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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壁记 陈登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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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道,这个浑号传到了成跛儿的耳朵里。他居然在一次开学典礼的例行训话中,引为例子,板起了脸,训道:“……你们这里居然还有人自称朱雅可夫斯基,这得了么!你们知道不知道,朱雅可夫斯基是谁?是苏修的颓废派诗人……”听的人莫名其妙。大家只知道苏联十月革命时期有过一个马雅可夫斯基,列宁称他革命诗人。要么我们孤陋寡闻,要么副校长弄错了。台上有人拉了拉成跛儿的衣襟,对他说:“校长,你讲的是马雅可夫斯基吧……”成跛儿一颠脚,骂道:“管他猪呀马呀的,反正都是畜牲……”哄堂大笑之后,小朱成了“颓废诗人”了。
  从此,每期毕业就都没有小朱的份了。尽管他干活干得比谁都凶,算起命来却永远是“伍分”朝天……
  可是,昨天晚上牛棚失火,他成了阶级斗争的英雄。据他自己说,昨夜走过牛棚,只见一条人影从里面闪了出来,朝东北方向跑去。阶级斗争的警惕性引起他的注意:莫非坏人破坏?他连忙推开牛棚,发现牛草已经着火。他一面拚命大喊:“不得了啦!牛棚失火啦!有坏人破坏呀!”一面便脱下身上的衣服去扑火。火势越来越猛,他实在压不住,便冲到火里面救出了七条老水牛。那时他已浑身烧伤,可是想到槽里还有一条才一个月的小牛犊子,便又奋不顾身地钻进火中……。等我们赶到时,牛棚已烧掉一半,小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那条小牛犊也确实蹲在他的身边,睁着惊慌的跟睛。
  我在秧田里劳动时,已经听到广播里一遍接一遍播送着小朱的英雄事迹。学校政治部还附加了一个按语:“朱一勤同学的英雄行为,证明了我们学校的教育方针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已培育了成千上百象朱一勤同学那样具有共产主义思想品质的优秀青年,这是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昨夜的事,用铁的事实告诉我们,千万不能忘记阶级斗争。牛棚纵火案,是阶级敌人的破坏,保卫科正在严密追查……”
  我拐进医院,到病房里探望小朱时,他的胳膊和背上都缠着纱布。保卫科的干事,学校“简报”的记者,把病床围得严严实实。我从人缝里望了小朱一眼。他的脸上挂满着汗珠,眼睛睁得滚圆,显得那么紧张,一迭声地问:“破坏分子逮到没有?……谁?”
  我看他伤势不那么严重,就没有招呼便退了出来。在门口撞着二赖子。他朝我眨眨眼,耸耸肩:“赶明儿,我也来当一次英雄。他妈的,老子就是背时,碰不到这样的机会……”他做了个鬼脸,“真亏!我和那个‘颓废诗人,是前脚后脚。晚几分钟,这英雄就摊我来当了……”他伸了个懒腰,“乖乖,你们这儿干活比我在红庙里还累。这腰板都快断了……就冲这个,让老子在病床上睡儿天也值得……”
  唉!这人……
  六月二十四日
  大概因为二赖子不止在一个人面前讲,他和现在当上英雄的小朱是前脚后脚,因为在小朱走过牛棚之前,他也从那里经过。就因为这个理由,他成了纵火偷牛的嫌疑犯……现在已经定案。据政治部的人讲,二赖子伙同附近的生产队里一个叫宋宾发的人,共同作案的。宋庭发是过去开过牙行、现在仍受群众监督的四类分子。二赖子当然更不必说了,是刚刚刑满释放的惯偷。在现场还拣到二赖子的烟头——这就是纵火的罪证。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据说二赖子的态度极坏,死活不承认。说自己到生产队去过是不假,和宋庭发打过交道也不假,但都是农场派他去的。因为我们和生产队有一段灌溉渠道是伙用的,前一阵闹过水利纠纷。坏就坏在二赖子拍过胸脯,说歪理正理,全靠两张嘴皮。他自告奋勇愿作解决纠纷的谈判代表,和宋庭发只有两面之交。第一面是宋庭发听说他是农场的工人,托他捎双鞋给他的一个外甥;第二面就讲不清楚了,大概两人喝了一杯吧……
  案情是从宋庭发身上突破的。他供认和二赖子喝酒的时候,阴谋策划了偷牛。至于纵火,完全是因为二赖子没有掐掉烟头,是无意的。
  有声有色,有情有节,当然可以定案了。二赖子抗拒从严,真够他受的。……
  广播了,今天提前吃晚饭,吃过饭整队到礼堂去参加公审大会。同时,要发给奖状,奖励小朱的英雄行为。
  我只好挤着晚饭前的一点工夫,记下这点,开罢会回来,肯定深更半夜了……
  果然已经深更半夜,但激动的心情不由得我又重新打开今天的日记……
  我哪想去听这种会?!可是我们是连队编制,开会当然也点名,报数。得!到了会场,再溜到门口,即使歪在墙角打个磕睡也算对付过去了。何况是送二赖子重返“红庙”——我也学会了几句他们的切口了―一得给他一点交情。
  会场内外,民兵和正儿八经的公安部队都布了岗,门口还停着囚车,这些都见惯了。新鲜的倒是今天的台上。一幅大红标语:“向活的雷锋朱一勤同学学习!”一幅白底黑字的标语:“坚决打击刑事犯罪分子!”——真是红白大事一起办了。从后台走向前台的,也是一红一白。左边是戴上英雄花的小朱,右边是戴上白牌子的赖文光,中间当然是主席台了。我坐在头几排,先打量一下左边的英雄。小朱的伤还未痊愈,光着一条臂膀,还包扎着雪白的纱布,更显得有点英雄色彩。可惜他那张脸太不争气,在强光灯下毫无血色,嘴唇直打哆嗦,不断地揩着汗,尤其是两只眼睛,“诗人”的气质半点儿也没有了,只剩下了颓废。
  再看看右边的罪犯。虽然低着头,却挺着胸,腰杆儿笔直,眼睛滴溜溜地朝下面转。他虽然没有包扎,但颈脖里的一块青一块紫,说明他也负伤了,不过不那么光荣就是了。二赖子显然看到我了,眨眨眼,这眼色就象拱拱手: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新鲜事看过了。一宣布开会,尤其是我那个“舅舅”拿着话筒准备讲话的时候,我溜到了墙角落里。闭上眼,耳朵里灌着嗡嗡嗡嗡的声音。有台上传下来的声音;有台下窃窃私议的声音;也有耳朵边一群蚊子的营营叫声。这点修养我已经有了,居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怎么发奖,怎么表扬英雄,我全然不知道。……
  等我打了个盹醒来时,一个干部正在宣布二赖子的“判决书”。关于罪行的部分已经念完,我听到的是判决的那部分了:“……该犯原系惯窃。一九七三年六月十二日才经刑满释放,现又重犯盗窃罪。而且拒不坦白,态度极其恶劣。经公安部门决定:判处徒刑十年,自公布之日起,立即执行。……”两个公安人员走到二赖子面前出示了逮捕证。这次大概是人证物证俱在吧,办得还挺讲法律,居然还叫二赖子在宣判书上签字画押。……
  我又闭了闭眼,转过脸,看见小朱手里捧着一张装在玻滴镜框里的奖状,浑身象打摆子那样在发抖,他的眼睛不时漂着右边的罪犯。
  二赖子对送到他面前的判决书,连看都不看一眼,说道:“说实话,签字画押没啥。在你们这儿和到那儿也差不离。可我没有放火,没有偷牛……”
  “还不老实!”台上的人一声哈喝,“咔嚓”一声,一副亮晃晃的手铐戴在二赖子手上。站在后面的民兵,不知道是怎么扭了一下他的脖子,二赖子尖利地叫了一声……
  “带走!”
  二赖子被民警、民兵又拉又搡地拖着。二赖子扭过头,又喊了声:“冤枉……”但马上被一个民兵捂住了嘴巴……就在这时,从左边的“英雄”那里,传来一声惨叫,好象被掐住的二赖子的声音从他嘴里喊了出来,那声惨叫的凄厉,现在想起来都毛骨悚然……
  全场都被这一声叫喊怔住了。
  小朱突然冲到台前,高高举起“奖状”,猛地摔在地上;然后又扯掉了自己胸前的光荣花,他象害了癫痛病,手脚都痉挛了起来,两只眼睛鼓了出来,嘴角淌着白沫……。他那颤抖的手抓住了话筒,喊道:“……我……我是犯人,……是我放的火……”
  我这支笔实在无法形容当时会场上的情景。即使发生了八级地震,也不过如此吧!顿时一片死寂……由于这死寂,小朱的颤抖的凄厉的声音就格外清楚了:“我犯罪呀!抓我……抓我!不过让我讲讲,为什么我要犯……这个罪……!我……想离开这里呀!我没有钱送礼,我没有人情走后门,我……家里穷呀!我没有爸爸……妈妈一个月拿五十块钱要养活三个孩子呀……!我要……要工作,要吃饭……我什么时候才能毕业呀……”
  “哈哈哈!”小朱狂笑起来,“我是英雄!我是活的雷锋……!”他自己打着自己的耳光,狂笑声中,眼泪哗哗地淌:“我烧伤自己,我骗人,我也骗自己!……我想,这下子总可以让我毕业了……可是他们……”他指指政治部的人,“他们说,这下你更应该留下来了。留下来,用雷锋式的行为影响大家,……我又受骗了……啊——!”一声几乎要撕裂的长叫,小朱昏倒了……
  我也几乎昏厥了。
  就象地震后的屋塌墙倒,周围是一片轰隆隆的声音,我的心好象被坍下来的大梁压住了,几乎透不过气来……

  看到这里,安东也几乎透不过气来了。
  程璞翻了个身,他打了一个吨,微微睁开眼,看见安东翻到的那一页,心里便明白了。他望着安东烦躁不安地吸着烟,目光呆呆的停留在糊在墙上的一张报纸上。那报上,无巧不巧地正好刊登着这所大得吓人的“大学”的照片。照片上就是那座安东没有见过的礼堂。报道上写着:“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又输送一批人才奔向各条战线……”模糊的照片上,毕业典礼几个字还是能看清楚的。
  程璞坐了起来:“这对我们理想中的共产主义是多么大的讽刺。”
  安东叹了口气,又接上一支烟。
  程璞拿过日记,翻到另一页:“请你再看看这几段……”

  九月二日
  昨天,我们这里又有几个同学“毕业”了。这当然不是指“跳板系”的。
  所谓“毕业证书”,就是一张调令。上面盖着两个戳子。一个是学校人事科的,一个是市劳动局的。一个输出,一个接收,“银货两讫”,少了哪一方面都不行的。
  有一个同学捧着那张“毕业证书”,看着看着,激动得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那张纸上。有人吓唬了他一句:“喂!看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弄糊涂了,劳动局不承认昨办?”这一说,吓得他心脏病发作,差一点晕了过去……
  还有一个同学,高兴得一拳砸开了积蓄了五年的扑满,倒出了全部一分、二分的硬币,大概有五、六块钱吧,到小集镇上大吃大喝了一顿,半夜里害起了急性肠炎,连夜送到了医院……,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
  和我住在一个宿舍的一个女同学,叫冯丽珠,平时我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这主要怪我,总看不惯她身上的俗气,尤其近两个月,老缠着我,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唷!都是你,有那么好的关系竟要闹什么脱离家庭,不然我也托托你的福……”
  “你帮帮忙好么!不管怎么样,总是你的母亲和舅舅,撕破面皮何必呢!”
  “小郑,我真恨死你了,装什么清高,清高值几个钱!’听到这些,我马上板起了脸,给了她一个没趣。有一次,她实在惹得我火了。她莫名其妙地在我的被窝里塞了一块的确凉的衬衫料子,还不许我声张,硬趴在我肩上咕咕咙咙地说,“小郑,我只求你这一回,你告诉我,你母亲喜欢吃什么,家里还缺什么……”气得我拿起那块料子,甩在她脸上。最近,她已经不理我了。
  昨天,她拿到了“毕业证书”,可是晚上却老早钻进帐子,蒙着脸呜呜地哭……
  这真蹊跷了。几个月来,她朝思暮想的不就是这个么?我便从熟悉她的同学那边打听了一下,原来为了她的这张“调令”,她爸爸已经背了几百块钱的债了。最近,买了一块女表才打通了门路……
  一听女表,我心里马上明白了。这是孝敬我的妈妈了。今天一早,我主动跟她打了一下招呼。她的眼睛还有点红肿。看到我,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埋怨,反正我不管这些了。我把她拉到一边,单刀直入地间道:“你送了我妈妈一块女表,是吗?”因为我的语气是坚信不移,容不得她有半点掩饰。她红着脸,呐呐了半天,回答道:“我知道你要骂我俗气……唉!我又有什么办法……表,是我妈妈买的,是……是我送去的。”
  我问道:“什么牌子的?”
  她说:“浪琴,二百二十块。还是托人从内部买的。”
  我又说道:“背了债买的?”
  她低下头,默认了。
  看她那副样子,我心里象点着了火,一股羞耻的火,与其说是为我的这个所谓“妈妈”,不如说是为了我们这个社会。半晌,她抬起头来,轻轻叹了口气:“小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更不要声张,我求求你。”
  我今天一整天都无法平静,我知道我那个“家”忽然阔气起来的原因,但今天真是人证物证都有了……
  九月十一日
  听说我的那个妈妈又来了。
  我知道她常来,可从来不和她照面。她现在也不看我。我这个曾经做过她女儿的人,现在只有一个功用,那便是:当有人对这种分配工作有情绪发牢骚时,她可以振振有词地说:“哼!我是讲原则的,芸芸是我的女儿,不是也没有调走么!你们闹个屁!”
  可是今天,我特意到校部去看了看。我没有找她,隔着人事科的窗子,看见她指手划脚地正在发表什么意见。我心想,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人又该背债了。
  我看见了,她的手上果然戴着一块亮晃晃的女式手表。够了,我就要看看这个。
  我立即找到了二赖子。因为小朱的事,给他挣了点面子。现在,没有什么人管他了。
  一见到我主动找他,他便猜出我的心思:“芸芸,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我说:“你认识我的‘妈妈’么?”
  他吐了口唾沫:“当然认识。不是常到这里来吗?”
  “你能不能把她手上的那块表弄到手?”
  “这……不是叫我重操旧业么?”二赖子眨巴着眼,歪歪嘴,“什么表?”
  “叫……叫什么郎……”我一时忘了。
  “噢!浪琴!新的……?那就是小方型,14K镀金壳子,对么?”
  嗨!一讲这些,他就是活辞典了。
  “你告诉我,干啥?”
  我便把小冯的事对他讲了。
  他一听,乐了,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说道:“行!她也是偷来的。不义之财!……他妈的,要不是看你面子,我早就想算计她了,好给霁霁解解气……,她在哪儿……?”
  我告诉他,她正在人事科,大概吃中饭前肯定要回去的……
  他想了想,说:“包在我身上吧!三天之内,就有分晓!……不过,别对程磨子讲……”
  我笑道:“这不算开戒!”
  和二赖子谈过之后,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九月十四日
  今天一早,二赖子就如期把那只浪琴表送来了,果然是14K镀金的小方壳。
  我担心他为了不拂我的情面,到外头糊弄了一只,便问他:“是从她手上弄来的?”
  他笑了笑:“我二赖子这点手段还没有么?……嘻!跟了两天梢,都捞不到空子。昨天又是十三号,犯忌,可偏偏在电车上瞅到了一个机会,我也不管它忌不忌了,心里暗暗祷告:我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了,这次开戒不是作恶,乃是行善,如果撞在便衣手里,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挤下车的时候,我在你娘后面撞了她一个趔趄,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她瞪着眼,骂道:‘你家着火啦……’,等她骂完,我已跳下电车,表也在我手心里了……”
  我听得笑弯了腰。
  下午,我请了个病假便把表送到冯丽珠家里。她一家子正在吃晚饭。可怜,下饭的菜只有一碟子萝卜干。
  当我把表放在桌上时,他们全家大吃一惊。
  冯丽珠急得都快哭了:“哎呀!把表退回来了,这……我这调动还算不算数呀!”
  他爸爸是在百货商店里当会计的,更是惊恐万状:“小郑呀!你做做好事,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我心里又气恼,又辛酸。气恼的是他们挨了偷,挨了抢,眼看人家把赃物送回来了,却还哭丧着脸。辛酸的是:偷了人家的现在大概正在追查,报案,而被偷的却吓得哆哆嗦嗦……

  看到这里,安东拍案而起,连连叫道:
  “贪赃枉法,岂有此理……”
  程璞道:“这就是我们那几位现代法家德政的一个缩影。”
  安东激动地抓住了程璞的手,说道:“十六年前,我听你对那些骑在人民头上为非作歹的干部说:‘象你们这样的共产党,为什么不该打倒?’当时我大吃一惊……”
  程璞说:“这是开除我党籍的主要罪证之一……正因为没有把他们打倒,所以我们被他们打倒了……”
  安东几乎喊了起来:“不!打不倒的!我们没有被打倒……”
  程璞道:“可是我们党的名声已经给那些王八蛋糟蹋得不成样子了!‘载舟之水,亦能覆舟,啊!好吧!不打扰你了,再看看这一段日记吧。”他帮安东又翻到了另外几页。

  十二月二十六日
  今天是毛主席的生日。
  上午没有出工。照例的,每年这个日子都要到礼堂里去听一回报告,把毛主席给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信读一遍……
  回来讨论时,大家实在憋不住气了:
  “咱们这里有哪一点点象毛主席信上讲的呀!”
  “人家江西是正正经经上几门课的。”
  “简直是欺骗毛主席!”
  “什么劳动大学呀,变相的劳改!”
  “集中营!”
  你一言我一语,越讲越有气。最后几个人提议,写封信给省革委会。又有人说,写信给党中央,中央文革……我暗暗好笑,写信?白搭!信没出校门就统统被搜查到保卫科去了。
  哪知道,还没有写信,就有人递消息给政治部了……傍晚,我舅舅来了,脸色铁青。在食堂里,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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