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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昕无言以对。
他把鼠标移到“确认注销”的按钮上……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真是可恶！本来这种用真实信息注册的社交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运营商的信用根本无从保证，个人信息的安全性要多低有多低……但没办法，就好像QQ这种东西，大家都在骂，可是大多数需要联系的人都在用，你也不得不用，人人也一样。
“我决定还是不删这个号。”卫昕敲击着键盘，“反正现在我也只剩几个关键帐号了，保护自己的信息时也不会顾不来。再说，我相信我能变得更强，直到不再害怕这种威胁！”
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活着，实在有悖他的初衷，难道自己决定加入梦境战场时，不就是要改变那些看不爽的一切吗？要是过得这么窝囊，上个都不安宁，那还谈什么改变？
付兰那边沉默了片刻，过来一句话：“你有自信，这很好，其实我也相信你会很快成长到无惧这种威胁的程度。但是，这个帐号关系到的，并不仅仅是你的个人安全。”
“为什么？”
“你是社交络上的一个节点，一旦将自己放到这个位置上来考虑，你就会现你的一举一动会在整个络造成相应的影响，甚至会产生蝴蝶效应，一句无心的话就有可能在最终引两个派别的反目、朋友圈的决裂。
“而社交络上的每个节点都是和你联系在一起的，他们是你的同学、朋友甚至家人，再扩展出去，还有他们的好友和家人。如果有人想要加害于你，那么并不需要直接对你下手，但你所在乎的那些人，很可能成为威胁你的筹码。那么你有自信，连这些人的安全也能保障吗？”
卫昕恍然大悟。
他咬着指甲，对着屏幕思考良久。
最后他在键盘上敲道：“不删。”
“好，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既然如此决定了，你就必须负责。”
“不，我不一定会对每一个人负责。”卫昕眯起眼睛，了这样一条信息。
另一边的付兰沉默了很久，最后来一条信息：“日后莫忘此言。”
这条信息让卫昕顿时感觉心情沉重，但他还是如此决定了。
为了保护他人而变强，他需要这样一种理由，哪怕是对自己撒谎。他知道自己是个需要借口来作为动力，才肯做出实际行动的人。至于在必要的时刻，他是否真的能抛弃那些借口的人……
那是他所担心的，却也是他想要了解的。
卫昕对着那句话，又仔细想了一下，忽然现了其的内涵。
他不禁哑然失笑。
但他还是决定不要再对此评论的好，因为今晚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付兰同学，我有个请求。那个……明天我有一场高数补考，关系重大，你懂的。”
“平时混着过也就算了，考试前你总该看过点书的吧，都到考试前一天了才开始着急？”
“上星期倒是看了书，可是我数学一向不好啦~而且这几天被战场的事弄得脑子很乱，也没时间复习。看在战友的面子上，帮我一把？”
付兰没有继续嘲讽他，答应了。
于是卫昕向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在考试的时候，自己想办法睡觉，进入梦世界，然后把题目告诉付兰，由他做出解答，再在梦把答案告诉自己。
但这个计划有几个问题，先是进入梦境的时间不好控制，万一把考试睡过了就完了；再就是卫昕自己该如何醒来，毕竟他没有壳，无法自由脱离梦境。
他有想过利用自己的智齿，但这个实际操作起来太难，在梦控制现实自己的身体去戳牙齿，听起来就好像笑话一样。有那个能力，还不如直接醒来了。
他也想过让付兰先醒过来，然后打他手机，但他怀疑这有一定机率失败，因为自己今天就是睡到下午三点才醒，竟然没被舍友们制造的各种噪音吵到。
付兰思考了几分钟，给他信息说：“先跟你说好了，我高数也是烂得要死的水平，在梦里估计没法给你把题目都解出来。不过我有办法提前弄到补考用的试卷，那样可以先准备好答案，直接给你。”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先问你要试卷，找高手做完题，把答案背下来就好了！”
“现在再后悔也没用，而且我也不想整天做些偷试卷的勾当。然后我来说一下时间的问题，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就好办了，在梦里的时间不会拖太久，我可以马上醒过来给你打电话。只是你要注意，手机响后稍微装一下无辜，别让监考员当成作弊给抓了。”
“话说我本来就是在作弊啊……等等，还有，我担心手机响了都醒不来……”
“这好办，你看一下这个资料。”
付兰过来一个链接，类似于科普站上找到的内容。
那是一篇关于“睡眠预警机制”的论，虽然这个机制没被完全证实，但已有足够多的实例，保证了它一定程度上的真实性。
“睡眠预警机制”，简单来说，就是人在熟睡，无论睡得有多沉，都会在大脑保留一个预警信号。当外界传来相应的刺激时，能够立即做出反应，从而醒来。
比如累了一整天的，在值班室睡觉的消防员，即使是耳边放着震天的摇滚乐，天上打了个巨大的响雷，都不一定能吵醒他。但若是火警一响，他便能立刻恢复清醒，组织救援。
而这个预警机制，是可以人为设置的。假如在睡前不停地暗示自己，一定要注意火警信号，那么即使没有消防员那样的职业习惯，在听到类似火警这样的动静时也能触预警机制。
“于是我给自己在大脑设置一个暗示，只要听到特定的手机铃声就会醒来？”
“对，最好设置一个单独的铃声，选一你最喜欢的歌吧。”
“那么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我现在去准备答案。”
“好兄弟！”
付兰的头像变成了黑白。
而卫昕则开始为这个计划的大前提做准备。
为了明天早上八点，在考场能够保证自己睡着，今晚就不睡觉了，熬个通宵吧。
………【第二十章 为了沉眠的失眠（下）】………
记忆上一次通宵，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暑假，那次初同学聚会了。
那个夏夜，卫昕他们在kTV里玩到半夜一两点，有好多人都是几年未见，直到高考完的暑假才有机会相聚一回。但和部分人之间已经没了话题，本以为能够天长地久的友谊，在各种现实因素面前已经渐渐淡去，让人唏嘘不已。
他不怎么喜欢唱歌，因此只在kTV的角落里，和几个老朋友叙旧，谈谈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大二这一年便混成了这副德性，对一切学科都提不起兴趣，得过且过。曾经期待的大学生活，也在现实轻易破碎。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是世界本来就如此，而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他依然不明白。
后来大家散了，喜欢唱歌的女同学和几个男生继续到另一处kTV开了小型的包房，而他们剩下的男生则找了个吧通宵。结果大家连游戏都玩不到一起，仅有的大家都在玩的魔兽，也是一部分人玩c，一部分玩DoTA，cs打了几盘，也渐渐失了兴致，再也没有当年在周末逃过宿监的检查，跑出管理严格的学校去上的热血心性。
以至于到了后半夜，多数人都睡着了。那次久别重逢的通宵，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卫昕结束了这段回忆，长叹一声，鼠标无聊地在桌面上不停点着刷新。
按照以往的经验，通宵的前半夜还可以看看电影，把那几个小时轻松消磨掉。但后半夜再用看电影看小说之类的方法，就不行了，人会很容易疲倦。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玩游戏，但一个人玩单机，也会很容易腻，从而更想睡觉。卫昕去年已经没了玩游的习惯，电脑里只装了几个单机游戏，轮换着玩了一遍下来，竟然稍微有点累了。
自己明明在前一天才睡了十多个小时啊，看来生物钟这种东西，不是一下子就改得过来的。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点多，这时候就连舍友们都还有一部分没睡着的。这是周五晚上，学校通宵供电，大家一般都在点多才上床。
卫昕摘下耳机，参与了舍友们的卧谈，本来还在聊把妹的事，谈论哪个专业的美女多。不知怎么，话题忽然转到了专业之间的差异上，然后他们又开始抱怨起自己的专业来，这让卫昕非常扫兴，重新戴上耳机，不再理会。
总是相同的抱怨，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厉害，这个专业容不下还是怎么的？其实到哪个大学、哪个专业不是一样？真是无聊。
好不容易挨到点多，寝室的卧谈会也结束了，卫昕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往下拉。这个时间，正是最容易困的时候。
“卫昕，你能不能睡觉啊，你电脑屏幕太亮了。”背后床上的赵亮像是被光线刺到眼睛，醒过来对他说。
切，你妹的每天吵我睡觉，我什么时候说过你？
卫昕没有回答他，但还是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这让他的眼睛负担顿时加大不少。
他不喜欢别人妨碍到自己，因此自己也尽量不妨碍别人。但从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该怎么恶心他还会继续恶心他，而他所做的一切也不会有人当做是给他们的好处。这种事，他早已习惯了。
要是现在就能抽出克苏鲁左轮的话……
这次战场结束后，一定要早点找付兰学会碎梦，卫昕这样想到，现实不想惹麻烦，在梦境，你们可就阻止不了我泄怒火了。
他跑到水房用冷水冲了一会儿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继续坐回电脑前。
熬夜竟然也如此痛苦。
话说回来，有毅力这样熬夜，用这些时间来多做些习题，岂不就能轻松通过考试了？
不……这种问题，根本没有思考的必要，这个假设的前提就已经无法成立了……
因为如果他肯熬夜复习，就不会有让他在今晚这样痛苦的通宵了，真是个别扭的命题……
就在卫昕快要撑不住，已经开始小鸡啄米的动作时，他忽然想起一个办法。
卫昕赶紧在硬盘里找到付兰曾向他推荐的那个古怪的游戏——《梦日记》，刚才清理邮箱时，他正好下载下来了。
进入游戏，一看到那猎奇的像素式画面，听到诡异的背景音乐，卫昕顿时一阵激灵，睡意全消。尤其是在这样的半夜，尽管没有什么可怕的游戏画面，他还是玩得后背凉。
也许自己就是那种容易被催眠的体质，对这种画面和音乐所造成的心理暗示非常敏感。玩了一个小时，他实在是受不了，头疼得厉害，只好关了游戏。
虽然没法玩，他还是可以上看一看别人对这个游戏的评论和解析的。
因为游戏的作者，在游戏过程没有给任何提示，对于那些令人费解的道具和nPc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大多数玩家就这样扔下这个不知所云的游戏了。
但那些坚持玩下来的人，他们通过自己的想象，给游戏做出了各种解释，为游戏创作了很多二次同人画、同人故事，其丰富程度和精彩程度让卫昕惊讶不已。
《梦日记》这个游戏，说起来没什么剧情，就是操纵着附窗户在各种梦境行走，寻找一些小道具。在梦境遇到种种不同的人，还有猎奇的怪物，或者什么也遇不到，仅仅是看一看那个梦境。
这是个很寂寞的游戏，除去那些暗示会让自己不适以外，卫昕能体会到游戏那种彻骨的孤独。
梦世界的那个附窗户，也是这样吗？
作为无人能敌的暴君，在各种梦境毫无所惧地行走，也是这样默默地走过不同的世界，遇到不同的人，相遇之后又分别，梦醒之后又入睡。
那真是……多么幸福而可悲的生活。
不过，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如果有谁这样活着，那也过于绝望了。
希望梦境认识的那个小窗会过得好一些吧，因为卫昕在论坛上所看到的，《梦日记》的最终结局，实在是太令人心痛了……
卫昕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转过头看了一下窗外，天边已经渐渐白，新一天的黎明已经到来了。
他来到寝室阳台上，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感到无比的清爽。
原来，自己真的有很久没有注意过这样的清晨了啊，在这个时间，世界真是安静得可爱呢。
他感慨了一番，又很煞风景地坐回电脑前，决定再跟电脑AI来几局v5的DoTA，来度过补考前的两个多小时。
………【第二十一章 考试即战争（上）】………
“请大家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收起来，桌面上只能留笔和学生证，草稿纸我们会，不用自行准备。”
“请把你们的书包放到讲台上，手机全部关机或者调成静音。我们五分钟后卷。”
身材微胖的监考老师，用她那尖细的声音宣布道。
卫昕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其实什么也没调，反而在确认是不是真的还在响铃模式，然后把它放回口袋，拎起书包走向讲台。
监考员就是教他高数的那个老师，此时她正和两个助教在整理试卷。那些助教看上去一脸饱受摧残的表情，卫昕感觉自己能够理解，因为这个讲师是出了名的严格。光是上学期的高数考试就能看得出来，自己有几道大题因为不完全会，写了几个步骤想拿点小分，结果被一大题一大题地打了叉，惨不忍睹。
卫昕接过前面的人递上来的试卷，扫了一眼，依然是没有选择题，想碰运气都不行。再仔细看，竟然还多了两道大题，减少了四道填空，真是何等凶残！而且看上去这些大题明显比上学期期考的难很多，果然正像传说的那样，这个老师的高数补考比期考更难过。
他硬着头皮解了几道题，填空题扫了一遍下来也只有五六道是能肯定做对的，后面的大题有两道可以有绝对把握，算了算分，总共才五十不到。
这时卫昕望了眼墙上的钟，开考已经半个小时了，这时候睡觉应该没问题了吧，于是他合上笔，趴在桌面上。
积蓄了整个晚上的强烈困意，让他一分钟不到便陷入了沉睡。
*******
这一次，卫昕出现在梦世界的一条高公路上，公路向着前后两端延伸，却在地平线尽头整个颠倒了过来。如果从空看，就会现整条高公路是一个立体的扭曲圆环。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和付兰只约定了时间，而因为战场规则，进入梦境的位置是随机的。
虽然付兰不知道用什么特别的方法，能够搜寻到没有壳的自己的位置，但他赶过来总需要时间吧，而在这段时间内，任何梦者都可以挑起战斗。
卫昕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很快唤出了自己的专属武器克苏鲁。
“考场就是战场，考试就是一场战争”，这是学时期的考前动员会上，校领导们经常说的一句比喻，此刻对于他而言，却是句真话。
结果他沿着公路一直走了好远，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站在8o度翻转的公路尽头，卫昕不免开始着急，他没法找到付兰，而付兰要是再不来找他的话，宝贵的时间就要被浪费了——光是抄答案也得花个半小时吧。
卫昕咬了下指甲，摇摇头，在公路边上一个翻身，从数十层楼高的圆环顶端向下坠去。
高空坠落的刺激，让他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来得及继续体验这种爽快感，卫昕便在空稳住了身形，在这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张望着，试图找到自己的目标。
然后，让他很无奈的是，那个白色的身影正好站在公路圆环的正下方。从垂直方向上看，和他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就是同一点。估计是付兰那家伙的定位方式有点问题，才弄出这种令人无语的错误。
“还好我主动找了一下，要不然我们两个就在这地方一直等下去了。”卫昕飞近付兰的身边，向他抱怨道。
付兰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惯的狐狸状微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礼貌了？”对于他的态度转变，卫昕有些诧异。
“啊，这个……不管怎么说是我的错嘛。”
卫昕懒得再管表现有些异常的付兰，说不定他又再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但自己还要通过补考呢，时间紧迫。
“别说你忘了把东西带来。”
付兰马上摊开手掌，露出手心的一颗普通颜色的子弹。
卫昕一把拿过那颗子弹，却看见付兰很迅地把手重新抓紧，收到了背后。
这动作让他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说：“你真是太体贴了，弗兰，我都没想到能直接做成子弹，这样就可以省下很多时间了！”
“那，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付兰说完，脱离了梦境。
总觉得，付兰的表现有点怪怪的……
算了，管他呢，等下记得打手机就行了。卫昕这样想着，将子弹装入克苏鲁。付兰这家伙，还挺有创意的，把答案做成梦境子弹，直接打入自己的大脑就行了，连背下来的过程都给省略掉了。就是不知道他的手法是怎样，别的知识能不能也这样做成子弹。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爽翻了啊。
卫昕对着自己开了一枪，大脑顿时一阵恍惚，然后便隐约感觉到有新的记忆注入其，他感觉了一下那段记忆的开头，没错确实就是和考试有关的东西。于是他放下心来，只等付兰的电话把自己唤醒。
一段空灵而平和的钢琴曲从天空之外传来，声音逐渐变强，那是《化物语》战场原黑仪的角色曲，《stp1e_stb1e》的钢琴曲慢版，卫昕的手机铃声。
刚一意识到这一点，他便感觉整个人被拉扯了一下，然后从桌面上抬起头，从梦境回到了考场。
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啊啊，是手机……卫昕赶紧手忙脚乱地找到手机，把电话挂断，然后露出一脸抱歉的笑，对监考老师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已经关机了……”
她瞥了卫昕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考试。
卫昕呼了一口气，拿起笔，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试卷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