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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易折
作者：极至
第 1 章
易白梅坐在正阳宫中看夕阳。她华丽的贵妃锦袍撕了许多口子，大概逃得太仓促，秀鞋也丢了一只。此刻夕阳正沉，天空的血红颜色正好和整个宫殿相映衬。
正阳殿是整座皇城里最里面的宫殿，乱党一时半会还不会杀进来。她可以再苟且的多活一阵子。喊杀声已经近了，还夹杂着马啸和宫人发出的最后的尖叫。
易白梅觉得好笑，那些人以为四处惊逃，一味惊恐就能逃过这一劫吗？真是愚蠢得可以，难怪景元帝在世的时候他们都不得宠。
倒是当初的自己，艳冠群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此刻也才会这样镇定的等死吧。纵然她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不想死的。谁想死呢？冷冰冰的躺在地底下，跟蚊虫一起腐臭，再没有美丽的可能性。所以她刚刚才从自己住的偏殿逃到这个正阳殿里。
这座景元王朝里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见证她青春年华里最美丽的时刻，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夫君景元帝康炳羹的地方。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带着少女的稚气，细眉大眼，脸上最细致的瓷白，柔若无骨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
那个时候康炳羹也还是个少年皇帝，刚刚登基一年，易将军家的这位三小姐是他第一位钦点的嫔妃。本着是安抚边境将军的联姻手段。可他着实被易白梅的美貌惊艳了。
易守铭武人出身，一身戎马，为人粗俗狂妄，偏偏对这个女儿却是细致到了极点。因为易白梅出生的时候有算命的说她是皇后命，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天生的贵气。易守铭笑得合不拢嘴，自小宠爱有加。但凭他一介武夫，又想要卖弄风雅，给自己女儿取了白梅这个名字。算命先生也不敢阻挠，只说这梅花只在冬日才夺目，虽然是万花开败，但风雪之中几多险恶，这一生也会有些坎坷的。
易守铭只听了好的，没听坏的。他将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送到宫中，没想到，景元帝一见倾心，进宫当晚就封了妃。梅淑妃，这是个多么荣耀的名字。
易白梅也还记得当日的情景，正元殿中，百官惊艳谨慎的呼吸，那千百道艳慕的眼光，和景元帝漂亮俊秀的脸庞。她悄悄的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夫君正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上冲自己微笑。好像告诉自己，这一切就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喊杀声越来越近，如果仔细辨别的话，还能听见别人骨肉分离的细小撕裂。易白梅坐得背有些痛，就侧位蜷缩在皇位上，她白色的袜子沾了灰尘，索性就脱了，露出白白的脚趾，皇位冰冷，弄得她更加不舒服。
她侧头盯着大殿的正门，想要看清楚第一个进来的士兵长什么模样，这样的话，她在死之前也总算知道自己的命丢在谁的手上，若是可以做厉鬼，她也要讨回来的。她选择安静的死去，并不是心甘情愿，只是无奈。谁叫她是个女人，若她是七尺男儿也愿意拼上一把，持枪马上，将热血洒在边疆。
她没想到生命到尽头的这一刻自己还在走神，以至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元殿里已经站了满满当当的人。士兵、将军、叛乱的官吏。还有站在正中间，这次谋反的主谋康肃森。康肃森字闫谋，成帝四子，景元元年获封闫王，封地廊坊一带。论起来是景元帝的三哥，只是晋元帝年龄和他相差许多，景元帝又从小深受成帝喜爱，两人并没有多大的感情。
这次他谋反的目的自然是路人皆知。想要取而代之。
易白梅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闫王，只听说他英伟不凡，偏又生得唇红齿白。也难怪，康家王朝几乎每个人都生得极，至少景元帝就是。以至于她一进宫就是真心爱慕那位少年皇帝的。
唐肃森身高七尺有余，浓眉入鬓。薄唇微微掀起，嘲讽地看着坐在皇位上的易白梅，已经有士兵开始叫嚷：“奸妃，你还不束手就擒。”唐肃森摆摆手，他的身上满是血污，可还是无损一脸的玉白：“易贵妃，苍洲一别，别来无恙啊。”
易白梅在脑袋里仔细搜索他的身影，不记得她在沧州见过这个人，那个时候康炳羹病重，敌军兵临城下。城中辎重全部用尽，康炳羹一时半会儿又无法撤离。易白梅就站在城楼，指挥兵士将一个个老弱百姓捆绑住，点上火焰，从城墙上高高抛下，将攻城的人潮一次又一次的击退。她现在都还记得那些人肉散发出的奇异的油脂味，还有即将燃尽的那一刻的扭曲的挣扎。整个人画面那么诡异，以至于敌军竟动摇了，三天没有攻城，也就是趁这个间歇，她才同康炳羹逃回京城，只是她这个少年夫君，竟然进宫两日就撒手而去了。
易白梅恨啊，不是说她是皇后命吗？景元帝不是说这次西行回来就封她为后嘛，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已经兵破城门了。
“易贵妃，你还有什遗言吗？”康肃森站在宽大的正阳殿中，眯着眼睛看坐在皇位上的女人，她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以至于坐在皇位上像一只惊恐的小猫，都说最毒妇人心，他也是沧州的时候才懂得的。
“遗言？”易白梅笑了一下：“遗言没有。只有遗憾，都说我会母仪天下的，可惜我死的这一刻只是贵妃而已。”她是强颜欢笑，因为说话的时候满嗓子都是颤音。整个身体瑟瑟发抖，越发显出几分淡薄来。
有兵士为了抢功，听了这样的话，正准备上前割下她的头颅，却被康肃森抛出的长枪钉在墙上。康肃森一步步的走向易白梅，高大的身躯所带着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你这样歹毒的女人，临死都不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易白梅撇过头，呼吸停顿。浓重的血腥味从康肃森的身上传来。她咬了咬牙：“忏悔？闫王殿下，若是因为杀戮忏悔，恐怕你罪孽比我深重吧，你一路从廊坊杀进了京城，又有多少人死在你的马蹄之下。我们不过是五十步，百步的关系。”
“心肠歹毒、伶牙俐齿！”康肃森一把抓住易白梅的下巴：“既然你想死在我康家王朝的宝座上，我偏偏不要你如愿，我要你做这宫中最卑贱的宫娥，老死在枯井冷宫之中！”康肃森武艺超群，手劲自然很大，易白梅的整个下巴几乎要脱臼，白皙的脸上是清晰的五指印。女人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易白梅害怕死亡，但是最怕的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像看穿她的恐惧，康肃森有些冷淡的说：“当了宫娥，也许某天凭着你这三分姿色也能爬上后宫龙床，再去实现你母仪天下的美梦哦。”明明是嘲讽的语句，却让人忍不住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
什么都说不定不是么，一个武将的女儿可以独揽帝王宠爱，可以上城御敌，还可以遗留到另一个王朝。也许某一天，真的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 2 章
永和宫是个偏殿，其偏远，大概就是跟冷宫差不多了。易白梅被贬到冷宫做宫女，打扫整个宫殿，住在一个小耳房当中。吃穿用度全部按照宫中品级最低的宫女来算。
她一个人待在空寂的永和宫里，看着日出日落，用冰冻的水擦拭整个宫殿的柱子和檀木桌子，一双手被冻得青紫。小太监送来的饭菜质量粗糙，味道恶心，而且冰凉。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风会从薄被中透进来，而且无论白日里把被子晒多久，晚上睡进去还是会觉得湿漉漉的，异常的寒冷。
易白梅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个寒冬。传出去多可笑，她，前朝最得宠的易贵妃，竟然是作为一个宫娥被冻死的，
扫完了院子里的几棵树的枯叶，易白梅就照例跟井口旁边坐着，她在寻思，等着自己想不开受不住的时候就一头栽进去。但是她一直缺乏勇气，没有办法，以她的性格，寻死确实太窝囊。可偏偏她身体素质其好无比，受这样的折磨，一双玉手纤纤被冻得跟芋头一样，可还是没什么要命的大病。
永和殿太偏远，所以连小道消息都很难听到。以前易白梅总是嫌宫中的小太监，小宫娥话多，老在她耳根子边唠叨，如今她就是想找个人来说闲话与她都找不到了。等到中午的时候会来个送饭的小太监。为了不让她走出永和殿，所以她有在这里吃饭的权力。只是送饭的小太监好像并不是很上心，不是很晚才送来，就是压根儿把这事忘了。
这批小太监都是现在才入宫的。康肃森已经登基，年号景朝。景朝帝没有大兴土木，可还是给这座皇城换了一次血，宫中的嫔妃早在易白梅最得势的时候被她肃清得差不多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和景元帝是真心相爱的，所以那些挡在中间的女人就只有去死。易白梅从来不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她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她只想到了后宫，忘了设想天下谁会与她争夺荣耀与尊贵。
易白梅在这里畅想着，给她送饭的小太监小福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这人吧，其实挺善良，并没有因为易白梅是个低品级的宫娥而故意懈怠。只是他刚进宫，常常迷路，有时候送来就晚了，有时候绕得太开，又被派出做其他的事情了。而且他对这个叫白梅的宫娥颇具好感，怎么说呢，那娉婷的身影也太美丽了点，简直是书上形容的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样。而且她叫白梅，就老让小福儿想起老家的那片白梅林来。
小福儿不时会和易白梅聊上那么几句，每每谈到宫廷的奢华，皇家的气派，小福儿就会不自主的夸张一下，而白梅却是抿嘴笑着，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小福儿就想，等着自己熬上些年头，可以做个小小的管事了，到时候一定把白梅调到繁华点的宫殿，让她见识见识。
今天他很忙，景朝帝登基已经有些时候了，现在终于开始选秀纳后宫，这座皇城中又要来许多的主子了。小福儿品级低，没有办法见那样的盛会，但是他得替其他太监宫女做事，所以有些急。把饭从食盒里拿出来，小福儿还是夸张的讲诉了一些选秀的事情。好像他亲眼所见。美女如云的胜景。
易白梅细细咀嚼小福儿的话，还和他聊了几句，大意是有什么进展了，让小福儿跟自己讲讲的。小福儿高兴的答应了，又提着食盒匆匆跑了。易白梅打了井水讲餐具清洗干净，她的整个手已经呈青紫状，她的那一点点炭火连晚间御寒都是不够用的。想当年，盛景当前，金银如流水，珍玩如弃履。如今连一点冻疮膏都没有。
易白梅想起景元帝掉气的那一刻，拉着她的手，满眼深情：“爱妃，我这一走，只怕苦的是你啊。”易白梅当时还没有在意，现在才想通，女人再能干还是不如抓住一个男人的心。管他前面枪林弹雨，自然有男人顶天立地。因为你永远不可能一身戎装，在沙场驰骋。如果你做了，别人不会歌颂你的伟大，而是说，你牝鸡司晨，给你冠上一顶奸妃的帽子。
要说真正的坏蛋，康肃森才是真正的不遑多让，至少是他逼死了景元帝。易白梅觉得自己也算不上残忍，她当日别无选择，她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夫君的命。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爱的男人，她能有多残忍？
她今年才满十七，笑起来，春花都失了颜色，她不想守寡独居。可现在她偏偏又守寡又独居。
易白梅回忆够了，双手开始隐隐作痛。她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双手会废掉，就沿着院子转了半天，开始动脑子。要说她这个人，脑子还是够用的。永和殿也许在几个朝代以前也辉煌过，所以树木茂盛，院门大气。这个的好处就是你有很多可以供作取暖的树枝。以前易白梅都难得拾取，现在却没有办法，弯腰驼背的捡了一大堆，然后在角落里点了起来。她点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尽量火势不要大，可这寒冬里要点燃枯枝也不容易，更何况要尽量控制火势和烟尘。一番功夫折腾下来，易白梅就有些吃不消了。好在有了火星，整个人总算暖和了一些。
那一双手经火焰一通炙烤，竟然裂出口子来，渗出丝丝的血迹。易白梅不敢烤了，只是想起以前易守铭跟她提过，边疆的兵士用生姜可以治冻疮，要真是这样的话，她至少可以讨好一下小福儿，让他给自己弄两块儿。易白梅力图让自己过得好点，虽然怎么看还是有些暗无天日。
其实此刻的景朝帝康肃森已经完全忘记了后宫中还有这样的一个女人，虽然他也曾经为她的美貌所惊艳，也曾经为她的残忍而惊讶。可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忙，他和景元帝不同，不会将心思用到一个女人身上太久，他要的是宏图霸业，是天下。
是站在至高点，俯视苍生的感觉。至于当初为什么会留下易白梅，除了那个比较感性的理由，还有一个，易守铭在边关的十五万兵马。易守铭当日见大势所趋，虽然降了康肃森，却无论如何也要求保住易白梅的一条命。
景朝帝坐在金銮宝殿之上，看着下面闹剧般的选秀，其实他早已经定好了这个四个女人，丞相家的二小姐：欧阳慧珠、户部尚书的七女：陈含烟、恭亲王家的小郡主：康纳苓、还有秦将军的胞妹：秦芷兰。
这里面只有秦芷兰是康肃森真心想娶的女人，可是没有办法，新朝刚立，势力均分是必要的。秦芷兰的哥哥秦芷见以前是景朝帝的家臣，后来因为作战凶猛，有了战功，康肃森就一直提拔他，已经脱了奴籍，掌了一部分的兵权。至于秦芷兰，秀外慧中，又因为自小服侍康肃森，所以颇得康肃森的喜爱。而康肃森能想到的最高奖赏就是让她入主后宫，成为那些国色佳丽中的一名。
当晚，康肃森就留下了这四名女子，分别封欧阳慧珠昭容、陈含烟充容、康纳苓修容。而秦芷兰只是册封了一个美人。品级最低。
这些内容都是易白梅从小福儿口中打听来的。她听了有些高兴，嘴角飞上一缕弧度，把小福儿迷得七荤八素，她高兴什么呢？高兴的是自己当初一进宫就封了淑妃，可那个时候她的家世比起前面三位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小福儿傻乎乎的跟着咧嘴笑，可他得赶紧走，还有活儿，易白梅却叫住他，她可没忘记讨要生姜的事情。你看吧，即使她当初多么的荣华富贵，现今回过神，还不得兼顾着过日子。
第 3 章
妃嫔入主后宫无疑是皇城里的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的到来，也给易白梅的生活增添了一丝波澜。
这丝波澜是个女人，一个为了给新的嫔妃、宫娥腾地方，被贬来跟她做伴的前朝修仪。也是易白梅曾经留在景元帝身边的为数不多的女人中的第一个。
易白梅今年才十七，可这个女人已经三十了。她以前被称为兰修仪，康肃森建朝以前一直没来得及处理她，让她多拥有了几个月的时间当主子。如今康肃森想起来了，于是让她来跟易白梅做伴来了。既然以前宠冠六宫的易贵妃叫白梅，那她就叫香兰吧。
也不知道取名儿的是哪位公公。还真是独具匠心啊。
为了表示欢迎，易白梅在小福儿透露给她这个消息之后就把院子整理得很干净，至少比以前多扫了两笤帚。然后搬了个小凳儿跟永和殿门内的空地等着。她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人之所以觉得自己悲惨，是因为见到别人锦衣玉食，自己不能裹腹，若是身边人人都跟自己一样，那么就容易开心一些。于是这个叫白梅的小宫女就想在香兰小宫女的身上找找平衡感。
易白梅不否认自己有看热闹的心情，可更多的是为有人跟她站在一起而高兴。她带着这样的喜悦在冬日的暖阳下坐着，喜笑颜开，远远看上去，瓷白的脸蛋儿还真的像枝白梅。
相比她的喜悦，兰修仪，哦，香兰就有些惆怅了。她自己抱着床被，旁边有个以前相熟的太监，念着旧情，为她拿了些旧物，一步步走到这永和殿来。
永和殿是什么地方她自然知道，更何况永和殿里还住着易白梅易贵妃，那个以前她就恨之入骨又不敢忤逆的女人。香兰紧了紧手，指甲戳进掌心里。太监提醒她：“主子，当奴婢的时候还是把自己的指甲剪了吧，不然会把自己伤到的。”
香兰小宫女听着这声主子，忍不住的悲从中来。她恨啊，她不像易白梅，易白梅那种狠毒的心肠，住在这里是理所当然，可自己，一生软弱，下场竟然和她一样。
随行的太监走到永和殿的门口就站住了，香兰又腾出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小箱子。以前她这样的主子斯文得连水盆到端不起，事到如今，马上力大无比。
因为东西拿得太多，香兰进门的时候易白梅就只见到一团移动的棉被和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易白梅咋咋嘴，心中想，不知道她会不会让自己也跟着用用。自己当日为了表现洒脱，什么旧物都没搬来，现在才这样拮据。香兰走了几步，易白梅就站起来，指着另一间小耳房：“昨天有公公来说了，让你住那间。”
香兰这才冒出个头看易白梅，她认识易白梅，曾经的皇城中，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她呢，景元帝专宠一人，千金之为一笑。那个貌比西子的女人。易白梅穿的一身儿宫女的衣服，白底子，有云纹似的，淡蓝色的衣襟。易白梅这身儿衣服大概穿了很久了，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脏也不行，洗衣服很费劲，这样的外衣，易白梅大概要穿一个月。
易白梅的样子没有多大变化，她以前最鼎盛时也不是很爱朱钗首饰，也正是这点，让景元帝觉得她与众不同，愈加疼爱。简单的头饰，好像只是用一只钗就固定住了头发，两只手被白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易白梅早上才敷了姜，现在怕弄到手，所以就用布包了起来。不管穿怎样的衣服，易白梅的模样还是在那里，确实是倾国倾城。
香兰点了点头，不想和易白梅多说话，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易白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了屋，嘴里嘀咕：“真是不可爱。”香兰都年过三十了，能可爱到哪里去。兰修仪其实是景元帝的第一个侍妾，她本来是景元帝母后的一个侍女。而景元帝成年之时，被命服侍康炳羹的初次，康炳羹那个时候才十三，香兰二十三。这之后，康炳羹见她性格温柔娴淑，就收作了侍妾，登基之后也念着多年情分，扶作修仪。
她毫无背景，毫无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