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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地梦见他的笑容，他的忧郁，和他满是冻疮的双手，那个冰冷的雪夜，他就那样任劳任怨地做着那样粗重的活，只为了我。不知是醒了还是睡了，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在哭，哭到胸口疼痛，开始剧烈地起起落落。
过了几天，烧退了我才彻底清醒过来，在床上躺了近乎一个礼拜，起身的时候周身是剧烈的疼痛和无力感，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摸索着走出门，红豆立刻迎了上来
“喂！你刚好穿好衣服再下床啊！”
“我想见他。”
“你把衣服穿好，把早点吃了，我送你过去。”
上午10点钟，红豆担心我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才离开，我狂奔而上，莽撞地推开门，正好撞见正要出门的他，他的瞳孔幽深地流动着光芒，眼神迷茫忧郁地望着我，欲言又止，我笑着流下眼泪，扑进他的怀里，扬起头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他忽的僵住身子，手在空气里滞留了许久，似是犹豫，最后终于用尽全身的力量拥紧我，我们不再说话，只是迎合着彼此的吻，他将舌顶入我的唇齿间，辗转地吸允着，似乎要掠夺一切一样，狠狠地扫过，我们吻了许久以后，我仍旧贴着他滚烫的热唇喃喃道
“凉川，我爱你。”
“我也是。”
第77章 陌生的女孩
我们坐在沙发上，相拥着彼此，我轻轻拿起他的双手，疼惜地吻着一遍又一遍，但是，我不能说出口，我知道他的骄傲，他是多么不希望我知道他为了我去干那些粗活，才要编着谎言，而我也只能微笑，心疼地安慰他
“凉川，还疼吗？”
他笑着看我，微微摇了摇头。
在我以为日子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杜晓航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晚上我从午夜花出来的时候，杜晓航的车子就停在了街边，车里还坐着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他从车里下来缓缓走向我，脸上的表情是我读不懂的淡漠。
“小肚子……”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说过了，如果第一条路你不选的话，我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不想让他知道……”
他不说话，目光促狭的看着我，这个时候坐在车里的女孩走了下来，较小的身材，精致的面孔看见我先是一阵惊讶，而后又换上了和蔼的笑容
“你好。”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
“你好。”
“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杜晓航对那个女孩冷冷地说道。
“晓航，我真的不是坏女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请你立刻离开。”
女孩瞬间脸色苍白，怔了怔看着我，便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她是谁？”我不禁问道。
“这你不用管，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要不要离开他。”
“不要。”
“好，那就别怪我。”
他扭头上了车，一下子开出了我的视野，慌乱的心怦怦浮动着，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这一切。
一阵冷风生涩地拂过面颊的时候，我突然惊慌了起来，疯了一样在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我只能死死地捏住衣摆，紧紧地咬住唇。
等我到了楼底下的时候，杜晓航的车子果然停在了那里，我的心顿时冰凉成一片，我知道，一切都完了，缓缓步入门口的时候，他和他站在我的面前，就那样沉默着，安静地看着我，隔着一席月光，接着淡淡的余晖，我看到他们的表情都是同样的冰冷。
“……沈檬，他说的是真的么？”季凉川笑着看我，那笑容像天空绝影的飞鸟，带着凄厉的鸣叫声，瞬间在天空划破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我忍着眼泪，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敢再看他。
“季凉川，你自己的处境你要明白，现在的你，给不了她幸福。”杜晓航带着轻蔑的语气缓缓说着。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我凭什么不能管？你爱她，我也爱，而且不比你少一分一毫。”
“呵，但是她不爱你。”季凉川扬起头来，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季凉川！你没必要拿话来激我！你凭什么和她在一起！她跟你一起要省吃俭用，还要住在这么小的地方，她竟然被迫要去那种地方当歌女，这就是你给她的生活！？”
“……”
“说不出话来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你给不了她的东西我都能给。”
“你请回吧，唯独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我瞪大双眼，眼泪还徘徊在眼眶边，季凉川坚定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杜晓航，但是杜晓航却笑了
“好，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屋子里瞬间变得静谧，客厅的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我却只能听见自己逐渐紊乱的呼吸声。
“凉川……我……”
他突然猛地一步跨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肩膀，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中瞬间迸发出炽热的火焰，仿佛要燃尽我的全部。
“你怎么能背叛我！”
“我没有！”
“你竟然去……去那种地方当歌女！你疯了！”
“我是去当歌女！但是我没有背叛你！”
“我不信！”
“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小肚子全都不相信我！”
“你少跟我提他！我跟你分开的那一年里谁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
“你！”
“我季凉川还不需要让一个女人挣卖身钱来养我！”
我再也忍受不了，终于哭了出来，带着决绝的语气，那声音带着尖锐的锋芒从心底迸发出来，瞬间就划破了我的胸腔。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
“我也再说最后一遍！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突然像一只猛兽一样，上前来吻住我的唇，疯狂的带着狠狠的力道吸允着，我突然喘不上气来，猛地用双手捶打着他的胸，他却更加用力的裹紧了我，我死命地挣扎，他不为所动将我打起横抱来直直冲进了卧室，我被他扔到床上，刚要起身他的身体就压了过来，我哭喊着，挣扎着，从来没有哪一次，心底是这样抗拒着他的热情。
他迅速褪去了自己的衣服，死死地压着我，我只能哭，拼命地用指甲划着他的背，他沉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徘徊着，那片微湿薄凉的唇游离在我的每寸肌肤上。
“你只能是我的……”他咬住我的耳珠，喃喃自语。
“季凉川！你放开我！我讨厌你！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
我突然僵住抽搐的脸庞，他底下一用力，我疼地几乎晕了过去，眼泪再度汹涌成一片。
“季凉川，你不能这样对我……”
“给我一个孩子……”
醒来的时候，浑身痛得厉害，他早早就离开了，我一个人抓着被子躲在床角哭，昨晚的那个他让我惶恐，让我陌生，那些疼痛残留在身体上，心竟然也变得那样伤痕累累。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出了家门，刚下楼就看见一个女孩倚在墙边，看见我的时候她脸红了一下，又讪讪地向后退了几步，我立刻认出了她是昨天坐在杜晓航车里的那个女孩，她看着我微微一笑道
“你好，我叫陈雅洁。”
“找我有事么？”
“我……我知道晓航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回到他的身边。”她很干脆地说出这些话，我怔住，淡淡道
“你喜欢他？”
女孩羞红脸，微微点了点头。
“你既然喜欢他还要我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他幸福。”
“……”
“他一直都觉得我是坏女人，但是，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怎么？”
“我爸爸是黑社会的……呵呵……”她尴尬地笑了笑，我的心却猛地一沉，眼前的女孩有一种很清纯的学生气质，实在想不出来家庭背景竟然是这样的。
“总之，我希望你无论如何要回到他的身边，就这样了，我走了。”她欠了欠身转身便离去了。
面对爱情，我突然迷茫了，真正的爱情到底是占有还是舍弃，也许谁都说不清了。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强烈的震动，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电话以后，竟然是张美依。
“沈檬！是我啦！”
“美依！？你在国内？”
“是啊，我前天回来的，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去吃点东西聊聊天吧！”
“好。”
再看见张美依的时候，她变黑了一点，仍旧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笑脸盈盈。
“怎么突然回来了？”
“前几天我妈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我爸又病了住进了医院，我放心不下就赶快回来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昨天去看他了，已经没事了，就是操劳过度。”
“那就好。”
“我刚回国就听说你和凉川的事情了，你们还好么？”
“……嗯。”
“呵呵，那就好，其实有钱没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对吧？”
我淡淡点头，张美依仍旧笑靥如花，她还是那样单纯快乐，爱情没了，她还在微笑，尽管那段爱情刻骨铭心，也许，小时候的那个梦想我是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张美依这样的女孩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
陪着张美依转悠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背影在灯光下投射出浓浓的阴影，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让我深深记住她的背影了，除了她，那天，那个雨夜，她转过身，背影消失在雨帘里，于是，我生命里的阳光随着她决绝的背影一并消逝了，被吞噬在浓浓的雨雾里。
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我呆呆立在那里，不知不觉间，指尖已经掐破了掌心，一点点的疼痛感肆意蔓延开来，深深滴入心间。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亦如以前的她，但是，在我的眼里，这只能是一场虚伪的欺骗。
“檬檬……”
所有的愤怒冲击着胸口，一下又一下，我仿佛听见了那些血液奔流而前的声音。
“……你给我滚。”
“我已经跟刘启明离婚了。”她渐渐靠近我，语气平淡。
“刘启明？哦！你丈夫，跟你上床的男人！”
“檬檬！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不听！你给我滚开！立刻滚开！”
“檬檬！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爸爸！”
“你胡说！你给我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当年如果我不跟刘启明结婚你爸爸的星海就会恶性倒闭！如今我跟他离婚也是因为星海不行了，他没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你走开！我不听！我什么也不想听！我不会相信你的！”我冲过去，猛地向外推她
“檬檬！我当初跟刘启明说好的，他要想得到我就必须帮助星海，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我不听！我不听！你骗人！”我捂住耳朵，匆匆跑上楼，她在后面紧紧追了上来，我立刻关进房门，任凭门外疯狂的敲打声，喊叫声，我流着泪跌坐在地上，过了许久以后，那些声音才渐渐消失，我听着她的脚步渐渐离去时，才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
第78章 事情的真相
原来那个夺走我幸福的男人叫刘启明……刘启明……脑子“嗡”的一声，回忆涌进了脑海里，百合曾经提到过这个人，午夜花的前任老板，季董得知午夜花在几年后会有升值的可能就找到刘启明买下了那块地，刘启明和季董早就认识，那个女人说的承诺，为了星海，提供星海帮助……脑子顿时一片混乱，所有的事情仿佛都纠结在了一起，却又找不出头绪，深夜，我坐在地上抽泣了许久，终于，我打通了远在异国他乡的爸爸的电话。
“喂？”
“爸…。。是我……”
“檬檬？怎么了？不高兴了？”
“爸，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启明的人。”
电话那端是许久的沉默，仿佛一切微弱的嘈杂声在这一刻都戛然而止。
“爸，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嫁给了刘启明，现在他们离婚了。”
“……檬檬，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她今天来找过我，爸，把事情都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原来她果然还是选择了他，我应该早就料到的。”
“……”
“我和你妈还有刘启明都是大学同一个班的，那阵子，我和刘启明都喜欢上了你妈妈，但是你妈最后选择的是我，我们结婚以后刘启明多次威胁我，让我放弃她，但是我没有答应他，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而他为了有能力给你妈好的生活，自己拼命地创事业，功成名就以后他想要得到你妈妈的念头越来越重，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你妈妈就突然说要离开了，甚至连理由都没有给我一个，只是给了我一份离婚协议书，我曾想过，也许是刘启明私下里找过你妈妈，然后她就被他感动了，离开了我，没想到，这是真的……”
“闯事业？那他是不是开了一家歌舞厅，就是午夜花？”
“这个我不清楚。”
“那他和季董是什么关系？”
“季董？”
“刘启明是午夜花的老板，后来季董又把午夜花买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檬檬，你不要操心了…。。星海的事情，爸爸这边还在商议着。”
“爸……今天那个女人跟我说，她之所以要嫁给刘启明都是为了星海，她说她和刘启明之间有过一笔交易，只有她嫁给他，他才答应帮助星海度过危机，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你妈妈真的这么说？”
“嗯，爸，我们应该相信她么？”
“檬檬，爸爸谈完生意立刻就赶回去，我……我相信她。”
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爸，她那样对你，这么多年了，你还爱她……”
“檬檬，你不懂的，爱了一个人好多好多年以后就会变成一种习惯的。”
那通电话我是流着眼泪挂断的，我怎么会不懂呢，毕竟我也爱了季凉川那么多年了。
门外一阵开门的声音，我立刻抹干了眼泪躲进了卧室里面，将被子蒙在脑袋上，不一会儿他推门走了进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周围突然宁静了，他悄悄将被子从我头顶拉开，一双温暖的手疼惜地抚摸着我的脸颊，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吻着我，那么轻，那么柔。
许久以后，才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时，静谧的房间突然响起了他轻吟的声音，随着那声痛苦的呻吟声，“碰”的一声，沉沉的倒地声，我瞬间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背对着我捂着肚子单膝跪在了地上，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从床上起身，猛地就扑了过去
“凉川！你怎么了？”
“吵醒你了？”他扭过头来，艰难地冲我微笑。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突然岔气儿了。”
“……真的没事么？”
“嗯，早点睡吧。”
他把我抱回床上，唇角依旧勾着笑容，那笑容突然变得透明了起来，就好像随着这个笑容他会突然间消失一样。
几天以后，我辞去了在午夜花的工作，他不想看见我为了他每晚卖笑，我也选择了尊重，无论是给他的还是给自己的。
生活又突然变得艰难了起来，我不敢去逛街，不敢去超市，不敢去任何以前经常去的高消费场所，每次经过服饰店的时候，我也只能是驻足观望，我尽力隐藏内心那份小小的执拗和狂妄，人是有贪念的，但是有却不代表这些能支配自己的生活，因为，我爱他，所以我选择忍耐。
杜晓航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声色语调已经完全变了样，原来，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永恒的东西的，哪怕是我和他之间的那份儿时的纯真。
“沈檬，你猜我昨天在午夜花遇见了谁？”
“谁？”
“李卓。”
“……”
“没想到他回国了，还在午夜花喝多了，我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他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为了佐证，我还刻意用手机录了下来，你要不要？”
“他到底为什么要泄露星海的商业机密？”
“听了你不就知道了，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你要不要。”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一会儿就把手机送到你家里，你会明白一切的。”
杜晓航挂断以后，我的心开始莫名的慌张了起来，这一切的溯源追根到底如果不是那个叫李卓的出卖了星海，星海也不巨额赔偿，那么，如果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她就不会走了，不会为了求刘启明帮助星海而和爸爸分开了……头脑又开始变得混乱，我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不会儿，杜晓航果然来到了家里。
他缓缓走过来，将手机调好放在了茶几上，呲呲呀呀的声音持续了许久以后，在一片嘈杂的声音里渐渐开始夹杂着一番对话，我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到整个录音播放完毕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掌心已经冰凉成了一片。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提前设计