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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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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馔凡琶涣松簟Hc怡端着汤药进门,看见武氏醒着,就笑道:“娘子,您等一等,我去端水来伺候您洗漱。”她几步往厨房中打了水,进门瞧见武氏依旧是原先的模样,睁着眼一动不动,心里没来由的一突,半会,才挑起话头笑道:“刚才陈娘子给你来送乌梅饮子,被奴婢挡了回去。如今四院里头,可都瞧着您呢。等你生下小殿下。。。”只听得噗通一响,竟是武氏从床榻上滚了下来,萩怡止了话,忙去相扶,焦急道:“武娘子,您怎么了?”
  武氏缓缓从脚踏板上站起,浑身无力,只能倚着萩怡,她略微怔忡,冷冷笑道:“小殿下。。。小殿下。。。”忽而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将萩怡往外一推,持起手旁的红纱罩风灯就往地上砸去。萩怡连退了两三步,武氏已经往梳妆桌上奔去,不论贵贱,将一色的瓶罐镜台、还有花束瓷瓶、及朱钗耳铛等四处乱摔,萩怡从未见过如此架势,边哭边去相劝,道:“娘子,你怎么啦?”四院的人听见声响,都过来瞧热闹。
  高氏毕竟是侧妻,立在廊下喊:“萩怡,怎么回事?”
  萩怡大声回道:“武娘子身体有些不舒服。。。”话音未落,竟见武氏手里端着一个檀木首饰小箱子砸了来,吓得她提起裙子就往外跑。高氏在外面又问了好些话,萩怡答不出所以然,而武氏也不说话,只是闷声砸东西。旁人看了会,没得法子,就都散了,
  东西砸光了,连刚入府时,赵曙赐的一件银白底色翠纹斗篷,也被她用银绞子剪得粉碎。一夜未睡,又未进食,终是累了,就抱膝挤在床榻的角落里,嘤嘤而哭。曾经以为嫁给他,虽是妾氏,但仗着宠爱,也总不至于太差。虽然让高氏协理后院,但侍寝最多的仍然是自己。无论谁侍寝,事后总要喝汤药。她以为,若是有了孩子,即便是违背了他的命令,但生气过后,总会让她生下来。
  毕竟要一个孩子,并不全是为了恩宠,在她心里,真的很想为他生儿育女。
  可是,当她痛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时候,在她心心念念的盼着他来的时候,他却只是问:“何时开始不吃汤药的?”那样冷淡,那样事不关己,好像与自己腹中的孩子毫无关系。隔着帘幕,昏黄的灯将他晕出一团朦胧的影子,蔡大夫恭敬的低眉垂眼。她知道他很生气,可也不曾料想,他竟然会说:“孩子不留。”
  不仅仅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心口上像是剐了一团血肉,连筋带骨的撕扯下来,痛得她连意识都变得苍白。腹部还在痛么?她已经感觉不到了,连爬带滚的跪道他面前,扯住他下襟,哀求道:“殿下,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让我生下来好不好?生下这个孩子后,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一定好好吃汤饮。殿下。。。殿下。。。”她哭得痛不欲生,他却半丝怜悯也没有,只是冷冷朝蔡大夫道:“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蔡大人唯唯诺诺道:“是,在下去外头开方子,一副方子便可。”
  赵曙道:“去吧。”
  那两个字,是武氏这辈子,听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每每午夜梦回,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二八章:治愈世上所有苦痛的最好良药

  因是仲夏,日头长,滔滔起床时太阳已是如火如荼。落衣往池里摘了几株粉莲,用白釉长颈碧色团荷纹瓷瓶装着,摆在窗槛前,莲瓣欲羞未绽,在夏风里微微摇曳,清香袅袅散开,嗅入鼻中,逾过最上等的熏香。
  滔滔穿戴好衣裳,净过手脸,行至外屋叫人进早膳。见婢女摆了两副碗筷,愣了愣,方往小书房看去。赵曙已从桃木心门走出,她讶异道:“今儿不用进宫么?”
  丫头们端了温水巾栉上前,伺候赵曙洗手。他道:“韩琦大人今日往新州赴任,官家命我去城外送送。”他许久未得闲空与滔滔一同用早膳,见梅花朱漆小几上摆满了百合酥、荠菜馄饨、牛乳菱粉香糕、红稻米粥、赤枣乌鸡汤…竟不知如何下筷,望了望高架上的铜漏刻钟,不由得道:“现在是巳时,再过一个时辰就该用午膳了,还吃得下么?”
  滔滔舀了碗乌鸡汤递给赵曙,道:“我正在戒饭,你不在家,就不食午膳。”
  赵曙一副谅你也吃不下的表情啄了口汤,道:“王府里有几个推拿的按摩教母,都曾在御药院研习过,明儿我去问母亲要一个来。
  滔滔问:“按摩教母,是做什么的?”
  赵曙想了想,道:“按摩能疏通毛窍,使气血调和。在家时常见母亲宣按摩教母伺候,说是能让女子身姿窈窕。”
  滔滔一听,来了兴致,道:“那你怎么不早些领来,使我白饿了好些日。”
  赵曙盛了碗红稻米粥,笑道:“我又不知道你在戒饭。”见她嘴边沾了糕点粉末,就用大拇指替她抹去,道:“肥嘟嘟的挺好啊,抱着舒服。”
  滔滔睨了他一眼,道:“好什么好,先前做的衣裳如今穿着都紧绷绷的难看,裁缝的料子都是御赐进贡的,扔了怪可惜。”赵曙随口道:“扔了就扔了,库房里每年都会新进许多布料,你做几件衣裳费不了多少银两。”
  用过早膳,赵曙换了朱红裘袍,出了二院的门,就有大院掌事蔡得子上前随侍,他想了想,终于还是道:“殿下,武娘子不肯吃安胎药,将房里的东西都砸光了。”又小心瞥着眼色道:“武娘子说要见殿下,殿下要不要去四院瞧瞧。”他以为武氏素日得宠,如今又有了身孕,殿下虽不高兴,但武氏尚有翻身之余地,故才斗胆上前一禀。
  赵曙稍稍停步,旋即直往花园去,冷声道:“她不喝,你们也不会想法子么?一群蠢货。”几步行至花园,方道:“传我的话,武娘子若不喝汤药,只管一碗碗的送进去,直到她喝了为止。再有,以后四院的事,不许往二院传,谁若去主母眼前嚼耳根子——仔细舌头!”吓得蔡得子直打哆嗦,忙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青桐早早收拾了行囊,想跟着韩忠彦一起去新州。才行至院门,就被刘夫人拦住,她噗通跪至地上,哀求道:“娘,让我跟韩忠彦走。”
  刘夫人见青桐如此,禁不住双眼垂泪,分离之苦,她是懂的,只是,若不是万不得已,又岂肯让青桐伤心。她扶起青桐,缓缓道:“自先太后薨后,朝中就已有除刘氏外戚之举,你父亲从不问政事,才能保住如今富贵。孩子,不是爹娘不愿放你走,而是皇上已经下了谕旨赐婚,你若逃婚,让刘氏一族如何安处?”
  道理,青桐都懂,所以才犹豫不决、思前想后,才愈加苦痛。她的眼泪漱漱往下落,嘤嘤而泣道:“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刘夫人牵着她入房中,唤婢女端了热水,亲自拧了温巾,像小时候般替她擦脸冠发,道:“孩子,你还小,这世上哪有什么要死不活的爱。倘若有一日,你有了夫君有了子女,想起今日意念之决断,定会知晓此时的爱慕是多么的傻,多么的不值一提。”稍顿,柔了几分,道:“一切都会有时间做评断,若你们有缘,自会有转机,若是有缘无分,也是天命。”年轻时,刘夫人在宫里苦苦等候刘大人两年,相思之苦,犹如切肤之痛。正因为她懂,所以才要痛手斩断,以免苦寂无边。
  忘记,才是治愈世上所有苦痛的最好良药。
  郊外乌鸦凄凄,野草拂地,满目皆苍茫。韩琦交友甚广,故城中官宦皆来送行。赵曙是奉官家口谕而来,更特意多饮了两杯。韩忠彦骑马立在城门外,他在等,等青桐来。这两日形势转换犹如天翻地覆,他甚至来不及和她说几句亲密的话,就要离开。而她,接了赐婚的圣旨,自然也不好受。两人皆是通晓事理之人,因为知道,因为懂,所以克制,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赵曙和大臣们寒暄过,就屏退随从,骑马行至韩忠彦身侧,扔了壶酒给他,道:“你若想留在汴京,官家那里我可去求求情。”
  韩忠彦扭开壶盖,痛饮两口,方道:“谢十三殿下好意,我心领了。”
  赵曙道:“你走了,青桐会很难过。”
  说到青桐,胸口处犹如被利刃剐了一刀,闷痛难忍,慢慢的沁出血来。韩忠彦望着柳钉黑漆的大城门,悬着朱漆黑底的两个大字“汴京”,门楼下人来人往,喧闹不已,他曾与青桐来郊外骑过好几次马,每一次都很高兴。如今想想那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他唇角浅浅的泛起苦涩的笑意,道:“长痛不如短痛,我并不能给她什么,只会拖累她。”顿了顿,又道:“往后还请十三殿下多多帮衬青桐。”
  赵曙道:“那是自然。”
  不远处有小厮疾奔而来,屈膝道:“公子,该启程了。”韩忠彦深深望了眼城门,兜转马头,朝赵曙抱拳道:“后会有期。”赵曙也抱了抱拳,道:“珍重。”韩忠彦便驾马而去。
  送走韩琦,赵曙回懿王府,向王妃说了滔滔儿戒饭,想要寻个按摩教母之事。王府确有四五个教母,但都是王妃珍爱的奴婢,自不肯轻易许人,便道:“你前头有十三个哥哥,从未跟你似的,为了自己婆娘扯着脸皮出来问我要教母。”
  赵曙赔笑道:“戒饭易伤身,我怕滔滔儿饿坏了身子。况且母亲风姿卓越,想来少一两个按摩教母也不碍事,才厚着脸皮相问。”
  王妃倚在炕几上,手里拿着蒲葵圆扇轻轻摇着,微眯着眼道:“为着滔滔儿,如今竟也能说起奉承话来。。。啧啧。。。”
  赵曙脸上颇有些尴尬,道:“母亲说笑了。”
  两边的侍婢都是瞧着赵曙长大的,在王妃面前也说得上话,稍微年老的婆子笑道:“他们小两口儿恩爱,娘娘该高兴才是。”
  王妃用扇子连连指着赵曙,朝侍婢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哪里还有当日十三殿下的千年寒冰脸。我教养了他十几年,还不如滔滔儿跟他两年呢!”
  赵曙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忙道:“母亲若是不愿,儿子再去想旁的法子。。。”言犹未尽,王妃就道:“丢脸丢到我这还不算,还敢去别人那哩。算了算了,给你两个按摩教母也行,你先将人领回去,好好寻两个丫头跟着学,到时候再让教母回王府。她们跟了我几十年,我还真舍不得。”赵曙喜不自禁,忙道:“谢母亲。”又在懿王府陪着王妃吃了晚膳,方带着两个按摩教母回私邸。
  两个教母一个唤碧玲一个唤青霞,皆是御药院医女出身,跟在王妃身前十余年,自是什么规矩都懂。进了二院,见了滔滔,也是不卑不亢。滔滔知道她们是王妃的人,不敢怠慢,命落衣亲自收拾了两间上等房,给两人住下。第二日又召集了私邸所有的丫头婢女,由两人挑选合适的做徒儿。
  大院的婢女自不必说,无论来不来二院,都无两样。只四院的婢女,终日不受待见,早有异己之心,听闻二院要挑两个教习丫头,哪有不乐意的,早早儿就洗漱干净候在二院廊房前。滔滔早在晚上时,就已试过所谓的按摩之术,按时痛楚难当,但歇一宿后,就觉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很是受用。碧玲挑了大院的冬忍,青霞挑了四院的椿湘。
  椿湘是李氏的婢女,还未禀明滔滔儿,就被落衣拦了下来,道:“青霞娘子,椿湘是四院李娘子的亲侍,可否再换一人。。。”话音未落,椿湘已当着众人的面叩首,焦急道:“落衣掌娘子,求您别换了我。我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过些穴位,想来对按摩之术有用。”李氏软弱无能,常常任由着旁人欺负,既有机会入二院,她怎能不搏一搏。
  落衣颇为为难,青霞深居王府,自然知道其中利弊,便道:“换一人也可,但就怕学不会。”落衣只好道:“待我禀明主母,再做定论。”滔滔知道后,道:“既然教母挑了椿湘,就将她调入二院来罢。至于李氏,你再往旁处遣人过去伺候便可。”
  如此,算是盖棺定论。

  ☆、第一二九章:不到最后,都不算是结束

  李氏怯懦,落衣领着椿湘去磕头,她连半句多话也不敢讲。椿湘脸上挂不住,卷了铺盖就扭身出门,倒是落衣板着脸道:“主仆一场,给李娘子磕两个头。”椿湘只好不情愿的返身回屋,跪在门槛边磕了头,方随落衣去二院。
  至掌灯时分,赵曙还未回府,用过晚膳,婢女捧上漱盂、茶盏来,滔滔漱了口,往大头宝宝房中逗弄一番,行至游廊,正要进屋,落衣忽迎面而来,满脸心事重重。
  月光清透,夏风凉而软,滔滔脚下顿了顿,问:“什么事?”
  落衣低声道:“娘娘,武娘子…小产了。”
  滔滔面色平静,仿若在意料之中,淡淡道:“让高氏往库房中领些燕窝、人参,再让蔡大夫开些补药,好生煎煮了一并送至武氏房中。”
  落衣答应着去了,不出半会,便有婢女至阶下通报,道:“殿下回府了,说今儿公文极多,让娘娘先行安寝。”滔滔挥手令婢女退下,掀帘入屋,全心全意就着烛火绣起衣裳,如此至亥时而不觉,夜黑凝重,越发寂静,唯有夏虫唧唧有声。
  赵曙轻手轻脚的入了屋,扬脸让婢女们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忽而又停下,竟有些不忍打破此时此刻的宁静安详。他立在房中注视着滔滔,三盏明艳的青灯搁在朱漆梅雕小炕几上,她卷着腿坐在灯下仔细论着经纬,微垂着小脸,脑后随意挽着圆髻,用一支素银扁钗簪着,鼻息微动,腻滑的侧脸在灯下拉出重叠的暗影。
  垂头久了,就觉颈中酸涩,缩卷在炕上的脚也很胀痛,滔滔正想伸展伸展筋骨,忽而有手斜入,一把擎住她的手腕,她抬头望去,只见赵曙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展眉笑道:“忙完了呀。”赵曙“嗯”了一声,道:“你在等我?”
  滔滔放下手中针线,道:“边等你,边绣几针衣衫打发时辰。”说着将炕几移开,想要起身,才发觉全身都僵硬透了,脚上如万只蚂蚁啃噬,动也不能动,不觉“哎呦”道:“脚麻!”
  赵曙倚着炕边坐下,将她的腿搬至自己怀里,伸手不轻不重的按揉着她的小腿肚,问:“好些了么?”滔滔“嗯”了一声,歪着身子看了看赵曙,他褪了玉冠,青丝用璞巾笼至脑心,背着灯,眉眼看不太清,轮廓却极为英挺。
  滔滔顺势往炕上躺下,任由他伺候,手撑着头,也不说话,只凝视着他。赵曙被望得不自在了,就用掌心去拦她的眼睛,道:“看什么看,莫非我脸上长了东西不成?”滔滔轻踢了他一脚,道:“其实我是在想。。。”
  赵曙笑道:“想什么坏主意?”
  他的袖袍拂在她的鼻尖,夹杂着熟悉而亲切的香气。她看着眼前从小牵着自己长大的手,已经略略长了老茧的手,忽而一阵柔情蜜意涌上心头,嗔道:“我在想,我的夫君真是好看。”
  她难得说两句好听的话,赵曙受宠若惊,心里欢喜到了极处,倾身俯过去,双手撑在她头顶两边,笑道:“如今才知道么?若不是你,不知道多少闺中娘子想嫁给我哩。”
  滔滔勾唇笑了笑,手指缠在他的衣襟处,咬牙切齿道:“要不,你再娶两个进门试试?”话犹未落,食指就一点点的往他衣里探去,天热地暑,本就穿着薄蚕丝做的寝衫,她一碰,就触到了肉里。她忽而去挠他的腋下,他却不似她那般怕痒,依旧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眼中却像喷火似的望着她。
  半响,她才问:“你以前不是很怕痒么?”
  赵曙不说话,只摇头。
  滔滔抽出手,一脸无趣道:“你这个木头疙瘩,可真没意思。”说着,就去推他,道:“你起来,该睡觉了,我去换寝衣。”赵曙不动,滔滔怪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呀。”赵曙起了身,不等她反应,猛的将她横抱而起,边往寝屋走,边道:“我帮你换。”里面渐渐悄无声息,偶有几声似怨似笑之声夹在虫鸣之中,悠悠荡入耳帘。落衣候在廊下,心下了然,早吩咐了婢女去烧水,不等赵曙喊人,就已将温水被褥等物准备妥帖。
  武氏收了主母赐礼,强捱着身子来二院请安道谢。因兰贵妃病重,缠绵床榻,官家连着几日都不理朝政,赵曙也得了恩许可不入宫。进了院子,武氏方知赵曙也在。她一身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绾着凌虚髻,用梅花白玉钗簪着,纤腰细细,一双黑珠似的双眸晕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淡愁,比往常更多了些风韵。
  赵曙原在葡萄架下看书,见了她,先是一愣,旋即道:“你怎么来了?”
  武氏想起赵曙那日的决绝,心中如千刀万剐般难受,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他虽与自己有床笫之欢,名为宠爱,却半点“爱”也没有。可身在深宅大院,除了倚仗他,又能如何?她浅浅的扬起笑意,福身道:“殿下万福,我来给主母请安。”
  赵曙道:“滔滔还在洗漱,你先过来坐一坐。”她顺从的坐到他旁侧,半点不似往日欢快活泼,变得内敛沉静,连赵曙都不觉刮目相看。他道:“身子好些了吗?”
  明明知道不过是虚情假意罢,可一听他开口相问,鼻头酸楚,就忍不住想落泪。赵曙见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生出恻隐之心,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若是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让人到大院告诉我。”稍顿,又道:“除了不准有孕,旁的都可以应你。”
  武氏心底微微一热,抬头看着赵曙,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眼睛如一汪黑潭,平静而儒雅,不由得低声道:“我并不要什么,只要殿下待我如往初。”
  赵曙见她诚惶诚恐,身子瑟瑟发抖,着实可怜,就紧了紧手中柔荑,含笑点了点头。日头渐升,有厨房的婢女端了食盒进屋。赵曙知道滔滔已经宣了早膳,就道:“你先回去,往后若主母不宣召,也不必过来请安。今天你来之事,我会跟她说。”
  说来,武氏也不愿见滔滔,就起了身,道:“那臣妾先行告退。”
  赵曙挥手,道:“去吧。”
  待武氏出了院门,落衣上前请赵曙去用早膳,一进屋,就听滔滔笑眯眯尖酸道:“葡萄架下,都说些什么悄悄话哩,说来让我也乐一乐。”
  赵曙简而言之,道:“她过来给你请安,我给你挡了回去,还让她往后也不必来了,免得你见了心烦。”
  滔滔撅嘴,道:“你怎么知道我见了她心烦?在她面前立立威风,我才高兴哩。”她横眼睨着赵曙,满脸不高兴。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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