑜!”她带着哭腔叫着他的名字:“你在哪?”
依然无人应声,四周死寂如坟墓。
她跌跌撞撞的扑进镶金嵌玉的垂花门,水晶帘在身后劈啪作响。乍然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瘫倒在地。
她看见了人。
她看见元帝躺在宽大的龙床上,似在沉睡。
她看见周德匍匐在塌前瑟瑟发抖。
她看见怀瑜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唯一从她进来就看着她的人,是程竞阳,他的表情交织着兴奋与残酷,像一头觅到可口猎物的狼。
想都不敢想的噩梦,就这么成了真。
怀瑜慢慢转过身,烛火在他的眼眸映出妖异的血红,他看着沉璧,语气分外温柔:“不是让你回去等我么?还来做什么?”
沉璧半跪着挪到龙床边,摸了摸元帝的手,冰凉。
“怀瑜,怀瑜……”她喃喃的抬头,泪水瞬时充盈眼眶,那张美如璞玉的脸,渐渐模糊不清,她咬紧牙关才没有哽咽失声:“你知道的,你明知道他是我的父亲……”
周德浑身一颤,直勾勾的眼神望着她。
“原谅我。”怀瑜的声音听起来空洞而遥远:“原谅我,你还可以有我,但我什么都没有,连退路都没有……”
沉璧狂乱的甩开他的手,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紫玉,断裂的银链划破她的皮肤,沾上点点血迹。
“爹。”她的喉间滚出模糊不清的音节,颤抖着将紫玉放在元帝手心:“如果见到了娘,您就拿这个告诉她,璧儿很幸福……她就会原谅您,一定会的。”
“皇上!”周德爆发出一阵号哭:“娘娘在天有灵,给您留下了这么懂事的女儿,您也没什么遗憾了……老奴这就……”
未尽的话语嘎然而止,寒光过眼,沉璧愣愣的看着穿透周德胸口的剑,血珠沿着雪亮的剑锋滴落。尸身“扑通”倒地,一张扭曲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程竞阳手握淌血的剑,笑得十分狰狞。
她惊恐得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怀瑜冲上来紧紧捂住她的眼。
只听见程竞阳的声音冷酷如铁:“姓周的什么都知道,留不得。”
无人接话。
沉璧渐渐瘫软在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怀抱中。
一缕异香逼入鼻腔,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的泪滚滚而下。
“璧儿,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怀瑜附在她耳边低喃。
“怀瑜,你难道,真的不怕失去我吗?”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攥着他的衣襟,柔滑的锦缎上布满细密的针脚,盘绕成螭龙的形状,冰冷异常。
意识随着异香飘散,痛到麻木的心,仍抱有一丝希望,她也许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道是有情
一夕之间,风云骤变。
事发凑巧,时值寿宴未完,群臣还齐聚殿前举杯欢庆,突然传出的噩耗令所有人措手不及,朝服当场换成孝衣,礼乐即刻换成哀乐,谁都没办法离开皇宫半步,直到三日后新帝登基,方才将先帝驾崩之事讣告天下。大局初定,新帝改年号为开皇,诏令扩建大兴城,拟来年迁都长安,并颁布一系列减税养民、凿河囤粮的政策,借推行之机提拔大批年轻有为的地方官员,强有力的手腕令新旧政权过渡得十平九稳,也令伺机利用这一软肋的北陆寻不出丝毫破绽。
“程怀瑜果然个人物,动手够快。”千里之外的北陆越王府,有人懒洋洋的将讣告扔在一旁。
“韩青墨和沉非为何没能阻止?”郑伯捡起讣告认真看了看。
“他们大概没料到会这么快,戏还没唱到□,就被程怀瑜落了幕,而且,还选在观众到场最齐全的时候,一举数得。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行事狠绝,胆大心细,这一点,韩青墨和沉非,谁都比不上他。给元帝下毒绝非易事,也很难佐以旁人之手,想必是他亲自而为。他在民间长大,朝中尚未形成支持他的势力,几位元老重臣还对他的身世颇有微词,他出其不意的享有了主动权,也杜绝了后患。如今新上任的一批官员和他一样没有背景,经此提拔,今后必定对他死心塌地,如此一来,根基自然也就稳了。”慕容轩漫不经心的说完,顿了顿,又道:“如果没有意外,我会建议父王就选在大兴城建好的前后出兵,迁都,是件麻烦事。”
“沉非应该等不到那时候。”郑伯沉吟道:“沉璧还在长乐宫,大概还蒙在鼓里……”
慕容轩平静的打断他:“你似乎忘了,今后不要对我提那个人的名字。我乐于见到沉非取回新帝的人头,但从眼下来看,已经不大可能。相比之下,我更关注洛阳分舵的事宜,他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你去帮帮他,最迟年内,要在洛阳设下北陆的秘密粮仓。”
“是。”郑伯欣然领命:“既然少主身上的伤已无大碍,老夫明日就动身折返。”
慕容轩点点头,转而看向身侧的郑桓宇:“怎么内务府的人还没到?”
“呃,还没……这次的条件有点苛刻……”
“人来了,直接送去寝殿。”慕容轩也不多问,长腿一收,起身慢慢走出书房。
“是……”
“怎么回事?挑个女人有那么难吗?”郑伯责备的看了眼面露难色的孙儿。
“难。”郑桓宇一脸郁闷:“都已经半个月了,人还没影。眼睛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圆,眉毛不能太粗,也不能太浓……”
“这些……都是少主自己提的要求?”
“难道会是我提的么?”郑桓宇委屈道:“说来说去说白了,他就是要在北陆找出第二个沉璧。”
“……”
郑伯一愣,随之深深叹息。他就知道,如果真不在意,怎见得连名字都不能提。这世间最无奈的,便是爱恨无望的痴缠,怎么偏偏就给慕容轩撞上了。一场情劫,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
其实,在得到与得不到之间,很难分清幸与不幸。
一连十来天,怀瑜都没有太多时间顾及沉璧,每当他忙得焦头烂额的回来,看到的都是沉睡的她——太医开的安神药很管用,她的表情恬静得像初生的婴儿。他整晚合衣抱着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不知不觉,泪湿枕畔。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清醒的她,纵然有太多的不得已,他都永远的伤害了她。
她的质问一遍遍回旋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怀瑜,你难道,真的不怕失去我吗?
他怎么会不怕?
指缝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泪,冰凉彻骨。那时,她任由自己捂着眼,并不挣扎,他抱了她很久,虽然她早就昏睡过去,他依然迟迟不敢放手。沉非交给她的紫玉,原是国玺的一部分,严丝合缝的嵌入其中,仿若从未分离。
命运顷刻间尘埃落定。
脚下的路,每走一步,就会消失一步,没有回头的可能。
夜间常常无缘无故的惊醒,触摸到她的存在才略略安心。曾经有过的梦想,想要和她做最平凡的夫妻,竟成了最可怜的奢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无可逆转的一切,看着心与心之间的裂痕,看着他和她,生生站成两岸。他如今,怕是连她的梦境都进不去了。
他听见她模糊的梦呓,她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木木……他想起她在乌镇的那间茶楼,原来典故出自这里,那个人,是她儿时的伙伴吗?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吗?竟然那么的依恋。
他问过她一次,她没有说话,眼神却让他冷汗津津,他竟然从中看懂了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悲凉。
他和她的对话,逐渐变成这样——
“璧儿,你必须吃东西。”
“璧儿,你必须休息。”
“璧儿,吃完喝点汤……”
“璧儿,璧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明黄箭袖上的团龙刺得沉璧双眼发疼,她本能的扭头避开怀瑜的手。
那只手停在半空,顿了顿,缓慢而沉重的放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条件反应般的想去握住那只看起来很落寞的手,但是,指尖动了动,终没能够。于是,默默垂下眼帘。
恨,夹杂着心疼。
彼此都是那么的了解,费尽心机想除掉的,又是对方拼尽全力保护的人。一场残忍的游戏,她输了。想要回头,却迷失了方向。她的木木,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让她倍感陌生的怀瑜。
他难道不也是吗?不知不觉,交握的手已放开,谁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怀瑜知道沉非迟早会现身,那把啸风刃令多少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而他身边,唯一能与之匹敌的紫影剑主自从去了北关就再无音讯,最大的可能,是青墨不愿再回来。想必,是太过失望吧,应该还会后悔——如果青墨当初毅然决定和沉璧在一起,就不会有后续的种种。他最好的朋友,出身正派,师从名门,一路走来风光月霁。而他,却身藏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表面光鲜内里污浊的活着,有时候,连他都痛恨自己。
可是,已经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下去。
哪怕最后只剩了他一个人,他也必须保护自己。
他在寝宫一角供奉了一个牌位。他的生母,姓杨,除了姓氏,她什么都没留下。
他表面上仍是元帝的亲子,却不动声色的架空了几位“叔伯”的权力,面对众猜纷纭,他只作不知,因他断然不能留下一丝隐患。他亦有意疏远程家,尤其是对程竞阳。他的身世铁证如山,程竞阳二十年的欺瞒,直到如今,还敢说对他一无所图吗?他不追究过往,毕竟父子一场,养育之恩在里头。但此人若还存有半点野心,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不容许任何威胁到他的人存在。
程怀瑜,早已经死了。他,是奉天承运的淮文帝。
精心布下的网,终于等来上钩的鱼。
无论怀瑜愿不愿承认,沉壁其实就是那道饵。
朝廷乃至整个京师都在议论纷纷,传言年轻有为的新帝是个痴情种,为陪伴病重的宠妾,竟然接连很多天都不早朝,只在长乐宫的前殿召见重臣议事。
这一日,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正在御前对运河的开凿计划争论不休,门外忽然“扑通”巨响,两具侍卫的尸首从房梁上跌下来,数滴鲜血洒落阶前,形同折枝红梅。
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光晕散开,勾勒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黑衣迎风,猎猎作响。
“程竞阳在哪里?”
清冷的声音响彻大殿,蜂拥而至的侍卫拥堵在门口,大臣们围着龙椅乱作一团。
“你今日也未必能走得出去,还管别人做什么?”他的唇角挑起一抹邪魅冷笑。人,是他藏起来的。他脚下便是早先设好的机关,只要对方踩上去,中庭四面便会升起樊笼,千斤巨石板同时砸落,届时蚊蝇也难逃脱,再好的武功又有何用。
“你以为,就凭他们能困住我?”沉非轻蔑道:“也罢,你们谁也逃不脱,黄泉路上无父子,先后也不必计较了。”说着,手腕一抖,剑影如练。
怀瑜沉着未动,脚尖暗暗触上突起的机关,只等沉非再走近些,才好万无一失。
“不要!”
身后忽然响起歇斯底里的尖叫,一个娇小的身影掠过他,直冲向中庭的沉非。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猛地抬脚,膝盖磕上桌沿,生疼。恼火的回过头,只见通往寝殿的门敞着,小猴子一脸焦急的张望。他未及多想,掀开桌面,取出藏匿其中的龙泉剑。
“保护皇上!”数十名侍卫迅速包抄上前。
怀瑜冷声道:“传令弓箭手,殿外侯命!”
“程怀瑜,如果你还要错下去,我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沉璧将沉非护在身后,小巧的下巴扬着,一双透亮的眸子燃着怒火,那架势,竟是随时准备以命相拼。
“我还能怎么后悔?”他的笑不觉带了丝凄凉,龙泉剑散发出凛冽的幽光。
“璧儿,”沉非轻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自己:“你听我说,你的身份,远不止一块玉佩可以证明。我答应过养母的事,也一定要办到。接下来的路,你只需照着我的安排走下去,会有人帮你。都快十年了,没有我的陪伴,你不也一样坚强的走过来了吗?往后只当我去了更远的地方,百年之后或许还能相会。至于他,”啸风刃缓缓抬起:“自当与我同归于尽!”
“哥!”沉璧连连摇头:“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带我走。我们一起离开南淮,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和从前一样开开心心活着,不好么?”
“璧儿,”沉非眼中浮现一抹温柔:“你很快就会有这么一天的,等到那时候,你便能挑个好夫君,举案齐眉,生儿育女……我的璧儿,会幸福的。”
“不,我绝不能失去你。”沉璧任由泪水爬了满脸,她使劲抱住沉非:“你不在了,让我怎么幸福……”
“我看未必。”怀瑜被眼前一幕激红了眼,他的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他不在了,倒还落得清净!”
说是迟那时快,龙泉剑芒一闪。
沉非反应极快的推开沉璧,啸风刃划过漂亮的弧度,正要迎敌,却不防沉璧打斜刺里穿出。他大惊失色,堪堪避开半步,她未作丝毫停顿,径直扑向怀瑜。
冰冷的金属点上她的眉心,骤停,再近一寸便没入血肉。
后怕夹杂着愤怒,怀瑜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大吼出声:“你是不是疯了?”
“璧儿!”沉非同样血色全无。
“哥,如果还想让我活着,求你……”沉璧回过头,明秀的眼眸回复平静,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怀瑜:“我没有疯,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怀瑜与沉非不过一步之遥,他颓然收剑:“说!”
“怀瑜……”沉璧轻唤着他的名字走近:“你说过,即使身处明堂,你依然想得到我。那么,想听听我的回答吗?”
若有若无的浅笑,柔情似水,依依流转。
怀瑜怔忡了一瞬,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