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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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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两人宽衣卧于榻上,她翻身往里,他从后腰抱住她,在耳边低声问:“今天怎么忽而管起四院的事,不觉心烦么?”
  他的呼吸暖暖柔柔的扑在滔滔脖颈间,像是饶痒痒似的,酥麻不已。滔滔眯着眼不动,道:“她们闹得厉害,总不能事事都等着你回府处置。落衣说你昨晚上子时才睡,卯时就起身去了宫里。我想你在外头忙碌一天,回府还不能停歇,就替你代管代管。”她转过身,与他鼻尖对着鼻尖,狡黠道:“你说我今天处置得如何?”
  赵曙听着滔滔如此说,甚为愉悦,伸手捧在她脸上,轻轻的抚摸着。轻纱帐外的青灯薄薄的散来烛光,映在她脸上,有些斑驳的绣花影子。他道:“这里是你的家府,无论你如何处置,都是对的,无需问我。”稍顿,又款款道:“你能有心管些事,我很高兴。”
  是啊,自她入府,从表面上看,家府中大小事务,高氏事事都需向她禀报。但事实上,多半的事,她都只是过下眼,全由高氏在拿主意。若是有高氏也棘手的,就会问赵曙,而她,从来都不管。她忽然神思清明,想起他对自己的包容与付出,情不自禁就凑上唇去吻他。
  她难得主动,他笑了笑,就倾身回吻她,咬在她的唇上,轻柔汲取。手上也不停歇,放在她的胸前浑圆处揉捻。滔滔情动,扯开他的寝衣,从下巴一路吻到锁骨。正要扯他的腰带,他却忽然重重往她身上一扑,压得她手脚都动不了。她笑得一点也不羞涩,用手指戳他的腰,道:“着急什么?”
  候了半会,他却一直压着,也不动,也不说话,呼吸倒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平稳。
  他竟然睡着了。
  等滔滔悟过来,张嘴就咒骂道:“死十三、臭十三。。。”到底心疼他太过操劳国事,不敢吵醒他,只小心翼翼将他身体扳平,腋好锦被,又在黑暗里端详他清俊消瘦的脸许久,她才依着他的臂膀,揽着他的腰,沉沉睡去。
  过几日,青桐过府送广文馆的蹴鞠赛帖子给滔滔,那日正好是旬休,赵曙也能同去。两人闲说着话,忽有丫头来禀,说高氏亲自送了马蹄羹来给小殿下吃。滔滔正与青桐说得有趣,不想旁人叨扰,便道:“就说我有客人,让她将马蹄羹交予乳母。”
  丫头答应着去了,青桐急道:“高氏虽一心依附你,但毕竟是十三殿下妾氏,保不准使了坏心,亏了是你,敢放心拿她做的吃食去喂小殿下。”
  滔滔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她还敢下药不成?别说大头宝宝那里有成群的乳母瞧着,半丝也不会放松。再说她高氏,竟敢来送东西,自然得稳妥妥的,若让宝宝有一点不适,除非她不想活命了,不然非得拉她全家陪葬不可。”
  落衣呈上两碟如意卷,酥黄焦嫩,看着就觉味美。青桐捡了块放入嘴中,浅尝辄止道:“你府上的厨子可越来越出神入化,比外头强上百倍。”
  滔滔道:“那是自然,不然早被我撵出去了。”
  青桐自与韩忠彦和好,吃什么都香喷喷的,腰身随之宽厚许多,此时正在戒饭。她还是不放心高氏,就提醒滔滔道:“我母亲年轻时在宫里当值,常见宫人间为了权势利益相互谋害,官家以前有过两个皇子,都不足岁,就薨了,里头腌臜,说都说不完。不论其他,就说我吧,长这么大,母亲从不许我吃主母送的东西,就怕放了点什么,后悔莫及。”顿了顿,忧心忡忡道:“为了小殿下,你也该谨慎些才是。”
  滔滔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理。”她到底心思单纯,不爱论阴谋毒害之事,就移了话头,问:“你和韩忠彦有何打算?”
  说到韩忠彦,青桐脸上泛起点点笑意,道:“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同你和十三殿下一样,成亲生子咯。他与家里已经摊牌了,他母亲很生气,所以他干脆搬出家府,住在城郊的小院子里。”滔滔道:“如此,你还笑得出来?”
  青桐道:“为什么不能笑?他那么胆小的人,竟然敢为我背弃家族,就算往后我们没能在一起,想到他曾经能为我如此,我这辈子也是心满意足的。更何况。。。”她顿了顿,笑得愈加欢畅,道:“更何况,不是有我父亲在帮我周旋么?无需我担心。”正说着,青桐就起了身告辞,道:“他该下学了,我去看看他。”
  他,自然是指韩忠彦。
  滔滔并不相留,将她送至廊房,就转身回房中吩咐婢女预备晚膳。赵曙已经连着大半月未在家府用膳,她也不等他,早早吃了饭,就做些刺绣活计。以前是百般不愿做的,自有了小殿下,忽而就生了心思,还专门请了绣房的婢女上前来教习,想着给赵曙做件青衫儒袍。

  ☆、第一二四章:我就是过来看你一眼

  过几日,天气大晴。
  晨阳洒落,透过雕花格子明窗,金灿灿的映在青纱上。婢女将寝屋中帷幕捋起,用百子千孙纹铜勾挂住,见滔滔起身端坐于榻上,就忙跪至地上替她穿鞋。落衣从外屋进来,滔滔已经站起,想着赵曙今日旬休,不必进宫,便问:“十三呢?”
  落衣赔笑道:“殿下坐在炕上看书哩。”有两个婢女端着面盆和巾栉进屋,落衣亲自拧了把温毛巾,递予滔滔,道:“娘娘今日要出府看蹴鞠赛,是穿男装还是女装?”
  滔滔净了手脸,望着窗外霞光万丈,直照进屋里来,染得四处绯红,灼人眉眼,犹豫片刻,方道:“就穿男装吧,我想骑马。”
  赵曙一身朱红裘衣,掀帘进屋,道:“太阳烈,仔细晒伤了,还是坐马车罢。”
  滔滔本还有些顾虑,听他一说,立即下了决心,道:“烈就烈吧,到时候用玫瑰露往身上厚厚的敷一层,就好了。”说着,就吩咐落衣将柜中的男衫全部捣腾出来。她自生产,就胖了一圈,穿来试去,总不合身,气得直呼呼。
  赵曙双臂环抱,倚着窗台,浅笑着看着她折腾。滔滔立在落地长铜镜前,忽而回眸一睨,道:“都怪你!”几步走到他跟前,食指戳在他胸口上,道:“若不是为了给你生儿子,我也不至于此。”她杏眼圆瞪,立在阳光底下,衬得脸上白净莹亮,像是抹着一层金晖。他不由得捉住她的小手,嬉皮笑脸道:“儿子也是你的呀。”又低头垂至她耳侧,将她埋在自己的阴影里,无声而笑,悄悄道:“画堂西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态意怜。”想起那时,大婚初定,两人不能相见,只能让小厮婢女传信。偶尔私会,便珍惜不已。
  旁侧站着一屋子的婢女,滔滔冒冒然突闻此言,羞得满脸发烫。待稍稍反应,卯足了劲,一脚踢在他腿上,狠狠道:“纵了你几回,就敢上房揭瓦是不是?今晚上,回你大院睡去。”
  她很久不曾踢他,赵曙没得防备,实实挨了一脚,疼得龇牙咧嘴,斥道:“高滔滔,你就不能轻点么?”滔滔回去摆弄男衫,头也不抬,道:“不、行、”
  婢女们唬了一跳,幸而落衣算是见识得多了,施施然从药柜中取了跌打膏药,替赵曙揉抹敷上。赵曙眉头紧皱,擦了药,见滔滔的脸还通红通红的,忽又觉得有趣,自顾自的一乐。
  许久,滔滔才勉强换了件白衫,将满头青丝用发冠束起,干净利落,倒有几分英气。家府有专门的马厮,养着二十余匹马,滔滔那匹旁人是不敢骑的,她若不用,就一直供养着,谁也不敢动。如今那马也与滔滔一般,太久未跑动,满身肥膘。
  滔滔并不计较,翻身上马,极为得意。
  两人骑着马并着肩,慢慢穿过大街小巷,往广文馆去。就像上学时那般,只许侍卫远远跟在看不见的地方,若无召唤,不许现身。汴京城的早上喧嚣而忙碌,开茶馆、酒肆的,卖胭脂膏粉、绫罗绸缎的,商贾小厮、贩夫走卒,四处呦呵引客,川流不息。
  滔滔瞧着热闹,笑道:“你若没有在朝为官,我们开个茶馆子也不错。每天迎着太阳起床,然后我煮茶水,你在外头喊客。”
  赵曙骑在马上一晃一晃,道:“你会煮茶么?”
  滔滔强辩道:“那我们就请个厨子煮茶,我和你都在外头叫卖。”
  赵曙道:“你可知道请一个厨子得花多少银两?茶水本就是薄利多销,你若还要请厨子,只怕我们非得饿死不可。”
  滔滔吹鼻子瞪眼,道:“你就不能顺着我说两句?”
  赵曙学着滔滔的口气,道:“不、行、”
  两人慢悠悠的吵着嘴皮子,不出一会,就到了广文馆。诗琪坐的马车是公主府特制的,极惹人眼。青桐和吕公弼,方平和诗琪早已在马车旁候着,见两人行来,方平就上前牵住滔滔的缰绳,扶她下马。
  赵曙问:“你们等得可久?”
  方平依旧是尊贵的世家子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笑道:“无碍。”
  有广文馆的管事上前引着几人去大成殿的木楼,前庭依旧如往常,搭着长长的彩色幕棚,里面挤满了政客、儒生还有穿戴艳丽、透着浓浓胭脂香味的妓生们。木楼位置高,视野宽阔,旁侧又临着池水,清风吹拂,极散暑热。
  比赛还未开始,青桐想去训练场看看韩忠彦,就挽着滔滔,求她同去。两人才下了楼梯,就一头撞见陈念薇。滔滔只觉头大,正要拉着青桐拐弯走,却不料陈念薇竟先开口了,朝滔滔福了福身,道:“娘娘万安。”
  滔滔只想好好出来玩一玩,并未多想其她。见陈念薇如此,不得不守着礼仪道:“陈娘子多礼了。”陈念薇脸上泛起一抹蔷薇初绽般的笑意,道:“娘娘可是来看蹴鞠赛的?”滔滔有些不耐烦,强捱着性子道:“是啊。”
  陈念薇自顾自道:“我也是来看蹴鞠赛的,像我等大家闺秀并不该总在外头露面,可韩琦大人下了帖子请我与家父过来,倒不好推辞。”说到韩琦大人,青桐脸上微微有些不快,陈念薇看得分明,心里得意,又道:“我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滔滔巴不得以,忙道:“快去吧。”
  待陈念薇走远了,青桐很是失落,道:“看来他父亲还是想和陈家联姻。”滔滔牵着她往训练场走,道:“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让他逃婚。”
  青桐哂笑,道:“让他逃婚,除非真有熊心豹子胆可以卖!”
  韩忠彦远远看见青桐,扔了蹴鞠,大步朝她跑去。到了跟前,看她脸色不大好,敛住笑意道:“怎么了?”青桐不想跟他说起陈念薇,就随口敷衍道:“头有些疼。”
  他想也没想,也没想过要顾忌什么,就在大厅广众之下,先用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又用自己的头去碰。青桐虽穿着男装,但身姿娇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子。他道:“头上滚烫发热,是不是中了暑气?”他的眼睛清亮亮的,像是一汪碧潭。青桐望着那双眼,不由得一愣,随即道:“并没有中暑气,是被太阳晒烫了。”
  因着滔滔在身侧,韩忠彦有什么话也不好意思说,半响才支吾出一句:“小心身子。”滔滔看着他那木愣模样,忍不住“噗呲”一笑。他问:“十三殿下和世子在哪里?我过去招呼几句。”青桐道:“你呆会就要上场了,不必专门过去说话。”稍顿,声音微微低下去,婉转柔肠道:“我就是过来看你一眼。”
  韩忠彦“嗯”了一声,见她鬓间有发丝松散,就伸手替她抿了抿,温言道:“呆会散了场,你在门口等着我,我换身衣就去找你。”青桐点点头,道:“我等你。”两人都没什么紧要事,无非是看一眼,闲话几句。
  他们不知道,此时陈念薇正从某个阴暗的角落望过来,嫉妒得怒火中烧。她身边跟着两个世家女,本是被她拉来炫耀自己的未婚夫在蹴鞠场上是如何的英武神勇,如今见此等情形,有穿粉红缎圆领褙子的世家女道:“那个穿男装的女人就是刘青桐么?”其实韩忠彦退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们也有所耳闻,不过当着陈念薇的面,装作不知道罢。
  另有穿玉兰色纱缎裙的娘子道:“站在旁边的娘子好像是十三殿下府的主母娘娘罢,我以前在宫里见过她一次。”说着,声音越发低下去,道:“她当时站在皇后身边伺候,官家让她给兰贵妃敬酒,她还真敢抗旨不去哩。”终于忍不住问:“念薇,韩家退婚的事不会是真的吧?”
  陈念薇面无颜色,冷冷道:“若要退婚,韩大人今日也不会请我来看蹴鞠赛。刘青桐算什么,不过是低贱的庶女。。。”她粉拳紧握,关节发白,指甲似要嵌入肉里,心里暗暗道:“韩忠彦,是你先对不起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一定会报复你和刘青桐,怎么就是不听?”
  言语间,锣鼓敲打之声四起,青桐道:“比赛要开始了,你快去吧。”儒生们渐渐入场,顿时彩旗飞扬,人群沸腾。青桐遥望着韩忠彦入了队,方携滔滔回木楼。吕公弼刺咧咧道:“你们俩在赛场上亲亲我我,不怕叫人笑话么?”
  滔滔捡了把花生往吕公弼身上扔去,道:“你看幕棚里那些儒生、朝臣和妓生,嘻嘻笑笑,动手动脚,怎么不见人笑话去?”
  吕公弼手里拿着蒲扇胡乱散着,道:“青桐是大家闺秀,该检点些,难道还嫌前阵子闹得不够?”青桐眉头一皱,道:“我何时不检点了?倒是你,给杜十娘赎身后,最近越发连家也不回,日日跟她鬼混,还敢说旁人不检点?”
  滔滔惊得眼珠子都往下掉,道:“你给杜十娘赎了身?”

  ☆、第一二五章:也是爱她、惜她么?

  吕公弼风流之名,是从来不避讳的,宠姬妾宿妓生之事,自十四岁后,每年都要闹几出。滔滔终日养在深府内苑,若青桐赵曙不告诉她,外头的事,根本无从知晓。青桐道:“不仅赎了身,还给了侧妻的份例,养在吕相府后街的院子里。”
  方平和赵曙碰杯喝酒,兴趣斐然的看着两个小娘子讨伐吕公弼,诗琪坐在旁侧给方平酌酒,并不言语。滔滔显然极为吃惊,道:“若雨知道么?”
  青桐回道:“舅母知道又能如何,她性子软弱,连府里几个妾氏都管不住,更别说在外头的杜十娘。那杜十娘在勾栏里摸爬滚打数年,勾人的本事自是卓绝,若雨哪里是对手?”她狠狠瞪了吕公弼一眼,道:“若雨嫁给你个浪荡哥儿,真是白白糟蹋了她!”
  方平见青桐越说越是气,打着圆场道:“比赛开始了,看比赛吧。。。”
  吕公弼却火上浇油“嗦”的从位中站起,叱道:“刘青桐,我好歹是你舅舅,别仗着我纵容你,就口无遮拦。。。”话还没完哩,滔滔那厢已掀案而起,怒道:“好个吕公弼,如今为了外头的妓生,就敢骂起青桐来,往后是不是还要动手?”
  两个小娘子双臂抱胸,气势汹汹的站在吕公弼身前。吕公弼低头蔑视着她俩,虽气得鼻息翕动,怒眼双瞪,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却半点法子也无。赵曙开了金口,道:“吕公弼,过来喝酒,别和女人一番计较。”
  吕公弼转头,朝方平道:“你赶紧娶两个妾氏。”
  方平笑道:“关我何事?”
  吕公弼道:“你一日不娶妾室,她们就非得逼我学你不可。若你也养个三妻四妾,她们就无话可说了。”这下把诗琪也得罪了,她面若冰霜,原本温柔贤惠的眼眸里露出火光,将手中的雕牡丹银手柄长嘴酒壶重重一搁,震得满桌的糕点一抖。
  他们身边的女人,可真没一个是好脾气。
  正是尴尬间,有两个小厮模样的男人端着酒壶和糕点上楼,也不说话,只往桌上摆弄。吕公弼以为是方平、赵曙吩咐的,赵曙以为是方平、吕公弼吩咐的,方平又与他们同想,故谁都不曾相问。青桐倒是颇觉奇怪,因为有个穿短褐的小厮从楼梯上来时,就一直朝她瞥眼。
  滔滔不喜葱蒜,见小厮端出一碗葱油煎饼,皱眉道:“是谁点了这个,好大的气味。”
  赵曙连忙端了放得离她远远儿,道:“可不是我。。。”
  方平也道:“不是我。”
  吕公弼生怕滔滔要将火气发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手,道:“也不是我。。。”
  既然谁都不是,那是谁吩咐的?正是面面相觑,青桐忽而一声惊呼,竟瞧见短褐小厮拿着短刀朝自己刺过来。她本能的往旁边侧身,躲过一劫。赵曙是最先反应的,捡起桌上的银壶朝那歹人身上砸去。滔滔素日耀武扬威的,真遇到行刺,就吓得懵在坐上,瑟瑟发抖。
  方平将桌子掀了,他父亲是御前上等侍卫,武功卓绝,他从小学了几招功夫做强身健体之用,就扑过去与歹人对打。赵曙、吕公弼武功虽不济,但人高马大,就在一旁帮衬。顷刻间,已有暗卫从四面而来,那两个歹人似乎有些讶然,并不知道自己袭击的是何人,见人越来越多,先是想着逃命,后又有鱼死网破之感,拼死而为。
  侍卫将两人制住,压至赵曙面前,道:“殿下,该如何处置?”
  赵曙面无颜色,气势恢宏问:“谁派你来的?为何要刺杀我?”几人中只有他在朝为官,是官家面前的红人,许有政敌也不无可知。却不想那短褐歹人道:“你,你是谁?”
  众人皆是一愣,就只半刻的诧异,短褐歹人忽而左右开拳,甩脱束缚,犹如困兽之斗,从袖口中拿出明晃晃的短刀,朝赵曙刺去。滔滔站在赵曙身侧,下意识的往他身上一扑,她紧张的闭上眼,甚至还来不及想发生了何事。须臾,却什么也没发生,只听见谁尖叫一声,赵曙随即低吼道:“方平。。。”
  一个侍卫飞身将歹人压在地上,接连四五个人堆了过去。方平闷哼一声,滚烫的血顺着腹部的刺刀滴在手心。他直挺挺的往后倒去,诗琪上前扶着他,吓得浑身颤栗,眼泪直落。
  两个歹人被捆得跟粽子似的,赵曙像是失了心神,眼中闪过不同往日的蚀人光芒,夺过侍卫手中长剑,不及阻止,就已一剑刺了去。滔滔、青桐惊诧,吓得尖声大叫。再睁眼瞧时,侍卫已将两人拖下楼,也不知是死是活。
  赵曙将剑往地上一扔,伸臂从诗琪怀里揽过方平,低声道:“别害怕,忍着点,不会有事的。”吕公弼下楼去找广文馆的药医,赵曙横抱着方平疾奔下楼,蹴鞠场上乱作一团,政客儒生们都拥挤过来,虽有侍卫开道,但行路颇难。
  方平面色苍白如纸,伤口汩汩涌血,沾了赵曙满手。他奄奄一息,勉强撑开眼睛,看见赵曙焦急的眉眼映在蓝天白云之上,嘴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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