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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二梢子在一旁打瞌睡，织锦桌布的花纹看起来格外的俗气，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是无尽的黑暗。易白梅摇摇头，自己不是赶他走了吗？不是说过见着他就难受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些臆想呢？
揉了揉眼睛，易白梅那嘲讽的嘴角还没放下来，门扉突然又被打开了，秦芷见披着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能看出来，他是急匆匆赶来的，斗篷的结都是胡乱打着。易白梅堆起一个笑容：“将军。”语气温和，只是不见娇憨。秦芷见好像心情很好，三步就走了过来：“我好想你，本来打算亲自去接你的，可实在脱不开身。”“我知道，一定要忙着登基吧。”易白梅说，可话出口就有些尴尬。秦芷见现在的行为说白了就是谋朝篡位，以前景朝帝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可秦芷见却什么都不是。
话说到这里，易白梅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秦芷见却很大方：“大概是先监国，景朝帝之子康习暮还在宫中，到时候我会先让他登上皇位。”“他不是才三岁吗？”“恩。”“那你以后要是登基，难道就要取他的性命？”易白梅的话终于让秦芷见不高兴起来，他咳嗽一声，喊了一声，站在门口的子安也就是二梢子赶紧的走了过来，给他解下斗篷又挂好，然后告退了。
易白梅看他脸色不好，也只好怏怏坐在桌子旁。秦芷见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哝一口喝干净以后才问：“白梅，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易白梅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秦芷见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面前：“你今天看起来很美…… ……”他的眼睛中是情 欲色彩，却也带着浓重的感情，让易白梅觉得十分沉重。“恩，今天有打扮，你没见我把所有的首饰都带在了身上吗？”秦芷见继续靠近，捏起她的头发闻了一下，嘴里呢喃着好香，双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可以站在至高点，如果心中愿意自然十分欣喜，可是心生厌倦的话，无论怎么催眠自己，午夜梦醒，还是觉得心中空空像是被人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身边的男人呼呼大睡，铺满白雪的夜晚让从窗户看出去的光线有些光亮。看着那团模糊的白光，易白梅翻个身，觉得很冷，却始终不愿意抱紧身边的男人。
第 75 章
被赶到偏殿供养着的嫔妃都是有着品级的，像一般的妃嫔早就沦为士兵和军官的玩物了。这些女人大多数都跟各地的藩王有些关系，是秦芷见平定后期政局的重要筹码。
也不管以前的身份有多娇贵，这个偏殿还是挤满了所有的人，而且这个地方易白梅还特别熟悉，是她曾经待过三年的永和殿。永和殿比起以前更加残破了，破壁残痕，被雪水浸湿的地方更是露出木头渣滓。
易白梅几乎是这宫中唯一还能保持排场的女人，她刚进入永和殿就让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里面有不少人以前就认识易白梅，现今看见，吃惊之外更多的是牙咬切齿，心中想这个女人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改朝换代之后，她都能重新回来。嫉妒的滋味像是毒蛇，让这些女人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易白梅在子安耳边吩咐了几句，子安就将她领到了一个相对来说宽阔整洁的房间：“楚贵妃就住这里了。”易白梅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是梁楚履本人。梁楚履穿着素色的袄子，头上发钗全无，见到易白梅的时候脸色发青，嘴唇直哆嗦。易白梅笑笑：“可以让我进来吗？”
房间里还站着一个小孩儿，那眉目模样都是康肃森的影子。在他很小的时候易白梅常常抱他，现在却完全认不出了。看见易白梅的目光，梁楚履一把的抱住康习暮：“易贵妃，求你，饶了他，我知道当初设计让你去和亲的我罪该万死，可是小孩子是没有错的。求你放过他，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梁楚履情绪激动的哀求着，康习暮却是不哭不闹，大概是看过了太多的血腥激烈的场面，有些麻木了。易白梅也不回答梁楚履的话，而是一步步的走近康习暮，在梁楚履反应之前抓住康习暮的胳膊：“还认识我吗？”康习暮脸色冷淡，态度麻木的低下头。易白梅就说：“我可是经常记得你呢，你刚生下来那会儿，还有你能被抱到院子里那会儿，你很喜欢我抱你的，我也喜欢你，身体软绵绵的，一双眼睛晶亮。”康习暮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我冷…… ……”
这样寒冬腊月，整个房间里却是一盆炭火也没有，房间潮湿阴冷。因为康习暮的那句话，易白梅才意识到，让人端了炭火来，康习暮就蹲在火盆旁边烤着，一丝皇家的风范和矜持都没有。易白梅觉得他很可怜，这样的皇长子。
梁楚履一直面色复杂的看着易白梅，易白梅就说：“你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易白梅并不想找梁楚履的麻烦，她就是想找个人聊聊，聊聊那些往事。在她们说话的期间，不断有食物和生活的用度被送了过来，梁楚履却并不是很高兴，隐忍了一会儿还是问：“你这是在可怜我们吗？”易白梅说：“当然，难道你觉得我还是为了顾念我们之间的情谊。”梁楚履干笑一声：“也是。”枯坐了一会儿，康习暮对于易白梅已经不感到害怕了，两三岁的孩子，好奇心正是浓郁，就会偶尔走近易白梅，过了一会儿还问：“你真的抱过我吗？”易白梅说是啊，你那个时候还没有我的手臂长。末了易白梅倒是想起向梁楚履打听一个人，蕊嫔。
梁楚履说在易白梅去和亲不久，蕊嫔就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像一朵枯萎的花，无论怎样都无法挽回颓势。其实太医也说不出是什么病，反正整个人就是没有生存的意念。好像活着和死了的一样的。
“然后呢？”“然后蕊嫔向景朝帝提出要出宫修行。景朝帝允了，后来就送她出宫了，现在应该是在感业寺修行吧。不过看她出宫时的状况，已经去世也是有可能的。”“哦。”易白梅站起身感叹：“命运还真是千奇百怪啊。”
易白梅回行苇宫的时候康习暮拉着她的裙子问：“你现在住在行苇宫吗？”易白梅点点头，康习暮就问：“那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能帮我把我的蹴鞠球拿过来吗？”易白梅说好。小孩子就是这点可爱，不管时局是怎样的险恶，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永远不会随着别人而左右。
易白梅就想，要是自己也能生孩子那该多好，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个和自己血肉相连的人了。
回到行苇宫已经是掌灯时分，香芹站在院子里，脸色十分僵硬，看到易白梅的时候本来想要硬挤出一个笑容，可是笑起来还真是比哭还难看。进宫了几天，她终于搞清楚了状况，知道易白梅再没有架子也是主子，而她只是个奴才，所以随时都可以被人凌 虐致死。
易白梅看见她就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香芹将她要服用的治疗寒疾的汤药端了进来。易白梅就说：“如今天下已经太平了，你想好没有，是要出宫嫁人还是跟着我？”香芹说：“我不想出宫，我的亲人都在战火里死了，我没有地方可去。”易白梅就笑着说：“这个深宫，你真的愿意待下来吗？”香芹重重点头。易白梅挥挥手，不想要再劝诫她。
易白梅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永和殿，因为她的到来，康习暮和梁楚履的生活好转了许多，现在的寒天，已经先后有两个嫔妃给冻病了。没下雪的时候易白梅就会在院子里和康习暮玩蹴鞠，有空的时候还会跟康习暮说当初她被发配来当宫女的时候，常常因为太冷而捡些枯枝来燃火取暖。说得康习暮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康习暮也就三岁的样子，刚能把话说明，能分辨是非，能选择自己的交际。所以他十分的喜欢的易白梅，比起梁楚履，易白梅更生动，也更有趣，笑容更热切，没有凄苦的神情。易白梅怎么会凄苦呢，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站到了顶峰，等待她的只需要一个仪式，她就可以完成她命运的预言。
一大一小在还有些湿冷的泥地里玩了个尽兴。末了的时候康习暮就伸出短胳膊短腿：“累了，抱。”易白梅抱起他，比记忆中重了很多，眉目都长开了些，再不是一个肉丸子了。易白梅抱起康习暮的时候额头早已经起了汗，康习暮就伸出小手：“擦擦。”
手掌温温热热的感觉抚过额头。康习暮已经有些累了，就迷迷糊糊的蹭着易白梅，嘴里意义不明的喊着：“妈妈…… ……”这一声呢喃听在易白梅的耳朵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这几日都没来看你，身体还好吧，寒疾有没有复发？”秦芷见温柔的问着易白梅，他刚刚从御书房回来。今天和各地藩王派来的使臣商议了一下登基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扶康习暮继位由自己监国，然后过一段时间，等时局稳定下来，才迫使康习暮退位，比如暴病之类的。
易白梅摇摇头，笑得很温柔：“我去了永和殿。”“哦？又去看皇长子了？你们感情很好啊。”易白梅点点头，没有做声。秦芷见就抓着她的手：“胡将军引荐了一个大夫，听说医术了得，我让他给你看看，能不能治好寒疾，至少能够生育。”易白梅冷笑：“所以你现在是嫌弃我了？”秦芷见赶紧把她抱进怀里：“不是不是，我只是害怕你突然离开，要是有了孩子，你至少会顾念一点吧。”易白梅埋下头：“你看管着这样严密。我有可能离开吗？”
经过信任太医的诊治，易白梅的寒症完全没有挽回的可能，如今的生命都是靠着药剂养着，要是断了药就会滋生出各种的毛病，所以别说是生育了，连性命都堪忧。易白梅倒是面无表情，秦芷见则是气得一拳打在桌面上，恨不得将那大夫给拖出去斩首。等一干人等都撤了个干净，秦芷见就握住易白梅的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易白梅笑笑：“我想要让康习暮做我的儿子。”
因为易白梅的一句话，康习暮就被接回了行苇宫，同样的，梁楚履作为随行的人，也能住到行苇宫来。最巧的就是她和易白梅以前居住的房间来了个对调。就好像尊卑也可以对调一样。
易白梅跟秦芷见说，她想让康习暮当自己的儿子，于是就保住了康习暮的性命，他不用做傀儡皇帝，只要乖乖得待在皇宫中就好了。而秦芷见则要面对更多的琐事，去处理政局，去重新制定登基的日子，他对易白梅的宠爱和重视简直让人咂舌。
等到开春的时候，康习暮已经满四岁了，整日就在院子里胡跑，因为有易白梅护着，他还可以去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里玩，又恢复了皇长子的尊荣。夜里的时候康习暮也会赖在易白梅的房间里不走，很多时候要梁楚履专门过来将康习暮抱走。
康习暮也留宿过几次，易白梅很喜欢抱着小孩子睡觉。小孩子的体温一般都偏高，又软绵绵的，就像是抱着个大热水袋。
等着春寒完全过去，就快要进入初夏的时候，秦芷见登基，建国号致慧。
第 76 章
初夏的御花园中，金色的凤盏开成一片，阳光尚好。寒冬里那种刺骨的凉意已经消退个干净，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今年的冬天有多难捱。
康习暮在花园里跑来跑去，折腾得小太监七手八脚的护卫者，易白梅穿了件水色的纱衣，闲闲的坐在椅子上，她最近养胖了些，脸颊愈见丰润。不只是她，连香芹也一样，身姿丰润，看起来愈加妖娆，也出落成了美人。
梁楚履陪坐在旁边，低头露出谦卑的神色：“易贵妃，谢谢你。”易白梅转头看她：“谢我什么？”“如果不是你的话，习暮应该已经…… ……”梁楚履说着：“只是在这个深宫里，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易白梅明白梁楚履的意思，现在康习暮还年幼，秦芷见不取他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是随着年龄的变化，秦芷见很有可能会派人暗中将他处理掉。
“其实我父亲现在无权无势，如果我们可以回潮州的话，习暮一定可以快乐的长大。”梁楚履低语，可是还是能看出她满含着期待。易白梅低头抚弄自己的手指：“快乐的长大吗？”
等康习暮玩累了，梁楚履就提出带他先回行苇宫，易白梅点点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沉思。到了时辰，香芹端了药碗过来，声音谦卑的说：“娘娘喝药了。”香芹比起以前变了许多，大抵是认清了时事，知道什么时候该妥协。易白梅笑着接过碗来，咕哝的喝下去，又瞟了一眼香芹，见她粉面含春，脸上都是笑意，就问道：“有什么好事吗？”香芹摇头不语。易白梅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我以前曾对你说过，等时局稳定，就为你寻一户好人家，你有中意的吗？”香芹赶紧摇头：“我就只愿意待在宫中。”易白梅好笑：“你到如今都学不会用奴婢称呼自己，留在宫中，迟早会不保的。”香芹就道：“如果我变成主子了，那就不会了啊？”她的话语有些天真，却也是符合逻辑的。易白梅听到不免微笑，真是的，跟自己以前一样傻啊。
晚些时候，秦芷见就宣了宫人过来传易白梅，易白梅收拾了一番就带着香芹和子安去了陇和殿。秦芷见登基以来就不常来行苇宫了，他现在是一国之君，总是要注意体统的。
易白梅没有乘坐轿撵，而是在夜色中慢慢行走，高大的宫墙内带着深沉的暗影。很久以前易白梅也曾在其中穿行，带着二梢子和腊梅，去给陇和殿的康肃森侍寝。物是人非，大抵如此，只不过以往亦不值得怀念。
这个时辰已经很少有宫嫔走动了，易白梅虽还没有封后，可在宫中的地位极其尊崇，所以有宫娥看到她，都会自动的跪在一边。在路过西殿洗衣苑的时候有宫娥正准备关苑门，看着易白梅过来，就赶紧跪在一边，易白梅瞟眼看过去，灯笼下一张苍老而憔悴的脸，是带了岁数的宫娥，可是眉目却有几分熟悉。
易白梅站定，又朝子安使了个眼色，子安就过去询问。回来禀告，说这名叫做香兰，是洗衣苑的宫女。“香兰？”易白梅念叨了一会儿，突然走近她：“香兰，是你吗？”那宫女颤抖着抬起脸孔，看向易白梅，正是以前和易白梅一起住在永和殿里的那个女人。
“真没想到啊，这么多年，最终活下来只有你和我。”易白梅说着，话语中难得的带着苦涩，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和无奈。子安就在旁边催促：“主子，皇上那边…… ……”易白梅就点点头，让子安将香兰安排一下，明天去内侍监领人，说是自己要了。
因为耽搁了一下，所以到达陇和殿的时候秦芷见已经出现了一些焦急的神色。刚通报完他就迎了出来。秦芷见身材高大，常年戎马使他的看起来更加结实，织锦繁复的衣服将他粗犷的气质收敛了许多，他其实很多时候都和康肃森有些相像，但是少了康肃森那股阴冷的气质。
“怎么这么久？走着来的？”拉过易白梅的手，秦芷见急匆匆的打开一个盒子：“这是西域进贡的贡品，你看看喜不喜欢。”
华丽的锦盒里放着一个蓝宝石打造的链子，那宝石颜色通透，形状更是浑然天成的水滴状，无论从那一方面看都异常华美，用金色的镂空链子窜起来更是漂亮得摄魂。包括易白梅在内，房间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特别是一旁的香芹，眼睛都移不开。
“很漂亮。”易白梅说着。秦芷见就拿过来，替她带在了纤细的脖颈上。挥手谴退了下人后，秦芷见急不可耐的抱住易白梅，嘴里说：“白梅。做我的皇后吧，我已经让礼官看好了日子。”易白梅笑着说：“好啊。可是我做了皇后，谁继承你的皇位呢？你舍得让康习暮坐上你的位置？”秦芷见沉默。易白梅接着说：“你还是希望由你的骨血养育的孩子继承你打下的江山吧。”秦芷见有些烦躁的抓着她的手，易白梅就接着说：“让其他女人给你生个孩子吧。”秦芷见抬头：“我只要你做我的皇后。”易白梅就安抚道：“到时候就当做是我的孩子啊…… ……”“委屈你了…… ……”秦芷见说：“白梅，我会对你好的。”
嘴里说着对你好，可是转身还是可以抱住另一个女人，让她给你传宗接代吧。男人啊，都是这样的。易白梅翻身的时候想着，可是也许还是有人会专一到，这一生都只有一个女人吧。那个男人是谁呢？
香兰被带到易白梅面前，比起昨晚相见，她刻意收拾了一下，可还是掩饰不住寒酸气。易白梅以前承诺过她，给她荣华富贵的，也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迟。易白梅朝着她笑：“你先在行苇宫待一段时间吧，我会帮你查找你老家的亲人，到时候安排你出宫。”香兰摇摇头：“恐怕都死光了吧，奴婢还是留在宫中吧。”易白梅就说：“你还是老样子啊，没什么希冀，只求安稳。”香兰笑着点头：“安稳有什么不好呢？”
因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香兰，所以香芹的事情就更少了。她有些百无聊赖，整日里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只是易白梅能看出来，她越发注意自己的容貌，有几次陪着去陇和殿，都能看出悉心打扮过。
眼看着就要入夏，子安突然说，他有将易白梅以前的东西收着，现在就献宝似的翻找了出来。易白梅打开那陈旧的木箱子，躺着自己几年前用的一些首饰和衣物。她的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多，翻来看的时候倒也有几分意思。
躺在箱底的是一件看起来比较陈旧的布衫，可是一展开，周围的人立刻被它流畅的美所征服，那是一件那么普通的衣裙，可是印花和布料却又那么的不同。易白梅用手指抚摸上它，感觉布料摩擦在手心中的感觉，温温柔柔的，就好似那个男人牵住自己手掌的感觉。
“好漂亮的衣服啊…… ……”香芹赞叹着，眼睛放出光彩，易白梅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却偏头问道：“香芹，你真的愿意这一辈子都套在这个深宫中吗？”香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梁楚履已经是第三次突然跑来请安了，话说不到几句还是老事重提，希望易白梅可以向着秦芷见求情，放自己和康习暮出宫。“奴婢想念父亲了，贵妃娘娘要是发发善心的话…… ……”易白梅冷漠的打断她：“我也有想念的人啊，只有你们离开，我多不开心。”梁楚履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康习暮这个时候也玩累了，过来蹭到易白梅的身上指着桌子上的红枣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