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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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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太阳穴处青筋凸露,宽大的袖袍下,拳头紧紧握住,连指甲都陷入到肉里去,脸上却看不出多少神色。暮色越来越浓厚,小内侍要进院中点灯,被角门当值的宫婢挥退出去,打着眼色细声道:“你呆会子再来。”
  小内侍还要问什么,见当值的宫人个个面若寒蝉,忙噤声退下。偏殿中墨青吩咐内侍们烧好温水,又遣墨白去正殿问问高娘子何时回来。
  墨白提着玉角宫灯,深一步浅一步的穿过宫廊往正殿去。如今虽不是大宫女,但比起染坊、或是扫洒的宫人,她也算有些面子,时时有宫婢过来与她赔笑。她心里得意,倒喜欢四处走动的活。到了正殿,也不敢去前头,只在角门禀了当值的宫女,宫女又通报给玉姑底下四个掌事的大宫女。
  墨白在角门等了半会,才见通报的宫女急匆匆跑来道:“里头还没用膳哩。”再问,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墨白只好又转身回去,一一禀告给墨青。
  墨青毕竟是掌宫女,心思缜密,很能沉住气,便道:“你也累了,快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墨白应了,转过身,往后头去了。
  滔滔至亥时才回偏殿,连晚膳也没吃。她走得极慢,膝上被碎瓷扎出了血。新月如玉钩般弯弯的挂在皇城之上,天际澄明,被高高的宫墙围城狭长的碧河。两个小内侍提着宫灯在前头引路,明亮的灯火,照得滔滔脚下一片橙红。
  她脑中全是皇后冷冰冰的话,道:“明儿大早,四殿下会去福宁殿向官家请求赐婚,明儿你也不用去东宫,就称病呆在房里,若有圣旨来,也别失了礼。”
  真的,要嫁给四殿下么?在花园中初遇之时,心中也有过悸动不是么?可是为什么,此时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是太子,就要嫁给他么?若十三是太子,那就好了。
  想到这,连滔滔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挥起拳头,往自己脸颊上锤了锤,道:“高滔滔,你真不害臊,赵十三是你最好的朋友,怎能有非分之想。。。”
  别想了,别想了,四殿下温润敦厚、俊朗聪慧、品貌非凡、器宇轩昂,比赵十三好千百倍,嫁给他也不错,别人想都想不来哩。
  嗯,肯定不错。
  虽是如此宽慰自己,可回到偏殿,挥退宫人,她静静的坐在床榻边,默然的望着花架上几株含苞欲放的蔷薇,许久许久的,一动不动。
  迎风赴雨、风尘仆仆去并州安慰自己的十三,焦急的宠溺的叫着自己名字的十三,为了自己说要去当太子的十三,还有他温暖的怀抱,强健的双臂,宽大的掌心,仿佛在此刻,一一涌上了心头,挥之不去。他离开的这两个月里,她日日都在想他。连见四殿下,也只是想快点知道泰州的情形,知道他的情形。她生气,是因为他竟然没有跟她告别,所以才固执得一封信也没写。
  想明白这些,滔滔睡意全无,连晚膳也没吃,空着肚子直挺挺的躺在榻上。
  从小到大,她从未把他当做男人来看,他是赵十三啊,连他穿开裆裤的模样也见过,还怎么称之为男人。所以嬉笑怒骂、打闹玩乐,都毫不在意。就算那次他不小心摸了她的胸,在寝殿里吻过她的唇,她也只是当做玩笑,并未生气,也未真的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今天。。。
  当皇后说,明儿四殿下会请旨让自己嫁给他的时候,她懵了。她的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赵十三,那个跟她同吃同寝过的赵十三。
  在漆黑的夜里,她终于隐隐约约的知道,或许,自己对十三,早以不是当初想象的模样。
  天还未亮,赵宗辅就叫起更衣。读了半个时辰的书,吃了点心,才换上朝服往福宁殿去。宫灯还未熄,在晨风中摇摇晃晃。他慢慢的走着,默想着呆会该跟官家说的话。朝中大臣皆知四殿下就是太子人选,也都早早儿候在玉津门,见赵宗辅过来,就迎上去赔笑说话。
  入福宁殿时,天际已露出粉橙的霞光。小内侍们渐次熄了宫灯,官家的圣舆从后宫里出来,大臣们都跪在殿前台阶上相迎。不过多时,皇后的凤驾也来了。
  帝坐于龙椅,后坐于帘幕后凤椅上。四殿下一旦封为太子,就得敬帝后喜酒,称帝后为父皇、母后。中书省已经将旨意拟好,用朱漆雕龙玉盘装着,由内侍省大监端于帝前。
  官家心情颇为不好,若不是谏官相逼,他总要过几年再论立储太子之事。毕竟他还不算年老,宫里妃嫔也多,还是很有希望。
  他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继承大宋江山。
  竟然破天荒的给大臣们上了冷饮子,又将国家大事一一讨论个遍,眼瞧着快到午时了,就道:“先退朝罢,用了午膳再论。”
  四殿下忐忑不安,虽说太子之位志在必得,可瞧着皇上模样,像是又要拖下去,不觉有些着急。连吕相也急了,上奏直言道:“中书省已经拟好立储的旨意,请皇上过目。”
  赵祯道:“朕有些饿了,不如用了午膳再说。”
  吕相并不退让,道:“耽误不了皇上多少时辰,宣了旨意,再用膳不迟。”
  赵祯向来宽厚,待谏官更是有求必应,从不因言语不敬而论罪。他挥手让内侍将圣旨呈上来,又命人去取了玉玺,沾了印泥,正要往下盖。
  忽有内侍从侧门疾步入殿,在司天监掌印大监阎文应的耳边嘀咕几句,那阎文应听了,就势跪了下去,喜道:“恭喜皇上。。。”
  赵祯烦闷,随手扔了玉玺,道:“喜什么喜。。。”
  岂料阎文应道:“刚刚御药院的太医来报,说鸾鸣殿西小院的苗贵人有孕了。”
  皇后坐在帘后,突闻此言,惊得往凳上“嗉”的站了起来。自知失礼,又连忙坐下,收敛神色。底下坐着的大臣们左右议论起来,四殿下更是脸色发青,全身像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啃噬似的,连手指头都颤抖起来。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赵祯似乎没听明白,呆了片刻,又问:“你说谁有孕了?”
  阎文应道:“是鸾鸣殿西小院的苗贵人。”
  赵祯喜不自禁,仿佛是冥冥之中似的,他有预感,苗贵人肚子里,怀的定是一位皇子。他此时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挥袖道:“退朝吧。”说着,就急急忙忙起驾往后宫去。
  次日,皇后便下了懿旨,苗贵人妊娠有功,晋封为正三品婕妤。连日,参与拣选的世子们各自得了赏赐,全部被遣散出宫。而远在泰州的赵曙,也被封为左监门卫率府副率,倒成了年幼的世子中,第一位封官之人。

  ☆、第七十七章:那是十三殿下在泰州娶的妾室

  泰州之祸,从洪水到瘟疫,大半年后方定。
  春寒料峭,连着几日细雨靡靡,廊下种着两株硕大芭蕉,宽大的绿叶被雨打得嗦嗦作响。双层青纱格子窗内,帷幕垂垂,面色莹润的娘子半只手臂露在如意花卉纹绸被外头,她小嘴嘟嘟,唇角带着笑意,似做了什么美梦般,惬意的往里侧了侧身。
  外头有两个婢女掀帘进来,转过屏风,挽起榻前帷幕,轻唤道:“小娘子,小娘子…”滔滔梦里听见有人叫唤,眉头皱了皱,下意识道:“别吵我,再睡会…”
  为首的婢女落衣道:“您今儿不是要去城外接十三殿下么?刚才都监府的小厮来问,说刘娘子已经在城门处等你哩。”
  被中的娘子猛然睁开大眼,从被中惊起,翻身就往下走,问:“什么时辰了?”
  落衣忙跪下去伺候她穿鞋,道:“辰时中分。”
  滔滔趿着鞋几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嘟噜道:“雨怎么还不停,真讨厌。”
  落衣快手从桁架上取了件长褙子,裹在滔滔身上,道:“我的小祖宗,若是扑了风,发起热来,老爷夫人还不把我骂死。”又朝外扬了扬脸,就有婢女掀帘出去,半会,有四五个小丫头端着沐巾、面盆、痰盂、青盐等物上前。落衣伺候着滔滔净了脸,绾了发髻,用小银剪绞下两朵小小的红梅,鬓在髻尾上。
  滔滔死活不肯用早膳,吩咐小厮取了辆马车,直往城外去。因下雨,青桐也没骑马,见滔滔来了,便叫小厮守着车在城门候着,自己则爬上滔滔的车,一起往城外去。
  车外雨淳淳,冷风呼啸,倒有七分寒意。幸而落衣备了两个布囊,里面塞满了棉花,棉花里头又藏了两个烤得滚热的铜枣,抱在怀里暖和不已。连青桐也不禁赞道:“你家的丫头可真上心,我家府的丫头若不是我娘说,自个绝不会多想,生怕犯了错,会挨打似的。”
  滔滔道:“我家的丫头也被我养坏了,娇气得很,半点重话也说不得。我才说一句,她还能顶出两句来。偏我娘还帮着她说话,每回都要气我。”
  青桐噗嗤一笑,道:“我瞧,倒不是你娘帮着她说话。”
  滔滔问:“那是什么?”
  青桐笑得更欢乐了,道:“是你确实坏透了…连你娘也要帮着丫头说话,哈哈。”
  滔滔一听,似怒似笑般往青桐扑过去,道:“我哪里坏了,看我不捏烂你的舌鳃子…”两人在马车里又打又闹,不出一会,就到了城外两三里处。
  官道远处有一对人马慢慢行来,车轮辘辘,侍卫们高举着旗子。小厮忙扭住缰绳,喊道:“小娘子,快出来看,十三殿下他们来了。”
  滔滔、青桐忙下了车,撑开两把烟雨青梅的素伞,立在雨下翘首以盼。
  细雨连绵,四下人烟稀少,官道外荒芜人迹。青桐静静的站着,不再与滔滔说话,她的心就像宴席上妓女们敲的花鼓,“咚、咚、咚”,一下一下,时深时浅,撞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要回来了。
  滔滔也有很多话要说,例如方平成亲了,诗琪怀了小小世子,所以婚礼举办得很盛大,也很仓促。例如吕公弼当爹了,若雨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说等你回来取名字。还有青桐,她及笄了,再也不用去学堂上课。还有…还有宫里的苗婕妤,她怀了龙嗣,御医们都说是皇子。那么,我就不用当太子妃了。
  方平和公弻是昨晚上就出了城,连夜去接的赵曙。三人穿着一色的蓑衣蓑帽,快马加鞭的走在队伍前头,疾奔而来。远远就听见吕公弼的笑声,道:“方平可真是藏得很深,才和他娘子见过几面,就让人怀上了小小世子,实在太坏了!”
  赵曙心里惦记着滔滔,此时哪里有心情与他说笑,只顾着骑马,一字不吭。
  方平道:“你再说,小心我告诉青桐,你偷偷摸摸去勾栏找杜十娘的事…”
  说着说着,便已行至眼前。三人止了话头,麻利的翻身下马。青桐一颗心儿蹦到了喉口,情不自禁的往十三迎去,嘴上道:“十三殿下…”话还未出口,只觉身侧有一股轻风拂过去,她顿了顿,愣住了。
  高滔滔已经扑在了赵曙怀里。
  她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悬在半空,她连伞也扔了,淋着雨将脸歪在他的脖颈里,一直蹭一直蹭。半年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胸膛也宽了,下巴上的胡渣可真扎人。
  赵曙将小人儿箍在怀里,将她软软的胸脯紧贴在自己身上,好像又大了些哩。她的腰身细细长长,浑身散着淡淡的梅香,他揽着她,就觉做梦似的。
  许久,他才道:“傻丫头,快上马车去,小心着寒。”那语气依旧是敦厚而宠溺的,声音既熟悉,又觉得有些陌生。
  他们分离得太久了。
  滔滔依旧紧紧的,像牛皮糖似的黏在他身上,就是不肯撒手。赵曙只好一把将她抱起,放到马车上,方道:“别撒娇,乖啊。”
  后头有一辆马车行了过来,从帘子里钻出头戴堆纱绢花的娘子。那娘子朝众人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青桐问:“那是谁?”
  吕公弼神色平静道:“哦,那是十三殿下在泰州娶的妾室,男人嘛,出门在外,未免太孤寂,总得有暖心人照顾着才好。”
  滔滔不可置信的望着赵曙,赵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默默。滔滔不信,甩开他跳下马车,跑到方平面前,问:“吕公弼说话不正经,你说我才信。”
  随侍的人马愈来愈近,声势浩大,几乎将人声掩去。赵曙立在马车旁,听不清方平说了什么,只见滔滔笑脸嘻嘻的转身走了过来,又狠狠一脚揣在自己膝盖上。
  赵曙吃痛,吼道:“高滔滔,你这个疯丫头,这是干什么?”
  果真是,一点也没变,无论是他,还是她。
  滔滔脸上风云变幻,挥起拳头又要开打,气势汹汹道:“你们到底玩什么把戏,竟敢来骗本娘子。说,那娘子是谁?来汴京做什么?”
  赵曙见滔滔动怒,支吾道:“那是泰州府衙大人的嫡女,要进宫选秀,让我护送一程。”
  他顾不得脚痛,又几步走到方平面前,伏在他耳侧,气急败坏道:“你是傻子么?也不动动脑子,吕公弼他既然说了那样的话,我也没有反对,自然有其理由。你既然一开口就告诉她是假的,你是不是也喜欢滔滔儿?”
  方平板着脸,淡淡道:“你就靠这种脑子考太乙学堂的第一,就靠这种脑子当了钦差?”他看着赵曙英武非凡的脸,心底里慢慢生出几分眷恋欣喜,又极力克制住,道:“我跟她说了,说你娶了妾室。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办法,说那娘子是泰州府衙大人的嫡女,说你在泰州无人伺候,才遣了自家的女儿给你做妾。”顿了顿,又道:“滔滔儿才踢你一脚,算是便宜你。”
  赵曙惊得可以吞下一头牛,他反过身去,看着滔滔满脸得意洋洋,站在青桐旁边笑得前俯后仰,叹了口气,无力的垂下头去。
  对付高滔滔,他还真是…嫩了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城内,官家亲自起驾在东华门前相迎,赵曙领过御酒,复了命,才又和滔滔等人一起往懿王府喝酒赴宴。王妃大半年未见赵曙,此时见了,心头酸涩,不禁落下泪来。倒让滔滔儿在旁侧劝道:“王妃娘娘,十三不是回来了么?又得了官家赏识,为大宋立了功名,实在可喜,您该高兴啊。”
  赵曙在看了眼滔滔,心想,这丫头,倒知道说几句人话了。
  酒过半巡,已是深夜。贺喜的宾客渐渐散去,滔滔喝得烂醉,吐了三四回,歪在赵曙的榻上,就是不肯起。赵曙将泰州府衙大人的女儿蝶离安顿好,才得空去寝殿看滔滔。
  赵曙洗了脸,重新换了身衣裳,见滔滔睡得正香,就躺在旁侧看着她。婢女们都瞧着眼色轻手轻脚的退下,只留着亲侍的婢女站在门廊守着,竖着耳朵听着里头动静。
  滔滔很久没来过懿王府,婢女给她换的衣裳还是去年的,她身量长大许多,穿着旧衣,将胸前绷得很紧。她在睡梦中觉得胸口闷得慌,就总是伸手去扯,不觉将系带拉松了,就露出白花花的很大一片肌肤。
  外头的雨还没有停,双格木花窗大开着,凉风吹进殿中,将帷幕高高扬起。寝殿的灯暗暗的,只在床头留着两盏青灯。两个长长的身影相靠卧着,一动不动。赵曙的手指轻轻的触在滔滔的额上、眉上、鼻梁上、唇上,以前觉得她无论穿男装还是女装都很好看,此时却觉得,她穿女装更为让人心动些。
  他的手慢慢的往下移去,经过下巴、脖子,经过锁骨,终于落在衣襟外头裸露的、高耸的那一大片软肉上。

  ☆、第七十八章:看这高滔滔,乱点鸳鸯谱

  那里滑滑的腻腻的,是不同于旁处的触感。他的手指在上面停留许久,才慢慢的往衣襟里面伸了伸。他浑身燥热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像烧起来似的,燃在指尖上。她好像有所惊觉,嘴巴动了动,竟忽往他怀里靠过来。他的手原本就放在她的衣里,她一动,就扣住了整个左边的柔软。
  他愣了愣,脑中瞬间空白,手放在那温软的地方,不知所措。有风将窗户吹得“嘎吱”一响,在沉静的夜里犹为吓人。他猛然惊醒,连忙将手抽出,跳下床,掀起帘子就往雨中奔去。侍候的婢女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十三殿下走了,就唤了人来,将门关好,熄了灯,自己抱着铺盖睡在滔滔榻前的地上。
  连着许多日,赵曙都忙着去各府应酬。半月后,方得了闲空,与滔滔、青桐几人在乐丰楼饮酒。方平带着诗琪,公弼也带着若雨,连着韩忠彦,也被青桐叫了来。众人玩闹,不分尊卑嫡庶,把酒言欢,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
  公弼喝得微醉,狭促的问:“十三殿下,你就真的对那府衙大人的女儿。。。叫蝶离是吧,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取得好。。。听闻在泰州一直是她照顾你起居,你就真没动心?”
  赵曙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就势朝吕公弼扔了去,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可是秀女,前儿已经进宫去了。我又不是傻子,干嘛要对官家的女人动心。”
  方平拿着筷子敲在公弼头上,道:“你以为十三殿下和你一样,色心包天。。。”诗琪忙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脸难堪模样。他这才想起若雨也在,忙赔笑道:“若雨,你别放在心上,我胡说哩。”
  若雨深养闺阁之中,见过的世家子都是恭谨守礼,言语得当之人,从不知男人们在喝酒后会胡言乱语、毫无讳忌。她与方平虽甚少有交道,但也知他是公主之子,心里虽不悦,倒不曾表露,反笑了笑,道:“无碍。”
  青桐也忙帮着吕公弼说句好话,道:“我舅舅虽胡闹,但也从不在勾栏厮混,舅妈你放心吧,有我看着他。。。”又横眼等着吕公弼,狠狠道:“保他不敢胡来。”
  吕公弼怒吼道:“说了在外头不许叫我舅舅。。。”
  滔滔一直未理旁人,只和韩忠彦说话。赵曙见两人说蹴鞠说得眉飞色舞,甚感不快,隔着滔滔往韩忠彦杯中倒满酒,道:“我敬你一杯。。。”
  赵曙虽不论君臣皇亲,但韩忠彦却不能不论,忙端起酒要回敬。
  滔滔一把抢过酒杯,囫囵灌了,才朝赵曙道:“我替他喝了。”
  赵曙更加生气,板着黑脸道:“他的酒为什么要你替着喝?”
  滔滔已经不理会他了,继续与韩忠彦说起前几日太和楼与乐丰楼的蹴鞠大赛。青桐见赵曙脸色都变了,忙道:“韩忠彦下午还要比赛,不宜喝酒。”
  方平问:“你接下来,是去朝廷为官,还是投状广文馆?”
  赵曙抿着酒,道:“自然去广文馆,我又不喜欢当什么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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