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破壁记 陈登科-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科学?……
  五月十一日
  王德发对秀萍的窥觑,已经到了馋涎欲滴的程度,连罗铭也发觉了。
  昨天,我们在无土育秧室里朝稻种上喷水,我和秀芹喷完水,有意腾出个时间,让秀萍和罗铭讲讲悄悄话,便说要到溪边去洗洗脚,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当我们回来的时候,看见罗铭气急败坏地一面走一面骂道:“畜生!混蛋!”罗铭一向斯斯文文,居然骂起人来,一定有什么缘故。问他,他涨红了脸,嘴唇都气得发紫了,哆嗦半晌才说道:“王德发……”
  我们马上奔到无土育秧室,隔着塑料薄膜,看见秀萍正祖抽泣。进去问她,她哽哽咽咽了半天,说道:“……你们刚走,王……王部长就来了。他以为没有人,搂住我便……便……把嘴贴在我脸上……哪知罗铭从烧火的炕灶里出来,撞见了,气得他脸色煞白,拔腿就跑……,也不知他跑哪儿去了……”
  罗铭跑到公社书记那边告王德发去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昔蕾消息总是那么灵通。傍晚,她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对秀芹讲:“告状有屁用,叫小罗当心一点……”
  五月二十日
  等了多少天,也没见王德发有什么动静。我们都想:“不管怎么样,总还有党纪国法!”公社书记还对罗铭讲过,党委要严肃处理。怎么处理,我们不知道。可王德发是不大到我们这儿来了。
  哪料到……
  昨天王德发又来了。态度严肃地宣布一件重大的政治任务:“明天,省革委会熊主任要到我们这个公社参观,特别要看你们科研小组的二十亩小麦。我刚才看过了。你们搞的什么名堂!高高矮矮,穗头也抽得有肥有瘦。这不丢我们的脸么!现在,我动员了二百个劳动力,加上你们,每人带一把剪刀,把长得太高的麦穗统统剪掉;长得太矮的,也要剪掉。一定要剪得象剃头刀剃过那样齐崭……这是我替你们科研小组遮面子……,
  我们都目瞪口呆了:我们是三月初才下乡的,麦子是头年秋后种上的。播的种子就混杂了几个品种,当然参差不齐。拨给我们管理才个把月,而且这是生产队的地,我们是配合他们搞研究的,不管怎么说,确实花了我们和生产队不少精力。已是小满节令。麦子都快黄了。这几天不早不涝,墒情正好,眼看着一粒粒麦穗饱鼓鼓,沉甸甸,现在竟要把高的矮的都剪去,这不是活活糟蹋粮食么?!……
  我忍不住地想讲,罗铭却抢先开了口:“不能剪!叫我们科研小组去干这种事,简直是污蔑科学!”他正怀着对王德发的一肚子气,越说越激动:“王部长说这是重大政治任务,我要请问:这叫什么政治,别说无产阶级政治,就连资产阶级政治都干不出这种愚蠢的事情。太蠢了,比驴子还蠢一百倍……”
  秀萍看他说漏了嘴,惊惶地连连使着眼色。
  门口,一大群社员也来央求:“王部长,到嘴边的粮食,万万不能这样糟蹋。把高的矮的都摆弄尽了,少说也有几千斤粮食要白废了!”
  王德发阴沉沉地瞪了罗铭一眼:“看来你老早就串通好群众来对付我了……”他蹬蹬地走出门去,叫道,“好罢!你们不干拉倒!我手下有民兵,用刺刀也要把那块麦地剃了……”我们原以为他说的是色厉内茬的大话。罗铭更觉得是斗争胜利:“哼!他前帐未清,还想邀功请赏哩!”
  秀萍白了他一眼……
  当天下午,这二十亩麦子果然没有人敢动。我们高兴地在桃花林里唱了七、八支歌。
  罗铭和秀萍当然又在我和秀芹的掩护下,钻进了桃林深处……
  可是今天早上起来一看,二十亩麦子,一股脑儿被拖拉机犁掉了。生产队的几个老人,坐在埂上伤心地哭着。原来昨天深夜,王德发真的带了人来剪麦穗,高的矮的一剪,麦地就象芦苇塘了。结果干脆用拖拉机翻耕了一遍……
  我们气得发昏。罗铭又拔腿朝公社党委会跑,可是一去再也没有回来,王德发把他抓了起来。
  听说罗铭被抓,罪名是公开污蔑无产阶级政治不如资产阶级政治,所以是现行反革命。秀萍的脸顿时煞白,要不是我搀扶着,她马上就会晕倒。
  接着我们科研小组和知识青年全部被赶进宿舍不准出门。门口还有民兵站岗。说是为了保卫省革委会负责同志的安全。
  大家都聚在我们宿舍里,没有人说话,只听得秀萍在低低地呜咽。
  出乎意料,公社党委竟对我破例,快到吃饭时,派了一个人来请我。
  一说“请”,我又成了各式各样目光的焦点。尤其是昔蕾,许久不见的那种仇视的眼神,又死死盯在我脸上。
  我尴尬极了,说什么也不肯去。
  哪知道院子门口传来了舅舅的声音:“芸芸!”没有法子,我只得走了。
  原来舅舅是陪同参观的随员。他一见我的面便哼哼哈哈地打着官腔:“嗯——?生活有什么困难……?唔——!要好好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么……听说你们这里的斗争还挺有意思。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你在这里该大有作为,对吗?”
  我顺着他的话讲:“是该大有作为!我们搞了个科研小组,可是……”
  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今天从你们这里,有一个现行反革命分子跳出来了……”
  我本来想对他讲讲事情经过,一听这口气,准是恶人先告状了。倒不如通过他,打听一下罗铭的下落。
  舅舅说:“在这个罗铭身上,体现了当前社会上的一股右倾翻案思潮,一个反动学术权威的儿子,公开声称无产阶级政治不如资产阶级政治,这还了得?是典型的复辟。他为什么那么胆大妄为呀!后面有没有人支持呀?我看肯定有!现在我已经责成公社党委要调查清楚……对罗铭一定要严肃处理,决不能手软!”
  趁着公社干部陪着省里首长举行盛大宴会的时候,我仗着舅舅这块招牌,悄悄去看了罗铭。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躺在武装部后院,脸肿得象笆斗,一只眼睛已被血染得几乎看不清的那个人,就是罗铭,就是早上还生气勃勃的那个青年人。
  我闭上目耳脑子里又浮起了另一个带着手铐的年轻人的形象,那是昔霁……
  因为看过昔霁的遭遇,所以还不至于使我吓昏。我镇静了一下,走到罗铭身边,用手帕擦了擦他眼睛上的血迹。那只眼已肿得张不开了。凝结的血迹已把睫毛粘在眼球里了。我喊了声:“罗铭!”忍住了眼泪。
  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他们打我,抽我,……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朝墙上撞,……要我承认是反革命……”
  “……”
  “不要告诉秀萍……说我……很……很好……”
  看守他的民兵过来对我说:“小郑,你快走……我担当不起……王部长是不准人来的。”
  我觉得这个民兵长得一副忠厚相,便拜托他照顾罗铭,然后就回到了宿舍。
  回来后,只要一闭眼,就想起了罗铭那个肿得象笆斗样的面孔……
  晚上,我把舅舅对我讲的话和罗铭的情形都告诉了秀芹。我还把揩过罗铭脸上血的手帕也给秀芹看了。我嘱咐她千万不要张扬,更不能告诉秀萍。我安慰她:“……我来想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呀?现在,定一个反革命的罪,就象自由集市上卖鱼卖虾的贩子,随便一张口,就是一个价钱。但秀芹却当真认为我会有点办法,我现在成了她们心目中的希望了。她一会儿说:“托你舅舅帮帮忙……”一会儿又说,“听说你父亲管人民来信的,叫他转一封信好不好?……还有你妈妈,现在不是也蛮吃得开么,……”她问一句,就象在我心上捏一把,捏得我有苦难言。……
  秀萍一整天滴水不进。她的眼睛也是肿的。她流着泪。他——罗铭流着血。
  五月二十三日
  这一天一夜,我的神经几乎绷断了……
  昨天一早,秀萍服毒自杀……
  天麻麻亮,我们起床时,发现秀萍已不在屋里,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我们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她平时总是起床比别人早,这整齐的床铺正说明她情绪已稳定了。
  刚出去准备漱洗,突然听见几个社员的惊呼:“出事了!快来人呀!李秀萍出事了……”
  我吓得连腿都软了。屋子里的人也都闻声奔了出来。秀芹正在井边汲水,扑通一声,吊桶掉进了并里。她自己也扑通滑倒在井台上。
  我们奔到现场,只见秀萍半个身子浸在溪水里。一只手搭在我常坐的岩石上,另一只手深深地抠在泥沙里。脸色都变成青紫了。干裂的嘴唇,渗出发黑的血,牙齿啃着草根……
  社员们说,这是喝了农药,又烧得实在难受……。可以想象,她是多么痛苦,想喝一口水,可到了水边,连趴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摸一摸她的胸膛,心脏还有一星星微弱的跳动,也就是说还有一星星希望,我们立即把她抬到公社医院……
  到现在,已经抢救了整整三十几个小时,秀萍还一直昏迷不醒……
  公社党委也慌了。所有的干部都集中在医院里,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议出了两条近乎荒唐的决定:第一,所有知青都集中起来学习。第二,任何人都绝对保密,不准向外头的人透露消息。不过,这紧急会议开得很长,党委会的意见也不一致,争论的声音连我都听到了。我是唯一的被允许参加护理秀萍的知青。
  所有来探听秀萍病情的人都着急地问:“她好些没有?”唯独王德发,他比谁都更焦急,可问的却是:“她死了没有?……”这就引起了我的怀疑。
  今天下午,王德发又单独和我谈了一次话。那态度之亲热,是从来没有的。、
  “芸芸(他居然喊起我的小名来了),我知道你路线觉悟很高……对秀萍的事,我们也必须从路线斗争的角度来看。”
  “当然咯……”
  “很好!那我们就来分析一下案情:一,她是畏罪自杀……”
  “什么?!”我几乎要跳起来。
  “当然有根据。因为她和罗铭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当我不知道……哼!知青谈恋爱就是犯法,何况……搞鬼……!而且和一个现行反革命分子搞鬼……”
  “……”
  我涨红了脸,真想抽他一个耳光。
  “我知道你和秀萍姐妹很要好,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想办法找找看,她自杀以前留下什么东西,比如信……?!你找到后,交给我……”
  “这是收集罪证么?”我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那要看什么内容了。什么事情都要从阶级观点去分析。象秀萍和罗铭,都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家庭出身,文化大革命中又受过批判,他们心怀不满,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哼!我告诉你,前一阵子,罗铭居然到公社党委控告我对秀萍耍流氓,真叫做良心给狗吃了。科研小组不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么?他妈的,我关心你们倒沽上一身臭了……。这就叫阶级本性的大暴露……”
  从王德发那儿出来,又接到舅舅打来的长途电话,用命令的口气重复了王德发的话:必须找到秀萍的遗书……
  看来,他们上上下下都串通好了,而且要倒打一耙。不过,这也提醒了我,秀萍如果真有遗书之类,决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我把所有秀萍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遍了,也不见一个字的影子……
  我细细思索着秀萍一天的行踪:前天上午,我们是在一道的。在宿舍里,你一言我一语,没话找话的想转移她对罗铭的思念。下午,我们都去锄玉米地,留着她看家。吃晚饭回来,只见她直愣愣地发呆。现在回想起来,这呆劲有点说不出的味道,眼神里变幻着各种光彩,好象没有调整好的电视屏幕……。后来,吃过晚饭她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还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笑也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我记得,她后来独自到桃花林去徘徊了很久,拒绝我和秀芹陪她……
  想到这里,我一口气顺着桃花溪,奔到桃林里,我知道她和罗铭说悄悄话的地点。那是在一个山坡后面。几块巨大的石头,是很好的屏风。一个浅浅的洼地,长满柔软的野草。我和秀芹常常羞她和罗铭的手帕上沽满了野草的桨汁。我就在这洼地草丛里寻找,在石头的缝隙里寻找。啊!果然找到了。一封叠得好好的信,塞在一个石洞里。
  我把这封信抄在日记上吧,留下一个控告王德发的副本。信是写给罗铭的。
  “铭: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到这封信的。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你了。
  “既然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还能使用‘莫须有’的罪名,那么,前面等着你的一定是‘风波亭’了。我思量着,如何能使你在走向‘风波亭’的路上解救出来,便决定去找王德发谈谈。
  “这条狼似乎算定了我会去找他的。我也看得出,他的真正的猎物是我而不是你。我们一见面,便好象做买卖那样谈起了放你的条件。
  “这个条件太可怕了……(以下有一段被秀萍的泪水浸得字迹都看不清了,我只能辨出‘……我在挣扎一他在狞笑……我……昏迷……’这几个字样)
  “我卖了自己的身体来救了你!铭!我不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只愿你能得到自由。
  “但是我……(又被泪水模糊了)当我向他索取一张放你的条子时,他的要价又高了,要我‘随叫随到……’我想大喊,大哭,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铭:我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尽管这世界是多么美好,我还一直想着在这条桃花溪上建立一个发电站,贡献出自己的光和热……
  “忘掉我吧!我是死有余辜的罪人。这个罪便是我把狼当成了人。我用自己的身体去喂它,为了使它不咬你。我忘记了动物学里关于狼的习性的描述了。然而动物学里是没有一种披着革命的外衣的狼的。
  “如果马克思在天有灵的话,我要虔诚地向他请罪。因为我没有遵循他的教导:‘历史的机缘,会使微不足道的小丑成了主宰世界的英雄。’王德发只是主宰这个公社的‘英雄’,我还想得更远,有没有更大的‘英雄’在主宰我们这个县,这个市,这个省……这我也想问问马克思他老人家。
  “我之所以相信你一定能读到我的信,是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人民会把狼打死的。
  “永别了。朋友!萍”
  抄完原件,我自己的日记本也给泪水滴湿了……
  玉月二十五日
  我现在考虑最多的是如何把秀萍的信,以及罗铭的遭遇告到上面去。
  知识青年里已经乱了套。大家的情绪坏极了,刚来时那股子热情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灾难压得只剩下冷气了。公社干部也乱了套。秀萍还是人事不省。县里、市里、省里都说要派人来调查。王德发也有点着慌了。前两天简直派出了他的全部部下,封锁路口,检查信件,知青和社员一概不准请假。这两天,也不敢明目张胆搞了。当我告诉他什么也没找到时,他吁了口气。
  这正是设法把信送出去的好时机。
  通过谁呢?干部里我找不到一个贴心的。我也明知道有不少同志对王德发的愤慨已怒形于色,但目前还是敢怒而不敢言。贸然行事会出漏子的。
  我忽然想起了程璞的老婆石亦凤。
  我舅舅和王德发之流既然对程璞如此害怕,而且怀疑他即使在狱中尚有活动基础,并多次指使我摸摸石亦凤的情况,想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曾经多次想接近石亦凤,都因为昔蕾的关系而打消了。昔蕾始终怀疑我,而我也确有被怀疑的理由,那又何必呢?可是我觉得石亦凤对我是不错的。她从来不开口,可是目光是能使人了解的。
  我决定试试看……
  今天晚饭后,我走到石亦凤家的门口,一只大黄狗隔着篱笆叫了起来,样子好怕人,我便闪过篱笆到了她家的后门。正想推门,听见昔蕾的声音:“现在什么都写好了,就缺一个证据,证明王德发是逼使秀萍自杀的。”
  又听到石亦凤的声音:“砍空是不行的!”
  昔蕾又讲:“再耽误,就救不了秀萍也救不了罗铭了。……秀萍到现在还昏迷。医生说,即使救过来,也可能会是哑巴……。这口气出不来我都快憋死了……”
  石亦凤回答道:“打官司,不是靠憋气,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
  “唉……证据?”
  我敲了几下门,来开门的是石亦凤的小儿子石痕——这个儿子,是程璞五九年关进监牢后才出生的。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大孩子,叫石鸣,靠了程璞老战友的帮助,现在在工厂当工人。人家都说程磨子的两个儿子才真象石磨,都是胖墩墩,厚实实的。果然不假,石痕才十一岁,两手叉腰拦门一站,就把门洞堵得严严实实。
  今天,当然是堵我这个不速之客的。
  昔蕾在屋里一看是我,连忙掩住了桌上的纸。石亦凤也有点惊讶我这时候的到来,不过她还是喊石痕让开,放我走了进来。
  我自己把门关上,而且插上了门闩。
  昔蕾的目光象一把剑,恨不得把我刺穿。
  石亦凤轻轻问我:“小郑,有什么事?”
  我说:“我手里有证据!王德发糟蹋秀萍的证据……”
  昔蕾的目光顿时变成了疑问和惊讶。
  我急忙从里面贴胸的口袋里拿出秀萍的信,交给了石亦凤。
  她们两个看完了信,眼圈都红了。石亦凤带点警惕的问我:“交给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用?”
  我一下子扑到她跟前,趴在她肩上哭了起来:“石阿姨,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外人……
  石亦凤又用手托着我的下巴,第一眼是严峻,第二眼是温和,终于抱紧了我:“小郑,别怪石阿姨,斗争是想不到的复杂呀!”
  昔蕾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芸芸,你……恨我么……”
  我们两个也抱了起来。
  五月二十七日
  如果历史学家和法学家记载我们这个伟大祖国在社会主义时代还曾经使用过这样告状的办法,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昨天我又到石亦凤家去了。
  使我大吃一惊的是陈奇也在。在我的日记里,除了同来的一天提到过他的名字之后,再也没有写过这个青年。他在我心目中,是个置身于一切事外的书呆子。戴着深度的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